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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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殿下,庾世道從城頭懸出此人來送信,被我們抓住了?!?/br> 白檀拔草的手停了下來,司馬瑨已經(jīng)走了一步擋在她身前:“庾世道讓你送什么信?” 那叛軍急忙道:“白太傅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女兒嫁給義城侯世子,義城侯特地來請?zhí)抵滋慈氤侨ヒ?。若是殺了我便等于拒絕,義城侯為回敬會屠滅白家!” “……”白檀錯愕地站了起身。 司馬瑨腰間的佩劍已經(jīng)鏗然出鞘:“你再說一遍?” 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他,他轉(zhuǎn)頭就見白檀對自己招了招手,只好暫時壓下怒火,隨她往邊上走了幾步。 “此事一定有蹊蹺?!卑滋窗欀?,腳下來回走動,她有些慌亂,實在沒想到庾世道會對太傅府下手,“我得入城一趟。” 司馬瑨捉住她手腕:“你不能去,太過危險?!?/br> 白檀皺著眉頭:“我知道你脾氣,但眼下是非常時期,誰也不可置身事外,何況庾世道已經(jīng)指名道姓要見我,我不去豈不是助長了叛軍氣焰?你放心,你的大軍還在城外,我還有利用價值,庾世道不會傻到殺我。” 司馬瑨依舊不為所動,沉著臉滿面怒意。 白檀左右看看,墊腳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司馬瑨的臉色這才稍有緩和,緊撰著手指:“那我派幾個人護(hù)送你去?!?/br> 城中都是叛軍,庾世道若真要下手,根本避無可避。但白檀知道他擔(dān)心,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個傳信的叛軍被松開了,白檀由五六人護(hù)送著跟在他身后。 步行的速度有限,到達(dá)城門下時至少用了半個時辰,城門不開,吊橋自然不會落下。 白檀以為這會是個讓叛軍開城的契機(jī),然而那領(lǐng)路的叛軍竟然直接下了護(hù)城河,從河岸邊叢生的草叢間扯出一艘小船來。 船太小,不可能帶上別人,白檀不得不佩服庾世道的精明謀算,咬了咬牙,交代其他人不必隨行,提著衣擺登上船去。 那叛軍立即劃船駛向?qū)Π?,城頭并無激烈對戰(zhàn),也無人阻攔他,看來城門仍然由庾世道控制著,不知道白棟如何了。 白檀心里緊緊揪著。 到了城頭下,上面扔了繩索下來,那叛軍拿了在白檀身上一套,便要給她綁上。白檀不愿被一個陌生男子接觸,何況還是叛軍,劈手奪過來道:“不勞費(fèi)心,我自己來?!?/br> 叛軍嘿嘿笑了兩聲:“若是綁不緊掉下去可就沒命了?!?/br> 白檀冷冷瞥他一眼:“我不是要成為義城侯的兒媳了么?你敢這么與我說話?” 叛軍霎時閉了嘴,朝上方揮動手臂。 白檀腳下一空,人被扯了上去。 太傅府里,庾世道已經(jīng)快沒耐心了。 那柄劍從白仰堂的脖間移開又架上來,架上來又移開,他似乎已經(jīng)將白仰堂當(dāng)做了個玩物在戲弄。白仰堂的脖子上已經(jīng)被割出了傷痕,滲出了血跡,臉上卻依舊鎮(zhèn)定。 他越是這樣,庾世道就越想看到他聲名狼藉無力回天的模樣。 院門忽然被吱呀一聲推開,先前去傳信的叛軍小跑著進(jìn)了廳中,貼在庾世道耳邊低語了幾句。 庾世道移開了白仰堂肩頭的劍,轉(zhuǎn)身看向院門,門外走進(jìn)來的女子石青深衣,長帶束發(fā),腰間別著一支白羽扇,面白唇紅,眸色深深,神色偏生又疏闊從容,簡直與當(dāng)年的郗夫人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難得與文才再見,沒想到你還真敢只身前來?!扁资赖佬ζ饋頃r,連平素犀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一些。 白檀沉著臉走到他身邊,二話不說便伸手去奪他手中的劍。 庾世道是武將,輕而易舉就扣住了她手腕,瞇了一下眼:“怎么,文才不會蠢到來行刺本侯吧?” 