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她埋頭工作半晌,拿起邊上的杯子看了看,正要站起身去開水間泡茶,就見容謝疾步進來,簡短地扔下一句:“柳葭,卷宗a組第十二冊里面那個投資案的數(shù)據(jù)幫我查出來,半小時內(nèi)就要?!?/br> 他們的卷宗都是有獨立的儲藏室,a組只不過是其中一面柜,而編號為十二的冊子也有好幾本,半小時內(nèi)就要把全部資料找齊,時間非常緊湊。柳葭仔細對了一下她手邊的那個卷宗,正是第十二號中的一本,便問:“是不是融券的那個案子?” 容謝腳步一頓,又轉(zhuǎn)身走到她的桌邊:“就是那個?!?/br> 柳葭翻開活頁本,在上面寫下一連串的數(shù)據(jù),然后遞給他:“剛好我都看過?!?/br> 卷宗上的數(shù)據(jù)大多都是無序排列,之間毫無關(guān)聯(lián),她居然都能記得。容謝接過那張紙,仔細看了一遍,嘴角微彎:“嗯……記性不錯?!?/br> 他拿起那本卷宗,隨便翻到一頁,又問:“第1093號招投標(biāo)案的標(biāo)的是多少?” “八千四百九十萬?!?/br> 容謝把卷宗合上,又問:“記得很準(zhǔn)確,你學(xué)過速記嗎?如果我用現(xiàn)在的語速說話,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是不是能夠把所有的句子都還原出來?” 柳葭笑了:“現(xiàn)在有錄音筆?!?/br> “是啊,現(xiàn)在有錄音筆,”容謝笑道,“你覺得我不知道有錄音筆這種東西?”他把手上的紙片折了折:“不過你這個答案我很滿意。要是你能順便把速記的問題解決了,我就包了你的置裝費。” “您言重了?!绷绲溃翱墒俏伊?xí)慣自己承擔(dān)置裝費了?!?/br> 容謝拿到想要的資料,便轉(zhuǎn)身出去了。倒是莫兮亞開口說了一句:“我勸你還是接受置裝費吧,順便把自己改頭換面,品味不好跑出去會被人笑話?!?/br> 柳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理睬。人與人之間都有投緣或者特別不投緣,毫無疑問,她跟莫兮亞就是屬于特別不投緣的那一類,她是一見到她就討厭,她也不打算去糾正。 然而等到中午用餐時間,她端著餐盤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就見莫兮亞也出現(xiàn)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柳葭都有點摸不準(zhǔn)對方到底是怎樣的心理活動了,她如此討厭自己,那就不要在吃飯的時候還坐在能夠看到她的地方了,這不是平白影響食欲嗎? 她只是這樣瞥了莫兮亞一眼,然后對方立刻又有了反應(yīng):“喂,你什么意思,總是看我干什么?”莫兮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餐盤,又看了看柳葭的,因為員工食堂提供的是自助餐形式的午餐,都是自己手動拿取,而毫無疑問的,她的餐盤中的食物比柳葭的多多了,她立刻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胃口好吃得多點也不行嗎?你這人怎么這么多事?!?/br> 柳葭簡直被她的胡攪蠻纏弄得有點哭笑不得了,匆匆把中飯解決了就離開餐廳。她走到辦公室外,就看見一個人閃身走進安全通道,那高挑的背影隱約有些眼熟。辦公室里都是些機密的文件,如果被人拿走一部分,那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柳葭想都不想,輕手輕腳地走到安全通道邊,把通道門打開:“你在干什么?” 那人轉(zhuǎn)過半邊臉,鼻梁挺直,睫毛細密,眼窩有些深,卻是容謝。他也吃了一驚,手指一松,手上那根煙就掉進垃圾桶里。他頓時露出痛惜的表情:“這是我今天一整天的存貨,看來又要等明天了。” 柳葭站在原地,她簡直不能想象,容謝竟然鬼鬼祟祟躲在安全通道里抽煙,而這一刻還被她撞破。她強忍住嘴角的抽搐:“我還以為是有人進辦公室拿了資料走?!?/br> “警惕心強是優(yōu)點,可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容謝嘆氣道,“好不容易趁著中午休息一會兒,滿足一點小愛好,你就跑出來破壞?!?/br> 柳葭真弄不懂他為何要為一根煙而惋惜到這個地步,便道:“你抽什么牌子?我剛好要出去散步,回來幫你帶?!?/br> “煙的話,我那邊有。只不過我給自己規(guī)定,一天只能抽一根,現(xiàn)在掉了,今天的份額就沒有了?!?/br> “為什么?你煙癮又不重。”柳葭回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想起他們相處的哪個細節(jié)能夠證明他重?zé)煱a。 