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在莊偉凡眼里蕭煜林外人；在蕭煜林眼里，莊偉凡是外人。

    糖糖看兩人要掐上了，忙打圓場：“老莊，阿林哥哥剛才救了我……”她聲音很小，又甜又糯。

    “是叔叔?！鼻f偉凡幫她改正稱呼。

    “哦……阿林……叔叔剛才救了我。”糖糖重新說剛才的話。

    莊偉凡冷冷哼了一聲，果然糖丫頭就是個白眼狼！

    他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那我走。”莊偉凡臉上沒什么表情，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屋子里的男人都愣了，老汪忙跟著追了出去。屋子里剩下蕭煜林，和跟老汪一起來的幾個小警察；

    幾個小警察隨意汪沙發(fā)上一坐，各自玩起手機來。蕭煜林拉開病床邊的椅子，很隨意的坐下；

    他對躺在床上的糖糖說：“看見沒，這男人小氣的跟什么似得；小爺我還沒生氣，他倒是發(fā)起脾氣來了?！?/br>
    “……”糖糖齜牙，喉嚨里低低吼出一個字：“滾……”

    “你說什么？”蕭煜林沒聽清楚。

    “我說——”糖糖將聲音壓低，又將情緒壓了下去，低聲無奈道：“你先回去吧，微信聯(lián)系?！?/br>
    *

    蕭煜林出來的時候，看見莊偉凡在走廊里杵著，瞥了他一眼，鼻子里低低哼了一聲。

    莊偉凡懶得理他，只道是神經(jīng)病年年有，今年愛管閑事的特別多！尤其多！

    等蕭煜林消失在走廊盡頭，老汪才勸他：“你跟糖糖一個小姑娘置什么氣？她一個小姑娘哪里知道誰好誰壞？再者說，我看蕭先生也不像壞人，他要是真想照顧糖糖這個孤兒，你就讓他照顧好了，你也少份擔(dān)子。就像他說的，你也不是糖糖什么人？”

    “我是她監(jiān)護(hù)人！”莊偉凡今天暴躁的想打人。

    老汪：“什么監(jiān)護(hù)人??？那天我?guī)湍阕稍兞艘幌?，你要想合法領(lǐng)養(yǎng)糖糖，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不想承認(rèn)，這也是事實。

    他跟老汪在走廊里呆了一會兒，總算是平靜下來了。他抬頭對老汪說：“我不反對有人對糖糖好，可你難道就不覺得，那個姓蕭的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老汪問。

    “哪兒有陌生人對一個小丫頭這么好的？確定不是有?。俊鼻f偉凡心里煩躁的很。

    老汪呵呵一聲：“你不也一樣？難道，你也有??？”

    莊偉凡：“……”

    ☆、第十九章 變身

    “我拿糖糖當(dāng)親人，怎么能跟那人比？”莊偉凡坐在一旁的候診椅上，無奈嘆息道：“今晚麻煩你了，帶你的兄弟回去吧，改日請你吃飯?！?/br>
    “跟我還這么客氣？”老汪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行，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顧糖糖；那丫頭摔成那樣也沒哭，可別憋出什么事兒才好；你不知道，我家小子摔折胳膊，哭了好幾天呢。小姑娘摔破了相，你這個做‘監(jiān)護(hù)人’的可要好好安慰?！?/br>
    莊偉凡點點頭，去樓道里抽了會煙；

    他以前很反感煙草，工作后因為商業(yè)應(yīng)酬，煙酒這東西不得已沾了點。他吸了兩口，似乎又顧慮什么，又將煙頭摁在墻上掐滅，轉(zhuǎn)身扔進(jìn)了垃圾桶。

    他怕身上殘留的煙草味兒影響到糖糖，索性將大衣脫了，搭在樓梯扶手上。

    病房里，糖糖口渴，想伸手去拿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果，奈何腿疼，翻身十分不易。莊偉凡進(jìn)來時，正好看見糖糖咬著唇，艱難的去拿水果，差點就從病床上滾了下來。

    莊偉凡看得心酸，明明是個小不點，摔傷了卻不哭不鬧；明明身體疼痛難忍，寧愿自己受疼，也不愿喊人來幫忙；小女孩的堅韌，讓他好一陣心疼。

    他走過去用手扶住糖糖，拉開椅子坐下，給她削起梨來。

    糖糖在他的幫助下重新躺好，抿著嘴，甜蜜蜜地望著他。莊偉凡脫去了黑色深沉的大衣，只穿了件白色單薄的襯衣，里處的肌rou線條若隱若現(xiàn)。再看他握梨拿刀的手，纖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慢吞吞削皮的摸樣很是儒雅，溫潤地如初春湖水。

