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光環(huán)公司收購散股時直接用了公司的名頭,并沒特地隱瞞錢韌,可接觸錢氏內(nèi)部大股東時卻做得十分隱秘。錢韌自己手中有錢氏35%的股份,另外兩大股東手上各捏著20%和15%,剩下的分散在七位小股東手上,都是私下轉(zhuǎn)手的,一絲風(fēng)聲也沒透到錢韌面前。 錢韌在股東大會上看到了賀華和他身后熟悉的女助理時,震驚得臉都白了,“噔噔噔”倒退三步指著賀華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你……我覺著已經(jīng)不需要跟你交待為什么會和悅珖在一起了吧?” “當然不需要?!辟R華微微一笑,徑直走到他身邊,輕拍著他顫抖的肩頭安慰道:“別怕,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只是來開股東大會而已?!?/br> 股東大會?錢韌驚愕地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他和鄭功合拍的那個廣告,脫口喊道:“是鄭功!你已經(jīng)跟鄭功在一起了,他幫你來對付我了?” 賀華搖了搖頭,嘴角含著能吞噬靈魂的神秘的笑容,緩緩向他走去。 那兩位把自己的股權(quán)和良心一起出賣了的大股東主動起身讓座,賀華卻沒坐在他們讓出來的位置上,而是拉了把椅子放到錢韌身邊,緊挨著他的椅子坐下,抬起手肘壓在他肩膀上,湊過去低聲笑道:“我怎么會借他的勢來欺負你呢?就算真要收拾你也是我自己來,哪能讓你被別人欺負到露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呢?!?/br> 錢韌聽得頭皮發(fā)麻,想站起來又被他壓著站不起,胸口里那口氣出不去進不來的,憋得耳根一點點泛了紅。被本該是自己的受反攻了已經(jīng)很難過了,更難過的是自己的公司也要變成他的了,而這還不算完,居然連自己引以為傲的調(diào)情手段都比不過他…… 這還叫他這個當攻的怎么辦! 眼看著賀華穩(wěn)穩(wěn)坐在他身邊,把董事長桌牌放到自己面前,開始主持股東大會,錢韌心里的悲痛更深:我都躲到公司了還躲不開,難道rou償都不夠,一定要按作者原本的設(shè)計,讓我和悅珖身敗名裂才行嗎?那你也按原設(shè)線讓我上一回??! 他悲憤的目光在辦公桌上溜了一圈,圍坐在周圍的股東都不敢跟他對視,唯有當初自己親手送給賀華的高級助理茱莉笑吟吟地看著他,替他解釋道:“賀總已經(jīng)購得了公司55%的股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一大股東了,當然有權(quán)力坐在您身邊。我雖然曾經(jīng)是您的助理,可是“吾愛吾老板,吾更愛真理”,您這樣的風(fēng)流渣攻還是該被炮灰。” 股東們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都把他當成了欺騙背騙主角,害主角黑化的渣攻,讓錢韌霎時間嘗盡了世態(tài)炎涼。唯一一個對他態(tài)度不變的就是賀華,可他實在不想也不敢親近,只要兩人肢體稍有接觸,他就忍不住菊花一緊,回憶起那兩個攻受顛倒的夜晚。 這場股東大會漫長而磨人,會上討論的什么他完全沒聽見,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賀華的胳膊撞到我手臂了”“賀華拿茶杯里蹭到我了”“賀華又看了我一眼”這種小事上,因為緊張過度或者別的什么,他拿起水杯時,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而當賀華的手落到他大腿上,輕輕地往后抹了那么一下時,錢韌心底那根線徹底繃斷了,猛地站起來狠狠瞪了賀華一眼,大步往外就走。那雙總帶著抹風(fēng)情的桃花眼此時瞇成了一條細線,隱忍而狼狽,走路姿勢也僵硬到怪異的地步,上半身前傾,兩腿一步一挪地蹭著,整個身子弓出個反生理曲線的角度。 賀華將他落荒而逃的姿勢收進眼底,忍不住微笑起來,眼里亮起了一抹奪人的光芒,問了一句:“錢總急著去哪?我還要跟你交接很多公司的事呢,要是不想開會的話,待會兒別忘了去董事長辦公室見我?!?/br> “我才……不會再見你!”