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父親管過二叔的看法么？而且也根本沒有任何避諱的就插手了二叔家里的事情了。可是現(xiàn)在誠堂哥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父親一句輕飄飄的“他們的家事我們外人不便干涉”就揭過去了，根本不管誠堂哥的死活。

    所以即使書讀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沒有托生在一個好娘親的肚子里，什么也都是白搭。

    想到此處，趙慶康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又暗嘆到，幸好自己的父親是這么的看中嫡庶之別，一直沒有要庶子，否則自己和母親在家中就難熬了。

    自己是這么一個病弱的樣子，功課也不長進(jìn)，如果家中有著誠堂哥那樣一個優(yōu)秀的庶子，母親和自己哪里還能有立足的地方？

    趙慶康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正在為自己物色妻子了，希望能留個后，自己這副身子還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呢。今年自己死命掙扎著也考上童生了，就算日后再沒有寸進(jìn)，至少也進(jìn)入了“士”的階層，和書香門第的人家聯(lián)姻也不算丟人了。

    當(dāng)然，那些真正的大家閨秀估計是看不上自己的，只是，不管怎么樣說的人家都不可能差了去。只要能給自己家里生了孩子留了后，就算自己日后撒手去了，她在趙家里的日子也絕不會難過的。

    只是，趙慶康畢竟是男子，對于女子們的心思猜得不透，他覺得自己家世好，是個香餑餑，但是其實(shí)條件稍好一點(diǎn)兒的女子都不會愿意嫁給他，他在別人的眼里還不如趙慶誠有吸引力！

    大秦朝里面將各個世家大族拆分成各個小家庭，雖然還有一些聯(lián)系，但是兒女的親事完全是由他們的親生父母做主的，什么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大嬸二嬸之類的，全都沾不上邊！孩子的親生父母們都是過來人，哪里不知道人比家世重要的這個道理，哪里能輕易愿意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這么一個病歪歪的人？

    所以，能拿到他母親那里的不是一些庶女就是一些小戶人家的女兒，他的母親沒有一個看得上的，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要不然，他兒子都考上童生這么一個多月了，怎么還沒有給他將親事定下來呢？

    趙慶康看不起趙慶誠，雖同坐一桌卻不愿意和他多說幾句話。趙慶誠又何嘗看得起趙慶康？在他眼里，自己這個堂弟簡直是太拿不上臺面了。比起自己的哥哥趙慶澤那是差了不知道幾條街，也難怪伯父會對他比對自己的兒子還要好。其實(shí)，趙慶康就連自己未來的小舅子李鴻過都比不上。

    說起李鴻過，雖然是趙慶誠未來的小舅子，但是畢竟是“未來的”，現(xiàn)在還未過了明路。再加上趙慶誠本身都在趙家里面沒有什么地位，他的小舅子又能被人看中到哪里去？

    雖然趙志剛安排了下人們一定要好好招呼李鴻過，可是他的這些族親們哪個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物？哪個看得起李鴻過這樣的小小童生？

    李鴻過卻也不愿意看他們的臉色，匆匆的送了禮物吃了幾口席面就離開了，根本沒有留在后面喝酒。

    他送的禮物是價值50兩銀子的好墨。對他而言，花50兩銀子去淘這樣的好墨出來送人簡直是太奢侈了，以前就連他的上司過壽或者娶兒媳他都不會送這么重的禮，都是5兩到10銀子搞定。可是趙慶澤相交的都是些豪門世家的子弟，相比之下他送的禮物也不值什么錢，甚至有些寒酸了，于是雖然趙慶澤高高興興地收了禮物，可是別人對他卻更加看低了。

    李鴻過也被他們的禮物標(biāo)準(zhǔn)驚到了，一般都是500兩的禮物，少的也有300兩，這可是夠他們一家四口一年的嚼用了啊！如果隨便隨個份子都要這么多的話，他的日子肯定過不下去。

    于是他想了想就淡然了，有多少能力就送多少禮唄。反正他知道，就算是他咬咬牙狠狠心，送趙慶澤一個500兩的禮物，趙慶澤和他的關(guān)系還是原來那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何苦呢？

    對于收禮的人來說，500兩的禮物盒50兩的禮物差不多，可是對于送禮的他來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可不愿意打腫臉充胖子，他現(xiàn)在手頭上只剩下2000兩銀子了，還要給jiejie買首飾置辦一些別的嫁妝、家具呢，沒有那么多閑錢去揮霍。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雖然他住在趙家院子里面，但是卻在趙慶澤的婚禮當(dāng)日早早就去休息了，不愿自討沒趣。同時他心中下定決心要加快房子的休整進(jìn)度，估計三天后方夫子就會帶著女眷們過來了，到時候一定要把家里收拾得像模像樣的，讓大家高興高興。同時，也能從趙府里面搬出去。

