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呢，年紀(jì)大了，想做也未必能行，但就是喜歡摸一摸抱一抱漂亮又年輕的姑娘，在嘴上和手上占占便宜，讓他們覺得自己還不是那么老，明白嗎？”

    劉翠懵懵懂懂地點頭。

    “不過呢，客人也分很多種類的，有些就是喜歡找小姐出臺，如果真的找上你，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找一個愿意的來替代你，但是切記不可以得罪客人，讓客人生氣，知道嗎？”

    “哦，知道了?！?/br>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完了，你看你還有什么問題，沒什么問題就換衣服化妝上班吧！”

    劉翠低聲說：“沒什么問題了?！?/br>
    “行，以后你就叫我李哥，剛剛那個是錢哥。”

    “好的李哥?！?/br>
    李哥打開辦公室的門，又轉(zhuǎn)頭問她一句：“你叫什么？”

    “我姓劉，叫劉翠?！?/br>
    李哥皺眉，“這名字不好聽，你給自己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就算是你在夜總會里的藝名?！?/br>
    劉翠想了想，說：“那就叫流光吧！”

    李哥一臉不耐，“劉光？你怎么取個男人名字？”

    劉翠心里更無奈，暗自說了一句沒文化真可怕，“不是姓劉的劉，是流水的流，流光容易把人拋的那個流光?！?/br>
    李哥張嘴愣了一下，半晌才說：“哦好?！彼驹陂T口對外面喊道：“筱筱，你過來一下?！?/br>
    不一會兒，過來一個打扮艷麗的女孩。

    李哥向兩人介紹起來：“她是筱筱，她是新來的流光。筱筱，她暫時就由你帶著，你現(xiàn)在帶她去換衣服化妝吧！”

    筱筱上下打量了一下劉翠，對她笑著招招手，“你跟我來吧！”

    ******

    去到化妝室，筱筱拿了一套跟她們身上穿著一樣暴露的服裝給劉翠穿。

    劉翠一看頓時大驚，“不是的，我是酒水銷售員，李哥說我的服裝不是這樣的?！?/br>
    筱筱聳了聳肩，重新拿了一套服裝讓劉翠換上，t恤和小短裙，確實要比筱筱她們穿的保守許多，至少胸脯和腰部都是包起來的，只露出胳膊和大腿。

    筱筱一邊給劉翠化妝一邊說：“我們剛進(jìn)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要穿你身上的這套，不過時間長了，就漸漸穿成我身上這一套了?！?/br>
    劉翠并非聽不懂筱筱話里的潛臺詞，她還是固執(zhí)地說：“我不會的?！?/br>
    筱筱聽到這句話只是輕蔑地嗤笑一聲，“每一個剛進(jìn)來的女生穿你這身服裝時都說自己不會，唉，來到這里就容不得你不會咯！”

    劉翠皺了皺眉，沒再繼續(xù)和筱筱爭執(zhí)下去。

    很快，她的妝畫好了，夜總會也開始正式營業(yè)了。

    劉翠看了一眼鏡子里面那個畫著煙熏妝的女人，差一點沒認(rèn)出自己來。

    筱筱拍拍她的肩膀，說道：“走吧！”

    劉翠揣著一顆忐忑之心跟著筱筱離開化妝室，進(jìn)了一間燈光打成紫紅色的小包間里。在這間包間里，坐著二三十個跟筱筱打扮得差不多的女孩子，全是抹胸小短裙，腳上高跟鞋的鞋跟至少有十五公分。幸好包間里開足了暖氣，不然穿成這樣非得全都凍病了。

    那些女孩子見到她們進(jìn)來，目光都從她臉上一掃而過，最后落在筱筱臉上，調(diào)笑似的說：“行啊筱筱，又帶徒弟了??！”

    筱筱揮了揮手，“嗨，算了吧，沒準(zhǔn)她過段時間可比咱們混得強(qiáng)多啦！”

    有人跟著附和，“是啊，說不定她是第二個高思思呢！”

    劉翠低聲問：“筱筱，高思思是誰？”

    筱筱輕飄飄地說：“也是我以前帶過的一個女孩，不過后來她把我手里最大的一個客人搶走了，還成了那個客人的女朋友。她已經(jīng)不在這里工作了?！?/br>
    劉翠一聽趕緊閉嘴。

    過了一會兒，之前那個錢哥進(jìn)來了，拍拍手說：“行了行了，有客人來了，都打起精神來，別一副吸了白粉的樣子?！?/br>
    包間里的女孩子們開始活動手腳，準(zhǔn)備接待客人。

    錢哥瞥了劉翠一眼，沒說什么，又走出包間了。

    不一會兒，包間里進(jìn)來了三名中年男人。

    女孩子們便紛紛站了起來，熱情地招呼三個中年男人，“老板，晚上好啊！”

    那三個中年男人隨手點了四五個年輕女孩就出去了，被點到女孩興高采烈地離開包間去接待客人了。

    劉翠看著這種場景，忽然覺得這樣的場合跟過去的青樓有什么分別呢？一群小姐坐在燈光顏色曖昧的包間里等著客人來欽點她們，被點中的人就意味著今天有收入了，沒被點中的就沒有收入了。

    而她呢，說得好聽一點是酒水銷售員，可事實上她還不是跟其他女孩子一樣坐在這里，等著客人來點中她？難怪剛才那個李哥會說，在這里，沒有人是特殊的。她身上雖然穿的跟其他人不一樣，可是本質(zhì)上一點區(qū)別也沒有，她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夜總會小姐。

    劉翠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難道她真的會跟筱筱說的一樣嗎？最初來的時候怎樣都不肯妥協(xié)，兀自清高，覺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終究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淪陷了——迷失了——

    不——

    她閉上眼睛，腦子里是時光明媚爽朗的笑容。

    流光，流光，何嘗不是她與時光名字的合寫呢？

    家庭生活所迫，她不得已來這種地方上班，可是她心里有信念，絕不妥協(xié)，絕不迷失，絕不做對不起時光的事。這是她心里的三個“絕不”，是她的執(zhí)念！

    客人來得多了，包間里的女孩漸漸少了。劉翠這個穿得保守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女孩原本是很顯眼的，可是那些客人都只是往她身上瞟了一眼，便不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