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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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各地為了皇位陷入混戰(zhàn),燕伯弘用了近五年的時間,一統(tǒng)了天下,最后被下屬黃袍加身,登上了帝位。 這些陳年舊事倒是有點新鮮,晏恣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殷勤地倒酒,到了后來,這六人耳熱酒酣,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地上,各自呼呼大睡了起來。 晏恣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個領頭的那日松,剛想伸手去推,卻見他一下子睜開眼來,厲聲喝道:“誰!” 晏恣嚇了一跳,立刻垂首賠笑,捏著嗓子說:“大人,我扶你去床上睡,給你洗把臉醒醒酒。” 那日松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滿身的殺氣頓時消散,他招了招手,晏恣立刻扶住了他的胳膊,剛想把他架起來,哪知道肩上一陣大力襲來,晏恣腿一軟,立刻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啃屎。 那日松哈哈大笑了起來,抬腳踹了她一下:“快起來,太沒用了,這才三分力你就受不住了?!?/br> 晏恣揉了揉下巴站了起來,呲著牙道:“大人……都是英雄好漢……小人可比不上……” 那日松踉踉蹌蹌地走到床邊躺下了,輕唔了一聲:“你今天伺候得還不錯,這個……賞你了……” 說著,他扔過來一個銀錁子。 “多謝大人,大人你等著,我給你洗把臉?!标添Ы恿诉^來,垂首應著,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賊笑。 - 天色大亮,驛館里漸漸開始熱鬧了起來。 晏恣伸著懶腰從驛館的小雜房里走了出來,瞧了一眼軼勒人的屋子,那幾個人都還在睡,沒有聲息。 她捶了捶肩,三步并作兩步走出驛館,找了個相熟的,讓他把銀錁子給于叔于嬸帶過去。 小狗子回來了,膽戰(zhàn)心驚地在驛館里轉(zhuǎn)了一圈,這才走出來掏出了十個銅板塞給晏恣,埋怨說:“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我皮糙rou厚,被打幾下也就算了,你要是被他們欺負了可怎么辦?” 晏恣笑著接過銅板,往上一拋,銅板在半空中繞了個圈,丁零當啷地重新落回到她的手心。 “笑話,我不去欺負人就不錯了,還輪得到別人欺負我?”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驛館里哐啷一聲響,幾聲怒吼傳來。 小狗子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趴在驛館的門上往里瞧。 晏恣順勢跳上了街對面一個半人高的斷墻,笑著說:“呦,大清早的,誰這么大的火氣?!?/br> 驛館里一陣sao動,哭鬧聲和打罵聲傳來,有人從里面逃了出來,幾個軼勒人在后面追,為首的那個正是包圖魯,只見他的臉上簡略地勾了了幾筆,一只神形俱備的王八躍然臉上,腮旁還印了一朵粉紅的桃花,配著他憤怒的臉,看起來分外滑稽。 外面看熱鬧的人全都哄笑了起來。 “不許笑!”包圖魯猛擦了一把臉,惡狠狠地指著他們叫道。 圍的人越來越多,笑聲不減反而愈加響了。 包圖魯憤然一腳踹在門口掛著驛館招牌的旗架上,木架居然被他一腳踹得歪了,搖搖晃晃地砸了下來,哐啷朝著地下倒去。 驛館前圍觀的人發(fā)出一陣驚呼,四散奔逃,一個逃得慢的被木架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腳跟,跌倒在地。 包圖魯哈哈大笑了起來,輕蔑地吐出一句話來:“孬種,只配在背地里玩些見不得人的小伎倆?!?/br> ☆、第四章 (捉蟲) 腦門的血直往上沖,晏恣跳下臺階,剛想接話,有人在身后急促地叫著她的名字。 “小恣別去!” 晏恣回頭一看,辛子洛戴了一頂皮帽,面色沉肅,目光越過她落在那群軼勒人身上。 “那人是軼勒數(shù)一數(shù)二的勇士,后面領頭的那個是軼勒的俟斤,也就是他們軼勒大汗下仆羅部落的酋長。” “你怎么知道?”晏恣有點納悶。 辛子洛飛快地說:“我去西北跑商的時候和軼勒人打過交道,略知一二?!?/br> 還沒等晏恣再問,驛館前一陣哭喊聲響起,晏恣回轉(zhuǎn)身,只見那日松揪住了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小狗子,陰沉著臉喝問:“昨晚是你嗎?