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尉就追在咱們身后。”項誠說，“那道閃電先是擊中了他，再又擊中了我們，是誰的遠(yuǎn)距法術(shù)？”

    遲小多懷疑地說：“把咱們擊落的目的是什么呢？”

    “把咱們抓回北京去?！?/br>
    “可是為什么連齊尉也一起劈了呢？”

    “因?yàn)閷Ψ街牢覀兒妄R尉的關(guān)系?！表椪\想了想，說：“不劈齊尉，齊尉很可能把咱們帶走，就不會交給陳真了。所以使用法術(shù)的人，必然是北京派別的?！?/br>
    “如果亡鯤沒有出現(xiàn)，我們就會被抓到北京。”項誠說，“施展法術(shù)的人，必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咱們的下落。血魔感應(yīng)不到我的存在，可以排除掉。唯一的可能就是驅(qū)委的人。周茂國的心腹是陳真；林語柔的心腹是格根托如勒可達(dá)；喬閻的心腹是軒何志，這里已經(jīng)有三派了，可以排除，是廣州的狄淑敏。”

    遲小多說：“你好聰明，是我就想不到這一層?！?/br>
    項誠嘆了口氣，搖頭，看著遲小多。

    “所以?！表椪\說，“做人很難，人的世界里，充滿了算計，不去主動算計別人，又要隨時防備有人來算計，人的世界比妖的世界復(fù)雜太多了?！?/br>
    遲小多笑了起來，看著項誠。

    “很累?！边t小多說。

    “嗯?！表椪\看著遲小多，眼里卻沒有半點(diǎn)疲憊，帶著淡淡的欣然之意。

    “我以為你會被天魔控制?！边t小多說，“那天在龍亭湖落水后，最差的情況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魔化了，怎么樣也喚不醒你，那就只好……死在你面前了。你能控制住自己，沒有被仇恨和痛苦、命運(yùn)待你的不公而驅(qū)使，我真的為你驕傲?！?/br>
    “因?yàn)槟??！表椪\說，“來廣州的那天，我有點(diǎn)萬念俱灰，后來和你認(rèn)識了，才漸漸地覺得，當(dāng)個人也不錯?！?/br>
    “哪怕只認(rèn)識你這個人，我也不想當(dāng)妖了，我只想當(dāng)個和你一樣的人，可能當(dāng)年我媽也是這么想的吧。”

    遲小多笑了起來。

    “只消你能不斷地自拔與更新?！表椪\說，“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這句話。”

    他們靜靜地注視著彼此，過往的歲月與溫柔是那么的短暫，又那么的漫長。他們仿佛只認(rèn)識了一天，又像是認(rèn)識了一輩子。

    “你的臉什么時候能變回來？”遲小多摸了摸項誠的眼睛、耳朵，雖然變了個樣子，但奇怪的是他一點(diǎn)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項誠和以前沒有任何區(qū)別。他都快把項誠的長相完全忽略了，先前兩人天天在一起，已經(jīng)熟得對他的外表沒有多大想法，與剛認(rèn)識時的第一眼印象已截然不同。

    “我用了一個法寶?！表椪\說，“是一種人偶，把它變成我的樣子，暫時迷惑住驅(qū)委的人，接下來怎么做，我還沒想好。只要解除了人偶的法術(shù)，我的臉就會變回來，你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

    “不會……唔。”遲小多抱著項誠的脖頸，項誠把他摟在懷里，兩人緊緊抱著，開始接吻。

    唇分時，遲小多喘著氣，看著項誠的雙眼。

    “暫時不能做?！表椪\小聲道，“魔種還在我的身體里，我怕讓你中毒。”

    “沒有關(guān)系?！边t小多說，“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他覺得自己認(rèn)識了一個新的項誠，那個在無數(shù)人面前有無數(shù)個表現(xiàn)，然而只有在他遲小多的面前，才是真實(shí)的那個他。

    曠野中響起了發(fā)動機(jī)的聲音，天已經(jīng)大亮，木屋外頭嘈雜聲音傳來，項誠的手下終于找過來了，項誠便與遲小多上車。

    一路上，遲小多倚在項誠的肩上瞌睡，越野車開過山林，穿過曠野，他的思想里一直回蕩著項誠的那句話。

    “所以做人很難?！?/br>
    但是，做人也很快樂，他沒有和項誠討論要去哪里，越野車上路，道路通往地平線上天的盡頭，天空是灰色的，視野里只有山巒和大地。

    他沒有問，隨著車廂的搖晃而思考，巴山的故事，項誠的故事，那個誅殺天魔的不動明王……他從這錯綜紛亂的線索中，窺見了一個潛藏在重重疑問下的細(xì)節(jié)，但目前已知的事實(shí)，仍不能證明他的那個猜測。

    “小多?！表椪\動了動遲小多。

    遲小多醒了，打了個呵欠，陽光從車窗外照了進(jìn)來。

    “什么地方？幾點(diǎn)了？”遲小多迷茫地問。

    傍晚五點(diǎn)，深圳，不知不覺已換了個車，保鏢拉開車門，項誠和遲小多出來，進(jìn)了一家高檔酒店內(nèi)吃晚餐。

    遲小多和項誠討論了一下，這個時候最好能聯(lián)系上組織的人。

    “齊尉是嫌疑最小的?！边t小多說，“陳真也不會是，他在這一次行動里，完全配合了我的計劃?！?/br>
    “如果說他們本身也不知道呢？”項誠切著牛排，答道。

    遲小多忽然就岔了念頭，說：“你的高帥富速成班在哪兒培訓(xùn)的？”

    “從家里那本《霸道總裁愛上我》上面學(xué)的?！表椪\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遲小多：“……”

    一名戴著墨鏡的手下過來，手里提著兩個名牌紙袋，項誠說：“他叫黃杉?！?/br>
    那手下躬身行禮，說：“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項誠說。

    “也不要叫我皇后娘娘！”遲小多馬上道。

    黃杉只得點(diǎn)頭，項誠說：“他是黃鱔變的妖怪。”

    “好……好的?！边t小多說，“你好?！?/br>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訴我。”項誠說，“我不在的時候吩咐他。”

    遲小多點(diǎn)頭道：“先吩咐你，你不在吩咐他，他是備選，懂了，那其他兄弟們？都是些什么？需要認(rèn)識一下么？”

    項誠說：“有些是泥鰍，有兩條鯉魚，經(jīng)常喝水的就是水族，是黃杉的親戚。那個經(jīng)常撓腋下的是果子貍，戴墨鏡的是貓頭鷹，你直接吩咐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