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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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戰(zhàn)報像雪片一樣飛來。 燕伯弘一入昌北,便和扎布剛打了一場遭遇戰(zhàn),扎布剛驍勇,兩軍各有死傷,不過也挫了軼勒囂張的氣焰。 旋即雙方一攻一守,燕伯弘兵分兩路,一路由霍安慶領(lǐng)軍,直插被軼勒占領(lǐng)的梁豐,而他則固守昌北,吸引扎布剛主力。 兩軍在昌北膠著,扎布剛久攻不下,而燕伯弘也被迫在原地無法動彈。 信使每日往返,將最新戰(zhàn)報呈上,而南衙禁軍的部分精銳也早已被混編入燕伯弘的羽林軍中,黑閃往返于京城和昌北之間,為霍言祁帶來最隱秘的軍報。 戰(zhàn)事一膠著就膠著了近一個月,朝中大臣漸漸有些人心惶惶了起來。 與此同時,嶺南傳來戰(zhàn)報,前朝余孽起兵造反,不知道他們從哪里找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說是前朝流落在外的皇族,在盛陽公主的輔佐之下,起兵造反,來勢洶洶,一時之間,來勢洶洶,占領(lǐng)了臺武大半地方。 街頭小巷流言四起,天有異象,國有異動。 燕恣坐在亭臺前,仰頭望著天空。 已經(jīng)入秋了,往年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金秋送爽,秋雨綿綿,涼風習習了,可時至今日,這日頭依舊毒辣,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 就算燕恣不懂農(nóng)事,也知道這是農(nóng)家大忌,這兩個月,是稻子成熟的季節(jié),這樣的氣候,一季稻必然欠收,而晚稻說不好要弄得顆粒無收。 自從嶺南戰(zhàn)事一起,京城的進出便被嚴格管控了起來,消息的傳遞難免滯后了一些,洛安山莊那里的收成不知道怎樣?他們蓄水的那個低谷有沒有派上了用場? 更讓人憂心的是在昌北的燕伯弘,不知道這一仗要打到什么時候,要是入了冬那就不好辦了,不僅冬日的軍需是一大筆開支,惡劣的天氣更將會是讓大梁軍隊頭疼的一件事情。 錢秦急匆匆地跨入了庭院,遞給燕恣一封信,是曲寧送過來的。 燕恣拆開一看,那信的落款是前日的了,曲寧在信里夸她有先見之明,天氣干旱,土地龜裂,幸好那蓄水的低谷和溝渠派上了用場,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支撐到晚稻成熟收割。 “我還以為洛安江的水能引上來灌溉呢,沒想到,這邊的地勢高,如果從洛安江引水那可是一項大工程,也就是我們莊里的這一片地靠著這個低谷的水還能有救,其他地方欠收很嚴重,今年看來要有□□了?!?/br> 曲寧也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臉,字里行間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燕恣收了信,沉思了片刻,起身往外走去。 錢秦追了過來,神情緊張地道:“公主殿下,你要去哪里?京城封城了。” “什么?”燕恣愕然停住了腳步。 “信王殿下今天剛下的命令,緊閉城門,防止流民和jian細入城。” 燕恣到了南城門口,往日行人如云的京城街道顯得空空蕩蕩,客商云集的繁華景象已成昨日黃花。 霍言祁正在巡查城防,兩個人一起登上城樓,只見近百號人聚集在城門下,衣衫襤褸,有幾個膽大的正抄起泥塊和石頭往城墻扔。 士兵們一呼喝,他們便逃走幾步,見沒人追出來,又哄鬧了起來。 一絲不安從心底浮起,燕恣不解地問:“為什么要封城?城里的富戶不是有施粥的攤子嗎?” “流民一入城便很難控制,看這天氣,只怕會越來越多,嶺南和軼勒的jian細不得不防?!被粞云顭o奈地道。 “那他們聚集在城門外,人一多,豈不是更會鬧事?”燕恣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予墨在朝堂上也提了,信王殿下商議后,決定把施粥的攤子擺放到城外去,這樣即能確保京城安全,又能幫助那些流民??涩F(xiàn)在看起來,那些富戶都有些怕了,索性都不施粥了?!被粞云疃⒅戳艘粫海舻剞D(zhuǎn)過身去。 “你去哪里?”燕恣急急地問。 “去找信王殿下,這樣封城不行,只會弄得更加人心惶惶,”霍言祁眉頭緊縮,“長此下去,更會激成民變?!?/br> “別去了,他早上剛下的命令,現(xiàn)在要改,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嗎?”燕恣靜靜地看著他。 “那怎么辦?”