你在酒里下了藥?你在我們臉上動了手腳!” “不……不是我……”小狗子的魂都快嚇沒了。 晏恣不再猶豫,傲然地朝著那日松走去,在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恃強凌弱,還好意思自夸是當世的英雄好漢,依我看,你們連我們大梁的三歲黃毛小兒都不如!” 那日松倏地回過頭來,目光如鷲,落在她身上?!澳闶钦l?” 晏恣絲毫不懼地迎視著他,昨晚她就說了幾句捏著嗓子的話,小廝服也已經(jīng)換掉,她就不信醉眼朦朧的軼勒人能認出她來。 “我是洛鎮(zhèn)的無名小輩,姓爺,你們可以叫我小爺?!标添б槐菊?jīng)地說。 “你們梁人起的名字……”包圖魯輕蔑地笑了笑,“小爺,這一聽就沒氣勢?!?/br> “我怎么覺得挺好聽的?!标添б慌商煺娴乜粗?,“你多叫幾聲就會好聽了。” “叫一百聲都是那股小家子氣,小爺小爺……”包圖魯一連叫了七八聲,這才品出幾分不對來,旁邊的人頓時哄笑了起來。 他的臉憋得通紅,一拳揮了過來,帶起一股風聲,直撲晏恣的面門。 這一拳疾若閃電、重若千鈞,被砸中了只怕當場就要趴下。 晏恣腳底抹油的水平雖然一流,打架的水平卻差強人意,平時和那些地痞流氓還能過幾招,可要真是真刀實槍和包圖魯這樣的高手對打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她狼狽地往旁邊一讓,打了個趔趄,拳頭堪堪貼著她耳朵而過,心里不由得叫起苦來,難道今天要大大地吃個苦頭了不成? 驟然之間,一陣風聲掠起,晏恣定睛一瞧,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正是辛子洛。他一拳截住了包圖魯?shù)娜^,只聽得“撲”的一聲,兩拳相抵,輕微的骨骼悶響傳來,兩個人低喝一聲,各自后退了兩步,定住了身形。 “你是誰?”包圖魯大感意外,上下打量著他。 “我也是洛鎮(zhèn)的無名小輩?!毙磷勇宄谅曊f,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和粗獷高大的包圖魯相比,他的身材健碩挺拔,充滿了陽剛之氣。 四周傳來一陣叫好聲,晏恣心中大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小辛哥好樣的,居然還有這一手!” “包圖魯,你退下。”那日松在前面叫了一聲,手下一使勁,小狗子頓時嚎叫了起來:“救命……殺人了!” “有膽子做就沒膽子出來承認嗎?”那日松不理她,目光掃過人群,“誰干的?出來,找不到人就找他頂罪?!?/br> “你抓不到人,就隨便找人頂罪,算什么英雄好漢?”晏恣嘲諷說,“他就是個跑堂的小廝,你要頂罪找我就是,把他放了。” 那日松的手一松,小狗子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出好遠,人群中有人立刻抱著他哭了起來。 “好膽識,”那日松稱贊了一句,旋即沉下臉來,“不過,這就是你們大梁的待客之道嗎?一個小小的平民居然膽敢如此冒犯你們大梁的貴客,你們大梁人都是這么不懂規(guī)矩不成?” 晏恣嘖嘖了兩聲,沖著人群喊道:“你們聽到?jīng)],他們居然是我們大梁的貴客?” 人群中有個膽大的嚷了起來,“呸!我家有這樣的客人拿掃把趕出去!” 晏恣往里一看,咧開嘴笑了,說話的居然是一個平日里和她不太對付的官家少爺,姓曲,成日里游手好閑、拈花惹草,有次在路上偶遇晏恣,動手動腳的,被晏恣當場絆倒摔了一個狗啃屎,沒想到,今日居然還有幾分血性。 她順勢接口道:“對,貴客居然對主人出言不遜?一言不合就把主人的攤子砸了,動不動就對主人呼來喝去、拳打腳踢?這是哪門子的貴客?” “說得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有敵自遠方來,亦不懼乎?!币粋€清朗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晏恣回頭一看,只見一人越眾而出,一身湖色錦緞長衫,修眉斜入雙鬢,雙眸微微上挑,嘴角掛著一抹淺笑,飄然出塵,就好像是從云端下來的謫仙一般。 晏恣暈眩了片刻,只覺得那眉眼好像幻化成了一只兔子,一下子鉆入了她的胸口,心口那處頓時不聽話地怦怦亂跳了起來。 “你又是誰!”那日松氣惱萬分,看看自己這六個人,身形狼狽,臉上還畫著可笑的烏龜和桃花,而大梁人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簡直沒完沒了了。 “在下姓衛(wèi)名予墨,在洛寧書院聊做消遣,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倒也想來說句公道話。”那衛(wèi)予墨的目光淡然,“古來倒行逆施恃強凌弱之君,必將覆滅,從桀紂可見一斑,你家大汗若是縱容你這樣的舉止,只怕堪憂?!?