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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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決定給延熙帝做衣服,做一套里衣里褲,不,做兩套,讓他輪換著穿。 只要想到他穿著她親手做的衣服,楚瑜心里就別提多美了,有種這個人是她所有物的感覺,還有種裝扮自己芭比娃娃的興奮。 說是親手做,實際上剪裁都是繡娘事先剪好了的,她只需縫上就ok。怎么說她也是會繡花的人,這點針線還難不倒她。 可能是開始新鮮的關(guān)系,或者是她想給延熙帝一個驚喜,總之,楚瑜干勁十足,接口縫得勻稱細密,滿滿的都是她的愛意。不過兩天,兩套里衣里褲就縫好了。 擔(dān)心不夠柔軟,楚瑜還手洗了兩遍,每一寸都細細地揉搓到,把布料揉得更軟,更舒適。被洗得干干凈凈柔柔軟軟的衣服,晾在陽光下,就像是楚瑜的心,滿是雀躍和期待。 不過,當(dāng)一切都準(zhǔn)備好之后,她又怯懦了,扭捏著不想送。把衣物俏俏放在床尾,用一個小布包包著,每天都去摸一摸,想象著延熙帝收到時驚喜的樣子。他大概會笑,嗯,不會,他這個人有點裝,估計不會表現(xiàn)得太明顯,但是眼睫毛一定會顫,顫啊顫,像是風(fēng)中不穩(wěn)的蝴蝶。 她在心頭偷偷幻想著,可衣服卻一直都沒有送出去。 夜晚,楚瑜又一次打開小布包,把衣服拿出來展在床上,輕柔地撫平每一個褶皺,想象著延熙帝穿上的樣子。 唔,一定帥呆了! 陳喜進來添水,將茶壺用厚厚的棉布包著,保持水溫。近來天熱,楚瑜半夜經(jīng)常被渴醒,所以床頭就備著壺溫水。 見楚瑜又在擺弄衣服,陳喜好奇:“娘娘,您怎么還不給陛下送過去???” 為什么不送過去? 楚瑜垂下眼睫不說話,瑩白的臉蛋有些紅。 陳喜不懂她的心思,添好水后,就出去了。 這未送出去的衣物就像是楚瑜未破殼的心思,最開始打算做的時候,楚瑜的心思還純潔得很,她就是想單純地盡一點心意,對延熙帝好一點。只是當(dāng)衣服做好之后,她的心思就變了。 楚瑜躺在床上,心頭突然有了點輾轉(zhuǎn)反側(cè),寤寐思服的相思意。 喜歡一個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楚瑜不知道,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有些失去控制了,酸酸澀澀,起起伏伏,開始脫離她的掌控。 其實,喜歡上延熙帝真不是一件難事,他符合女孩子幻想中的白馬王子的一切。 他高大帥氣,他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他潔身自好,他對她好。 女孩子總是抗拒不了溫柔攻勢,也許是因為有著一顆柔軟的心吧。 這兩套衣服,楚瑜不打算送出去了,就像是她的異樣心思,她也不打算破殼。在這皇宮里面,太多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楚瑜其實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她安靜了兩日,就已經(jīng)能控制自己晚上不在一遍遍打開那個小布包了。 她覺得再過幾日,她就能把小布包從床尾拿下去,放在柜子深處,妥貼藏好。 不過,還沒等她收藏好,延熙帝就過來了。 他穿了月白常服,腰身勒得細細,而且頭戴耀眼金冠,打扮得很sao包。 兩人一塊用晚膳,楚瑜吃飯的時候通常都很專心,但是這次她專心不了了,咬著糕點,睜著水潤桃花眼,一眼一眼覷著延熙帝。 她怎么覺得今晚的黃桑有些不對勁呢,身上似乎帶著一股奇怪的情緒,而且,他居然主動夾了幾口素菜! 天啊,一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果然,在晚膳的尾巴上,延熙帝優(yōu)雅地放下筷子,然后提起了一個不優(yōu)雅的話題:“你和理國公府是親戚吧?!?/br> 楚瑜握著筷子的手一緊,嘴里的糕點瞬間就失了味道,這是要秋后算賬的節(jié)奏嗎? 