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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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因為小傅大人對韓瓔出奇的重視,對韓瓔也有些另眼相看,雖然做不到像對韓珮那樣的真心疼愛,對韓瓔卻也是一臉慈祥,命梅香把禮盒拆開讓大家品嘗。 二夫人接了禮物,淡淡一笑:“二姑娘你太客氣了!” 倒是三夫人鄒氏頗為客氣,起身笑著接了禮物:“阿瓔你有心了,多謝!” 鄒氏客氣,韓瓔也很客氣,笑謔了兩句便命洗春漱冬取出了給韓珮、韓琰和韓玲準備的禮物。 給韓珮的是用極普通的紙盒盛著的紫茉莉胭脂,給韓琰的是一個紫檀描金首飾盒,給韓玲的是用錦盒盛放的沉水香。 韓珮見韓琰和韓玲的禮物包裝皆比自己的珍貴華麗得多,尤其是韓琰的禮物,不由又氣又恨,竭力忍了半天,最后見韓瓔和韓琰韓玲言笑晏晏,瞧著親近得很,便有些耐不住了,酸溜溜道:“二meimei對三妹和四妹好大方!” 韓瓔聞言,當下起身一臉委屈:“大jiejie原來是嫌棄我的禮物了?”她先把一頂大帽子扣在了韓珮頭上。 韓珮:“……”這人說話也太直了吧?! 韓瓔酷愛演戲,難得有機會當演員,自是非常的敬業(yè)。她的眼睛里滿是委屈,先向太夫人那邊看了一眼,接著上前一把拿起了被韓珮放在一邊小幾上的紫茉莉胭脂盒子,打開后轉了一圈讓大家看:“這是京城品香齋出產的上品胭脂,連宮里的娘娘們公主們一向也是用這個,聽說漢壽公主剛命人送了兩盒進去呢!我巴巴地買來送給大jiejie的,既然大jiejie不稀罕,我也不勉強大jiejie,漱冬拿回去吧!”她一臉黯然,隨手把胭脂盒子遞給了漱冬。 漱冬和韓瓔配合最為默契了,當下接過了紫茉莉胭脂盒子,一臉惋惜連連嘆氣:“唉,這么貴重的胭脂,奴婢擺在哪里好呢?正好過府里明日要請女客賞花,擺在堂屋的博古架上看著也好看!” 韓珮臉漲得通紅,恨恨瞪了韓瓔一眼,氣鼓鼓地沒有說話。 二夫人見女兒如此不爭氣,被韓瓔一激就上當了,當下便含笑道:“阿瓔,你大jiejie性子耿直,二嬸替她向你道歉了!” 韓瓔似笑非笑道:“二嬸您說的是!” 扭頭說漱冬:“你這丫頭真淘氣!” 漱冬屈膝答了聲“是”,笑嘻嘻的便要和洗春一起退下去。 韓珮見母親一直盯著自己,只得起身匆匆向韓瓔屈膝福了福:“都是jiejie莽撞了,二meimei別和jiejie一般計較!” 見一向氣焰囂張的韓珮服軟了,韓瓔便見好就收,吩咐漱冬:“這紫茉莉胭脂聽說還不錯,放到我妝奩里吧!”她熟知韓珮的性格,最是欺軟怕硬,她若一味軟弱,定會被韓珮騎到頭上去,還不如適時還擊,讓韓珮有所忌憚。 韓瓔離開之后,傅榭回東偏院換了公服,帶著傅靖和傅寧直接騎馬去了殿前司衙門。 到了殿前司衙門,傅榭沒有直接升堂,而是帶著傅靖傅寧巡視去了。 他剛巡視到簽押房,就被幾個捧著卷宗的小吏遇到了。 小吏認出了自己的少年長官,皆是一驚,剛要出聲行禮卻被傅榭止住了,他擺了擺手,繼續(xù)負手而行。 他不想看屬下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的最好的一面,想私下里看看這殿前司衙門的真實的人事。 走到值事房的時候,傅榭聽到里面有人在聊天,似乎提到了“遼北”“打草谷”這些字眼,頓時全身一凜,便立在外面聽了幾句。 傅榭有一個本事人所不知——他擁有非凡的記憶力,如果見過一個人并和對方交談過,以后不但能記住這個人的名字,還能認出此人的臉,能聽出此人的聲音。 里面聊天的幾位的聲音他都有印象,正是他麾下的四位都虞侯。 其中一位嘆了口氣道:“‘國貧不足患,惟民心渙散,則為患甚大。如今咱們大周四面強敵環(huán)伺,可是朝廷從上到下,皆只知以歲幣換得一時之茍安,忘了邊境被遼兵和塔克克部族以打草谷為名燒殺劫掠的百姓!