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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思華年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只見高臺之上又是一陣動亂,外圍站立的宮女內(nèi)監(jiān)盡數(shù)退至一旁,屈膝行禮,蕭齊豫自黃帳中走出,身軀凜凜,秀頎如松,面如冠玉,色若春山,謫仙一般的仙風(fēng)道骨,天人風(fēng)華,卻是一身劍袖蟒袍,人間尊榮,雙手?jǐn)n在袖中,神情冷峻,目光堅毅,所到之處人人跪服,他碧玉鞓帶,束發(fā)銀冠,在眾人簇?fù)碇?,走下看臺。

    宋玉汐只覺心跳漏了一拍,跟隨身邊眾人動作,徐徐拜下,所見之處,無論是誰,皆慌忙起立跪拜,宋玉汐呼吸急促,兩頰漲紅,擔(dān)心蕭齊豫在大庭廣眾之下發(fā)瘋,就這么走來和她說話,她將自己的身子埋得很低,不敢抬頭。終于看見一雙玄色金線四爪龍紋靴停在自己面前,宋玉汐的一顆心簡直要跳到嗓子眼兒,只要蕭齊豫開口和她說話,她的心就能從嘴里跳出來。

    不過,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發(fā)生,龍紋靴在她面前停了只是片刻,就再次移開了腳步,耳邊響徹‘恭送太子殿下’的跪送之聲,一干宮人隨護(hù)亦隨之離開,漸漸的沒了腳步聲響,宋玉汐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看到身旁眾人全都緩緩起身,她才軟著手腳爬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后背一陣冰寒,居然冷汗浸透了衣背,一張小臉之上,亦是冷汗涔涔,暗自呼出一口氣,剛才簡直要被嚇?biāo)懒撕貌缓谩?/br>
    與宋玉汐同樣震驚的,還有那日在觀瀾亭中的姑娘們,她們在今日之前,全都沒有見過太子殿下的真容,可誰又能想到,這位殿下,居然就是那日在宋家出現(xiàn)的那位錦服公子,當(dāng)日她們雖覺他氣度不凡,貴氣逼人,可是誰也沒敢把他往這么高的身份上去想啊。

    宋玉蟬和宋玉寒吃驚的對視一眼,最終都不由自主咽了下唾沫,回想當(dāng)日自己有沒有對太子殿下不敬的行為,如果‘怠慢’不算的話……應(yīng)該就是沒有的,可是她們也不知道,怠慢太子算不算是過錯。

    與她們的擔(dān)心相比,旁邊最震驚的莫過于紀(jì)婉寧了,難得她在眾人面前冷下了面孔,目光中似乎有刀一般射向了正在花臺處簽名的宋玉汐,那日與太子殿下下棋的便是宋玉汐,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宋玉汐當(dāng)時一定知道太子的身份,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說,居然看著她出錯,白白的錯過了一個機(jī)會。

    宋玉蟬用手肘推了推紀(jì)婉寧,她便趕忙收起了臉上的妒意,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一臉興奮的宋玉蟬,說道:“怎么了?”

    宋玉蟬笑著問道:“怎么了?你剛才難道沒看見嗎?太子殿下啊,那天咱們……”宋玉蟬收了聲音,壓低了在紀(jì)婉寧耳旁繼續(xù)說道:“那天在宋家,咱們見過的呀?!?/br>
    ☆、52|25

    第五十一章

    紀(jì)婉寧做出吃驚狀:“見過?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了?”

    宋玉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哎呀,你讓我說你們什么好呢?汐姐兒是這樣心大,可你居然也是,就是那個華服公子呀,和汐姐兒下棋的那個,啊,幸好汐姐兒沒有贏他,若是贏了他,那就算是結(jié)了梁子,咱們就慘了?!?/br>
    紀(jì)婉寧瞪大了眼睛,像是剛剛想到了似的,夸張的說道:“哦,你不說,我還真沒在意。那天就顧著和清姐兒看那把扇子了?!?/br>
    宋玉蟬搖頭,無奈道:“傻了吧。幸好那天咱們也沒對他惡言相向,如今想來真是阿彌陀佛,回去之后可得燒一炷香,感謝佛祖保佑了?!?/br>
    紀(jì)婉寧掩唇一笑,露出甜美的笑容來,宋玉夢也從旁邊擠了過來,拉著宋玉蟬指著先前太子離去的方向,幾個小姑娘頓時又像是炸開的鍋般聊了起來。

