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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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瓔壓抑了一天的火全都爆發(fā)了出來,她隨手拿起旁邊小幾上插著一支秋海棠的碧瓷花瓶朝著傅榭腳下的地平扔了過去,嘶聲道:“我才不見那對幺蛾子母女,你想見你自己去見!” 房間鋪的是拋光的琉璃地平,碧瓷花瓶砸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摔碎在了地上。 韓瓔發(fā)xiele一下之后,發(fā)現(xiàn)傅榭靜靜看著她,鳳眼幽深難測,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她被嚇得心臟顫抖了一下,身子也有些瑟縮,不敢看傅榭,只是倚著熏籠默默流淚。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從來沒有人敢在傅榭面前無理取鬧,就連以不講理出名的承胤帝在他面前也是有所收斂的,因此此刻傅榭看著高深莫測,其實心里正在急急思索著怎么辦。 若是別人,打一頓趕出去就是了;可這是他的阿瓔,他的妻子,肚子里還正懷著他的孩子! 傅榭在心里嘆了口氣,把脫了一半的白絲袍脫了下來,掛在了衣架上,這才輕捷地走了過去,把韓瓔抱了起來,走到床邊坐下。 他抱著韓瓔,在韓瓔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柔聲撫慰道:“是我錯了,不該惹阿瓔生氣!那些不相干的人,阿瓔不想見就不見!” 韓瓔緊繃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自己也有些羞愧,窩進傅榭懷里慟哭起來,卻又不知自己為什么要哭,總之就是覺得委屈得很。 傅榭拿了絲帕輕輕擦拭著她的淚水,間或在她額頭上、臉頰上、嘴唇上輕吻一下。 韓瓔終于哭累了,啞著嗓子道:“哥哥,你陪著我。”她覺得孤獨無助,卻又不知為什么。 傅榭答了聲“好”,又道:“你先喝點水?!?/br> 他輕松地一手抱著韓瓔,一手拉了拉床頭叫人的金鈴。 洗春和潤秋很快就進來了。洗春收拾了地下的殘局,潤秋送來了一盞冰糖梨水,又默不作聲一起退了出去。 傅榭喂韓瓔把一盞冰糖梨水全喝了,又服侍她凈了面,幫她脫了衣物,夫妻倆一起睡下了。 平躺了一會兒之后,韓瓔覺得腰有些累,便換成了側躺。她側身躺著,傅榭自然也側躺著把她攬到懷里。 夫妻兩個都沒睡著,卻都沒說話。 韓瓔窩在傅榭溫暖的懷里,背后緊貼著傅榭,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傅榭心里還在思索著韓瓔的脾氣為何變壞了,身體卻在聞到韓瓔體味的同時自顧自起了反應,隔著薄薄的中衣頂了上去。 韓瓔察覺到不對,忙伸手到后面隔著那層薄薄的白羅握住了那個部位。 傅榭一愣,正要掙開,那里卻被韓瓔緊緊握住了。他靜默了一息,然后低聲道:“這個時候……可以么?” 黑暗中韓瓔的臉*辣的,片刻后她才忍著羞澀道:“……聽說……聽說是可以的……” 傅榭這下子全明白了,伸手探了進去,發(fā)現(xiàn)韓瓔那里早已春水泛濫,不由又驚又喜……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被燈籠映在窗紙上的樹影也在不停的搖晃,時有被夜風吹開的窗子發(fā)出的“咣當”聲。 拔步床有節(jié)奏地晃動著,蓮青色的帳幕垂了下來,也在水波一樣輕顫著…… 在這樣寒冷的夜,韓瓔卻覺得熱,她背后的傅榭如同一個火爐,熾熱的火焰炙烤著她,令她香汗淋漓如在云端…… 第二天早上,傅榭破天荒地陪韓瓔睡了懶覺,又陪著她洗了澡用了早飯,還是沒有去前面書房的意思。 韓瓔整個早上都在笑,甜蜜蜜地膩在傅榭身邊,坦然地接受著他的照顧。 用罷早飯,韓瓔見傅榭還要陪著自己去后面花園散步,這才笑盈盈道:“哥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洗春潤秋陪我就行了!”