第46節(jié)
把水缸和水桶都裝滿水,竹筒先生拿著帕子擦干凈自己的身體,靠在山楂樹先生身上睡回籠覺。 茶攤是不缺水了,但整個幽州城還在缺水,霍韶依舊單獨挑著水桶在幽州城擺攤,一邊送茶水一邊賣火燒。沈寒還是去蝕日宗,茶水賣給昨天沒有買到的弟子。 在心里憋了好久,宗主再次找到茶攤,掏出一錠金子扔到陶罐里,沉聲道:“蝕日宗恐怕氣數(shù)已盡,若是你真的有辦法,不管是什么條件,我都會做到?!?/br> 看來這次宗主是打算破釜沉舟,蝕日宗眼瞅著將會落寞下去,如果幽州城的情況再不解決,百姓死亡的話,肯定會被天道盯上,到時候蝕日宗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說不定還會被天雷夷為平地。 看了眼不遠處的修士rou體,沈寒頓了頓,沒有說昨天的條件,他把自己夢中的四句話說了一半,“靈臺燈燃,封魔陣破?,F(xiàn)在的情況,恐怕就是魔頭出世,只是目前還沒見到具體身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這件事是蝕日宗促成,你知道封魔陣封的是什么嗎?” 此話一出,宗主心中駭然,他忽然想起宗主傳承中的第一條規(guī)矩,絕對不能動用那個詭秘陣法,現(xiàn)在看來,只要動用詭秘陣法,封魔陣就會破開,放出里面的魔頭。 只是錯已鑄成,整個蝕日宗都沒有辦法挽回此種情況,宗主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把宗主傳承的說了一遍。 摸了摸下巴,沈寒想起滕州城曾經發(fā)生過的正魔兩道大戰(zhàn),不知道是誰為了拯救整個滕州城的黎民百姓,封印地脈,布下絕妙的陣法。那么,當年到底是如何平亂,正魔兩道的修士全部被殺死,那么尸體、修士神魂呢?滕州城沒有任何痕跡,當時沒覺得蹊蹺,現(xiàn)在想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厲害的妖修亦或是修士,即便是只剩下rou身,也不能胡亂扔,皎白月的真身還被封印在輪迴宗呢。 封魔陣,是否跟當年的滕州城正魔兩道大戰(zhàn)有關,這在沈寒心中幾乎要畫上等號,他越想越想不通,便問宗主:“蝕日宗傳承多少年?” 宗主很快說出一個數(shù)字,沈寒心里咯噔一下,雖然他并不清楚當年正魔兩道大戰(zhàn)的具體時間,但跟蝕日宗的建宗時間似乎很相近,這其中也許真的有什么聯(lián)系。要不然滕州城原本只是一個空城,里面的百姓都不是真的,蝕日宗的外門弟子又為什么會去那里…… 想來想去想不透,不過此時沈寒不會袖手旁觀,但是長老們的靈根和修為暫時不能還回去,又跟宗主說了幾句話,沈寒這才繼續(xù)賣茶水。 剛剛宗主出現(xiàn),原本正在排隊的弟子立刻遠離,等宗主離開才跑過來,繼續(xù)買茶水。 蘊含著靈氣的茶水,有著淡淡的茶香,一杯喝下去,解渴又過癮,蝕日宗弟子們早就放下一切成見,把沈寒看得比蝕日宗更加重要。而幽州城的百姓原本指望蝕日宗,但霍韶出現(xiàn)后,便立刻改變態(tài)度,對茶攤產生崇高的敬意。 誰讓他們活下去,誰就是好人。 當然,茶水本來賣的都不貴,霍韶一開始免費送茶水,但百姓們都過意不去,紛紛掏銅板。不過是五個銅板,富裕的幽州城百姓根本不在乎,最關鍵的是,這個茶水雖然量很少,但一碗茶喝下去,竟然不渴也不餓,真是相當神奇。 沈寒拎著枯樹回茶攤的時候,還有不少百姓站在茶攤外面排隊,他們今天一整天都在排隊還沒買到茶水,沒辦法,幽州城的百姓實在是太多?;羯卦缇突貋恚裏峄鸪斓臒莶?。 黃狗馱著竹筒先生跑到后院,山楂樹先生立刻迎過來,用樹枝卷起竹筒先生,放到水井里打水。 有些百姓擔心茶攤木柴不夠用,主動帶來柴火。黃狗叼著柴火跑去燒水,靈芝先生站在茶攤外面,徒手劈柴。黑影戳在枯樹上不停的轉著圈,百姓們臉上露出笑容,等待并不枯燥,有皮影戲看呢。 知道茶攤的茶水效果非常好,喝下去頂一天的飯,也感覺不到渴,比藥都管用,百姓們等的時間再久也沒有怨言。 沈寒還招呼賀清然來幫忙,最后激勵屋和友情屋的修士們都跑出來幫忙,源源不斷的茶水裝在木桶里運出去,賣給普通百姓。