    宋玉汐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只覺得如釋重負(fù),雖然剛才一下子多了十朵花,可是蕭齊豫的出現(xiàn)卻將事件推向了另一個高潮,大家都在討論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而他和定王雙雙送出五朵花這件事,卻沒那么特殊了,因?yàn)樗斡裣哪昙o(jì)實(shí)在太小了,連議親的資格都沒有,更加不會和十八歲的太子殿下扯上什么關(guān)系,也許就是太子殿下想要離開了,正好聽到了一曲稍微能入耳的,這才心血來潮,送完了花,就冷著臉離開了。

    眾人的討論聲幾乎掩蓋了下一位的出場,宋玉汐就這么得了個不好不壞的名次,走到人群之中,一記肩拍拍下,宋玉汐下了一跳,回頭一看,閔藍(lán)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只聽這位大咧咧的姑娘說道:

    “你知道嗎?剛才最少有五個人在討論你身上這衣服,我相信這是個很好的開始?!?/br>
    宋玉汐看著這個財迷姐妹,果然是志同道合之人,腦子里想的都很相近,其實(shí)她現(xiàn)在才沒空去管什么名次啊,太子啊之類的,也不想去猜蕭齊豫的心思,她現(xiàn)在關(guān)注點(diǎn)和閔藍(lán)是一樣的,生財有道才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啊。

    兩人手挽手,一路笑著離開了暖閣附近,殊不知在她們身后的高臺之上,最后一頂黃帳之中,一個少年嘴角含笑,盯著宋玉汐離去的背影,桃花眼中閃耀出明亮的光芒。蕭齊桓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上還有這樣美好的姑娘,生的貌美如花,為人忠厚義氣,居然對音律還頗有感知,先前聽了她的那首曲目,雖不知她小小年紀(jì)為何能夠彈出那樣凄涼的曲調(diào)來,可是她用心拉奏的時候,雪白嫩嫩的小臉上寫滿了認(rèn)真,不知不覺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三位公主今日也分別亮相,因?yàn)樘拥闹型倦x去,樂福長公主以四十五朵花力壓全場,其他兩位公主皆收到四十朵,寧國公府嫡長孫女秦霜后來居上,以一曲臨江仙的簫聲,收獲了三十九朵花,到了最后排選名次的,皇后下令,三位公主的成績不列入名次,由秦霜奪得花魁,紀(jì)婉清次之,宋玉蟬排在第三,秦霜賞金錁五十錠,紀(jì)婉清賞紫金錁五十錠,宋玉蟬賞銀錁五十錠,又另賞江南貢緞宮綢各八匹給前三甲,其余參與者皆賞‘吉慶有余’銀錁五錠。其實(shí)只要是稍微理智一些的人家,都不會真正介意名次問題,畢竟眾家姑娘光明正大的參與了,在貴人面前露了臉,還得了賞賜,原本就是一場游戲,誰要真去較真兒誰的技藝更好,那才是真的傻呢。

    至此這一場別開生面的花會就此完美謝幕。

    從皇后娘娘今年對紀(jì)婉清的愛護(hù)來看,必定是平陽候紀(jì)邙近來政績顯著所致,而紀(jì)家沒有嫡女參與,只能將恩賞落到紀(jì)婉清的身上。不過,這姑娘似乎想不到這些,對自己今年比去年上升了一個名次這件事表現(xiàn)的十分高調(diào),據(jù)說在晚上大家一起給寧氏跪安的時候,她還將所得賞賜在姐妹們面前拿出來,顯擺之意不言而喻,不過,這些都是后來紀(jì)婉寧告訴宋玉蟬的,宋家的姑娘,比賽結(jié)束之后,就迅速的回了鎮(zhèn)國公府。

    林氏在音室里調(diào)琴,因?yàn)榱质舷矚g琴棋書畫,所以宋逸就特意命人給她打造了一個書房,里面文人的東西應(yīng)有盡有,宋玉汐回去之后,去音室找她,見她衣著簡單,烏發(fā)用一根木簪固定,雙袖撩高了,在琴底搗鼓著什么,見宋玉汐回來,這才站了起來,接過朝顏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手,對宋玉汐問道:

    “怎么樣???誰贏了?”

