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轟然巨響,而后是哀嚎不止。 這一擊,竟斬殺了不下百頭兇獸。 何唯心底驚駭,他猛地睜眼,入目的就是恍若刀劍般冷冽的側(cè)顏,劍意凝眉,暗眸積雪,從下而上的仰視,竟然人心生寒意,不敢直視。 凌云翼并沒有看他,只是抱著他的手也沒有松開,他揮著長劍,在數(shù)不清的兇獸中斬殺肆虐,神態(tài)冷若冰霜,但黑眸中卻有點點殷紅。 滅門之難,喪親之痛,所有憤怒在此刻都化為了磅礴劍意,帶著難以言說的刻骨之恨,猛然爆發(fā),他在用殺戮和嗜血來平息心底瘋狂灼燒的怒焰。 何唯在他懷中,一動都不敢動,他知道凌云翼的狀態(tài)不對,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做也沒權(quán)做。 無休止的殺戮,漫天彌漫的血腥,血rou撕裂,哀嚎四起,哪怕是本無心智的兇獸,此刻見到這浴血而立的男人,也心生畏懼,禁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 何唯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終于忍不住了,聲音很低,但卻字字分明:“凌云翼,可以了!” 長劍倏地停下,凌云翼轉(zhuǎn)頭看向懷中人。 黑眸無情,深黑無光,他薄唇輕啟,嗓音低沉:“你是誰?” 何唯心底一驚,這么簡單的問題,可他根本答不上來。 他這短暫的猶豫沒有讓凌云翼的神態(tài)有一絲變化,他看著他,視線忽地鎖住了他的唇:“無妨,是誰都沒關(guān)系?!?/br> 何唯被他看得一怔。 凌云翼盯著他的唇,緩慢問道:“你會渡靈之術(shù)?” 何唯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只三頭巨鳥從空沖下,妄圖襲擊他們。 凌云翼頭都沒抬,長臂一揮,長劍斬下,劍氣昂然,將巨鳥當中劈斷,那三頭鳥錯愕間爆發(fā)出尖銳慘鳴,化作一地黑羽。 何唯卻被嚇得呼吸困難。 凌云翼剛想開口,卻眉頭猛地一皺,他眼角一瞥,沉聲道:“閣下既已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呵……”短促的冷哼之后,一個修長的身影從一面幽深的黑門之中走出。他長發(fā)是極其少有的濃郁暗紅,眸色更是一片血色,而眼下還有一抹深紫色淚痣,這長相極其艷麗,可神態(tài)卻狂妄至極,“靈境被毀,僅靠天資便有如此力量。兇劍血殘,果真不愧為四靈之首!” “只可惜,”他面上露出一絲嗜血之態(tài),“卻要隕于我手了。” 凌云翼持劍而立,黑眸微閃后,冷聲問道:“血族?” 他這兩個字剛剛落下,何唯卻猛地驚醒。 他快速看過去,在看到那抹妖冶的紫色淚痣之后,心里當真是哐當一聲。 黎炎! 臥槽,這個變、態(tài)怎么現(xiàn)在就來了? 竺淵毀了凌云翼的宗門,黎炎毀了他的rou身,這些何唯都知道,可書上沒說是這么緊挨著發(fā)生的事?。?/br> 13、第十三章 ... 一個變態(tài)剛走,另一個變態(tài)又來了。 這緊張的節(jié)奏實在讓何唯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此變態(tài)還非彼變態(tài)。 竺淵是個變、態(tài),但他是個為武而癡的狂徒,他會因為凌長廷是天下第一人而來挑戰(zhàn),也會因為凌云翼身負‘血殘’而放過他,甚至期待著他成長起來,能與他一戰(zhàn)。 但黎炎就完全沒這種想法了,他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完全靠本能而活。 血族生性嗜血,他更是個中翹楚,別看長得十分美麗,可那顆漂亮腦袋里除了品嘗鮮血之外,再無其他理智可言。 想到這些,何唯的腦袋嗡嗡直響,不過這次他很快冷靜下來。他是看過小說的人,雖然這段‘前情’原作者描繪的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凌云翼逃過了這一劫。仔細想想,是怎么逃過去的? 對了! 腦中靈光一閃,何唯記起來了。 黎炎是血族,常年居于審判之地,而審判之地在無妄之海南端,與中庭隔海相望,是難以跨越的兇險之地。 而黎炎之所以能夠過來,是憑借了黑煞之門的空間力量。 《亡徒》里曾寫到,凌云翼雖被黎炎毀了rou身,但斗靈未毀,他憑借早已化形的斗靈,承載了七魂六魄進入黑煞之門,墮入審判之地。 其中艱辛自不必提,但最終的結(jié)果是,他在這遍布修羅族和血族的恐怖地界,浴火重生。 既然如此,何唯咬咬牙,與其被毀了rou身再沖進門內(nèi),不如現(xiàn)在就沖進去! 少受點罪不說,還能在審判之地那鬼地方多些生存的保障! 念頭閃過,何唯借著身體之勢,迅速湊到凌云翼耳邊,用非常輕的聲音快速說道:“不要同他爭斗,想辦法沖進黑煞之門?!?/br> 這聲音極低,凌云翼卻聽得分明,他眸子微閃,旋即用力抱緊了懷中人。 何唯還是太天真,他只以為自己聲音很輕了,卻不成想,到了黎炎那種境界,哪怕是蚊蟲低語都能辯得清楚,更不要提他張口說話了。 凌云翼自然知曉,但此刻在說什么已經(jīng)晚了。 黎炎饒有興致看向何唯:“小丫頭,你挺有想法嘛?!?/br> 何唯愣了愣,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小丫頭?小丫頭! ??!丫!頭!你特么在叫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