幾百口子人一起動手,終于在天黑之前完成,為了感謝幫忙的修士們,沈寒每個人送了一枚紅果。 ……雖然修士們都特別感激,覺得赤陽寶果非常珍貴,有些還過意不去,但并沒有打算還回去。其實……后院中的紅果樹成熟一批,紅果沒啥味道,不太好吃,茶攤眾人都不喜歡吃才送出去的…… 只是就算拼命的賣茶水,也是治標不治本,等幽州城最后一滴水消失,終于開始出現(xiàn)別的情況。有修士晚上出門,被抽走神魂,rou身只留下一口氣,像個活死人似的躺在街上,被趕早出門跑向茶攤排隊的百姓看到…… 第61章 發(fā)現(xiàn) 并不只有一個修士這樣,隨著早起出門,想去茶攤搶好位置的百姓越來越多,躺在地上的修士被發(fā)現(xiàn)的也越來越多。幽州城的百姓心眼都比較好,一般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修士,只要還喘著氣,就抬到街上,排成一排。 面對這樣極度缺水的情況,百姓們并沒有驚恐,因為他們知道城外的茶攤可以救命,不但生津解渴,還感覺不到餓,而且睡一晚上覺,腿疼、胳膊疼之類的小毛病竟然減輕許多。茶攤就是希望,甚至有不少人決定,就算以后有水了,也每天都去茶攤買茶水,這種好事傻子才會拒絕呢。 偶爾有小癟三、地痞流氓什么的遇到落單的修士,想湊過去摸摸看有什么值錢的玩意,不過很不巧的是,他們總會被其他百姓看到,因為出來的百姓非常多,都拖家?guī)Э诘?,逮著小癟三就是一頓胖揍。 還有正義感爆棚的百姓逮著小癟三離開幽州城,押著站在茶攤外面,大家有秩序的排隊,其中一位說:“我們等會兒跟老板說說,不賣給他茶水。” “不……”大家都知道茶水是用來救命的,而且也不貴,才五文錢,所有人都能承擔得起,小癟三一聽這話,這不是要他的小命嗎,趕忙跪在地上求饒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然后,他哭嚎的聲音太大,沈寒被吵醒,摸了摸皎白月腦袋上面毛茸茸的耳朵,迷迷糊糊的說,“天亮了嗎?” 下意識把沈寒摟進懷里,皎白月甩甩屁股后面的尾巴,掀開眼皮看了看,說:“還沒亮呢,不到起床時間,再睡一會兒?!?/br> 茶攤外面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大家一排排整齊的站著,有不少好事者壓著想干壞事的小癟三,一會兒威脅著等會兒說給老板聽,不賣給他茶水,一會兒威脅,要么就放在隊伍最后面,排隊排到天荒地老。 幽州城門打開,不斷有百姓雙手攏在袖口里,邁著小碎步往茶攤這邊趕,大家在路上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修士,都會一起給拖到最中心的主路上。一排排修士整齊的躺著,要不是還有呼吸,猛不丁看過去還以為是尸體呢。 等皎白月起床,伺候沈寒穿好衣服,再抱著被褥爬到樓頂上曬好,下樓打開門板的時候,就看到外面站著黑壓壓的人群。大家有的在互相小聲聊天,前排的就津津有味的看著轉圈的黑影,覺得這皮影戲特別逼真,跟個真人表演似的。 山楂樹先生偷偷探出一根樹枝晃了晃,又猛地縮回去,等沈寒到后院拎水的時候,就說:“大家起的真早,大概是想早點買到茶水?!?/br> “可是這么多人,咱們人手不夠,我還要去蝕日宗看看情況?!鄙蚝悬c為難道,“而且幽州城的百姓那么多,就是把茶攤前面的空地塞滿也站不開?!?/br> 幾乎所有的樹枝都晃了晃,紅彤彤的山楂也跟著晃,看上去特別漂亮,山楂樹先生用樹枝把竹筒先生往自己身邊攏了攏,繼續(xù)說:“別擔心,咱們還可以請崩山派等修士幫忙?!?/br> 這會兒茶攤眾人還不知道幽州城的修士都出事了,沈寒忙著做早飯,順便燒水泡茶。倒是靈芝先生坐在臺階上跟黑影聊天,排隊的人見他長得水靈靈特別可愛,就主動搭話,一來二去的,幽州城的事就給說了出來。很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靈芝先生趕忙站起來,踩著黑色的小靴子咚咚咚跑回去,跟沈寒匯報情況。 因為要找崩山派等修士幫忙,沈寒不敢怠慢,立刻領著黃狗,拎著枯樹離開茶攤,去那邊看看情況。