/br> 那日松的面色一凜,不由得打量起眼前這人來,說話聲不由得客氣了幾分:“你去過我們軼勒?” 軼勒大軍橫掃前朝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大汗也已經(jīng)換了一個,有心和大梁改善關系,要不然也不會派人出使。只是軼勒族中向來分為兩派,那日松就是跟隨大王子的,無時不刻盼著軼勒能重現(xiàn)往日輝煌,再次橫掃這片沃土。 他這次一路行來,見大梁現(xiàn)今富足安康,官員百姓卻個個都好像文弱書生一樣,不免忿忿不平,越發(fā)鄙夷大梁人,這才囂張跋扈起來。 如今被人一言提醒,他不由得也有幾分惴惴。 “讀天下書管天下事,”衛(wèi)予墨語聲淡然,卻字字如刀,“閣下身居高位,如此放肆激起民憤,就算遠在千里之外,被有心人告到你們大汗面前,也撈不到好處。” 晏恣贊道:“說得好,衛(wèi)兄一看就是個有見識的,說的話聲聲入耳,太有道理了?!?/br> 辛子洛在旁邊嗤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耳朵紅了。” 晏恣飛快地摸了摸耳朵,羞惱地說:“哪有!” “不就是長得白了一點嗎?改天我在臉上刷一層粉看你喜不喜歡。”辛子洛輕頗為復雜地瞥了衛(wèi)予墨一眼。 衛(wèi)予墨不明所以,沖著他友好地笑了笑,辛子洛卻別開臉去,再次拉了拉帽檐。 那日松和包圖魯耳語了幾句,擠出一絲笑來:“兔子跑不過老鷹,才落入老鷹的肚子;羔羊沒有鋒利的爪子,才倒在猛虎身下。你們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誰?有本事,我們來比一場,如果我輸了,我自愿讓你呼來喝去,如何?” 晏恣眼珠一轉(zhuǎn),笑著看向包圖魯:“聽說你是軼勒第一勇士?” 包圖魯傲然一笑:“是,去年的那幕大會上,我得了摔跤比賽的頭名,大漢親封我為軼勒第一勇士?!?/br> “那你和那日松比,誰厲害?”晏恣一臉的好奇。 包圖魯語塞,好半晌才說:“不相上下?!?/br> “不對,一定是你厲害,不然就是你們大汗眼睛瞎了,”晏恣揪住了他的語病,“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可以對那日松呼來喝去了對不對?” 包圖魯急了:“胡說八道,那日松是我們的俟斤,我自然要聽他指揮!” “不對,是那日松剛才自己說的,他輸了就自愿讓你呼來喝去,你就算面上退讓,心里也會瞧不起那日松,在肚子里罵他一萬遍不識相,老子都是天下第一勇士了,那日松這家伙居然還整日里差使我,哪天月黑風高蒙臉把他弄到糞坑里去……”晏恣口齒伶俐,到了最后學起包圖魯?shù)穆曇簦┟钗┬ぁ?/br> 包圖魯?shù)哪槤q得通紅,指著她的手指頭都哆嗦了起來,一個“你”字掛在舌尖,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胡攪蠻纏!”那日松喝道,“難道你們沒人敢真刀真槍的來一場?” 這話實在令人憤慨,晏恣朝四周看去,滿心盼著辛子洛接口,可辛子洛卻避開她的目光,顯然不愿管這檔閑事;衛(wèi)予墨一看就是個讀書人,雖然口舌如刀,卻無縛雞之力;人群中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跳出來的。 見他們沒什么反應,那日松哈哈大笑了起來,故作慷慨地道:“比什么隨便你們挑,只要不失男子本色的就成,要是這樣還不敢……” 旁邊的包圖魯狂妄地笑了起來:“不敢就承認吧,你這小子,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叫聲爺爺,今天就饒了你!” “你算什么?要磕頭也輪不到朝你磕,她還欠著我的呢?!币粋€冷冷的聲音響起。 ☆、第五章 晏恣頭皮一麻,朝著聲音看了過去,果不其然,霍言祁騎在一匹白馬上,正面無表情地俯瞰著她,春日的暖陽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淺金,那渾身的冷肅頓時被沖淡了不少。 她的眼珠一轉(zhuǎn),迎向了那道目光,討好地沖著他眨了眨眼:私人恩怨暫且放在一邊,如何? 霍言祁的嘴唇緊抿,翻身下馬,徑自走到她身旁,看向那日松:“比什么?我隨意,你請便?!?/br> 不知為何,晏恣一下子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腆著臉湊上去跟了一句:“聽到?jīng)]?誰給誰磕頭可不一定呢,不過,就算是你們想要叫我爺爺,我可還不一定收你們做孫子。” 霍言祁在一旁輕咳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你的確做不了爺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