    李鴻過所料不差整整三天以后，方常慶就帶著李蔡氏、李徽、李妍、方寶英等人到了京城了，根叔、根嬸和李梅留在永平縣城里面守家，李茂祖也被留下家里看書了。

    李鴻過已經(jīng)正式和李蔡氏說了解除根叔一家奴籍的事情，并且給他們分些田地也好自己謀生，李蔡氏同意了，但是和根叔根嬸說了之后，他們卻始終不同意。他們跪在地上懇求李蔡氏不要趕他們走，他們覺得自己忠心耿耿，實(shí)在做不來背主的事情。

    李鴻過說了很多，為了李茂祖和李梅的前途好，他們也該解除奴籍，不然李茂祖永遠(yuǎn)博不到一個好的出身，甚至連童生試都沒有資格去參考！

    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老兩口猶豫了，最后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先讓李茂祖念念書，脫了奴籍去參加考試，如果到了20歲還考不中的話，趕緊放棄，繼續(xù)給李鴻過簽訂奴籍，給他當(dāng)管家。

    至于他們老兩口和李梅，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堅決不取消奴籍！

    李鴻過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知道李茂祖頭腦很靈活，現(xiàn)在年齡也不大，拿著自己那些童生的筆記看著，日后考上一個童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到李茂祖考中了、當(dāng)官了，根叔根嬸就會覺得自己的奴籍妨礙自己的兒子了，那個時候他們自然會答應(yīng)放棄奴籍的。反正奴籍又不是一個好東西，哪有人死抱著不放的。

    于是在方常慶一行人等到了京城的時候，在李鴻過一拍腦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光忙著休整房子、置辦家具了，一個下人都沒有買！再加上根叔根嬸他們一家都沒有過來，李家一個可以指使的下人都沒有！

    沒有辦法，只能先用著方家的下人了！趕緊聯(lián)系人牙子讓母親和jiejie們好好挑幾個，然后簽下死契。

    簽死契的仆人們會更加忠心一些，而且犯了錯比較好處置。同時李家也不是心狠的人家，不會草菅人命的，也可以用根叔根嬸的例子激勵他們，如果他們忠心耿耿，日后可以開個恩典讓他們的子女也脫了奴籍去念書，甚至將他們自己放出自由身去，讓他們也有個盼頭。

    第28章 李母訓(xùn)女

    第二十八章李母訓(xùn)女

    對于向人牙子買人這一點(diǎn)，李蔡氏很有經(jīng)驗(yàn)，所以她負(fù)責(zé)做主，相看人牙子介紹來的各類賣身的仆役。

    年紀(jì)比較大一點(diǎn)兒的人在看人這方面都很有一套。因?yàn)樗麄冏哌^的路多了、看過的人多了，吃過的虧多了，就越發(fā)了解人是什么樣的，越發(fā)知道人會在什么樣的情況下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很多人都是經(jīng)不起誘惑的。

    李鴻過不管這些，只是囑咐母親幫他挑一個機(jī)靈點(diǎn)兒的小子做小廝就可以了，他這個年紀(jì)的人已經(jīng)不再需要書童了，而且他還是覺得李茂祖做書童用著比較順手，雖然給李茂祖脫了奴籍，但是也可以和他一起念書、亦師亦友嘛。也談不上讓李茂祖繼續(xù)當(dāng)他的書童，就當(dāng)做是當(dāng)他的伴讀吧，他也可以在學(xué)習(xí)之余指點(diǎn)一下李茂祖。

    李鴻過可以對買人挑人這件事情置之不理，但是李蔡氏卻必須教會自己的兩個女兒這一招。因?yàn)榉綄氂⑹撬磥淼膬合眿D兒，現(xiàn)在也暫住在李家，所以李蔡氏買人的時候也叫了方寶英一同在場看著。

    挑人首先第一點(diǎn)自然是挑的人牙子，如果人牙子是那種jian詐的人，給弄來的都是拐賣來的小孩子，日后難保不出事，而且說不準(zhǔn)就會被人訛詐，所以一定要挑有信譽(yù)保證的人牙子。

    這一點(diǎn)李蔡氏只是口頭上隨便給三人提了一提，他們一家人剛剛到了京城里面，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辦法做到知己知彼，完全是托了趙祁海趙大管家的關(guān)系聯(lián)系的人牙子。

    第二點(diǎn)，李蔡氏又提了出來——能挑小的就不要挑大的。情愿挑那些年紀(jì)小的還不太記事的孩子們慢慢養(yǎng)著，慢慢地教著他做活，也不要貪圖現(xiàn)在買來就能立馬用上，買那些年紀(jì)大了快要可以談婚論嫁的人。