錢韌努力喚起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低著頭往外沖。他不能再和這個一點受樣沒有的黑化受呆在一起了,他要去找唯一能幫助他的人——雷老師。沒錯,雖然這幾天他有點不好意思見人,可是雷老師一定不會像那些勢力的路人甲一樣拋棄他的,也不會笑話他被受壓…… 等著吧!等我找到雷老師,等我親身見到雷老師,他一定能給我做最有用的咨詢,把我從主角的yin威下解救出來!他最后回頭看了賀華一眼,一雙桃花眼蒙上了怒火和谷欠望,艷麗逼人。 賀華卻只是溫雅地笑了笑,對著他輕輕說了句幾乎沒人能聽到,更沒人能理解的話:“你會回來找我的。” 第36章 我最近遇到了件很讓人為難的事——有人邀請我做一期網(wǎng)絡(luò)訪談,以我這個pets亞洲關(guān)愛炮灰組織指導(dǎo)老師身份,正一正社會風(fēng)氣。說起來這應(yīng)該算是出風(fēng)頭的好事,可是我一向低調(diào)慣了,哪怕開了這么多年工作室,引導(dǎo)無數(shù)炮灰走上了更好的生活,可還是不愿意把自己當作一個遠離群眾的“名人”。 我只是個普通的人生導(dǎo)師而已,奈何大家都把我的地位抬得太高。 在網(wǎng)站編輯一再要求之下,在廣大粉絲的極力呼吁之下,我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訪談邀請。說起這個欄目為什么要請我做訪談,就不能不提前些日子我轉(zhuǎn)發(fā)的那條正牌攻的微博了。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了,正牌攻拍了個減肌丸的廣告,被爆出來前半段是由主角拍的,后半段用了替身。 這件事情剛被揭發(fā)時,激動的網(wǎng)民們光顧討論那篇rou文是事實還是同人,作者又是誰,直到幾天之后,最初對明星緋聞、主角攻受的激烈討論降了溫,媒體工作者才找到了這樁三角花邊新聞隱藏著的更深的社會問題。 那個減肌丸廣告前后是由兩個不同的人拍攝的,這不就是虛假宣傳嗎?這個減肌丸的真正效果如何,它有資格作為藥品或保健品銷售嗎?鄭功身為本文的正牌攻,明明應(yīng)當是道德標桿似的人物,卻做出了虛假廣告這種不道德行為,對生活在本文中的炮灰和背景板們,對本文的讀者們,會起到什么樣的不良引導(dǎo)作用? 對,我參與的就是這么一個叫做“論主角應(yīng)有的道德標準”的訪談。 遺憾的是正牌攻沒接受這個訪談,他忙著修改廣告和應(yīng)付藥監(jiān)局呢,只有我一個人準時登錄網(wǎng)站,通過yy語音接受了網(wǎng)站編輯的采訪。 編輯總想讓我開個視頻或是放個照片什么的,可我電腦上沒有攝像頭,手機傳過去又不方便,所以還是以純文字方式做了訪談,最后只貼了一張主角照片做配圖。 因為訪談中涉及了大量醫(yī)藥方面的知識,我平常的工作也有點忙,就在微博發(fā)了公告,為了做好這次訪談暫停一段時間的咨詢工作。 訪談是直播性質(zhì)的,主持人和我的對話會由打字員整理成文字資料放上網(wǎng),直播過程中網(wǎng)站那邊也會不斷收到粉絲的留言,然后把留言轉(zhuǎn)給我解答。想不到粉絲們這么熱情,短短一個小時的采訪就收到了幾萬條留言,雖然大多數(shù)人都不關(guān)心虛假保健品廣告,留言多是無意義的“支持”“點贊”之類,但也是有很多爆點的。 當晚最大的爆點,就來自于這場討論的中心人物,正牌攻。他留了長長的一段話問我:“雷老師,不是說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嗎?不是說好了要幫我把主角改造成弱受嗎?難道你也是肌rou控?你也被主角集團的陰謀放倒了?” 他腦洞太大了,主持人都hold不住,我也只能告訴他:“我不是肌rou控,只是針對目前保健品市場不規(guī)范做的這么一場訪談。主角也沒有什么陰謀,就算有也不會針對你這個正牌攻的,不信的話你跟他多合作幾次,憑自己的觀察判斷決定?!?/br> 鄭功不滿地哼哼了一聲:“我再跟他合作幾次,我手下的小模特們都要給他泡走了。這還有個受樣嗎?我這樣帥酷狂霸拽的攻都英雄無用武之地了!我都懷疑他根本不用我,自己就能解決炮灰攻受和他渣爹、后媽?!?/br> 這條留言頓時點中了主持人和粉絲們的g點,主持人連忙問我:“現(xiàn)在我們的主角已經(jīng)黑化了嗎?他真的不需要正牌攻了嗎?