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此時遠(yuǎn)在萬里之外的一處深山,幾名長老也在爭論不休。宮殿內(nèi)外都有禁制,是當(dāng)年正道大能聯(lián)手布下,據(jù)說里面的魔尊也親自參與過,尋常人等不可能解開。要知道魔尊當(dāng)年是為千年一見的鬼才,自己頓悟入道,沒有師承,修為卻蹭蹭蹭上漲,要不是后來發(fā)生一些變故,魔尊恐怕早已飛升。 “要不請宗主出手?”一名長老試探性的問道。 “不可,按照推論,魔尊現(xiàn)在元神已經(jīng)出現(xiàn)潰散現(xiàn)象,是最虛弱的時候。咱們?nèi)羰沁B這點(diǎn)小事都要找宗主,那長老這個位子又有什么用。依我看還是先弄清楚里面的人是否清醒,以及……那條狗還在不在……” 這位長老說的中規(guī)中矩,眾人都同意。沉默一瞬,先前開口的長老又問:“那該如何探知?” 宮殿內(nèi)外禁制皆由大乘期高手布下,能夠隔絕聲音,在外面敞開喉嚨喊肯定不行。一名長老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白紙,施展一個小法術(shù),白紙變成小巧的紙鶴在空中轉(zhuǎn)著圈兒飛,接著長老伸手一指,紙鶴向?qū)m殿飛去。 然后離宮殿大門一丈遠(yuǎn),紙鶴撞到透明的禁制上,化為粉末,風(fēng)一吹,粉末散去。 眾長老再次沉默。 “汪汪,汪汪汪?!蓖蝗粡牡罾飩鞒鲆魂嚬方新?,抑揚(yáng)頓挫的跟說獸語似的。只不過眾長老都聽不懂,正要繼續(xù)沉默,就聽到里面的聲音變了。“咳……爾等……拿吾之畫像……前往滕州城茶攤……迎娶……攤主……” 長老們臉上閃過各種情緒,激動上前正準(zhǔn)備問個仔細(xì),就聽里面的聲音再次改變,嘰里咕嚕的,“汪,嗷嗚……” “錯不了,我還是小孩的時候曾有幸聽過魔尊說話?!币晃婚L老干咳一聲,見眾人都看過來,自覺身價似乎隱隱提高不少,“便是如此,魔尊說話的語調(diào)似乎都摻雜一部分道,我等回去可以仔細(xì)琢磨,說不定修為會更進(jìn)一步?!?/br> “有道理?!逼渌L老紛紛點(diǎn)頭,迅速離開。至于魔尊說的話,眾長老還需要仔細(xì)參詳,弄清楚其具體意思再行決斷。 長老級別在宗門宗主之下,尋常修士若是修為不夠,根本見不到。就像守在茶攤外面的各種修士,一部分是在外行走悟道的散修,另外一部分有門派的也是最底層的弟子,若是回去報上去,那寶物定然不會歸他們自己所有,還不如守在這里,指不定那大機(jī)緣就是自己的。 吃過早飯過上一兩個時辰,茶攤便會接連不斷有客人前來,基本上都是???,知道這里賣的茶水香,只需要兩三個銅板,他們不在乎那幾個小錢。 生意最好的時候便是中午吃飯后,這些個行腳漢子有些帶著干糧,吃完后口干舌燥,正好跑過來喝完茶水解渴,愜意的很。沈寒就守在木桶旁邊,有人來便舀一碗茶送過去,客人臨走前會主動把銅板扔到一個缺了口的陶罐里。 叮叮咚咚的,銅板之間互相碰到一起的聲音極為悅耳,等到積攢到一定數(shù)量,沈寒就會走過去把里面的銅板倒出來,妥帖地藏到貼身衣兜里。 捏捏胸前的布袋,沈寒看著茶棚外面出神,若是以前,自家阿白肯定會跑到太陽下面睡覺,等感覺皮毛曬得燙人就吭哧吭哧跑回來跟他擠在一起,軟肚皮貼著地上的石板。 自家阿白挺聰明的,熱了知道貼著石板降溫,冷了就跑去曬太陽,可現(xiàn)在只剩下一小撮尾巴毛。 “小老板,你家狗呢?”喝一口涼茶,大漢笑著問。 “死了?!鄙蚝皖^,小聲回答。 那名大漢也只是隨口問問,并不在意回答,喝完茶水便掏出銅板往陶罐里一扔,起身走人。 陸陸續(xù)續(xù)有熟客注意到往常存在感極強(qiáng)的大黑狗不見了,一些人便會問問,聽沈寒說狗死了,便又問,怎么死的。