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可信
“銳兒有勞你照看了?!弊旖敲銖姷某读顺端闶歉兄x,她急步走過去,一把將自己的兒子抱入了懷中,一時百感交集。 望著懷中那張明顯白胖了些的臉蛋,她懸了十幾日的心才總算落了下來,臉色也不由緩和了一些。 “你放心,這些日子我每日都會來看孩子,他過得很好?!鼻椴蛔越刈哌^去望了她懷中的孩子一眼,穆子祥小聲道。 視線依舊鎖在身上的小人兒臉上,駱玉華沒有理會他,心情一時間十分激動。 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是如何克制自己思子心切的心情,這會兒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心尖兒,難免心中又激動又歡喜。 “你把我兒子照顧得很好,我很感激你。只不過你這種身份的人始終不適合與我牽拌在一起,穆子祥,奪你想要奪的,我,幫不了你?!彼p嘆了口氣,表情十分由衷地對向他。 是的,在她沒有安頓好身邊的一切,在她沒有確鑿地了解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之前,她不會輕易去幫任何人,因為走錯一步,就意味著自己的危險增多一分。 黑眸深深地望著她,穆子祥抿了抿略微有些干燥的唇,他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一如往常的深邃,看不到底。 時間仿佛凝結(jié)了,兩柱香時間后他輕點了點頭,將身子背過去嘆息道:“我可以放你走,只不過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下一次若是我依舊在你危險時趕到,駱瑩瑩,你日后不許再將我拒之千里,而我,也不會再放你走,這……是最后一次?!?/br> 重重地呼吸了兩下,穆子祥從袖子里取出了一些銀子放在了圓木桌上,不再看她,徑自往門外走去…… 望著那道身影走出視線里,駱玉華搖了搖頭,心中陡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就連她也感覺到了穆子祥很矛盾的心情,似乎想幫不能幫,似乎想放又放不開…… 她想,他自己一定也是感覺到了這種交錯復(fù)雜的心情,這次才這么輕易地放了她吧? 終于,她長嘆了一口氣,將床上的褥子又取了一條裹在孩子身上,吃力地抱住兒子,這才朝外走去。 “夫人?!辈艅偺こ鲩T外,方才的那個小丫頭便追上前來,擋在她前面,喘了氣道:“主子早知道夫人定不會收下銀子,這才囑了奴婢將這些銀票取了給夫人。另外,這門外馬車正等著,夫人盡管放心?!?/br> 聞言,駱玉華愣了一下,望了那張陌生的臉,竟有些莫名其妙。 這么快就準備好了馬車?腦中一時繞不過彎來,她只得疑惑地瞅著眼前的人。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慮,小丫頭笑了笑,隨之打趣道:“主子料得果然不錯,夫人定是不放心這馬車。其實這馬車駛到揚州前的一個小鎮(zhèn)上便會停下,到時任由夫人決定去處?!?/br> 心中莫名有些異樣,她復(fù)回頭復(fù)雜地朝身后望了一眼,便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次日她與初冉乘著馬車很快便到了揚州城外大約三十里外的一個小鎮(zhèn)上。 “小姐,咱們往哪邊去?”匆匆收拾了馬車上的物什,初冉忙側(cè)過身子將自家主子小心攙扶了下去。 駱玉華掃了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一圈,心中快速作了個決定,這才回頭對趕車人道:“辛苦你了,替我也謝謝穆子祥?!闭f完從袖中取了一根平時戴的玉釵交給了那車夫,便朝初冉使了個眼色,迅速往鎮(zhèn)上走去。 鎮(zhèn)上雖不大,但是看起來卻十分地熱鬧,這集市上到處都是小販,個個吆喝著嗓子拼了命地叫喚著自己的商品。 “冉兒,咱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然后再作長遠打算,如何?”她拉了初冉到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縱然她們?nèi)缃袼闶谦@得了自由,可是這若是一直在集市上溜達著,難免會遇到什么不測,當前之急,她們還是必須保持低調(diào)行事。 隨后兩人走遍了一條街,很快找到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客棧,名為福來棧。 接下來兩日,駱玉華一面打聽著這附近的風俗習慣,一面四處找宅子落腳。 直到第四日,她才物色到那鎮(zhèn)上一處村民住的宅落,灰白色的墻壁與瓦片制成的屋子,雖十分簡陋,但是卻也干凈樸素,再加上那地段偏僻,附近人煙稀少,卻也不失為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于是,兩人很快便雇了馬車趕到那地方,暫時先落下腳來。 