那請您預(yù)測一下,本書的結(jié)局將是爛尾還是棄坑?” 連主持人的關(guān)注點都歪了,留言的觀眾們就更不用提了。我看這勢頭不對,連忙把問題引導(dǎo)回保健品上:“不管作者打算棄坑還是爛尾,我們這些書里人的生活都會繼續(xù),只不過不會再有書外人關(guān)注罷了。既然如此,讀者的追捧注定只是暫時的輝煌,和我們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還是醫(yī)藥保健品質(zhì)量問題。正好鄭總在留言,我還是代大家問一句這個鄭氏減肌丸的配方和功效吧?!?/br> 鄭功積極回復(fù):“其實這個藥是專為賀華研制的,我也沒打算用它賺取什么利益。拍這個廣告片的真正目的是讓賀華明白自己的形象ooc,不像個弱受,從而主動吃藥修身而已。雷老師,有什么辦法才能讓他吃藥呢?” 不等我回答,主持人就嚴肅批評了他的無組織無紀律性:“我們討論的目的是凈化醫(yī)藥和保健品市場,就讓更多虛假廣告影響人們生活,怎么能逼主角吃這種未證明療效的藥品?好了,我們來看下一條留言!” 做完這場訪問已經(jīng)快到十點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辦公室外面也一片安靜,估計加班到現(xiàn)在的也不多了。我把400后臺綁定的電話打開,去飲水間沏了杯咖啡來,捧著熱乎乎的杯子遛到窗邊,扒開百葉窗,把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 整條走廊只有我一個人,非常安靜,但安靜沒多久就被手機鈴聲打斷,想來是我的死忠粉卡著直播結(jié)束的時間來電話咨詢了。我接起手機,從里面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似乎比平常更低沉,有點沮喪的感覺。 他說:“雷老師,我想見你?!?/br> =================================== “雷老師,我想當面跟你咨詢?!?/br> 錢韌握手機握得太緊,指骨都有些發(fā)白了。他的臉色也同樣蒼白,身上只穿著一件灰色羊絨大衣,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充份演繹出了心喪若死的感覺。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的公司被賀華吞并了,自己雖然暫時保住了那35%的股份,可是從此就得在賀華手下討生活—— 說不定以后還得徹底轉(zhuǎn)攻成受,跟鄭功做姐妹……不,兄弟了! 這腦洞開得越大,他的心就越痛苦。為了排遣這無處可去的憂傷,他特地買了這件格外有頹廢系風(fēng)格的風(fēng)衣,大冷天凍得嘚兒嘚兒地跑到街心公園刷逼格,順便給雷老師打打電話,從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里攫取一絲溫暖。 然而他得到的,是冷徹心肺的拒絕。雷老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依舊動聽,卻格外冷酷:“我最近本職工作太忙,公司里也不方便接待咨詢,以后有時間再說吧?!?/br> 再婉轉(zhuǎn)的拒絕也是拒絕。錢韌冰冷灰暗的心越發(fā)的痛苦了,深吸了口夜里寒冷的空氣,郁郁寡歡地問道:“那你的工作室在哪,我能先過去看看嗎?就隔著門看看你呆過的地方我就滿足了……不然我開車去接你出來坐坐?雷老師,我是把你當成親老師看待的,你可以放心我的人品,我絕不會和你發(fā)展出咨詢以外的關(guān)系的!” 他再怎么信誓旦旦地保證,雷老師也沒答應(yīng)他找上門,最后只疲憊地回應(yīng)了一句:“最近正和公司前任交接工作,沒太多時間接待咨詢,等過幾天工作定下來再說吧。” 雷老師對他這么冷淡,一定是在別處有了新的粉絲了!錢韌握著嘟嘟作響的手機,原本上挑憂愁得都要垂下來了,臉色蒼白、唇色發(fā)青。一股寒流吹過,蕭瑟的冬風(fēng)輕易吹透了只有風(fēng)度沒有溫度的大衣,像鞭子一樣抽得他混身皮膚都麻木疼痛。 他反抗著生理需求的壓迫,仰天長嘯:“啊——欠!雷老師,我非要見到你不可!啊欠!啊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