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秦勉的好心情壞了一半,掃一眼雷鐵,轉(zhuǎn)身回屋。 雷鐵朝院外道:“你們回去,沒必要來看我們?!?/br> 院外靜默片刻,雷大強(qiáng)輕嚷一聲,強(qiáng)硬地道:“老大,我和你娘也來了,快開門?!?/br> 雷鐵淡淡道:“除了逢年過節(jié),我們兩家還是少走動的好。” “你說什么?你先開門再說。”雷大強(qiáng)耐著性號。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店里人手足夠,且寫了文書不可能解雇那兩個伙計。讓我安排二弟他們?nèi)サ昀镒鍪率遣豢赡艿?。”雷鐵道。 “你!”雷大強(qiáng)氣得肝疼。 雷向仁也一肚子火,“大哥,你這話太不近人情了吧?” 秦勉忍無可忍,又跑進(jìn)院子里,“二弟,是你們欺人太甚。當(dāng)初分家時就說了雙方不得插手對方的家事。還是說,你們想去里正家里坐坐,好好看看文書里是不是這樣寫的?” “好,好,好!”杜氏尖聲道,“既然你們不把幾個弟弟放在心上,就別怪我明天帶人去店里鬧事。” 隔壁的院子里,偷聽的周二好和他婆娘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地?fù)u頭,對雷鐵和秦勉同情不巳。 秦勉冷聲道:“喔?您盡管試試?!?/br> 雷大強(qiáng)怒火攻心,“我們走!” 雷向仁又氣又恨,喊道:“雷鐵、秦勉,算你們狠!” 院子外傳出漸遠(yuǎn)的腳步聲,秦勉揚眉吐氣地回屋。 雷鐵和他并肩走,“他們確實做得出。你莫怕,我自有對策?!?/br> “我會怕?”秦勉雙眼里精光一閃,冷笑一聲,背著手進(jìn)屋,淡定地道,“我等著接招。實際上,我很期待他們來搗亂。呵、呵、呵?!?/br> 雷鐵的背心莫名地一寒。他這個小媳婦可真是…… “還不進(jìn)來舀水洗澡?”秦勉在廚房里催促。 第二天,吃得香食肆照常開業(yè)。 正中午時,客人最多。不少人端著碗蹲在路邊吃。這是在其他的任何食肆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現(xiàn)象。 杜氏、趙氏和錢氏三人氣沖沖地走過來。 杜氏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就嚎起來,“老天爺啊,你睜睜眼。我的大兒子不孝啊……“店內(nèi)客人皆驚,扭頭看秦勉和雷鐵,交頭接耳。 “怎么回事?這老婦人是哪個老板的娘?” 兩個伙計鄭六和王順面面相覷。 “是后娘?!鼻孛愕谎a(bǔ)充一句,走出店門,“各位,反正吃飯不需要耳朵,不妨聽聽?!?/br> 杜氏聽到他的話,一愣,見他神色自信且平淡,莫名地不安,有點鬧不下去。 “娘,我們都靠您了?!壁w氏悄聲道。 錢氏催促地推了推杜氏的背。 第49章 不出狠招不行 杜氏又大聲哭嚎,“他自己有錢開店,我讓他照顧下親兄弟他都不愿意。這不孝的東西……” 秦勉再補(bǔ)充,“他兄弟明知道我們店里不缺人手,請的兩個伙計都是簽了文書的不容違約,依舊強(qiáng)求我們請他來幫忙。各位客官都看到了,我們店就這么小,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手?” “也是?!贝蟀氲目腿思娂婞c頭。 還有膽子大的說道:“人手足了還想來,豈不是想白拿錢?” 杜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又一陣白,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什么,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若無其事地煮麻辣燙的雷鐵,哀聲道:“老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后娘,總覺得我這個后娘在針對你,我不求你孝順我,只求你看在你和你幾個兄弟都是一個爹的份上照應(yīng)下?!?/br> 好幾位客人露了了然的神色,還微微點頭,覺得杜氏所說也在情理之中。 秦勉神色一凜。好你個杜氏,知道來硬的不行,就想來軟的誤導(dǎo)外人。 “任你怎么說,你虐待雷鐵逼得他十二歲時就離家出走是事實。你以為這么多人都是傻瓜,只聽你的片面之詞?這些事稍微打聽下就知道誰說的才是事實?!?/br> 杜氏兇根地瞪這秦勉,就像瞪著殺子仇人。周圍人嘲弄的目光層層疊疊地落在她身上,胸口恨意和怒氣翻攪不停,氣血上誦,突然大踏步走到最近的一張桌子邊,毫無預(yù)警將桌子掀翻。 霎時,桌上的六碗麻辣燙都飛了出去。其中一碗,筆直地飛向秦勉。 在場眾人驚呼出聲。 “??!” “小心!” 秦勉亦是一驚,眼睜睜地看著一碗麻辣燙朝正臉飛過來。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原來是雷鐵驀然踏空而起,兩手連動數(shù)下,將六碗麻辣燙都接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诹硗庖粡堊雷由?。六個碗里連一滴湯水都沒有撒落。 再定睛一看,雷鐵穩(wěn)如泰山地站在秦勉身邊。 “呵!”一位客人盯著雷鐵驚嘆道,“沒想到這家的大老板還會功夫!” “大老板”?秦勉的嘴角抽了抽,暗瞪雷鐵。除了兩個伙計和店里的幾個老客,其他的人還是習(xí)慣叫雷鐵大老板。 雷鐵不著很跡地注意著他,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沒事吧?” 秦勉只是心跳有點快,搖搖頭,“沒事。” 杜氏被雷鐵嚇得呆若木雞,兩腿發(fā)抖,一時動彈不得。她剛才看得請請楚楚,是雷鐵忽然從店門口飛過來接住了六個碗。他,他怎么會飛? “各位受驚了,”雷鐵對客人們拱手道,“所有客人一律八折優(yōu)惠,權(quán)作雷某二人給各位壓驚。” “正是?!鼻孛阈θ莺挽?,“各位慢吃,不必因他人壞了興致?!?/br> 店里的客人多是男人,不會怕了杜氏一個婦人,紛紛笑言沒關(guān)系,留下來繼續(xù)吃。 雷鐵冷眼看向牡氏,黑色的瞳仁更加幽遠(yuǎn)深沉,仿佛兩眼黑潭。 杜氏想移開自己的視線,卻發(fā)現(xiàn)根本移不開,嘴唇直顫,說不出一個字,心底的驚恐如同潮水一樣將她淹沒,有些喘不過氣。 趙氏和錢氏也嚇得夠嗆,兩人縮在一起,生怕雷鐵把怒氣轉(zhuǎn)移到她們身上。 雷鐵斂了威壓,淡聲道:“還不走?” 言罷,他拉著秦勉回到店內(nèi)。 杜氏頓時又挺起了腰。 趙氏和錢氏暗松一口氣,趕緊過去扶住她,低聲道:“娘,我們走吧。” 杜氏走出幾步,輕哼一聲,“看你們那慫樣!他只不過嚇唬我而巳,還真敢把我怎么著了?不行,還得另外想辦法,總之,這家店——哼。” 一位埋頭吃麻辣燙的客人聽到她的話直搖頭。這后娘可真是讓人無話。 秦勉站在店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杜氏、趙氏和錢氏三人在那邊嘀咕,唇邊揚起狡猾的笑容,看上去滲人。 王順小心翼翼地問:“大老板,您琢磨什么呢?” 秦勉笑瞇瞇的,不徑意地道:“小順予,你今天有十八歲了吧?說媳婦了沒?” 王順臉一紅,“明年三月份成親?!?/br> “喔,那可得提前說聲‘恭喜’?!鼻孛阌值?,“看你小子這模樣,顯然對你媳婦很滿意。當(dāng)初做媒一定是請了很有名氣的媒婆吧?” 王順搖搖頭,“給我說媒的媒婆是姚山村的王婆子,咱流水鎮(zhèn)最有名氣的媒婆是鎮(zhèn)上的金媒婆。據(jù)說徑她保媒的人成親后十有八九都過的十分和順?!?/br> 一位吃燒烤的客人喊道: “小老板,收錢!” “來了!”秦勉應(yīng)了又后悔。小老板是雷鐵才對! 他回頭瞪雷鐵,雷鐵正巧看過來。 秦勉敢肯定雷鐵剛才在笑,雖然臉上沒笑,但眼睛里有。收了錢,他接著和王順侃,“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金媒婆真的那么厲害?” “那當(dāng)然!”王順肯定地道,“我們村的嬸子都這么說。不過,她給人說媒的價錢也比別人高?!?/br> “喔?!鼻孛忝橐谎鄱酥吮P路過順便偷聽兩人說話的鄭六,打趣道:“小六子也想娶媳婦了?小順子,趕緊把金媒婆的地址告訴他。哈哈哈?!?/br> 鄭六知道這位小老板很和氣,當(dāng)下真的笑嘻嘻地問王順要金媒婆的地址。 秦勉眼底泛起狡黠的淺笑,不動聲色地把地址記在心中。 下午賣完菜收工,秦勉跑到收拾廚具的雷鐵身邊,“今晚我們不回家,在鎮(zhèn)上歇一晚怎么樣?” 雷鐵點頭應(yīng)了。 秦勉取走錢箱里的錢后,對鄭六和王順道:“你們收拾好后也早些回去休息。” “是,兩位老板明天見?!?/br> 到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客店訂了一間房,交代伙計喂牛后,秦勉拉著雷鐵往一家成衣鋪走。 “我有個狠招能讓杜氏以后都沒空找我們的麻煩,你有意見沒?” 雷鐵搖頭,有些好奇媳婦的打算。 秦勉回以神秘一笑,沒有解釋,“很快你就會知道了。跟我來?!?/br> ?!?/br> 這幾天都是大晴天,晴空萬里,驕陽高照。溫暖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到處都蒙上一層暖色,讓人心情大好。 雷大強(qiáng)、杜氏、雷向仁、趙氏和錢氏四人的心情卻非常糟糕。一想到雷鐵和秦勉每天數(shù)錢數(shù)到手酸,幾人心里就跟上百只螞蟻在咬一樣。 “娘啊,您到底想出辦法沒有?難道咱們真的只能看著大哥賺錢?”在雷大強(qiáng)和杜氏中,雷向仁更相信牡氏。 杜氏皺起眉,“我不是在想辦法嗎?” “這都好幾天了……”錢氏小聲嘟嚷,暗自嘆息,自己在這兒發(fā)愁,自家相公卻半點不上心。 雷向義知道媳婦在瞪他,他也想賺錢,但一來算計親兄弟讓他過意不去,二來,他們沒分家,就算真的從大哥的店里弄到錢,也不可能分到他手中,所以他一直興致缺缺。 雷大強(qiáng)恨聲道:“實在不行,我親自出面,我就不信了?!?/br> 一家人正商量著,院門外響起一道明快的嗓音,“這可是雷大強(qiáng)雷兄弟的家?” 門口站著一位婦人,身穿大紅色滾金邊袍子,十分喜慶,一頭灰發(fā),年紀(jì)巳在五十左右,但面上含笑,雙眼清明,昂首站立,頗有一番獨特的氣勢。再看她發(fā)髻上,簪著一朵大紅的花。這可不就是活脫脫的媒婆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