日子平靜卻充足地過上了一小段時間,她們平日里閉門不出,吃穿用度皆是自己動手或是到那附近的村民家直接買了用,銳兒也漸漸長大了。 過了一個來月,很快便到了小人兒半歲的生辰,按照這鎮(zhèn)上行俗,必須宴請這附近來往的一些鄰居,說是為孩子增添喜氣和福氣。 眼看著就差三日便到了銳兒生辰,駱玉華不禁有些著急,這說上來,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給小人兒添置一件體面的新衣裳,這平時穿得用的料子都是在附近的幾個大媽家現(xiàn)成買的,都十分樸素和簡單,料子上連一絲花紋也沒有。 這日,初冉將手邊活干完了,早早將孩子抱了過來道:“小姐,這眼看著小主子的生辰要到了,可是咱們這連戴著的金項圈兒都沒準備,這可怎么辦?” 這些日子來她們生活得雖然十分樸實,吃穿都如農(nóng)婦一般,可是卻過得十分充實和快樂。 聽罷,駱玉華嘆了口氣,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只得道:“冉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叫什么主子,你直接喚他銳兒便是了。不過你這話卻是說對了,我看我是必須到這集市去走一趟了?!?/br> 說完便不等初冉出聲,自己也自個兒收拾了起來。 在她眼中,這孩子的事一向大如天,暫且不說這孩子沒了爹原本就受人歧視,在這種愚昧世俗的地方,她若再不給銳兒辦得風光點,只怕這村人倒真是瞧不起她們娘兩幾個了。 為了這日后兒子的成長,她也必須置辦了這喜宴,讓他風風光光的。 “可是小姐,這孩子怎么辦?外邊這季節(jié)正是瘧疾潛伏的時候,我只怕別被染上些什么臟氣。”著急地望著駱玉華收拾了一個空籃子準備出門,她不禁有些燥了。 將頭上扎著的布巾弄緊了一些,她整個兒裝扮就如鄉(xiāng)野里的農(nóng)婦,絲毫不差。 “你在家里守著孩子,我昨兒跟隔壁的張大嬸約好了,今日一起去集市置些家什。”露出抹放心的笑容,她回頭笑著跟初冉解釋道。 聽罷,初冉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反復(fù)囑咐了小心,這才站在門外送著她離開了…… 這日里集市上人山人海,總覺得比平日里更多上一倍。 駱玉華先是與張嬸一同去買了幾塊喜慶的好料子,而后便一同來到了一處賣金飾的鋪子里,兩人慢條斯理地挑選了起來。 柜上擺滿了各式各樣大小粗細的金項圈兒,個個閃出金黃色光芒,異常奪目。 只是,這細看這下,卻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出彩之處。駱玉華一個個看過去,心中不覺有些失望。 她煩躁地掃了另一邊看得興致勃勃的張嬸,正欲過去叫了她一起走,不巧眼下卻突然多了一個精致玲瓏的小項圈,異??蓯邸?/br> 心中一喜,她忙奪了那項圈兒抬頭一看,那張近到咫尺的臉卻生生將她驚嚇了一陣。 那人,竟是穆子宸。 “這小圈兒由提煉出來的金絲打造而成,你的眼光不錯。”面上掛著一貫的招牌式微笑,他朝駱玉華點了點頭。 心下猛地大驚,駱玉華驚慌未定地望了手中的項圈兒,一時有些迷恍。 “弟妹,咱們是否要換個地兒說話?”步子又邁前了兩步,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了一邊的張嬸。 腦中立即會意過來,駱玉華點點頭,匆匆折過身向那張嬸囑咐了幾句,這才跟著穆子宸走到了隔壁的一家酒樓里的廂房中坐下,卻見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屹然坐在其中。 果然又是他!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她面無表情地掃了穆子祥一眼。 “你果然也在此,祥王爺?!睅缀跏且а狼旋X地吐出最后三個字,她面上恙恙地對向穆子祥,目光中已含了幾分敵意。 萬萬沒想到,這兩人竟是一派的! “宸王爺,你且直說了你們的意圖便是,我還有事,不想聽你們假惺惺的虛偽一陣?!崩淅涞貟吡嗣媲皟扇艘谎?,駱玉華只覺一陣惡心。 實在出乎了她的意料,這兩人竟是聯(lián)合在了一起! “瑩瑩,你誤會我了?!蹦伦酉橐姞?,急忙站起身,臉色居然有些懊惱。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密切地關(guān)注著她的情況,得知她過得很好后,他甚至有過念頭不再去攪合她們,只是,形勢弄人,人有時明明不想去做的事卻必須那么做。 目光冷冷一瞥,她看也不看穆子祥,心中充滿了厭惡。 早知道她不應(yīng)該信他的,原本以為他是真的放了她,可是卻依舊是中了他的計! 男人啊,尤不可信! “如果你們再不說出意圖的話,我想咱們?nèi)酥g沒什么好談的。”心中滿是不齒,她十分嫌惡地轉(zhuǎn)過身欲離開。 看來這天下終是逃不過姓風的手中,是她又幼稚了一回! “等等?!币姞睿悄伦渝汾s忙擋在了她面前,好言道:“弟妹果然是爽快性子,難怪我這三弟四弟都牽掛著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