容謝毫不顧惜自己身上的精工細作的筆挺西裝,直接靠在墻上:“我以前在監(jiān)獄的時候,看別人抽,我也跟著學(xué),為了節(jié)省,還把煙絲取出來用紙包著,出來之后我就戒煙了。這幾年都是每天一根的量?!?/br> 柳葭想象了一下堂堂容氏繼承人竟然為了節(jié)省而用紙卷煙,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她此時此刻的笑倒是真情實感流露,而不是那種職業(yè)化的、連嘴角上揚幅度都控制到最佳的微笑。她揚了揚手上的飯卡:“那你繼續(xù)悼念這被你扔進垃圾桶里的煙吧?!?/br> 她剛轉(zhuǎn)身走出一步,只覺眼前一花,直接被拉回來,容謝的鼻尖離她的只有一公分的距離,這個距離實在太曖昧,她連忙往后退了兩三步,容謝卻沒有阻止她這個舉動——柳葭只覺得后背撞到了墻體,便明白為何他沒有立刻逼近過來,他是等著她自己走到死角。 柳葭抬手指著墻上:“這里有監(jiān)控器!” “那是防火險的報警器,”容謝握住她抬起的手腕,直接環(huán)在自己的肩上,“你不知道樓梯間一般都不裝電子監(jiān)控的嗎?” 柳葭貼著墻,都快要胡言亂語了,偏偏他身上散發(fā)的男性費洛蒙又是如此魅惑,令人無法忽視:“我為什么要知道——不對,你怎么就知道沒有?說不定這幢大廈是有的。 “因為……我早就了解過這幢樓的安保系統(tǒng)?!彼拷亩?,語氣還帶點失望,“我還以為你多少會被我打動了,結(jié)果反應(yīng)還是這么僵硬,這讓我很懷疑自己的魅力啊。” ☆、第十七章 柳葭違心道:“怎么會,你很有吸引力?!?/br> 容謝笑意盈盈地低頭看她:“哦?這么說來,你很喜歡我了?” 柳葭知道肯定是不能回答“是”的,如果她這么說,他接下去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是如果回答“不是”,他就可以說她的回答前后矛盾,以此為借口來“懲罰”她。柳葭真想狠狠一拳砸在他那張帶著笑意的臉上,可惜她不敢:“我……比較慢熱,不管對什么。再說這也急不來不是嗎……” 容謝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的確是著急不來。” “你既然也這么覺得,那就——”剩下半句話立刻被吞沒在唇間,柳葭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置信,他竟然就這樣吻了過來,而且還是在辦公室外的樓梯間!如果被人撞見,那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她連忙伸手,用力想要推開他,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她的所有掙扎在他面前都好像變成了親昵玩笑般無力。容謝輕輕用舌尖輕刷著她的唇,像是想用這種溫存的方式引誘她的配合。柳葭掙扎半晌無果,只能順從地微微張開嘴,讓他侵入,然后毫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一股鐵銹味彌漫了整個味覺。 容謝悶哼了一聲,卻沒有放手,而是變本加厲,用力摟著她,完成了一個纏綿的熱吻。 他安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抬起手指擦了擦嘴角:“先別發(fā)脾氣,說句真心話,你真的討厭跟我的接觸嗎?” 柳葭正準(zhǔn)備發(fā)火,被他這樣一打斷,反而一愣。 “你就像休眠的火山,如果放任這樣溫吞下去,是不會有一個人能走進你的心里。很遺憾,我等不了太久,”容謝微微一笑,“成年人的情緒和感情,應(yīng)該成熟一點,你不該因為你父母的感情失敗而認(rèn)定自己也會失敗?!?/br> 柳葭往邊上踏出一大步,總算跟他拉開了一定距離,她氣息急促,有點外厲內(nèi)荏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父母離婚了吧——那晚你喝醉了,言語之間透露出一些來?!?/br> “所以你就覺得我是因為父母的婚姻失敗而壓抑自己的感情?我發(fā)覺你真的很喜歡想當(dāng)然,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離個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吧?!?/br> “對,的確不是大事?!比葜x朝她伸出手來,他的手指修長,骨骼優(yōu)美,好像是一件美好的雕塑品,幾乎挑不出一絲瑕疵,“要不要試著跟我交往看看?我自認(rèn)為并不是一個很差勁的男人?!?/br> 幾句話說完,柳葭總算也恢復(fù)了冷靜:“如果我說拒絕,會有什么后果?” 容謝聳聳肩:“我還不至于這么小氣。