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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傷害這個人。 因為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像這個人這樣,愿意站出來保護(hù)他的人了。 所以,沒關(guān)系的。 就算會受傷,就算會被人指指點點,也沒關(guān)系的。 “我沒有撒謊,證據(jù)就是——” 有人按住了他準(zhǔn)備撩起劉海的手。 “沒事的?!?/br> 低沉,但又溫柔的聲音。 “聽話?!鄙駸o月鏡輕輕摸了摸小孩的頭頂。 “你是小孩,我是大人,大人可以解決的事,不需要你作出犧牲。” 神無月鏡打開了手機。 他從來不做毫無準(zhǔn)備的事,成年人的閱歷讓他時刻謹(jǐn)記留后手的必要性。 比如說現(xiàn)在。 神無月鏡輕輕伸手捂住了小孩的耳朵,然后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 “順平,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有多礙眼呢?!?/br> 從手機里傳出伊藤翔太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連串嘲笑和踢打聲。 “你們按住他不要動,我來給他額頭上留個紀(jì)念?!?/br> …… 伊藤翔太的臉色在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謊言被拆穿的尷尬,周圍人突然陌生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無聲的凌遲。 “你怎么能拍這種東西!”伊藤美子下意識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搶手機。 她不能讓這種記錄著她兒子污點的東西流傳出去,她的孩子必須是完美的,絕對不能有任何東西影響他的未來。 “警官!是他陷害我兒子!這肯定是造假!他們是一伙的!” 沒有人回應(yīng)她的歇斯底里。 神無月鏡大概能猜到為什么伊藤翔太會是那副表面光鮮亮麗內(nèi)里卻陰沉惡毒到極點的樣子了。 有這樣的母親,會變成這副樣子不奇怪。 “這位太太,你不會想讓這段你兒子試圖用煙頭燙同學(xué)額頭的視頻傳到社交網(wǎng)站上吧?!鄙駸o月鏡避開了女人的糾纏。 “畢竟這可不是尋常同學(xué)間打鬧而是貨真價實的霸凌,這種東西要是一旦傳出去,你兒子的前途恐怕就要完了吧。” 伊藤美子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但現(xiàn)實和周圍警察微微冰冷的視線卻在告訴她,她不能再繼續(xù)糾纏下去。 為了孩子,也是為了她自己的臉面。 “翔太,我們走?!币撂倜雷幽闷鹱约旱牧喟蜏?zhǔn)備離開。 伊藤跟在她身后,走路還一瘸一拐,臉上滿滿都是可怕的怨氣。 “不會真的就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吧。”神無月鏡叫住了打算離開的母子倆。 伊藤美子剛在警察面前被狠狠打了臉,本來想著就這么算了趕緊走,可沒想到這個人還不肯罷休:“醫(yī)藥費不用你賠償了,這件事算我們自認(rèn)倒霉,你還想怎么樣!” “道歉。”神無月鏡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當(dāng)然不是對我道歉,而是對這個孩子?!?/br> 一陣死一樣的沉默。 伊藤翔太沒有說話。 他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要被逼著向那種廢物道歉。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伊藤美子不滿地想要開口,卻被那雙眼睛里不帶絲毫情感的薄涼嚇得噤聲。 “你覺得我是在請求你嗎?”神無月鏡慢慢走到伊藤面前。 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藍(lán)紫色的眼睛映著眸光寒涼如刀。 “抬起頭,看著我?!?/br> 伊藤翔太不受控制地抬起頭。 雪白的狐面,上面繪著的線條鮮血般濃郁扎眼,一雙藍(lán)紫色的眼睛猶自泛著讓人心悸的寒光。 不像人,反倒更像是詭異怪談里挖心食rou的狐妖。 “別讓我說第二遍?!蹦侨诉@么開口。 前所未有的恐懼在這一刻涌上他的心頭。 那人低著頭像是在笑的樣子,眼里卻浸滿了蝕骨寒涼的殺意。 會死的。 伊藤翔太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顫抖。 這個人沒在開玩笑,這是個瘋子。 真的會死的。 “在你為今天的道歉感到憤怒恥辱的時候你也該想想你曾經(jīng)為了自己所謂的優(yōu)越感踐踏別人的尊嚴(yán)的時候,別人是什么樣的痛苦?!?/br> “沒有同理心沒有關(guān)系?!鄙駸o月鏡并不介意把一個霸凌者的尊嚴(yán)放在腳下踐踏。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讓你親身體會到那種感覺這種事我還是很樂意代勞的?!?/br> 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對不起?!币撂傧杼珟缀跏蔷o咬著牙關(guān)說出了這三個字,眼里的仇恨像是淬了血光。 都怪這個廢物,都是這個廢物的錯,他就知道只在他額頭上留幾個疤太輕了! 吉野順平,你為什么不去死。 “既然已經(jīng)道歉了的話,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蓖獯謇蠋熢囍鰜泶驁A場。 雖然校園霸凌的發(fā)生他作為老師也有責(zé)任,但事已至此,兩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孩子而已,最好還是能握手言和不要把事情弄得太糟糕。 “伊藤他已經(jīng)道歉了,吉野你原諒他好嗎?” 吉野順平?jīng)]有回頭,因為剛剛捂著他耳朵的人把他攬進(jìn)懷里不讓他轉(zhuǎn)身。 雖然強硬,卻是完完全全保護(hù)的姿態(tài)。 “您這是在說什么狗屁話呢,外村老師?!鄙駸o月鏡是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這老師還能說出握手言和這種狗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