她知道傅寧傅靖正在廊下急等著回事,怕是急得都快要跳腳了。 傅榭想了想,道:“我上午不出去了?!?/br> 他叫了傅寧傅靖進來:“有什么緊急的事,在這里說吧!” 傅榭坐在錦榻上處理公事的時候,韓瓔便拿了針線坐在傅榭身后靠在傅榭身上做了起來,她這些日子正在給肚子里的寶寶做貼身穿的小衣服,雖然有外面針線上的mama做,可韓瓔想讓寶寶穿自己親手做的小衣服。 做針線的時候,韓瓔偶爾會停下來,把身體都倚在傅榭身上,感受著傅榭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暖,聞著傅榭身上好聞的味道,因為傅榭離家半年而空洞的心終于再次被填滿了。 傅榭專心地傾聽著傅寧傅靖的回報,偶爾也會隔著簾子見必須要見的人,卻始終沒有移動分毫,牢牢地坐在那里,讓韓瓔依靠著自己。 韓瓔有些累了,便懶懶地倚在傅榭身上閉目養(yǎng)神。 傅榭見她這樣,忙把緊急一些的事情處理了,待傅寧傅靖退了下去,這才把韓瓔抱在了懷里,道:“阿瓔,回房再睡一會兒?” 韓瓔忙睜開了眼睛:“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后面花園散步么?” 傅榭失笑:“好!” 臨出門,傅榭還有些不放心,便命潤秋取一件斗篷過來。 韓瓔駭笑:“八月天氣穿斗篷,會不會太夸張?” 傅榭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掀開錦簾往外看,見院子里白楊樹的樹枝被風刮得搖來擺去,便道:“西疆天氣和京城又不一樣,還是小心點好!” 這時候潤秋帶著引玉取了韓瓔新做的那件玫瑰紅織金緞面雪貂斗篷出來了。 傅榭接過斗篷,抖開后幫韓瓔披上,又俯身細細地幫她系上了絲帶。 韓瓔微微仰首看著近在咫尺的傅榭:“哥哥,我生產(chǎn)的時候,你陪著我。我好怕。” 傅榭專注地看著她,柔聲道:“好。我會一直陪著你?!?/br> 韓瓔這才放心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傅榭手中,放任傅榭牽著自己出了堂屋。 外面風很大,可是有傅榭在,她什么都不怕。 韓瓔還在睡午覺,傅榭悄悄起來了。 吩咐洗春和潤秋在臥室里候著韓瓔后,傅榭急急去了前院。 會議結束之后,傅榭把陳曦留了下來。他見過陳曦和京中貴婦相處時輕松的場面,深覺陳曦堪稱婦女之友,因此特地把陳曦留下來,希望能夠咨詢一下。 陳曦不知傅榭用意,見傅榭端坐在楠木高椅上,垂著眼簾,長睫毛遮住了眼波,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就也不著急,端起碧瓷茶盞細品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他素日愛喝的碧螺春。 說起來韓瓔確實是傅榭的賢內(nèi)助,陳曦覺得她把殿帥府內(nèi)內(nèi)外外都安排得極為妥當,單是這外書房供應的茶葉,他們這些常來常往的人愛喝的品種都是齊備的,只要他們一來,小廝就會沏上他們各自所喜愛的茶奉上。 傅榭在心里阻止好了要說的話,這才抬眼看向陳曦:“如果一個待丈夫一向溫柔的女子,突然變得愛發(fā)脾氣,一般會是因為什么?”饒是他智計無雙,卻也鬧不清韓瓔到底是為何脾氣暴躁。 陳曦當然明白傅榭問的是韓瓔。 他也不說破,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茶盞老老實實道:“這樣的情況,要么是月信期間或前后,要么是孕期煩躁,要么是丈夫做的不好妻子嫌棄丈夫,要么……”要么是欲求不滿。不過最后這個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傅榭默然片刻,又問了一句:“那丈夫如何討她歡心?” 陳曦的眼睛盯著茶盞里碧澄的茶液,緩緩道:“或做小伏低,或投其所好送上禮物,或說些甜蜜的話……”他的心怎么酸溜溜的? “哦,”傅榭含笑起身,對著陳曦深深一揖,含笑道,“多謝!” 陳曦沒有說話,默默起身離開了。 見陳曦不像平時那么饒舌,傅榭不由有些詫異,卻沒有多想,徑直回內(nèi)院看韓瓔去了。 韓瓔剛睡醒做起來,就發(fā)現(xiàn)枕側放著一個精致的錦盒。 