友情屋和激勵屋離茶攤不是很遠,岑子彥和崩山派大師兄都給沈寒介紹過,他們還在木屋上掛了巨大的牌匾,很容易找。 站在門口,沈寒砰砰砰敲門,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黃狗忍不住說:“夫人,要不然讓我撞門吧,我力氣大,肯定能撞開?!?/br> 擔心這些修士也像幽州城的修士一樣失去意識,只剩下呼吸,沈寒心急如焚,就往旁邊一站。黃狗立刻會意,甩開狗腿跑到后面,再搖著尾巴沖過來,同時在狗頭上凝聚身體里的大部分靈力,轟隆一聲撞到門上。 先前撞倒過非常粗壯的樹木,黃狗特別有經驗,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雖然修為沒怎么漲,但力氣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結實,這一撞之下,前面結實的木板立刻破開一個洞,發(fā)出震天的聲響。全身力氣都用盡,也沒剩下多少靈力,黃狗躺在地上跟個死狗似的,沈寒趕忙抓起狗腿拖到一邊。 這會兒屋子里的修士終于有了動靜,他們原本會一直打坐修煉,快晌午的時候才會離開木屋,去茶攤買茶水。再加上最近木屋里面的防御陣法,隔音陣法,各種陣法都經過加固,一般修士絕對進不來,修士們就有點放松。 然后……門板就被黃狗撞開一個洞。 最先反應過來的兩位大師兄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凝重,兩個人一起站起來,走到門板旁邊。不過當通過門洞看到一小截狗尾巴之后,兩個人同時松了口氣,立刻打開門。崩山派大師兄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老板怎么有空來這邊?快進來?!?/br> 搖搖頭,沈寒認真問:“木屋里的修士沒事吧?如果沒有事的話,可以來茶攤幫忙嗎?今天來買茶水的百姓有點多?!?/br> 茶攤是什么存在,在修士們心中是比大能更厲害的存在,而且還特別神秘。崩山派大師兄還沒回話,天海派大師兄就立刻回答,“沒問題,我會帶他們過去,還要通知隔壁激勵屋的嗎?” 沈寒點點頭,崩山派大師兄立刻走出木屋。然后,沈寒拖著狗腿,把黃狗拖回茶攤。 這會兒霍韶已經開始炒菜,皎白月熬好靈米粥,沈寒趕忙坐下簡單的吃完早飯,開始泡茶。修士們一聽說是給茶攤幫忙,而且還是幫助全城的百姓,立刻生龍活虎的跑來,一桶桶茶水搬出來,拿著舀子舀茶水。茶攤木桶不夠,修士們就主動從乾坤袋里拿出木桶、茶碗、舀子等等。 等沈寒領著黃狗離開茶攤的時候,所有的修士都已經適應這種活,大家有秩序的舀茶水,百姓們也很高興,那幾個想做壞事的癟三則是被扔到隊伍最后面,苦著臉等著。 幽州城內可以看到一排排躺在地上的修士,沈寒挨個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們跟蝕日宗的修士差不多,只有呼吸沒有意識。黃狗搖著尾巴說:“神魂沒了?!?/br> 不知道什么原因,修士們的神魂消失,躺在地上跟個活死人似的,沈寒加快步伐進入蝕日宗。剛踏入大門,他就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像往常出來買茶水的守門弟子今天沒有出現(xiàn),而外門弟子也沒有動靜,甚至有的人隨便躺在地上,跟幽州城的修士一樣。 山腳下的一大摞修士還是原樣,所有的陣法全部失去作用,陣法中的內門弟子躺在地上,除了還有呼吸,完全沒有別的動靜。似乎……整個幽州城的修士都變成活死人一樣的存在,神魂盡失。 凡是看到的修士都是一樣的情況,除了崩山派等修士完好無損之外。沈寒有點慌張,本來修煉山上的那些修士就夠愁人的,現(xiàn)在所有的修士都這樣,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看著眼前滿滿的茶水,黃狗搖著尾巴問:“怎么辦?” 