    宋玉汐簡單的和她說了一番當(dāng)時的情況,林氏也覺得此時的宋玉汐不宜聲張高調(diào),掩蓋些鋒芒總是好的。宋玉汐點(diǎn)頭,在音室里東看看西看看,林氏喝了口茶,對她問道:

    “還有什么事兒,說吧。”

    宋玉汐拿起書案上的一只漢白玉雕著荷塘月色的筆舔,訝然看了看林氏,抿唇挑眉:“嗯?什么?”

    林氏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樣子,分明就是有事,不說的話,可就算了啊?!?/br>
    宋玉汐嘿嘿一笑,將筆舔放下,走到林氏身旁,勾住了林氏的手臂,說道:“娘,如果我跟爹要一筆很大數(shù)目的銀子,你會不會生氣???”

    她問的是林氏會不會生氣,并不是問的宋逸會不會給,如今林氏正當(dāng)寵,只要她開口,就不怕宋逸不給,關(guān)鍵是林氏會不會生她的氣。

    林氏愣了愣,看著宋玉汐好一會兒,然后才問道:“你要一大筆銀子做什么?想要多大一筆呀?”

    宋玉汐精靈的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對林氏老實(shí)的比了比一個巴掌,說道:“想要這個數(shù)。我在平陽候府認(rèn)識一個朋友,她十三了,在京城里也自己開了一間成衣鋪?zhàn)?,我也想開一間。”

    林氏倒是沒有震驚宋玉汐要的數(shù),而是勾唇笑道:“怎么,你也想開成衣鋪?zhàn)樱俊?/br>
    宋玉汐立刻搖頭:“當(dāng)然不是。別人開過了我怎么會再開呢。哎呀,娘你就別問了,只說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吧。凡事總有邁出去第一步的時候。”

    林氏嘆了口氣,搖頭說道:“還真是親父女?!?/br>
    聲音太小,宋玉汐沒聽清楚,遂問道:“娘你說什么?”

    林氏無奈的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說道:“去找甘嬤嬤吧,自你那晚和他說了那句話之后,第二天他就讓賬房送了你剛才要的那個數(shù)來,三月里你忙,我也沒機(jī)會和你說這事兒,如今你自己提出來了,倒是省得我問了。這是他給你的,和我可沒關(guān)系,你賺了也好,虧了也好,將來可別怨我沒阻止你啊。”

    宋玉汐聽了林氏的話,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宋逸的銀子雖然是給宋玉汐準(zhǔn)備的,可是說到底還不就是要討林氏的歡心嘛??绅埵撬龅倪@樣好,林氏如今都很少賞他個笑臉,憑宋逸現(xiàn)在對林氏好的程度來看,就是林氏現(xiàn)在開口說要他把心挖出來,沒準(zhǔn)兒宋逸都會毫不猶豫的揮刀插向自己的胸膛,而林氏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那種隨時能忍心讓他自己插刀的樣子……

    這段孽緣,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宋玉汐還沒分得出來誰對誰錯。

    在這樣強(qiáng)烈的感覺到不安全的情況下,宋玉汐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奮發(fā)自立的決心,殊不知,這難能可貴的決心,居然能沖破堅硬的石頭,從懸崖邊上展露頭角,漸漸的長成一棵誰也撼動不了的參天大樹來。

    正說著話,梅薔就進(jìn)來傳話,說是夫人請姨娘去主院里抄經(jīng),聽這語氣,應(yīng)該不是第一回了,宋玉汐訝然的看了看林氏,只見她習(xí)以為常的對外說了一句:

    “知道了。”

    梅薔退下之后,林氏就開始收拾桌上的工具,宋玉汐問道:“娘,她讓你去抄什么經(jīng)呀?她還在日日為難你嗎?”總感覺不會是什么輕松的事情。

    林氏嘲諷一笑,面如冷月:“這些算什么為難,你就不要cao心我的事了。”