    果皮在莊偉凡的cao刀下，一圈不落地鉆入垃圾桶，褪去皮的香梨晶瑩剔透，如一只精致的藝術(shù)品，在他手中顯得優(yōu)雅有格調(diào)。

    莊偉凡將削好的梨遞給糖糖，她并沒有伸手去接，甜甜笑說：“這梨好大，老莊你一半，我一半。”

    “不行。”莊偉凡很嚴(yán)肅的拒絕她的請求，見她眼中錯愕，才解釋說：“不能分梨（離）?！?/br>
    她眨著眼睛反應(yīng)了一會，才理解了他話中含義。

    對“分梨（離）”的說法，老一輩的人深信不疑；她沒想到莊偉凡也信這個，且是對著她說。她心里有些小激動，同時也有些小失落；她想，如果莊偉凡這句話是對著大版的她說，那該多好？

    糖糖接過梨，小口小口啃起來，她啃梨的速度很快，腮幫子隨著牙齒而鼓動，像只吃食的小倉鼠；莊偉凡很喜歡看糖糖吃東西，他認(rèn)為糖糖吃東西很有特色，看她吃東西是種享受；尤其是跟她同桌吃飯時，即使再沒胃口，也會忍不住挑兩筷。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鼻f偉凡不止一次這樣教育她了。

    糖糖小雞叨米似得點點頭，嗯了一聲；啃完一只比她拳頭還大的梨，原本癟下去的肚子又圓了起來；她很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靠在枕頭上問莊偉凡：“老莊你不生我氣了？”

    “怎么不氣？”莊偉凡用紙巾擦了擦她滿是果汁兒的嘴和手。

    他冰涼的大手握著糖糖熱乎而有rou感的小手，小心翼翼給她擦拭；糖糖感覺病房里有一股粉色的暖流升騰而起，她整顆心似乎都要變成了粉色；她表示招架不住了，她快被他溫柔細(xì)心的一面給擊垮了。

    她要還是個大人，一定毫不猶豫撲倒他。

    “老莊，你的手很涼，你怎么不穿大衣??？”外面零下十幾度，他這樣的穿著在病房里還好，要是去了外面，還不得冷成狗??？

    “老莊身體好?！鼻f偉凡將她的手放進(jìn)被窩里，隔著被子拍了拍：“你先躺會，待會老常就把晚飯送過來了?！?/br>
    “老常要過來嗎？別忘了讓他給你帶件衣服?！碧翘翘嵝阉?/br>
    莊偉凡從來不穿秋衣秋褲，但會讓她穿。

    譬如今早，莊偉凡強迫她穿了兩條保暖褲；也多虧了她穿得厚，胳膊、腿摔得不算太嚴(yán)重，她也算是因厚得福。

    糖糖的兒童病房是一室一衛(wèi)戶型，病床是兩米的大床，家長晚上可以跟孩子同睡，照顧生病的孩子。莊偉凡喂糖糖吃過飯，自己隨便吃了點，便拿著老常帶來的衣服進(jìn)了衛(wèi)生間洗澡。

    病床上的小桌上放著平板電腦，里面正在放韓國電影《奇怪的她》。電影里的女主跟糖糖有相似的遭遇，不一樣的是，電影里的老太太變成了20歲的摸樣，而她是變成了6歲的摸樣。

    她變小那日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變身”的地點在郊外的十字路口，那里沒有監(jiān)控、甚至連車輛也極少……偏偏在她變小后，開車過來的是莊偉凡。

    糖糖并不認(rèn)為莊偉凡的出現(xiàn)時巧合，篤定他就是她變回去的鑰匙！

    可到底要怎樣利用他變回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莊偉凡厚重的咳嗽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芩粏。?/br>
    糖糖有些心疼，莊偉凡似乎……感冒了；她望著天花板發(fā)了會呆，想著等過幾天出院了，一定要跟阿林去見見玄學(xué)大師，大師指不定能指點迷津呢？

    浴室的水聲停了，莊偉凡穿著浴袍從走了出來；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珠，水漬從他脖頸滑下來積在他鎖骨的凹凸處，性感而誘惑。

    糖糖瞪大眼睛望著他，目光從他的鎖骨移到他的袒露的胸膛上，古銅色的肌rou若隱若現(xiàn)，她看得眼睛發(fā)直。

    一出浴室有些冷，莊偉凡拉緊衣襟，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他走到床邊摸了摸糖糖的額頭，聲音有些嘶?。骸霸琰c睡，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叫我?！?/br>
    他頭發(fā)上的水嘀嗒在她的臉上，就像一顆石頭砸進(jìn)她心房，重重一下，發(fā)出咚一聲響。