沈寒捏捏胸口的小袋子,答:“被雷劈死的?!?/br> 在他們眼里,不過是死了一條狗,隨口安慰沈寒幾句也就罷了。 躲在樹林里的修士們?nèi)慷级柯斆?,這么點(diǎn)兒距離根本不礙的他們聽茶攤里的聲音,聽行腳漢子們一個個都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心里窩著一口老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那可是大乘期的妖修,動輒就能毀滅整個滕州城的! “要不咱們一起去?”先前偽裝成“高人”的鼠眼男清清嗓子說,“再拖下去,我怕夜長夢多?!?/br> 第3章 魔尊忠心下屬 就算在場的修士們有志一同不往外傳遞消息,但時間拖的太久,難免被那些個大門派知曉,到時候派來修為高的修士前來,恐怕在場的哪一位也再不會有機(jī)會得到寶物。 于是大家意見一致,經(jīng)過短暫比試劃分,一小部分能耐略上一層的修士跳出樹林,略作一番遮掩前往茶攤。 往常這個時候,茶攤基本上沒有客人,沈寒就會把陶罐里的銀錢收起來,領(lǐng)著阿白到樹林里溜達(dá),運(yùn)氣好的話,阿白會捉到一只野兔或者山雞,那他就能有三五天好日子過,阿白也能沾點(diǎn)葷腥,骨頭基本都是它嚼碎了吃掉。只是現(xiàn)在阿白不在,沈寒也沒心思自己去溜達(dá),就窩在茶攤角落里,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前方的灶火發(fā)呆。 “小、小二,上茶!”一位流民打扮的老人站在茶攤外面中氣十足地叫道。他身后一位如花似玉卻穿著灰色麻布長裙的姑娘伸手推開老人,小聲道:“蠢,先前咱們看到的凡人哪個上前喝茶是站在茶攤外面吆喝的?” 老人梗著脖子道:“哪能喊什么?難道咱們直接沖進(jìn)去被那寶物擊飛,再引起小老板的警覺嗎?” 后面陸陸續(xù)續(xù)走過來一小群穿著破爛,看上去像是集體逃亡的流民,全部都站在茶攤外面,不時指指點(diǎn)點(diǎn)小聲討論著?!拔覀冞@般打扮,小老板會不會以為咱們沒有銀錢喝茶?” “不會吧,我早就準(zhǔn)備好一錠金子?!?/br> “要拿銅板,一碗茶兩枚銅板,兩碗茶三枚銅板?!笔笱勰袕淖詈竺鏀D到最前頭,嘿嘿笑道,“有沒準(zhǔn)備好銅板的,不好意思請回,萬一被小老板警覺,發(fā)動寶物,咱們被彈飛可就前功盡棄?!?/br> 先前準(zhǔn)備金子的修士聞言表情一頓,很快跑回樹林里,過了一會兒傳出一陣微弱的打斗聲,接著那位修士頭發(fā)散亂,衣服破碎,以更像流民的樣子跑出來,手里捏著幾枚銅板。 眾修士心里忐忑,不敢靠近茶棚,生怕被寶物彈飛。那鼠眼男左右看看,見沒人肯再叫喚,他便扯開嗓子道:“老板,能不能給碗水喝,鄉(xiāng)下大旱、顆粒無收,我們這才跑出來。哎,這賊老天,真不給人活路。”說著說著,鼠眼男還抹一把眼淚。 那邊沈寒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聞言便揚(yáng)聲道:“進(jìn)來,我?guī)湍阋ㄍ氩琛!?/br> 鼠眼男聞言身體一僵,隨即本著被彈飛也沒什么的念頭,壯士斷腕般邁開腳步,接著竟然順利進(jìn)到茶攤里,直到坐在矮凳上,鼠眼男還有些恍惚,心中也隱約確定什么。其他修士見鼠眼男成功進(jìn)入小攤,紛紛感慨自己現(xiàn)在又累又渴,家徒四壁沒辦法才跑出來流亡的,那邊沈寒有些同情這些人,便開口讓他們進(jìn)來。 一碗碗茶水端到桌子上,眾修士正襟危坐,眼巴巴看著沈寒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窩在角落里。 