    這么說,就是有了,宋玉汐蹙眉不語。林氏收拾完工具,便要出去,經(jīng)過宋玉汐的身邊,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和她之間,可不是抄一兩部經(jīng)書就可以解決的?!?/br>
    宋玉汐沒有說話,看著林氏氣度端莊的走出了音室竹門,呼出一口氣,女人的斗爭真的是太可怕了,她上一世,做過嫡妻,整治過妾侍,也做過妾侍,被嫡妻整治,后院的女人,永遠(yuǎn)都只會為了得到男人的寵愛和害怕失去男人寵愛這兩條原因,玩盡心機(jī)手段,各種陰私迫害層出不窮。從林氏決定隨宋逸回來的時候開始,她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做好了和這些后院女人打仗的決心了。

    雖然林氏一直說自己來宋家是為了報仇,可是宋玉汐也知道,她有一部分是因?yàn)樗@個從小就不受歡迎的女兒。為了讓她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林氏選擇了這一條背棄她自尊的路,那樣驕傲的女子,如今卻要被困在后院之中,與這些害怕失去男人的女人展開各種斗爭。

    宋玉汐不怕紀(jì)蘭對林氏怎么樣,因?yàn)榱质显谒我菪闹械牡匚唬莻€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的出的,紀(jì)蘭不敢對林氏動真格的,最起碼在宋逸對林氏失去興趣之前,她不會真的動手。

    ☆、53|25

    第五十二章

    宋玉汐從甘嬤嬤那里拿到了宋逸給她的五萬兩銀子,放入自己的小金庫里。

    第二天,按照和閔藍(lán)的約定,宋玉汐早早就到了順泰茶樓,閔藍(lán)從他漕運(yùn)督辦處拿了一疊小冊子,上頭全都是南北來往運(yùn)貨的條目,宋玉汐拿了冊子之后,就開始看,閔藍(lán)在一旁吃點(diǎn)心喝茶。

    “你打算運(yùn)什么呀?跟真的似的?!?/br>
    宋玉汐低頭看冊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我想看看有沒有運(yùn)那些異域小玩意兒的。”

    閔藍(lán)不解:“異域小玩意兒?什么呀!你說你整那些沒數(shù)的做什么呀!運(yùn)點(diǎn)絲綢,茶葉,水果什么的,到了京城還好銷一些,你也得考慮銷路吧?!?/br>
    宋玉汐但笑不語。

    沿海沒有開禁,這些異域的東西還未被人見識,所以人們還不知道,這些新鮮的玩意兒到了京城之后,有多受歡迎。眼前一亮,終于看見了自己想找的,指著冊子中的一艘名為‘淮東號’的船說道:

    “這艘船是魯境出發(fā),走淮海南到香江的路線吧。”

    閔藍(lán)湊過來看了看,說道:“我不知道,上面怎么寫的就是吧。不過從這上面寫的船次來看,似乎并不吃香,來往就這么兩趟,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靠在碼頭的,更何況這船也不是那種輕便型的,你沒做過生意,不懂這些,船要來往次數(shù)多,才能說明運(yùn)送的貨物搶手,吃香,可這船,瞧瞧都運(yùn)的什么呀?”

    宋玉汐彎唇一笑,說道:“你別管我運(yùn)什么了,我之前聽說漕運(yùn)也能向商人私下買賣租賃船只的吧,簡單的說,就是我買船,走官府的水路,一切手續(xù)按照官府的要求辦?!?/br>
    閔藍(lán)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是有這種事,你想買船還是租船?運(yùn)貨嗎?買船價格太高了,就是租船也別租這樣的,你看這個船,噸數(shù)大,年份老,不輕便,運(yùn)送的都是些石頭,還都是不值錢的石頭,這種碎石船要了干嘛呀!你要真想租船,我給你介紹幾艘,都是走江南好山好水的好船,船上運(yùn)的都是京城里熱銷的東西,很多人都用那些船運(yùn)貨呢。要是你想干票大的,就租整條,租個半年一年的,專運(yùn)你自己的貨,你要只是想試試,就和其他人拼船,這個我有經(jīng)驗(yàn)……”