白檀冷哼一聲:“我是要?dú)⒘思腋??!?/br> 庾世道一怔:“什么?” “白氏立足至今從未做過有損家國之事,如今家父將我許給庾家等于是投靠了叛軍。我今日親手殺了他,只不過是大義滅親,還能保全家族清白。” 白仰堂笑了一聲:“說的是,這些年我也沒盡過為人父親的責(zé)任,一直試圖將你用來聯(lián)姻,你對我有恨意也不奇怪。” “哼,現(xiàn)在說這些未免晚了,父親?!卑滋囱壑腥浅爸S。 庾世道松開白檀,視線來回在父女二人身上掃視不斷,以前歷陽王就與他說過這對父女關(guān)系不善,看來不是假的。 他在白檀身邊來回走了幾步:“這么說,文才不愿接受這樁婚事了?” 白檀揉著手腕:“聽聞義城侯之前逃去了秦國,料想是不清楚我與凌都王之間的關(guān)系。我與凌都王已經(jīng)形同夫妻,天下皆知?;蛟S你不計較,仍然愿意選我做兒媳,只怕凌都王沒那么好脾氣,我若是答應(yīng)了這樁婚事,豈不是找死?” 方才那回來復(fù)命的叛軍已經(jīng)告訴他城外的情形,司馬瑨大軍已至,這還真是叫他頭疼。還以為借了遺詔做旗號,身為先帝之子他會作壁上觀,誰知道他還是來攙和了一腳。 “本侯還真沒想到堂堂文才居然會與自己的學(xué)生亂.倫?!扁资赖姥壑腥遣恍迹骸翱墒悄闳粽娌辉谝饽愀赣H,何必孤身犯險走這一趟呢?” 白檀抽出腰間的白羽扇來,慢條斯理地理著上面的羽毛:“我走這一趟無外乎是看穿了義城侯的目的,想要保全白家的名聲罷了。義城侯之所以要與白家聯(lián)姻,無非是想讓白家歸附,借以招降各大世家罷了,其實又何必這么麻煩?!?/br> 庾世道挑了挑眉,她還真是說對了,眼下他大軍還在江北沒有渡江過來,他在都中的叛軍雖然看起來占了先機(jī),但難以抵擋太久,若是有世家的支持,就穩(wěn)贏了。否則這種關(guān)頭,他何必來扯什么兒女親事。 他收劍回鞘,笑了笑:“那么,文才有何高見?” 白檀搖著扇子道:“王家才是世家之首,義城侯該招攬的是王家,而不是白家。” “這本侯倒也想過,但本侯會有如今這步田地也有王敷作對的功勞。既成死敵,豈能招攬?倒不如令尊,有太傅之名,在士族和百姓中都很有人望和名聲,招攬之后必能帶動其他世家歸附?!?/br> 白檀笑了一聲:“王敷是不可以,但王家又不只是王敷,是義城侯招攬錯了人罷了?!?/br> 庾世道將信將疑地看著她:“那本侯該招攬誰?”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br> 此時的宮城下方早已遍布了叛軍,卻沒有發(fā)起進(jìn)攻。 城頭上擺了座椅,司馬玹披著鎧甲坐在那里,一手扶著劍立在腳邊,兩頰微陷,神色沉靜。 “陛下……”高平從城下走來,貼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司馬玹眉眼一動:“白檀竟然只身來了?” “是,聽聞庾世道有意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br> 司馬玹扶著寶劍的手緊了一緊:“他這是在癡人說夢?!彼羧徽酒鹆松恚叩匠穷^邊往下看了一眼,“下令備戰(zhàn)?!?/br> 高平大驚,援軍未至,僅憑宮城里這些禁軍,陛下竟然就要率先動手? 烏衣巷里的王家宅院深深,安靜出奇。 王敷的子女們都被迫跪在了廳前,妻妾掩著面被押在廳后。 庾世道領(lǐng)著白檀進(jìn)門時就見王丞相跌坐在地上,發(fā)髻都散亂了,怒容滿面地瞪了過來,看到白檀時臉色一凜:“你……你居然跟叛軍混在一起!” “王丞相可別這么說,我就是不愿意與叛軍混在一起,所以才被帶了過來,因為叛軍更想跟王家混在一起。”白檀搖著扇子,瞥一眼坐在墻角的王煥之,他竟然臉頰微紅,雙目迷離,一副飲醉了酒的模樣。 二人視線對視了一下,王煥之忽然發(fā)酒瘋撲了過來,一手搭在她肩頭:“喲,哪里來的美人兒?” 白檀惱羞成怒,連忙伸手推他,廳中的人已是目瞪口呆,就連庾世道都愣了愣。 拉扯之間,白檀被推到了角落,王煥之還在絮絮叨叨地調(diào)戲她,聲音很大,剛好可以遮掩,她借機(jī)低語了兩句,一把將他推開,憤怒難當(dāng)?shù)赜糜鹕扰牧伺纳砩稀?/br> 王煥之愣了一下,拍拍額頭,坐回去不動了。 