修士們可以用神識溝通,凡人無論如何是聽不到的,面上倒都是一副凄凄苦苦的模樣?!斑@茶攤跟咱們從外面看沒什么區(qū)別?!?/br> “興許是寶物蒙塵,用了障眼法?!?/br> “那倒有可能,咱們既然已經(jīng)平安進(jìn)來,就再做觀察,回去一起商量?!?/br> “可?!笔笱勰杏蒙褡R說完,便端起茶碗喝一口。修士悟道講求摒除七情六欲,追求道的無上境界,對于吃食這類口舌之欲,早在辟谷期便已經(jīng)舍棄,再也不用像凡人那樣需要每日進(jìn)食維持體力,就算還未到辟谷期的修士也會求一些辟谷丹,讓自己提早感悟辟谷不食的境界。 矮桌上的茶水透著芬芳茶香,通過空氣直直飄入眾修士的鼻孔。鼠眼男最先忍不住,端起碗小抿一口,接著砸吧咂嘴,猛地把碗中茶水全部灌入腹中,大聲道:“好茶!” 其余修士聞言頓時不再忍耐,端起茶碗一仰脖子全部喝下去,紛紛暗嘆一聲,果然好茶。 沈寒縮在角落里看也不看這些流民,他能免費(fèi)送一碗茶水便是好心,余下的還要留著賣銀錢。修士們也不好意思再干巴巴待下去,互相使個眼色,正想著一起向老板道謝再離開,就看到鼠眼男突然飛起來,一頭栽到茶棚外面,砸在地上發(fā)出“嘭”的響聲。 眾修士臉色一變,趕忙起身告辭,顧不上道謝,最先跑出去的一把拽起鼠眼男跑進(jìn)林子里,眾修士隨后布下障眼法,回頭問鼠眼男,“你為何被寶物彈飛?” “我不過是想把茶碗帶回來仔細(xì)觀察,誰曾想我還沒打開乾坤袋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飛,當(dāng)真一點(diǎn)反抗余地頭沒有?!笔笱勰幸灿行┎幻魉裕遣柰胍恍┻€有破口,數(shù)量不少,怎么看也不像大乘期妖修留下的寶貝。 “總歸有所發(fā)現(xiàn),明日咱們再探。”抓著鼠眼男的修士瞬間松手,徑直飛到樹梢坐著,眼睛不時看向茶攤。 沈寒端出一碟咸菜疙瘩拌辣椒,把早晨烙好的餅放到火上烤熱,舀一碗鍋里的白開水,開始吃晚飯。趁著現(xiàn)在沒有客人,他從茶攤角落找出一把小鋤頭,扛著往小溪那邊走,那棵辣椒得挪到茶棚后面,以防被兔子啃斷莖葉什么的。 離滕州城萬里之外的深山中,一宗門派長老紛紛閉關(guān)不出,對著宮殿中魔尊的話冥思苦想,意圖從中悟出道,讓自己境界提升一番。年輕弟子依舊按照早就安排好的順序值班,不過往常他們都不愿意來,此時這個差事卻搶破頭,因?yàn)橛写_切消息,宮殿中的魔尊已然清醒,只是不知為何遲遲未露面。 這些個年輕弟子大都聽過這位魔道第一尊者的傳說,修真界中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鬼才,自行悟道,修為增長次次刷新紀(jì)錄……魔尊是年輕弟子心目中一尊值得崇拜的神。 “今日咱們值班,興許能夠聽到魔尊的聲音?!蹦贻p弟子興致勃勃,拉著同伴在大殿前坐下,“若真如此,我等前途可要發(fā)達(dá),長老們定然會對咱們加以重視?!?/br> “不過自從那日殿中傳出魔尊的聲音,之后這么多天再沒有消息,你說魔尊會不會……”一名弟子壓低聲音道,“已經(jīng)穿過層層禁制離開?” 幾人正興奮的說著,就聽到大殿里突然傳出一陣聲響,他們神情興奮,以為魔尊又要說話,那其中所含的道韻會不會讓他們瞬間提升修為?“汪,汪汪汪。”一陣狗叫聲從殿里傳出來,中氣十足,語氣頗為急切的樣子。 弟子瞬間放松,耷拉著腦袋,“又是那狗。” “是啊,又是狗。” 進(jìn)不到殿里,又對魔尊的實(shí)力充滿信心,雖然不知道那狗是怎么進(jìn)入殿中的,宗派弟子倒是沒有多么擔(dān)心。也有一部人猜測那狗是魔尊的寵物,就是不知道這么多年怎么活下來的。 而此時對面略小一些的山頭上,一條皮毛光滑,耳朵機(jī)敏地豎起來,毛茸茸的尾巴在草叢里一甩一甩的狗狗突然動了動耳朵,接著在草叢中匍匐前進(jìn),等到安全的地方,快速爬起來,狂奔下山。 