    宋玉汐收起了冊子,纖細(xì)白嫩的手指撫著那‘淮東號’的字樣,嘴角露出一抹笑來。這三個字,在未來三年以后,簡直就是日進(jìn)斗金的另一個說法了,等開了海禁,淮東號就能從淮海出發(fā),一路往西南,經(jīng)過東海,珍珠泛濫,穿過南海馬六甲,直奔大洋中,等到那時候,就會有商人從海外運(yùn)送那些異域東西來,然后再從本國運(yùn)送些外面沒有的東西出去,這又是一筆,反正不管是什么東西,只要流通起來,那所帶來的財富就是無窮盡的??扇缃?,淮東號沖不出去,也就只能在內(nèi)陸地區(qū)運(yùn)送些不值錢的東西。

    對閔藍(lán)笑了笑,說道:“不是租,是買?!?/br>
    閔藍(lán)大驚:“你要買船?還是買這么一條船?你是不是覺得這船不吃香,以為這樣的便宜?。靠刹皇沁@樣的,官府的船,不管是運(yùn)送什么,價格都是一樣的貴?!?/br>
    “我知道貴,所以你幫我問問要多少錢?!彼斡裣珜宰咏贿€給了閔藍(lán),執(zhí)著的說道。

    閔藍(lán)看著這冊子,覺得宋玉汐是瘋了。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官府的船,一般都不會少于兩三萬兩的價格,你要是買民間的船估計在一萬兩左右,官府的船不值得買?!?/br>
    宋玉汐沒有說話,就看著閔藍(lán),閔藍(lán)被她看的嘆了口氣,說道:“好了好了。如果你堅持要買,我?guī)湍慊厝枂柧褪橇??!?/br>
    “我知道你為我好,不過,我跟你說,今后漕運(yùn)的船,大多都是要賣出去的,誰有錢,誰就買,你以為你和人家拼船的那艘船,不是有人買的嗎?早就賣出去了的。”

    閔藍(lán)滿臉不信,說道:“說的跟真的似的。我比你大兩歲,我都沒說這些,你個小丫頭懂什么呀!”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回家去了。

    又過了兩天,閔藍(lán)問好了價格,淮東號可以賣出,價格兩萬五千兩,送漕運(yùn)官文一套,宋玉汐想也沒想,就把錢準(zhǔn)備好,跟著閔藍(lán)去了漕運(yùn)衙門京辦處簽了契約,拿到了那艘船的通行文書,一切手續(xù)到位,從此她就是淮東號的主人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大用場,不過等過兩年,就看到成效了。

    一下子就把錢用出去了大半,可在外人眼里,還什么事都沒辦成。宋玉汐也不慌不忙,繼續(xù)讓林樊在長安街上給她找鋪?zhàn)?,連著好幾日,她都扮作男裝,在京城大街小巷里穿梭,最后居然對一間死胡同里的店鋪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綠丸和林樊是跟著她出來的,綠丸是個沉不住氣的,看了這鋪?zhàn)泳陀X得不滿意,對宋玉汐說道:“小姐,您不是要找長安街上市口好的嗎?這鋪?zhàn)釉谵D(zhuǎn)角,前面都沒路了,雖然便宜,可這地方能賣什么呀!”

    “地方大呀,上下三層,多好的做工呀!”

    宋玉汐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那商行的金牙男子聽見宋玉汐的話,頓時眉開眼笑:“小公子好眼力,這地方原本是個官人的宅子,瞧這外形,像是府里的水榭吧,建的時候,用料都是一等一的,結(jié)實(shí)又美觀,那官人的宅子被賣了之后,轉(zhuǎn)手好幾回,人家都沒舍得倒了這樓,后來前門那條路通了長安街,最后一個買主就把前邊的院子都拆了,建了店鋪,宅子分了好幾塊,占著兩條大街街角,多好的位置,就是人少點(diǎn),不過小公子看著就是讀書的,要做個書房,或是賣賣字畫,可清凈了。”