不顧以區(qū)區(qū)兩萬兵力殫精竭慮鎮(zhèn)守南海十五年的懷恩侯!” 此人又長嘆一聲,道:“可嘆咱們的天子,只知沉溺酒色炫耀威風,遼國占領了咱倆的梁燕十六州,不知備戰(zhàn)收回,卻口口聲聲要攢銀子去贖回梁燕十六州,年年增加賦稅,弄得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另三個人紛紛勸阻:“武兄,不要說了,小心隔墻有耳!” 傅榭聽得心潮起伏,直覺此人句句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他認出說話的人正是他麾下的都虞侯武尹澤。 傅榭深吸了一口氣,記住了武尹澤的名字,悄悄走開了。 一個人若想要成就大事,單憑個人的力量乃至家族的力量是絕對不行的,須選天下之賢才,做天下之事,責任明確,各盡所能。這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些人都納入自己麾下。 ☆、第三十一章 風雨 第三十一章 晚上洗完澡出來,韓瓔坐在妝臺前鄭重交代徐mama以及洗春等四個大丫鬟:“爹爹多年鎮(zhèn)守南海,十五年沒回汴京,這侯府如今不是咱們長房的侯府了。你們五個是我最親近的人,若有什么事我定會護著你們;不過在這府里還是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被二嬸抓住什么把柄!”她從來都不是軟柿子,若是有人敢動她的人,她一定維護到底;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徐mama等人忙答了聲“是”。 潤秋撫了撫韓瓔的長發(fā),發(fā)現(xiàn)已經干得差不多了,可以睡覺了,便拿了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過來:“姑娘,該拍臉了!” 韓瓔接了點玫瑰香汁子兩手拍開,敷在了臉上,然后吩咐漱冬:“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文章!” 眾人皆驚:“姑娘,已經很晚了!”姑娘除了偶爾看看書,已經很久沒有提筆寫字了,今夜怎么突然要用功了? 韓瓔一臉落寞:“傅家哥哥讓我大后日交作業(yè)呢……” 聞言徐mama立即打了雞血般行動起來,摩拳擦掌指揮著眾人做侍候姑娘攻書的種種準備,免得姑娘再找借口逃避學習。 她先吩咐漱冬:“備下上好的筆墨紙硯,讓姑娘認真寫作業(yè);枝型燭臺上的蠟燭都點著,免得姑娘費眼睛!” 又吩咐浣夏:“準備宵夜,預備姑娘寫了作業(yè)夜里饑餓!”。 見漱冬和浣夏忙去了,她又叮囑洗春:“預備又厚又軟的繡花錦褥墊在椅子上,免得硌了姑娘屁股!” 最后又瞧見潤秋呆呆地拿著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立在一側,她忙一拍手:“潤秋,給姑娘臉上再拍一遍玫瑰香汁子,免得姑娘離燭臺近臉上干得慌!” 眾人經過一番忙碌,終于營造出了一個舒適的學習環(huán)境。 韓瓔端端正正坐在黃花梨書案前,提筆預備在雪浪紙上寫下題目,卻突然忘記了傅榭布置的策論的題目,忙問漱冬:“漱冬,是《三綱八目論》,還是《三綱五常論》?”她是真的弄混了。 漱冬立刻找出了傅平送來的帖子,回稟道:“姑娘,題目是《三綱五常論》!” 韓瓔略一思索,提筆寫下了題目,咬著筆桿想了足足一刻鐘,這才開始寫第一句——“《史傳?禮緯?含文嘉》云:三綱,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矣?!?/br> 接下來她便開始懸筆蹙眉思索。 一直到韓瓔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睡下,她的作業(yè)也只寫了題目和第一句。 