霍言祁思索了片刻道,“不如讓官府出面施粥?” “我有個主意,”燕恣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只是這下……曲寧要罵死我了……” 燕恣修書一封讓人帶給曲寧,里面詳細地說了她的計劃,她將引導(dǎo)流民前往洛鎮(zhèn),讓曲寧務(wù)必想些活計讓他們有點事情做,開溝挖渠、開荒墾地、秋收翻地什么都行,工錢不用多,幾個銅板便可。莊里的存糧雖多,但不要一下子都拿出來,按照一年和千人的份額,每日定量施粥,分散流民,山莊的護院要嚴加看守,嚴防有人聚眾鬧事…… 她一條條列了足足有十多項,末了還叮囑了一句,莊里那會兒種的洋芋可以收了沒?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又多又快?如果真的是,那可正好派上用場了。 等了兩日,算算曲寧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燕恣便讓人出城發(fā)了小箋,憑此小箋按上手印后,便可去安陽公主的別莊洛安山莊領(lǐng)取免費口糧,有力氣者還可憑干活賺錢。 一開始,信的人沒幾個,去探聽消息的居多,到了后來,城門口聚集的流民越來越少,倒是真的都往洛安山莊去了。 燕恣不方便出城,便命錢秦去了一趟洛安山莊,錢秦回來后告訴燕恣,曲寧在山莊外面用搭了一溜兒的帳篷,登錄、施粥、領(lǐng)活,按照活計的類別將流民安置在南北西等三處不同的地方,每處選拔一個火長管理,井然有序。 “景少爺也在幫忙,曲莊主說了,讓你放心,家里的銀子和存糧,再加上那些洋芋,來個幾千人也不怕,再不濟還有景福商會,他們等著陛下凱旋歸來的那一天,大家一起到洛安山莊痛飲。”錢秦如實回稟。 得友如此,夫復(fù)何求。 這流民之禍暫時算是可以喘口氣了,接下來只能祈求老天爺開眼,趕緊下幾場雨,不然災(zāi)荒四起,就算再有十個洛安山莊都不夠用。 燕伯弘不在,燕恣連入宮請安都沒了興致,不過,洪婕妤每日都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若是她再不去安慰,只怕洪婕妤沒幾日就會被憋瘋了。 這日她剛從洪婕妤的偏殿里出來,迎面便碰上了俞淑妃。 俞淑妃還是老樣子,衣飾華麗,眉目傲然,見了她連眼皮都沒抬上一下。 燕恣讓在路旁,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淑妃娘娘”。 俞淑妃這才拿正眼瞧了瞧她,從喉中擠出了一絲笑來:“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的安陽公主,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難道居然有人敢得罪安陽公主不成?” 燕恣眨眨眼,一臉的困惑:“咦,這幾日只怕全大梁上下都吃不好睡不好吧?誰不替父皇禱告到深夜?” 俞淑妃的臉色一變:“本宮日日在云福宮替陛下念經(jīng)求佛,祈求陛下平安歸來,你休要呈口舌之利?!?/br> 燕恣忽然覺得有點無聊,無奈地道:“淑妃娘娘,父皇還在邊境征戰(zhàn),我們倆就別在這里斗嘴了,你大人大量,別和我這個小輩計較,行了吧?” 俞淑妃輕哼了一聲,眼中利光一閃而逝,緩步走到她身旁,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安陽,你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鼓動陛下御駕親征,陛下無事便好,若是有個萬一……” 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惡意,說罷便輕笑一聲,揚長而去。 燕恣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一股不安襲上心頭,難道說,俞淑妃這是在網(wǎng)羅她的罪名?難道她居然預(yù)料到燕伯弘會有回不來的可能嗎?難道說燕成璋一力請戰(zhàn),又極力勸阻燕伯弘親征,只是算準了燕伯弘的心理嗎? 她一整個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膳的時候,才想起今天霍言祁居然沒有出現(xiàn)。 自從燕伯弘出征后,霍言祁幾乎每日晌午都會來公主府小坐,為她帶來每日的戰(zhàn)報,加以分析,兩個人在一起聊聊,好像能把那種等待的焦灼和惶恐沖淡不少。 燕恣有些心焦了起來,匆匆用了點晚膳,便到大門口張望了起來。 她琢磨著這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把霍言祁絆住腳了,要不要親自去衙門里瞧一瞧…… 不遠處有人疾步而來,燕恣定睛一看,正是霍言祁的親衛(wèi)章合。 “公主殿下,將軍正在景福樓會客,請公主到樓中一敘,說有件東西公主見了一定會喜歡得很。”章合恭謹?shù)氐馈?/br> 燕恣納悶地道:“是哪個客人?什么東西這么神神秘秘的?” “將軍說要給公主一個驚喜,公主到了樓里便知道了。”章合笑著道。 雖然是霍言祁的邀請,錢秦還是很小心地安排了好些個侍衛(wèi)的人手,一路隨著章合到了景福樓,上樓到了包房外。 