她拿起錦盒,摁開消息,發(fā)現(xiàn)錦盒里除了一支極精致的赤金銜紅寶石的鳳釵,還有一對用紅黃彩線綰成的同心結。 韓瓔且不忙著去取那鳳釵,先把那對同心結拿了起來,細細把玩著。 傅榭立在帳外悄悄看著她,俊俏的臉上終于漾起了一絲笑意——他好像有點知道韓瓔為何生氣了! 韓瓔忽有所感,抬頭一看,見傅榭正立在帳外,忙嬌滴滴喚他:“哥哥,來扶我起來。” 傅榭正幫坐在妝臺前的韓瓔梳理長發(fā),外面?zhèn)鱽硐创旱穆曇簦骸胺A殿帥,傅寧求見,說有京中急報?!?/br> 片刻后,傅寧有些惶急的聲音隔著窗子傳了過來:“殿帥,京中急報,皇后娘娘薨逝!”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傅榭握著碧玉梳的手頓了下來,臉上的笑意瞬間消逝。 韓瓔轉身看他:“哥哥……”她和傅皇后接觸不多,可是很喜歡這個和傅榭感情很深的jiejie,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怕傅榭傷心。 傅榭心急如焚,卻怕韓瓔擔心,便竭力穩(wěn)住心緒,做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樣子,輕輕拍了拍韓瓔的肩,低聲撫慰道:“這件事沒這么簡單,你先不要急,做出傷心的樣子即可。我會向你解釋的。” 韓瓔瞪圓了眼睛,狐疑地打量著傅榭,見他鳳眼中一片平靜,這才確定這件事中間必有蹊蹺。 傅榭把碧玉梳遞給韓瓔,又在她發(fā)上撫了一下,柔聲道:“我去處理此事,讓洗春潤秋進來陪你,好不好?” 韓瓔點了點頭,伸手握住傅榭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依舊溫暖穩(wěn)定,這才放下心來,也不再堅持非要傅榭陪她了,肅然道:“哥哥,你若是需要進京,就進京好了,不要擔心我!” 傅榭見她懂事,饒是滿腹心事,也不禁有些感動,柔聲道:“阿瓔,乖,要聽話!” 韓瓔答應著起身送傅榭出去。 在內(nèi)院侍候的洗春等人都已知噩耗,匍匐在地上,有人已經(jīng)低聲哭泣了起來。她們中的不少人都是傅氏世仆出身,得知歸為皇后的傅大姑娘的噩耗,自是傷感異常。 韓瓔面無表情回了臥室。 靜坐了片刻之后,韓瓔起身在潤秋和洗春的服侍下脫去了外面穿的刻絲泥金銀如意云紋長衣,換上了一件素白暗紋錦緞長衣,這才開始摘去發(fā)髻上的亮色首飾。 沒過多久,洗春便出來宣布,說少夫人傷心過度,不見外客。 傅榭離開內(nèi)院的時候俊臉緊繃,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傅寧、傅靖和負責扈衛(wèi)的盛雨來緊緊跟在他的后面。 帶著傅寧進了外書房,傅榭這才沉聲道:“說說詳細情形吧!” 傅寧跪在地上低著頭開始敘述。 原來崔貴妃膝下的湖陽公主染上天花,湖陽公主痊愈后,不知何人把湖陽公主穿過的中衣給皇后娘娘膝下的晉陽公主穿上了,晉陽公主染上了天花。 晉陽公主染病之后,皇后娘娘查出崔貴妃是幕后主使,便申飭了崔貴妃,誰知崔貴妃和麗妃勾結了起來,趁著承胤帝帶領后宮佳麗乘龍舟游運河的時候,把傅皇后推入了滾滾洪流之中…… 傅榭此時身上穿著雪白的羅袍,隱藏在雪白衣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雖然他提前讓許立洋做好了布置,可是jiejie如今生死不知,他只恨不得立時三刻活剮了納了許多女人卻又管不住自己女人的承胤帝! 不知何時,傅榭黑泠泠的鳳眼中漾滿了淚水,他仰首看著書房閉上掛著的大周疆域圖,在心中做了最終的決定——他要為jiejie報仇,毀掉承胤帝,埋葬那骯臟的大周宮廷! 情緒平靜了一些之后,傅榭拭去眼淚,吩咐傅靖派人去請?zhí)K湘之和陳曦,又命盛雨來和傅安親自守在書房外面,這才開口問傅寧:“急報是哪一方發(fā)來的?” 傅寧忙道:“稟殿帥,是從國公爺?shù)臅堪l(fā)來的?!?/br> 傅榭略一沉吟:“陛下那邊有沒有消息?” 傅寧忙道:“宮里宣布皇后娘娘病逝?!?/br> 傅榭看向傅靖:“許立洋這兩日有沒有消息?” 傅靖上前一步,恭謹回道:“昨夜子時剛收到小許總管的飛鴿傳書,他正在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