早上起來,韓瓔一邊對鏡細細妝飾一邊長吁短嘆:“哎呦,后天就要見到你們的傅姑爺了,可是我的作業(yè)還沒寫完,這可怎么辦吶!”傅榭是真的會打她的屁股的! 徐mama是親眼目睹過姑爺拍姑娘的屁股的,也很著急,生怕姑娘再次被姑爺打屁股,便道:“姑娘,要不奴婢去問問大姑娘?” “韓珮?”韓瓔嗤之以鼻,“她還不如我呢!我起碼知道‘三綱八目’的‘三綱’是‘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她卻說成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漱冬在一邊聽到了,涼涼道:“姑娘啊,您盡跟大姑娘比,大姑娘那水平您怎么好意思跟她比?您有本事和怡表姑娘去比??!”怡表姑娘大名叫宋怡,是韓瓔大姑母的長女,是汴京有名的才女。韓瓔的功課在自家堂姐妹算是最好的,和宋怡卻不能比。 韓瓔死魚眼:“……臭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洗春在一邊想了個主意:“要不,讓徐mama去求求大公子吧!”韓家的三位哥兒中,還真數(shù)韓立的學問好些。 韓瓔想到了韓立那怪怪的眼神,當即道:“我惡心他!” 洗春也無計可施了。 作為天生的樂觀派,韓瓔極為豁達,眼睛瞅著潤秋擺出來的一排各色香膏,認真地思索:“今日是涂月季香膏呢?還是涂玫瑰香膏?昨日傅平送來的桂花香膏好像也不錯……” 她很快就忘記了傅榭那個專門教育她的青竹板,也把傅榭打她屁股的那一巴掌拋在了腦后,涂了桂花香膏后,一邊對鏡自照一邊自我安慰:“我就算寫不出來,傅榭哥哥又能把我怎么樣呢!大后天國公府宴客,我自和女客們呆在一起,男女授受不親,他又見不著我!”到時候她躲著傅榭好了。傅榭那么要臉,又不能真的到女客里面把她給揪出來! 見姑娘如此盲目樂觀,徐mama和洗春都快要愁死了——姑娘這天天開心的勁頭到底像誰呢?侯爺和夫人都不這樣?。?/br> 韓瓔選了支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簪上,以配自己清雅的妝容,又在月白交領夾衣和碧色煙紗散花裙外套上了一件淺綠色銀紋繡百蝶度花長衣,把自己妝扮得嬌花一般,這才帶著洗春和漱冬去給太夫人請安。 她剛在慶壽堂坐下,便聽到了一個新消息——大堂兄韓立昨晚求了太夫人,今日的賞花會宴開兩場,在后花園里用錦幔隔開,一邊宴請男客,一邊宴請女客。 韓瓔聞言不禁秀眉猥獕,心里覺得大大的不妥。 不過她雖然覺得不妥,卻并未多說,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到時候找個借口呆在西跨院里做針線好了。 傍晚的時候,傅榭回到了安國公府自己所住的東偏院。 他剛沐浴罷出來,傅寧就送來了他的長兄傅松從西部邊陲的涼州傳遞過來的密信——傅松如今在鎮(zhèn)西將軍徐平春麾下做部將。 傅榭拆開密信迅速瀏覽了一遍:“三弟:塔克克部族悍然侵入涼州,長驅直入大周腹地,肅州已失守?!?/br>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捏緊了信紙。 夜深了,傅榭的臥室依舊沒有點燈。 傅榭靜靜立在臥室窗內,望著窗外沉浸在夜色中的黑魆魆的花木,默默想著心事。 傅寧走了進來,低聲稟報道:“公子,陳三公子命人送了拜帖過來求見。” 片刻后傅榭方道:“請他去書店街宅子?!卑矅刂圃谒睦^母崔氏的手中,崔氏正是當朝主張議和的宰相崔成珍的嫡親妹子;而陳曦所代表的陳氏家族是崔氏的政敵,他不能讓崔氏知道自己同陳氏私下里的關系…… 傅寧離開之后,傅榭抬手揉了揉眉心,試圖揉開緊皺的眉頭——他的生活中充滿了爾虞我詐步步算計,惟有和韓瓔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得到片刻的清靜放松。 