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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群一陣sao動,似乎是有誰在喊他的名字??墒撬瓦B轉(zhuǎn)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太疼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一陣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干澀的喉頭guntang,滿嘴都是鮮血的腥甜。 “你不能過去!”身后有咒術師沖上來想要把他拉回去,“那個詛咒師很危險,你不能過去——” “老師他不是詛咒師!”他固執(zhí)地掙開想要抓住他的人,喉頭一口guntang的血就這么涌了出來, “別攔著我……”吉野順平顫抖著推開阻擋他的人的手,冷藍色的淀月在他身后驟然出現(xiàn)。 你們能明白些什么啊。 老師他沒有錯,錯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 都是他把老師害成了這副模樣。 “老師……風間老師……” 火焰中的人像是察覺到了他的靠近,扭過頭,用那只僅剩下的眼睛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平和的,完全看不出怨恨,更看不出責備的眼神。 “沒關系哦,老師沒有怪你?!?/br> 有一只手輕輕落在了他額前。 像是曾經(jīng)在他被被欺凌時安慰他一樣,那樣溫柔的姿態(tài)。 “啪——”火焰燃燒的聲音。 蒼青色的鬼火在一刻暴漲,那般鋪天蓋地浩大的聲勢,滿眼都是刺目的蒼青色。 他聽見嘶啞的哭聲。 在燃燒的火光里,浮動的空氣中,一點點從模糊到清晰。 可他這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在火焰中墜落,像是折斷了羽翼的仙鶴。 他的全世界,他的生命,就這么落進蒼青的火里,消散為一捧灰,逸散成一縷炙燙的煙。 “老師,是我錯了,老師……” 他聲嘶力竭著沖進那片guntang的火光,附著著深重怨氣的火把他的雙手燒成森森白骨。 可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了。 他只想伸手抓住那個,即將在火焰中消失的人。 “對不起老師……求求你……” 銀白色的發(fā)絲,就這么在他手中流淌而過,消失了蹤跡。 吉野順平看著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那被蒼青鬼火所守護的人,眼里的淚就這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啊——?。?!”他身后的式神在這一刻徹底暴走,冷藍色的水母膨脹成巨大的怪物,無差別地攻擊著周圍的一切。 “你們懂什么啊……” 那個人曾經(jīng)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我為了他強撐著活到現(xiàn)在,無論是那些人毫無理由的欺凌還是生活都沒有打垮我,就算再苦再痛我都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我只是想看著他好好活著啊…… 我只是想讓他好好活著而已…… 我什么都不奢望,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是想我所珍視的這個人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已啊。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的后頸一痛,夏油杰站在他的身后,眼里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冷光。 吉野順平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抽離,視線開始模糊。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自己的弱小。 這雙無力的手,關鍵時刻,就連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也做不到 甚至他一廂情愿的保護,最后還成了把對方推進深淵、把他徹底壓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神無月鏡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他的大腦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一片混亂,左眼的位置一陣陣鉆心的刺痛,只能依稀記起自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身后轟然出現(xiàn)的羅生門。 他利用荒骷髏的力量對自己進行短距離傳送,而高強度地輸出咒力,他也因此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魔虛羅及時趕到把他帶走,他很快就會被擅長追蹤的咒術師找到。 神無月鏡松了一口氣。 是魔虛羅救了他,又或者說,是五條悟放了他。 畢竟以六眼為依托構筑的領域「無量空處」,是凌駕于人類力量極限之上接近于神明的存在。如果五條悟要留住他,即使荒骷髏和魔虛羅合力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帶他離開。 “神明大人!” 察覺到他醒來的動作,守在床邊的美美子連忙湊上前:“您還好嗎?神明大人。” 魔虛羅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回來的時候她們都很驚訝,因為她們知道能夠讓魔虛羅像這樣的保護的,只有那位把她們從苦難中拯救出來的神明。 雖然外表改變,但她們知道魔虛羅不會認錯他跟隨千年的神明。 神無月鏡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的動作牽扯到眼眶的傷口,包裹著左眼的繃帶很快就沁出了鮮紅的血漬。 “神明大人!”是菜菜子驚慌的聲音。 神無月鏡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死返」需要付出的代價遠不止一只眼睛,當初他為了逆轉(zhuǎn)夏油杰的命運,八浮雪華咒奪走了他的生命作為施咒的代價,而現(xiàn)在,他用自己的眼睛作為媒介交換了順平的生命,死者復生的代價則是施加在他身上不可解除的詛咒。 神無月鏡輕輕伸手觸碰自己空空如也的左眼。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傷口將永遠不會愈合。 它會一直潰爛一直流血,一直隱隱作痛,直到深陷在這份詛咒中徹底死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