    尤其是不能買那種到過一個主人家里面做活，但是卻被主人家退回來的人！不好說誰對誰錯，但是買那樣的人風(fēng)險總是更大一些的，本著謹(jǐn)慎、安全的原則，最好不好動那些人。

    第三點(diǎn)是不能挑那些不老實(shí)、不安分的人，這點(diǎn)尤其重要！而且一個人如果原來你看著他還挺安分的，但是后來有了不安分的苗頭，那么不能姑息，一定要將他遠(yuǎn)遠(yuǎn)調(diào)離，特別是女子，更要遠(yuǎn)遠(yuǎn)調(diào)離！

    李蔡氏嘆了口氣，自己的丈夫早逝，在去世前也沒有納妾。方夫子更是個正人君子，妻子過世這么久了也不納妾，只一心養(yǎng)著寶貝女兒寶英，可是這時間的男子怎會都如此呢？還是那些三妻四妾的人占了大多數(shù)??！

    兩個女兒和寶英都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妻妾斗爭，沒有在那種環(huán)境中生存過，難免會輕敵的。

    李蔡氏說道：“徽姐兒，我本來是覺得你會嫁到大戶人家里面去，總得給你帶個貼心的丫鬟爭爭面子，而且你生性溫順，怕你被人欺負(fù)，也想給你帶個機(jī)靈點(diǎn)兒的丫頭，給你爭爭氣，于是便想讓李梅給你做陪嫁。但是后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你可知是為何？”

    李徽微微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手按住李蔡氏的肩膀，說道：“母親，我自然明白的?！彪S即她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說道：“母親，你不用擔(dān)心我，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了。你放心吧，什么樣的挫折都再擊不倒我了。在閻王殿里面轉(zhuǎn)了一圈，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以后日子再難，我也能好好地過下去。”

    李蔡氏聽聞李徽的話之后眼圈立即就紅了，但是她強(qiáng)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安慰地拍了拍李徽的手，說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娘什么都不盼，就盼著你們姐弟三人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嘍，日后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李妍看她們說得起勁，和方寶英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然后問道：“娘，為什么??？你還沒有說呢！jiejie你也是，和娘打什么啞謎啊？”

    李蔡氏看著一旁天真無邪的李妍和方寶英，心中不知是滿意還是嘆息，但是還是硬了硬心腸，打破她們少女時代的美夢，對她們說道：“妍姐兒，寶英，你們也都是大姑娘了，及笄禮都已經(jīng)過了，不日便會嫁人的。寶英你嫁入我家門之中，還有我這個老婆子可以幫你看顧著點(diǎn)兒，妍姐兒你和徽姐兒可是要嫁到別人家中去的，不得不小心！

    女人啊，首先要爭得丈夫的喜歡，爭不得丈夫的喜歡，這輩子就不可能好過得了，再多的金銀首飾也掩蓋不了心中的落寞。其次呢，就是要生一個兒子，如果沒有兒子，丈夫再多的寵愛都是虛的，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

    男人啊，嘴里不管說得多好聽，都是想要留后的，像寶英他爹這樣一心守著寶英她娘的，全永平縣就這么一個，我估摸著，全天下也就只有這一個了！如果兒子從別的女人肚子里爬出來，怎么可能跟你一條心，你丈夫都睡到別的女人床上去了，心里怎么還可能放著你？

    所以，子嗣是天大的事情！進(jìn)門后要先自己生子嗣，站穩(wěn)腳跟，如果生不出來，也要找那些自己能拿捏得住的女人幫自己生孩子，萬不可找那種心大的丫頭，免得自己日后吃苦。”

    說道這里的時候，李蔡氏難過地拍了拍李徽的手，說道：“徽姐，你嫁的這個是庶子，他的母親就是得寵的姨娘，你看學(xué)正夫人有身份有地位，又何曾真正地快活過？還不是心中苦悶，處處針對這庶出這一支？不過好在你和誠哥兒成親之后就會搬出來單住，你正經(jīng)的婆婆是必定不會和你們住在一起的，生誠哥兒的那個姨娘也萬沒有和你們住的道理，所以剛成親這段時間就要好好喝誠哥兒培養(yǎng)感情，先把兒子生出來再說！對于生誠哥兒那個姨娘，你無論如何都要敬著，萬不可露出鄙視的神情，誠哥兒畢竟是從他肚子里爬出來的，你和她相處不好誠哥兒夾在中間也是難做人。不要怕因?yàn)檫@個事情傷了你和正經(jīng)婆婆的關(guān)系，你不是她親生兒子的媳婦兒，你兒子不是從她肚皮里面出來的，她便是再討厭你，也不會做得太過，你為了和誠哥兒的情分被她為難，總有誠哥兒心疼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