王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都這種關(guān)頭了,他還能做出這種事來! 庾世道已經(jīng)抽了腰間的劍出來,只這一點(diǎn)聲響,跪著的王家子女中竟有人哭了出來。 “本侯不計前嫌前來招攬王丞相,若是不肯歸附,那就只能將你這些子女一個個殺了。” 王敷怒道:“你敢!” 庾世道嘖嘖兩聲,劍尖落在了王敷幺子的肩頭,那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是王敷嫡妻為他生的第三個兒子,向來最受他寵愛。 王敷當(dāng)即亂了陣腳,幺子已經(jīng)小聲啜泣起來,聳動著肩頭又強(qiáng)憋著,更惹得他心疼。 “唉……”忽來的一聲嘆息,廳中的人都怔了怔。 庾世道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是剛才發(fā)過酒瘋的王煥之,看臉色像是已清醒了。 “義城侯這是何必呢,我這小弟年紀(jì)太小了,你殺了他頂多叫我父親心疼個一年兩年,過后他有了新兒子便又忘了。倒是我,是父親的長子,又在朝中為官,怎么著也算王家的一根梁柱吧,你殺了我,倒是會叫我父親可惜跳腳?!?/br> “嗯,有道理?!扁资赖喇?dāng)下便提了劍朝王煥之走去。 王敷胡須抖了抖:“住手!” 王煥之眼睛都閉起來了,聽到他喊又睜了只眼,他挺詫異的,難為他父親還肯為他喊這么一句。 庾世道劍沒伸出去,哈哈笑了兩聲:“也是,當(dāng)著父親的面殺兒子的確不大好,還是拖出去再殺吧?!彼笥铱戳艘谎?,立即有兩個叛軍上前拖起王煥之出了門。 白檀掃了一圈廳中,跟出門去,王煥之已經(jīng)在與庾世道交談了。 “你當(dāng)真愿意依附本侯?” “為何不愿,反正王家本就不涉足皇權(quán)之爭,只要能保全王家即可?!?/br> 庾世道看向大門邊的白檀:“沒想到還真讓文才料準(zhǔn)了?!?/br> 白檀搖著羽扇:“那么在下是否可以功成身退了?” 庾世道冷笑一聲:“沒那么簡單,既然你來了,婚事還是要定下來,多一個白家,也多一個保障?!?/br> 白檀失笑:“我與令郎素未謀面,若能喚他來見一面,我興許還能同意?!?/br> 庾世道皺眉,為防萬一他的家眷全都送去秦國安置了,怎么可能出現(xiàn)?“文才此舉未免說不通吧?” “如何說不通?凌都王秉性暴戾,要我舍棄他而選擇令郎,等于是選了一條死路,那我至少也要選的值當(dāng)吧,別的不說,令郎的相貌若是不及凌都王,那我可不會答應(yīng)?!?/br> 庾世道抽出劍來道:“難不成你們以為本侯不敢殺了你?” 白檀挑眉:“反正凌都王大軍就在外面,我還活著倒有可能讓他投鼠忌器,我死了他必然毫無顧忌的攻城,義城侯不妨好好想一想?!?/br> 庾世道抬頭看了看天色,“文才大概是來行緩兵之計的,可惜本侯并不會上當(dāng)。如你所言,留著你可以招攬士族,還能讓約束司馬瑨,實在再好不過,不過總得留點(diǎn)憑證才是。本侯這便命人取文房四寶來,你在白紙黑字上立個允婚的字據(jù)總不難吧?” 白檀真是恨不得一扇子抽死他,從未見過這般難纏的人。偏偏入城的先鋒到現(xiàn)在都還沒動靜,以庾世道多疑的性格,她很難拖延太久,看看旁邊的王煥之,他只蹙了一下眉,也無對策。 士兵還真的去王家的書房里取文房四寶了,遠(yuǎn)處忽然傳來廝殺聲,庾世道神色一凜,循聲轉(zhuǎn)頭望去,已有士兵快馬來報。 陛下下令禁軍出擊了。 庾世道立即翻身上馬,箭一般朝宮城方向沖去。 白檀很意外,禁軍數(shù)量遠(yuǎn)不及叛軍,司馬玹怎么會冒險主動出擊? 不過好在他出了手,也算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留下的叛軍撥了二十余人的一隊,押著她和王煥之往駐扎之地走。白檀又細(xì)細(xì)觀察了一番,烏衣巷和青溪這些貴族之地都損傷不大,但遠(yuǎn)處平民聚居之地卻傳來若有若無的焦灼之味,只怕已成人間煉獄。 左袖忽然被扯了一下,白檀看過去,見王煥之朝高處使了個眼色,她抬頭望去,青天白日里燃了一簇細(xì)長的白煙,直沖上天。 白檀心中一喜,一把拽住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