章合推開門,怔了一下,屋里沒有霍言祁,只見春香樓的紅綃正一個人坐在桌旁自飲自斟,另一個位置則擺放這筷盞,酒盅里只剩了半杯酒。 燕恣定定地瞧著,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就是你們將軍說的驚喜?” ☆、第五十四章 紅綃一見燕恣便站了起來,朝著她行了個禮,嘴角微翹,一顰一笑間風情萬種:“原來那日的公子便是公主殿下?!?/br> “霍言祁呢?讓他出來,”燕恣深吸了一口氣,在桌旁坐了下來。 紅綃的臉色有點惶恐:“公主殿下莫不是因為奴家和霍將軍在一起生氣了?公主放心,奴家的確仰慕霍將軍,只得將軍片刻垂憐便可,萬萬不敢與公主爭搶什么?!?/br> 燕恣盯著她看了片刻:“你瞞著霍言祁做了什么?他不可能會讓你這樣和我說話。” 紅綃眼中一凜,垂下眸來幽怨地道:“公主何必太過當真?男人都是朝三暮四,一心一意的只有從那話本里才能得見?!?/br> “怎么,你把霍言祁迷倒了不成?怎么還不見他出來?”燕恣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她的臉龐,落在了桌子上。 桌上除了半盞酒盅,還放著一疊圖紙。 她抬手剛想去拿,紅綃一把按住了圖紙,急急地道:“公主殿下,這是無用的東西,剛才匆忙忘記先收起來了……” 燕恣冷笑了一聲道:“你是要自己撒手,還是讓我的手下讓你撒手?” 紅綃的手卻不肯松開,神色驚惶:“這是家父的手稿,還請公主不要遷怒這些家父畢生的心血……” 兩個人正拉扯著,屋外忽然傳來了幾聲女子的驚呼和男子的怒喝,那聲音聽起來無比得熟悉。 燕恣的手一松,紅綃噔噔噔地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圖紙滿天飛灑了起來。 她再也無心看這圖紙,幾步便到了門外,只見隔壁門口圍著好些打扮齊整的家仆,看起來來頭不小,兩個侍女模樣的人站在門口,一個滿面驚惶地攔在門口,另一個則拼命驅(qū)趕那些好奇來圍觀的人:“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你們快去請老爺!” 腦子里嗡嗡作響,燕恣不假思索,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子里香氣撲鼻,正中間的一張大床上紅紗帳輕飄,一個妙蔓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渾身上下只著了一件紅色的肚兜遮住了那羞人的所在。 而另一邊,霍言祁衣衫不整,外袍大敞著,踉蹌著走了幾步,一腳撞翻了桌邊的一個矮墩。 全身的鮮血都往上涌去,燕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難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對她情意綿綿的霍小哥嗎? “小恣……”霍言祁一眼便看到了她,又驚又怒,用力地一拳砸在桌上,手上頓時鮮血迸出,他甩了甩頭,聲音嘶啞,“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沒做……” “你讓我來……就是看這個嗎……”燕恣顫聲道,“她是誰?” “我不知道……”霍言祁力持清醒,“讓紅綃過來,我來問她。” 床上的那個女子嚶嚶地哭泣了起來:“言祁,是你邀我過來的,我聽了好生歡喜,你怎么在她面前就翻臉不認賬了?” 腦中轟地一聲,燕恣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身影,這聲音,不正是那個盛氣凌人的俞含婧嗎? 她不想再聽下去,掉頭就往外走。 霍言祁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拽住了她的手臂,焦急地道:“小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先別生氣……” “霍言祁,你給我滾開!”燕恣怒極,撩起手來朝著他的臉扇了過去。 只聽得一聲脆響,這一巴掌燕恣含憤而出,下手沒有容情,不偏不倚地落在霍言祁的臉上,霍言祁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手指印。 門外的錢秦和章合看得都傻了,不知道該去幫誰。 霍言祁的手一松,燕恣又飛腿踹了他一腳,踉蹌著掙脫了他的束縛,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景福樓。 街上已經(jīng)冷冷清清的了,戰(zhàn)事吃緊,景福樓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燕恣咬住嘴唇,強忍著將要溢出喉嚨的哭泣,只是眼淚卻怎么也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