下意識抓緊手中的枯樹,沈寒小聲說:“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蝕日宗里全都是修士,不管是外門管事還是外門弟子,包括一些干雜貨的都有或多或少的修為傍身,此時他們一個個都躺在地上,讓整個蝕日宗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沈寒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也找不到人可以問,就算封魔陣真的破了,那里面的魔頭跑出來,總得看得見摸得著才能對付。 這種不知道對手是誰的感覺讓也很讓沈寒納悶,憑借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肯定不能力挽狂瀾,拯救整個蝕日宗,那可是有上萬人呢。仰起狗頭看了看沈寒,黃狗小聲說:“夫人,咱們要不要找找看,說不定蝕日宗還有能說話的呢?” “好吧?!鄙蚝c頭,把茶水妥善的放好,領著黃狗四處溜達,爬上一座修著整齊臺階,上面有一個大殿的山峰。離得遠了看,山似乎并不是很高,一眼就能看到山頂,但等爬山的時候,沈寒發(fā)現(xiàn)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臺階實在是折磨人,他咬緊牙關,利用枯樹當拐杖,一點一點往上爬。 只有這座大殿看上去最為輝煌,位置在最中心,沈寒感覺這里應該是宗主住的地方,事實上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大殿有著沉重的大門,不過這都難不倒沈寒,黃狗沒有馱著沉重的茶水,他輕而易舉就可以用狗頭頂開木門。大殿里面比較復雜,黃狗站在門口看了看,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興奮道:“夫人,我聽到里面有聲音!” 沈寒聞言精神一震,立刻抓著枯樹往里跑。黃狗順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找到一個小殿,用狗頭頂開大門鉆進去,再往里跑一段時間,就看到里面正在說話的人。 拎著枯樹,黑影不停的轉著圈,沈寒呆了呆,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前面坐在椅子上,穿著厚厚的棉襖,一個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頭兒。要不是其中兩位長老被沈寒認出來,他絕對不敢相信這些人就是蝕日宗長老,只是沒想到失去靈根,修為盡廢的他們竟然還有意識,神魂并未消失。 “你來做什么?”張長老聲音沙啞,眼神還算好使,一眼就看到沈寒和他腳邊的黃狗,所以能很容易認出來。 其他長老也都看過來,大家都謹慎的挺直身體,往椅子上靠了靠,就算現(xiàn)在修為盡失,他們也知道當初得罪沈寒,對他下殺手,現(xiàn)在沈寒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只不過想象中的劍拔弩張,亦或是直接出手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沈寒裂開嘴笑笑,晃了晃手中的枯樹說:“真好,既然你們的神魂都還在,那……” 正想說趁機把他們的修為和靈根還回去,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沈寒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如果這些長老的實力恢復,神魂會莫名其妙消失嗎,會不會被暗中的魔頭發(fā)現(xiàn),迅速動手? 心里有點兒猶豫,沈寒頓了頓,所有的長老卻是心底一顫,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趙長老咳嗽一聲,沙啞道:“難道蝕日宗已經被老板占領?哎……沒想到蝕日宗真的落寞了……” 遙遙尾巴,黃狗晃著狗頭,把一路上發(fā)現(xiàn)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些長老們才恍然大悟,原來蝕日宗除去他們這些人,其他修士都已經變成活死人。