作為魔道第一尊者,當(dāng)年自然有數(shù)不清的手下和產(chǎn)業(yè),只是被正道大能聯(lián)手壓制并且關(guān)押在這座大殿中后,那些產(chǎn)業(yè)和手下都被其他魔尊瓜分,只有一小部分對魔尊忠心耿耿的修士仍舊暗中行動,這么多年時間過來,終于打入宗門內(nèi)部,可以遠(yuǎn)距離觀察宮殿。 先前每天殿中都會傳出數(shù)次狗叫聲,今日只有一次,弟子們也都不在意,繼續(xù)打坐。只是往后殿中再也沒有狗叫聲,魔尊也不再說話,外面的人就算想問原因也找不到門道傳遞聲音。 而此時那條狗一路狂奔,終于從小路離開宗門,很快穿過城市來到郊外一座洞府中,站在門口搖搖尾巴,“汪汪,汪?!?/br> “進(jìn)來,魔尊可有消息?”洞府內(nèi)里奢華異常,各種金銀珠寶不計(jì)其數(shù),就連門簾都是用一顆顆碩大的珍珠穿成,半躺在軟榻上的男子看不清樣貌,聲音倒是讓人心神蕩漾。 “汪,汪汪汪,汪汪……”狗繼續(xù)搖尾巴。 “說人話。”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急急道,“如果是魔尊元神徹底潰散,就不用說了,我這就召集魔尊舊部,殺入他輪迴宗……” 站在外面的狗邁開狗腿后退幾步,接著口吐人語,“風(fēng)華大人,我今日趴在山頭觀察魔尊宮殿,恰巧聽到一陣狗叫聲,宮殿里的狗讓我等即刻前往滕州城,替魔尊迎娶……一位茶攤主人……” “你骨頭啃多了?”風(fēng)華雙猛地坐起,抬手彈出一粒碩大的珍珠。 外面的狗張嘴接住珍珠繼續(xù)說:“風(fēng)華大人,那是我們狗狗特有的獸語,我絕對不會聽錯?!?/br>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定奪?!憋L(fēng)華雙眼神變得極冷,喃喃自語道,“聽聞前幾日長老在宮殿外聽到魔尊說話,既然他們都能聽懂,那定然不是狗叫聲……” 再說滕州城,沈文柏回到家里徑直找到夫人,把茶攤可能有寶物的事說一遍,又跟夫人商量一番,兩個人共同決定晚上帶著家丁前往,一百不夠就帶兩百…… 第4章 妖修黃狗 “滕州城那樣的茶攤要多少有多少,沈寒要是真不想放手,咱們給他拆了就是,大不了扔幾個銀錢,就當(dāng)打發(fā)乞丐。”沈文柏的夫人不方便拋頭露面,便坐在一頂四人抬的小轎里面,說出來的話挺惡毒。 沈文柏肥胖的身體略顯吃力的跟在旁邊,聞言不住點(diǎn)頭,“就是,先前我三番兩次過去,也不過是可憐他,若是他肯乖乖交出寶物,給幾個銀錢又何妨?!?/br> 一群上百家丁排著隊(duì)跟在后面,聞言不禁縮了縮脖子,這對夫妻實(shí)在是太不要臉。 “喲,小老板的叔叔又來了?!笔笱勰卸自跇渖疑峡聪虿贿h(yuǎn)處,“還帶了不少人?!?/br> “他們倒是會挑時辰,現(xiàn)在茶攤沒有人。不過誰去助那凡人一臂之力,否則若是一開始橫眉豎眼撲進(jìn)去,被寶物彈飛,咱們便要白白浪費(fèi)一枚棋子?!?/br> 先前裝作神仙跟前的“高人”出現(xiàn)在沈文柏面前的鼠眼男自然跳出來,他已經(jīng)跟凡人牽扯上因果,如若鬧出認(rèn)命,對他沒有半點(diǎn)好處。端著架子憑空出現(xiàn)在沈文柏前面,鼠眼男冷道:“寶物有靈,你這般明刀明槍的過去,定會像先前那般被寶物彈出。如若想接近茶攤,還需態(tài)度好些?!闭f完不等沈文柏有所反應(yīng),鼠眼男便揮手布上障眼法,施施然隱身離開。 沈文柏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他下意識問轎子里的夫人,“要不咱們就說幫他休整茶攤?” 