我說過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你要是拒絕,那也只好這樣了?!彼崎_安全通道的門,徑自走了出去,腳步聲在盤旋而上的樓梯間回蕩了一陣,終于靜止。 —— 柳葭一開始便賭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至少現(xiàn)在證明她的判斷沒有錯。 等到了下午的例會時候,容謝對待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跟對待別人的一般無二,他甚至還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她目前正在寫的報告里面的幾個錯誤:“柳葭,你所犯的低級錯誤,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今后不會再有機會看到?!?/br> 他的語氣之嚴(yán)厲,都讓柳葭覺得有點丟臉。她雖然知道容謝這么說話,并不是他故意要找她的麻煩,恰好相反,這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他對待別人也是如此??墒撬置艿貜膬?nèi)心深處覺得,也不用真的這樣一點余地都不留吧? 硬是要湊在一邊要旁聽的莫兮亞頓時樂了:“新手嘛,總是難免會有一些‘低級錯誤’哦?!?/br> 容謝看了她一眼,道:“可能在思維定式里,新人犯錯都是難免,恕我無法認(rèn)同。這樣的想法,只是給自己找推脫的理由而已?!?/br> 莫兮亞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會順著自己說話,驚訝地嘴唇微張,連眼睛都瞪圓了。 例會散去之后,容謝又做了下個月的工作安排,因為他下周要去美國出差,還要帶自己的下屬員工一起去,他第一個點了張景松,這個人選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管是經(jīng)驗還是資歷,這里的人都比不上他。 “還有,柳葭你也一起,”容謝把在座的員工都看了一圈,點了第二個名字,“好了,例會就到這里?!?/br> 別的員工都退出會議室,只剩下他們?nèi)齻€將要出行的人。容謝讓張景松去訂機票和安排行程,柳葭則被他要求要在臨行前把幾個預(yù)案都研究透徹。因為張景松早就對她交代過,不管容謝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喜歡下屬質(zhì)疑或推脫,她只能心情復(fù)雜地接受。 下班之后也有同事向她祝賀,就連張景松也笑著鼓勵她說:“容先生很信任你,好好干,以后一定會很有前途?!?/br> 她都只能苦笑著應(yīng)了。他們不知道容謝給她布置的工作,那根本不是每天加班就能夠完成的,這些預(yù)案如果每一個都仔細看過來,起碼也要大半個月時間,而她必須在一周之內(nèi)做到,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提出異議來。這樣的差事,不管是誰都不會放過,這也是她的一塊踏板。 柳葭看了看行車儀上的時間,在心里計算時間進度,在開車過地下停車庫轉(zhuǎn)角的位置,忽然聽見近處傳來一聲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她正要去看后視鏡,就感覺到車身震動,她只來得及用力一轉(zhuǎn)方向盤,整個車身便被后面的那輛車硬生生推動著撞上了右側(cè)立柱。 柳葭因為慣性,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胸口和額頭都是火辣辣地痛,幾乎要失去知覺。她只聽周圍的聲音混亂成了一片,有按喇叭鳴笛的,還有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罵的:“你到底怎么開車的?這樣都能撞上去?” 她緩緩地呼氣吸氣,隔了片刻便知道自己并沒有骨折,便手指顫抖地解開安全帶,又拉開車門下車。她的車子被直接撞到柱子上,車頭變形得厲害,連前方的引擎蓋都已經(jīng)翻起,可見這一下撞得十分嚴(yán)重。 如果不是她向來都有一上車就寄安全帶的習(xí)慣,估計就沒有辦法站在這里了。 柳葭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朝后方走去,她的腳步虛浮得厲害,對于剛才發(fā)生的意外事故還心有余悸,可等到看到肇事者之后,她原本還有點后怕的心情立刻轉(zhuǎn)變?yōu)榕猓骸笆悄??!?/br> 莫兮亞坐在車?yán)铮便躲兜乜粗缒禽v車的損毀情況,她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想撞上去嚇唬她一下,誰知道會發(fā)生這么嚴(yán)重的事故,明明她當(dāng)時的車速還不過四十碼。