她憂傷地轉(zhuǎn)過頭,幽怨地看著延熙帝,提醒他:“陛下,食不言。”問斬之前,總得讓她把斷頭飯吃完吧。 聞言,延熙帝神色清淡的將視線轉(zhuǎn)到她碗里剩下的半塊糕點上,毫不留情:“那就別吃了?!闭f著轉(zhuǎn)向陳喜,“撤下去吧?!?/br> 完了,撒嬌都不好使了嗎? 楚瑜趕緊正襟危坐,態(tài)度良好,眼神可憐,請求寬大處理。 延熙帝受不了楚瑜那濕漉漉的眼神,他轉(zhuǎn)過頭,聲音繃緊著,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這次平亂,理國公父子主動請纓。” 楚瑜的緊張變成了懵,她愣愣地抬頭,直直看向延熙帝,她好像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哼,傻了吧!延熙帝已經(jīng)不想跟她說話了,直接從榻上下來,腳丫子伸到鞋里面就要走。 但他沒動了,因為有人在背后扯住了他衣擺。 延熙帝垂下眼睫,嘴角輕輕上彎,然后他就聽見一道小心翼翼地問詢,帶著微顫的緊張,“陛下,同意了嗎?” 放開,讓他走! 延熙帝想惡狠狠的轉(zhuǎn)頭,他要瞪她,瞪她,狠狠地瞪她,讓她知道他生氣了,很生氣。 他往前拽,但是還不敢用太大力,怕把她拽下來。 而楚瑜,也是頭一次這么膽大,她一直拽著,沒有撒手。 李茂其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很多時候他都習(xí)慣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剛登基時,習(xí)慣了先帝散漫的大臣們會私下議論他殘暴,但是兩年之后,他們口中的殘暴就變成英明果斷了。 最開始從楚瑜口中聽到表哥二字時,他有想過將凌出塵治罪,或者打發(fā)得遠遠的。不過,最終,他放棄了這些想法。 他也想過要治一治楚瑜,她心里念著別人,他就一定要稀罕她嗎?天下間的女人有都是,比她溫柔,比她貼心,比她……嗯,比她胖,比她瘦,比她高,比她矮…… 好吧,李茂舍不得把美好的形容詞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而且這樣的自己也好幼稚,所以,他很久沒去看她,他想靜一靜,考慮清楚。 —— 這個不愉快的晚上,李茂還是留了下來,兩人并排躺,規(guī)規(guī)矩矩,一動不動,僵尸一般。 楚瑜先開口:“陛下還沒告訴妾身,您同意了沒有?!?/br> 李茂冷嗤一聲,心道,真是關(guān)心啊。 他坐起身,披上外袍,看樣子是想走,可楚瑜仍在那刺激他,“陛下為什么不回答?” 真是夠了! 李茂氣呼呼,他覺得自己就是在作死,為什么要提起這件事? 憤怒的人走在地上都啪啪作響,鞋子敲擊地板,很大力,走路都帶風(fēng),怒氣囂張。 李茂陰沉著臉走到門口,剛要開門,里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哎呀——” 他轉(zhuǎn)身蹭地躥回床上,速度快得楚瑜還沒來得及做好表情。 李茂目色緊張,一雙深邃黑瞳在夜明珠朦朧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的亮。 見此,楚瑜的一顆心真是又酸又澀,她主動抱住他,雙臂攬上他的腰。 李茂被撲倒,然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上當(dāng)了。 這種利用他感情的欺騙,被人掌控在手心戲弄格外令人憤怒,她在利用他對她的關(guān)心。李茂胸膛起起伏伏,怒氣翻涌,似乎在尋找缺口爆發(fā)出來。 可是楚瑜卻像只兔子一樣,看似怯懦膽小,實則膽大妄為,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趴在他胸前。 軟塌塌一團,真煩人。 可也就是這樣煩人的家伙,居然就這樣一點一點把他胸膛的怒氣化解,直至消失。 真是一只煩人的胖兔子! 楚瑜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體重,很不自覺地壓上去,還往下沉了沉,憋著氣使勁壓。