    糖糖點頭嗯了一聲：“晚安?！?/br>
    “晚安?！鼻f偉凡伸手關(guān)了她床邊的臺燈，頭發(fā)也顧不得擦干，裹上被子倒在了沙發(fā)上。

    一室靜謐，空調(diào)里的暖風(fēng)陣陣吹著，使人瞌睡漸濃。

    糖糖忍著腿部的疼痛，艱難地翻身；她看著沙發(fā)方向，雖看不清，但她知道離自己兩米之外的那一坨黑，就是讓她安全感十足的老莊。

    她望著他的方向看了一會，隱約間見他的背影抖了抖，隨之穿來他低沉的咳嗽聲；

    莊偉凡刻意壓制咳嗽聲，抑制了一會兒實在壓不住，便咳出了聲來；他憋得渾身不通暢，在狹窄的沙發(fā)上動了動；大概是沒睡過這么狹窄的地方，也沒睡過這么硬的沙發(fā)，他渾身肌rou都酸疼的厲害。

    到了半夜，莊偉凡感覺溫度上升，熱地掀了被子；他翻了翻身，頭也炸裂似得疼，整個人迷迷糊糊，做了一些夢。

    *

    凌晨三點，糖糖肚子疼，忍著腿疼翻身坐起來，摁開了床頭的臺燈。她望了眼踢掉被子的莊偉凡，低喊了一聲：“老莊？”

    喊了一聲沒反應(yīng)，她實在不忍心去打擾他了，心想還是叫護(hù)士吧……

    哪知道她正準(zhǔn)備按床頭鈴，莊偉凡便嗖一聲坐了起來，沒有任何前兆，跟僵尸似得。

    “怎么了？”莊偉凡虛著眼睛望著她。

    “我想上廁所……”糖糖聲音低低的，她并不認(rèn)為他是真的醒了。

    莊偉凡走過來，很有技巧的抱著她往廁所走；他胸前微微敞開，糖糖的耳朵貼著他炙熱的胸膛，臉嗖的一下就紅了。

    他將一塊干凈的浴巾鋪在冰涼的地磚上，讓糖糖踩在上面：“好了叫我?！痹S是沒睡醒的緣故，他的聲音很嘶啞。

    糖糖點頭，等他出了衛(wèi)生間，才扶著馬桶坐下。

    衛(wèi)生間外，莊偉凡扶著墻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他又咳嗽了幾聲，喉嚨火辣辣的疼，難受得很。

    抱著糖糖回了床上，他依舊很難受，躺回沙發(fā)上好似整個人得到了解脫，永遠(yuǎn)都不想再起來了。

    大概是晚上吃了一個梨，又吃了幾大碗飯，糖糖有些拉肚子了；剛躺下沒一會兒，她又叫莊偉凡抱她去廁所。

    來回幾趟，莊偉凡扛不住了，為了方便索性跟糖糖躺在了一張床上。

    說來也奇怪，莊偉凡在糖糖旁邊睡下后，糖糖的肚子就消停了。來回折騰了這么久，兩人都很累，糖糖也沒有心思去想其它的，閉眼直接睡了。

    清晨七點，糖糖被餓醒；

    她一翻身，胳膊搭在了莊偉凡脖頸上，他脖頸guntang如火焰山。她一睜眼，整個人都呆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莊偉凡已經(jīng)脫了浴袍，蓋在他的腹下。他的半裸/體被糖糖一覽無遺，身材線條好的幾近完美，八塊腹肌看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糖糖覺得眼睛發(fā)熱，一抹guntang從她身體某處鉆出來，像條蛇似得，蔓延至她身體各處。

    一瞬間，骨骼、肌rou、全身經(jīng)脈發(fā)了瘋似得猛長，隨之而來的是衣服的撕裂聲；她的骨骼、肌rou又癢又疼，那種感覺說不上難受，卻又算不上是舒服；她下意識抱著莊偉凡的胳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rou手，變成了一雙白皙好看的大手……

    莊偉凡被她抓的不舒服，鼻子里懶洋洋哼了聲：“糖糖別鬧。”

    “……”糖糖呆呆的望著自己的大手，又抬了抬自己纖長的腿。

    幸福來的太突然，她不大能接受。

    她低頭看著自己傲然而立的雙胸，正無任何掩飾的暴露在空氣中。

    臥槽……

    糖糖的身子突然變大，撐破了原先窄小的兒童的睡衣；她看見自己“裸、體”嚇壞了，趕緊鉆進(jìn)了被子里，捂住了自己的頭。

    莊偉凡閉著眼睛，伸手隔著被子摟了她一把，嘟囔道：“丫頭塊頭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