    綠丸沒客氣,撇嘴道:“是啊,清凈了,連客人都清凈了,還做什么生意?。俊?/br>
    商行伙計笑了笑,說道:“這小哥說的,這地方的好你哪能看出來,要問公子啊。公子瞧著可喜歡,若是喜歡,咱們就定下來?!?/br>
    宋玉汐盯著一樓大廳頂上的一圈木雕宮燈,一時沒說話,綠丸拉著她到一邊,林樊也跟過來了,綠丸說道:“小姐,你可不能受騙,林樊都打聽過了,這地方之前租了四五個人,全都做不出生意,飯館兒,茶樓,書舍,全都開過,可沒人來啊?!?/br>
    “是嘛?我倒覺得挺好?!?/br>
    長安街如今不二十丈遠(yuǎn),她記憶中的長安街可是有百丈遠(yuǎn)的,百丈有十幾里呢,這鋪?zhàn)討?yīng)該就是一年后擴(kuò)建了的長安街的中心地帶啊,當(dāng)年長安街?jǐn)U建之后,整個京城的商業(yè)圈就轉(zhuǎn)移過來,那時候的鋪面最起碼漲了原來的十倍有余,當(dāng)時的商行賺的簡直流油啊。

    林樊和綠丸對視一眼,商行的人就又湊過來了,說道:“公子考慮的怎么樣?”

    宋玉汐看了看他,說道:“我覺得挺好,可我兩個仆人說不好,這里也確實(shí)太偏了,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我要買錯了鋪?zhàn)?,亂花了錢,我爹回去可是要抽我的?!?/br>
    “五千兩,一間這么大的鋪?zhàn)?,上下三層,還帶后院兒,這價格真不貴了?!?/br>
    綠丸想要沖上去和他理論,被林樊拉住了,宋玉汐贊賞的看了看他,這小子還挺聰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他們說什么都沒用。

    “我就是想找間鋪?zhàn)与S便開個小店兒,我爹只給了我三千兩,你要五千,我肯定是付不出的。我看還是算了吧?!?/br>
    說著就要帶著人離開,那商行的人一合計,這鋪?zhàn)右呀?jīng)在他手里放了大半年,別說賣了,就是一年三十兩的租金都沒人租??粗斡裣热耍椭朗歉患业男∩贍?,本來想大殺特殺一番,見他要走,就急了,反正這鋪?zhàn)尤羰墙o他,三百兩他都不買,可如今遇上個貌似能出三千兩的冤大頭,他可真得抓住了才行,喊住了宋玉汐,說道:

    “三千就三千。公子別走?!?/br>
    “……”

    最后一番討價還價,宋玉汐以兩千兩百兩的價格,拿下了這樓,當(dāng)場付了錢,畫押簽契約,因?yàn)檫@鋪?zhàn)訏炜吭谏绦校幸磺泄俑掷m(xù)都是齊全的,只等買賣人簽字畫押就成了。

    前后這么一折騰,宋玉汐手里的錢就花了大半出去了。這鋪?zhàn)铀菧?zhǔn)備開個酒樓的,除了表面上的這三層之外,后面還有后院,后院重新修繕一番,再加蓋一層,將來都是可以做雅間的。

    其間,又讓林樊到長安街的繁華地段去貼招工的,要十五到三十歲的壯丁,會水的優(yōu)先,開出的條件十分不錯,包吃包住,每月三百文錢,一般店鋪也就是一百文左右,宋玉汐的價格著實(shí)吸引了不少人,很快就招齊全了,二十個身強(qiáng)體壯,會水性的男子,宋玉汐將人安排在酒樓的后院,讓他們先住著,然后又請閔藍(lán)找了個漕運(yùn)上專門跑船的人來,每日給這些人傳授海上知識。

    就這樣,鋪?zhàn)淤I下來之后,前面開始著手修繕,后面就住著人,福伯是賬房先生,宋玉汐讓他做這鋪?zhàn)拥恼乒?,一開始福伯可高興了,二話沒說就跟著宋玉汐出了宋家,可一見到這鋪?zhàn)拥墓饩埃驮僖残Σ怀鰜砹?,將綠丸和林樊拉到一邊罵了一頓,怪他們怎么不阻止宋玉汐,讓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