他們是現(xiàn)在唯一有意識,能夠說話的人,幾位長老有點動容,不禁想到,是否因為自己的靈根和修為盡失,所以才能在這場毫無聲響的浩劫中存活下來。 活得年頭夠久,就算現(xiàn)在變成普普通通的老人,腦子不怎么靈光,長老們也很快想到這一點,他們心中對沈寒的恨少了許多,本來自己就不占理,現(xiàn)在還有可能靠沈寒力挽狂瀾,幾位長老的態(tài)度當即就變了變。 “我先前說過,只要修煉山下面的修士全部恢復,你們的靈根和修為我就會還回去?!鄙蚝畤烂C道,“但是現(xiàn)在情況緊急,我可以試著提前還回你們的靈根和修為,但是我不確定你們恢復實力后,會不會像其他修士那樣,失去神魂,變成活死人?!?/br> 隨著沈寒說的話,長老們的臉色變了又變,大家都想恢復實力,否則目前的老頭身體肯定活不了幾年,化神期高手的壽命很長,只要恢復實力,他們還可以變得年輕,不至于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的,每天還愛打瞌睡。但是想到將會面對的風險,長老們的想法又不太一樣。 “讓我試試吧?!睆堥L老率先站起來,這才幾天功夫,他手上就有著一塊塊老年斑,臉頰消瘦,眼窩深陷,一動彈,全身的骨頭都會發(fā)出響聲,身上有著老人特有的腐朽味道,因為他實在是太老了。眼中閃爍著精光,張長老扶著椅子往前走了兩步,淡淡道:“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搏一搏,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大道七七四十九,還有舍去的一呢,看著張長老決然的神情,沈寒笑了笑,說:“那我就暫時還你靈根和修為,不過等這件事情解決,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br> 隨著沈寒話音落下,他自己什么都沒感覺到,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卻親眼看到張長老周身的氣勢在不斷攀登,枯瘦的臉頰也重新充盈,老年斑慢慢褪去,皮膚恢復彈性和光澤,最終變成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雖然看上去年齡還是很大,但比起百歲老人來,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伸出手細細的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靈力,張長老笑道:“如此甚好!我出去看看情況。”說著,便祭出飛行法器,瞬間飛出大殿,化神期高手的威壓淡淡的傳出來,在場的長老全部都感受到了。 一時間,老頭們爭先恐后的站起來,他們紛紛請求沈寒幫忙,后者欣然答應?;謴蛯嵙Φ拈L老們不用再穿著厚厚的棉襖,周身有著充盈的靈氣,身體也變得強壯,根本感覺不到冷,大家紛紛駕馭飛行法器離開。 手中的枯樹還在轉圈,沈寒咧開嘴笑笑,“沒想到真的能做到呢?!?/br> “夫人厲害!”黃狗搖著尾巴說。 踩著臺階下山,沈寒一邊思考著,他想到一個可能性,扭頭跟黃狗商量,“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如果我先收走修士們的靈根和修為,過段時間再還回去,那么他們是不是就會像現(xiàn)在的長老一樣,實力恢復,神魂也恢復?” “可以試試看?!秉S狗走在前面,邁著狗腿往下走,他扭頭往后看了看,繼續(xù)說,“夫人說封魔陣破,放出來的魔頭還沒發(fā)現(xiàn),該咋辦?” “這也是個問題?!鄙蚝櫰鹈碱^,小聲說,“咱們今天的茶水肯定賣不出去,但也不能帶回去,實在是太沉重了,要不然就潑到那些修士身上算了。山楂樹先生說咱們后院的水井跟別的不一樣,因為茶攤下面有地脈,水井中的水有著濃郁的靈氣,再加上茶攤本來就有靈氣,這些茶水可是好東西,不能浪費?!?