壓了一會,她壓不動了,松了口氣,雙手大張,軟軟地趴著。 “陛下?!彼∨质猪樦母觳餐禄?,滑啊滑,滑到他手上,握住。 延熙帝抿了抿唇,手往出掙了掙,沒掙開,便也由著她了。不過他心里面卻是冷笑著的,呵呵,為了表哥,本錢下得真大啊。 “為什么要提起表哥呢?”楚瑜決定開門見山,有些事憋在心里,與其被胡亂猜測,不如挑明說開。 別說是延熙帝這般高傲的了,就是她也容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心里永遠存著顆朱砂痣。人都是自私的,誰不想要一個完完整整的心呢。 她是出不去這宮廷了,是要跟延熙帝過一輩子的,所以凌出塵絕不能成為兩人之間阻礙。 沒等李茂回話,楚瑜就自顧說了下去,“我是想過要許給他的。” 李茂身子一僵,眼神驀地凌厲起來,幽深寒涼。 楚瑜把腦袋埋在李茂胸口,咬了他鎖骨一下,恨恨磨牙:“都怪你這個壞蛋,如果,你能把大jiejie留下,放我出去,也許我就能嫁給表哥了。” 李茂的一顆心仿佛被鐵劍猛攪,鮮血淋漓,他撇過臉,眼角蹦出一顆小小的水珠,很小很小,順著眼角淌下,沒到枕頭里。 楚瑜還在自顧說著,“這樣我就可以和表哥,一起吃好吃的東西,看好看的戲,玩有趣的游戲?!?/br> 李茂繼續(xù)沉默。 楚瑜還在說,說很多她和凌出塵小時候的事,說他帶她去捉蛐蛐,說他把糕點藏起來偷偷給她吃。 還說南邊運過來的荔枝,這些都是要進貢到宮里去的,理國公府只分到小小的一簍,而凌出塵更是只有小小的一盤??墒撬活w也舍不得吃,全部留給她,然后偷偷地舔舔皮,就說他吃過了,還繪聲繪色地給姨母講荔枝的味道,說他有多愛吃。 她說了很多,但都是純純的感情,干凈像泉水一般。 說著說著楚瑜眼眶就濕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她欺負延熙帝,就把眼淚都蹭到他臉上,“陛下,你說他若是我親兄長該有多好啊?!?/br> 楚瑜不傻,她能明白一點延熙帝對她的感情,所以,她要趁早把凌出塵撇出去,這是為他好,也是為她自己。 “兄長?”延熙帝總算是回過點神。 “嗯。”楚瑜點頭,然后聲音小小,似是有些害羞,“其實,我一直以為成親就是兩個人在一塊吃飯玩鬧,后來才知道不是?!?/br> “那是什么?”李茂的聲音有些輕忽,像是從嗓子中飄出來,帶著灼灼熱意。他覺得自己似乎從地府飛到了天上。 嘿嘿,真的要說這件羞人的事情嗎? 楚瑜扭捏了一下,然后悄悄趴到李茂耳邊,把曲嬤嬤教過她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后還總結(jié)了一下,“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兄長和夫君是不一樣的?!?/br> “哦?”李茂身體發(fā)緊,不自覺沉了語氣,像是怪叔叔垂涎懵懂小蘿、莉,誘惑她繼續(xù)往下說。 楚瑜說出自己的感受,“跟表哥在一起很開心,就像是和娘親、弟弟在一塊一樣,一起笑笑鬧鬧,但是和陛下……”她聲音越來越小,有些說不下去了。 李茂急得抓耳撓腮,他好想知道,好想,好想! 楚瑜逗弄了一會,見他明明著急卻束手無策,抓耳撓腮的樣子,心里一陣暗爽,“和陛下在一塊就是很怪,心總是跳啊跳,會傷心,會高興,還會嫉妒,我都不是一個好貴妃了?!闭f到最后,她擠出兩顆眼淚花花,霸道的模樣,“我不喜歡陛下看別的女人?!?/br> 哇—— 李茂揚著臉,張大了嘴巴,眼神一陣癡呆。 模樣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回神之后,他把楚瑜死死摟住,抑制不住心里的歡快,嘿嘿,嘿嘿,嘿嘿,笑了好幾聲。 “那你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凌家父子?”李茂還是有點嫉妒凌出塵。 瞧瞧吧,男人的小心眼,楚瑜偷偷翻了個白眼,給他順毛:“她是我哥哥,當(dāng)然要關(guān)心一下,我爹爹若是去戰(zhàn)場,我也要擔(dān)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