轎中傳出一聲冷笑,夫人尖銳的聲音隨之響起,“老爺,那小子jian詐狡猾,有寶物竟然藏著掖著這么多年,你以為咱們態(tài)度好就能取得他的信任嗎?左右大家都是凡人,跟那會飛的神仙不沾邊,咱們?nèi)藬?shù)又多,還怕他不成?” 轉(zhuǎn)念一想,覺得夫人說的有道理,沈文柏對著身后的家丁們一揮手,示意他們前去拆了茶攤。 巧的是茶攤里沒有人,家丁們便不再有所顧慮,赤手空拳地跑過去準(zhǔn)備砸桌子摔凳子,還沒動手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們彈飛,一時間撲到茶攤的家丁紛紛倒飛出去,有一位砸在轎子上,直接壓塌轎頂,險些把夫人砸暈。沈文柏也被家丁砸到,他非但沒有生氣,而是興奮道:“夫人且看,果真是有寶物,不然咱們……” “還不快把我扶起來!”夫人躺在塌掉的轎子里,好不狼狽。 那邊樹林里的修士們紛紛瞪大眼睛,“咱們都沒注意到,小老板是如何離開的?!?/br> “先前還在,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諸位莫急,小老板正往這邊趕來?!?/br> 滕州城門口那邊的官道上,沈寒挑著扁擔(dān),一頭放著一小袋粗面粉,一些鹽,另一頭綁著一棵不小的山楂樹,手里還抓著一把打蔫的菊花。今天沈寒起個大早,見茶攤里的粗面粉已經(jīng)吃完,便揣上銀錢進(jìn)城,往常這時候阿白會趴在茶攤里看門,如今阿白不在,他有些不放心,便買了粗面粉和山楂樹,匆匆往回趕。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有不少人接近茶攤,沈寒心里一急,就看到這些人瞬間倒飛出去。見到這一幕,他心里更急,便抄小道繞過這些人,從另外一個方向進(jìn)入茶攤,放下東西急急檢查一番,見東西都沒丟也沒壞,這才松了口氣。 還有家丁撲過來,只是他們都被一股力量阻擋,無論如何都不能進(jìn)入茶攤,若是跑得急了還會被彈飛。沈寒左看右看不明所以,便暫時壓下心里的疑惑,扛著山楂樹跑到茶攤后面,刨坑栽下去,連帶菊花也都栽好,澆些水。 “現(xiàn)在不是移植果樹的時候,小老板大約是被人騙了。”躲在樹林里的修士有些親自培植過藥草,對于什么時候適合移植果樹倒是挺了解。 “呵,貧道也從未見過山楂結(jié)果后移植的,咱們怕是要見小老板傷心嘍。” “說這些風(fēng)涼話有甚用,那凡人根本不頂用,咱們出手把他們趕走,還是親自查探罷了?!?/br> “我等不可沾染因果?!边@句話一說,修士們再次沉默,不過好在沈文柏手下的家丁并沒有堅(jiān)持多少時間,次次接近不了茶攤讓他們差點(diǎn)崩潰,直直央求沈文柏回城。夫人原本不相信,待到自己親自前往試探一番,被彈得倒飛出去砸在沈文柏身上,這才信了,帶著家丁們離開。 沈寒不知道茶攤外面的事,他把山楂樹栽好,順手采下幾棵變紅的山楂,回到茶攤燒水泡茶。行腳漢子們照常過來茶攤,沈寒想了想,每個碗里放一個山楂端出去,道:“山楂茶,嘗嘗?!?/br> 漢子們不拘小節(jié),一仰脖子喝下去,擦一把嘴說:“好茶!”茶香中略帶酸味,沈寒還在茶里放了一點(diǎn)點(diǎn)糖,微甜的茶香帶著清爽的酸,漢子們比平時多喝一碗茶,給的銅板也就多一些。 樹林里的修士們等漢子們?nèi)孔吖?,這才陸陸續(xù)續(xù)跳出來,施個障眼法,打扮成另外一群流民搖搖晃晃走近茶攤。沈寒挨個上茶,山楂已經(jīng)用完,也就沒加糖。 鼠眼男第一個忍不住,迅速灌下一大碗茶,叫道:“好茶!”其余修士則是小口小口的喝著,順便一雙眼睛不時掃過茶攤各處,在心里揣摩寶物到底藏在哪里,同時跟修士們用神識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