他又想韓瓔了。 想到韓瓔柔軟溫暖豐若無骨的身子,傅榭的心跳頓時有些快了起來,忙轉身進屋子換衣服去了。 夜色深沉之時,陳曦帶著兩個從人隨著傅寧進了傅榭在書店街的宅子。 傅寧打著一個燈籠在前邊引路:“三公子,請往這邊走!” 怕對方嫌路遠生疑,他又解釋了一句:“我家公子在后面的東偏院候著三公子!” 陳曦略一思索,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東偏院?是內院的東偏院么?”傅榭為何不住在內院?如果尉氏驛站遇到的那位美麗少女是他未婚妻的話,那他們成親后是不是也要分居各自不同的院子?大周風氣開放,京中貴婦與情人來往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那他……陳曦很快便明白自己想得太多了,不由自失一笑——傅榭瞧著是溫潤如玉的翩翩貴公子,實際上陳曦很清楚傅榭武藝高強弓馬嫻熟,曾經在遼州百步穿楊一箭射死了遼國的大將云芝,更兼性情暴烈手段殘忍,是一個天生的亡命之徒。 他輕易還是不要惹傅榭的好。 傅寧裝作沒聽見陳曦的話,閉口不言。其實公子如今住的院子不是內院,卻在內院的東邊并和內院相連,即所謂的東偏院。不過這些傅寧是不會和外人提的。 在書房坐下之后,陳曦開門見山道:“聽說費數(shù)度今日覲見陛下,要求重開大運河溝通南北,以便陛下南巡?!辟M叔度是大周的河道總督,當年在潛邸時就跟著承胤帝,深受承胤帝寵信。 傅榭其實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聞言也只是淡淡地看了陳曦一眼,沒有說話。 陳曦察言觀色,見從傅榭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便緩緩道:“大周如今的運河只能聯(lián)通汴京和洛陽,規(guī)模確實不夠,如果能夠像費數(shù)度所提,修建八條運河把大周南北貫通起來,于國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如今大周風雨飄搖,而陛下與費數(shù)度皆好大喜功性情急躁,如果真如這君臣二人的規(guī)劃去修建大運河,大周非要……” 他沒有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傅榭眼中閃過的一絲憤怒——是的,陳曦知道,傅榭和他一樣,他們眼中看的不是眼前這些功名利祿,而是家國天下,而是這天下黎民! 傅榭壓抑住內心的憂憤,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陳曦不和他繞彎子,直接道:“費數(shù)度乃當代治水名家,深得陛下信任,一定會被任命為運河河道總管,如果他能在受命之后暴病而亡……其余之事還需勞煩賢弟勸說晁尚書。陳某若能臨危受命,一定徐徐圖之?!惫げ可袝肆钟裾歉甸康牡沼H舅舅。 傅榭垂下眼簾道:“塔克克部族侵入涼州直入肅州,令兄陳大人想必已經得到了消息。我想去試一試身手?!贝笾茏罡哕娛麻L官乃樞密使,而如今的樞密使正是陳曦嫡親的大哥陳恩。陳曦一向有本事控制他的大哥陳恩和二哥陳義。 陳曦聞言春風滿面揚起手來:“成交!” 傅榭淡淡一笑。“啪”的一聲,兩人擊掌為盟。 臨離開,陳曦又拋下了一個消息:“陳某剛剛得到信報,明日懷恩侯府舉辦賞花宴,宴分男女,崔五公子可是主客!” 說罷,他面帶笑容灑然而去。 崔宰相得了四個女兒之后才生下了獨子崔五公子,一向溺愛。 崔五公子可是汴京有名的賞花之人,傅榭的小嬌妻如今身在懷恩侯府,這下不愁傅榭不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