/br> 點點狗頭,黃狗表示贊同,“可以用黑影,把分散開的修士都運到一起。” 而仗著化神期修為,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查遍整個幽州城情況的長老們最終發(fā)現(xiàn),他們也束手無策,這種情況從未遇見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這些長老最終都來找沈寒。正好缺幫手,沈寒就拜托長老們幫忙把落單的修士聚集到一起。 蝕日宗有上萬弟子,還有一些管事、雜工等等,加起來也有幾千人,好在蝕日宗里面的空地比較大,一摞一摞的人堆在一起,不怎么占地方。沈寒最輕松,他只要拿著枯樹,讓黑影幫忙抓住一些修士,再集中在一起就可以。 最后每個人身上都灑一些茶水,正好倒干凈所有的茶水,沈寒這才伸了個懶腰,領著黃狗離開。幽州城的修士也要灑些茶水,希望他們的rou身能夠支撐的時間久一點,不要壞掉。 這真是看上去非常讓人無語的行為,沈寒自己也這么想,可他是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盡力而為。他不確定自己的辦法是否管用,但在沒有更好的主意之前,只能這么做,就好像……死馬當做活馬醫(yī)。 茶攤這邊,在崩山派等修士的幫助下,百姓們有秩序的來了又走,大家買完茶水便結伴回幽州城。雖然放眼望去是一片干涸,地上的塵土隨著微風飄起來,也不能洗漱,不能洗衣服,但百姓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很不錯,力氣比往常大,也感覺不到餓,往常臉要一天一洗,現(xiàn)在沒洗臉也沒有多少灰塵。 這真是一種讓人絕望,卻又充滿著希望的情況,百姓們覺得,只要茶攤還在,他們就不需要擔心什么。甚至街上已經擺開攤子,賣一些小孩喜歡的小玩意,或者布匹之類的。 這是一種畸形的秩序,但是維持的非常好,不需要用武力鎮(zhèn)壓,百姓們會自發(fā)的遵守,這一切全靠茶攤。 但是眼前的困境一天不解決,一天就不能有正常的生活,沈寒坐在矮凳上愁眉苦臉,不時嘆氣。靈芝先生坐在臺階上跟黑影聊天,現(xiàn)在茶攤外面還有不少百姓在排隊,崩山派等修士也依舊在幫忙。 山楂樹先生坐在后院的板凳上摘紅果,裝在簍子里。不知道是不是澆灌井水的原因,紅果樹長的非??欤F(xiàn)在已經像一棵正兒八經的小樹了,結的紅果又紅有好看,就是吃到嘴里沒啥味道,茶攤里的人都不喜歡吃。這些紅果是崩山派等修士幫忙的報酬,每個人一個,他們個個都非常高興,等最后一個百姓離開,便結伴回木屋修煉。 因為待在茶攤里,賀清然也是一個例外,他身上的修為還在,但是并沒有失去神魂,對于此,他不敢離開茶攤,干脆每天躲在木棚里修煉。 “怎么辦?我覺得肯定是封魔陣封印的魔頭干的!”沈寒道,他有這種直覺,“我們要想辦法把那東西引出來,打死!” “抽走修士們的神魂,會不會跟魔修一樣,用來提高自己的力量?也許他被封印的太久,以至于力量太虛弱,只敢躲起來?!鄙介珮湎壬位紊砩系臉渲Γ酚薪槭碌恼f著,一邊還不忘伸出柔軟的樹枝喂竹筒先生吃山楂糕。 伸出樹根戳戳山楂樹先生的樹根,竹筒先生軟綿綿道:“我也覺得就是這樣?!?/br> “也許是真的?!别ò自履弥ú疾磷雷?,擦矮凳,最后再換一塊抹布跑出去擦擦枯樹,再擦擦枯樹上面不停轉圈的黑影。忙完這些活,皎白月又跑回來,幫山楂樹先生擦樹皮,再幫竹筒先生擦樹皮,“小寒,你還記得滕州城當年的正魔兩道大戰(zhàn)嗎?” “記得。”沈寒一手托著下巴,想了想,繼續(xù)說,“我覺得幽州城也很不簡單?!敝案谥骰ネㄏ⒌臅r候,沈寒才知道一個道理,按理說蝕日宗這么龐大,幽州城這么繁華,應該能孕育出一條靈脈,或者從別的地方引來一條靈脈,但這兩種情況都沒有發(fā)生,這非常蹊蹺。 物極必反,一旦一個地方發(fā)展到極致,如果沒有靈脈反哺,將會迅速走向衰敗,這也是歷代蝕日宗宗主擔憂的問題,但他們年年努力,最終卻都沒有取得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