柳葭抬手撐在車窗上:“我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點什么?如果是為了容謝,那大可不必,你喜歡的我未必就會喜歡?!?/br> 莫兮亞狡辯道:“我就是把油門當(dāng)成剎車踩了,又不是故意的……” 她話音剛落,就見有人從后面走上來,正是容謝。他已經(jīng)換了一套休閑的衣服,身上那件簡章款式的休閑襯衫更襯得他身形挺拔。他直接撥下車窗的內(nèi)鎖,把車門拉開,語氣也有點森冷:“下車?!?/br> 莫兮亞抬頭一看他的臉色,突然顫抖了一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別讓我重復(fù)第二次?!比葜x轉(zhuǎn)過頭看著柳葭,又放緩了語氣,“你怎么樣?你額頭上有淤青了,要不要去醫(yī)院處理一下?” 柳葭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額角,那里果然很疼,不過也只是皮外傷:“不用,就是一點小磕碰?!?/br> 容謝讓莫兮亞下了車,自己坐進駕駛座里,把車子往前挪了一個車位,給后面被堵住的車輛讓開一條道來,然后熄火拔車鑰匙下車。他盯著莫兮亞,又問:“你哥呢?他沒跟你一起走?” 莫兮亞根本不敢跟他對視,只能低著頭小聲道:“他說今晚要加班,讓我先走。” 容謝點點頭,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莫瀟,你現(xiàn)在立刻到地下停車庫來,看看你meimei干的好事?!?/br> 莫兮亞一聽他把她的哥哥叫下來,更是慌了神:“我真的是以為那是剎車,就一腳踩下去,誰知道車子就沖出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容謝的語氣更冷了:“這句話等下你對著你哥哥說去,你看他會不會信。” —— 柳葭站在一邊,她本來是受害者,也是這次事故的主角,可是容謝一出現(xiàn),似乎那個主角就變成了他。她倒好像是多余的人了。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莫兮亞的側(cè)臉,她低垂著眼睛,眼睛都發(fā)紅了,偶爾還抽一下鼻子,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她的年紀(jì)足夠當(dāng)她的meimei,如果這是她的meimei,估計她也會把她寵成無法無天的樣子。本質(zhì)上,她就是一個十分護短的人,就好像當(dāng)年她跟俞桉剛認(rèn)識的那件事,那個學(xué)生明明違反了校規(guī),她完全可以把他拎出來揭穿他,可是最后她沒有,那畢竟是她帶的學(xué)生。 很快的,就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疾步而來,莫瀟的面部輪廓深刻,頭發(fā)剪得很短,顯得十分干練。他徑直走到容謝面前,連余光都沒有瞥過自己的meimei半分:“容少,你叫我下來有事?” 容謝示意他看那兩輛撞壞了的車:“你的meimei撞上了我的下屬的車子,本來我也不想要為難你,不過你自己看一下,你覺得如果這是不小心撞的,會撞成這個樣子?” 莫瀟走到柳葭那輛被撞得連前引擎蓋都拱起的車子邊上看了一會兒,又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地面上的痕跡,并沒有嚴(yán)重的剎車痕跡,也就說在兩車相撞的那一刻,柳葭是毫無防備的:“的確是人為的事故?!?/br> 這時候,他才正眼看向了莫兮亞,一步一步走到自己meimei身前。莫兮亞的臉色驀地變蒼白,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似乎很害怕他。 只見莫瀟抬起手,又重重地落下,那記耳光清脆,似乎響徹整個車庫。 ☆、第十八章 柳葭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她以為至少還會有質(zhì)問和辯解的環(huán)節(jié),誰知莫瀟連讓莫兮亞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動了手。而他也絕對不是只是做做樣子的,那一耳光下去,莫兮亞那半邊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只聽莫瀟開口道:“你覺得我們兩兄妹憑什么站在容氏的地盤上?你覺得你身上的衣服,你手上的包,還有你現(xiàn)在讀大學(xué)的錢,都是從哪里來的?容先生平易近人,所以對你客客氣氣,從來都不說一句重話,但是你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因此忘記了自己的身份?!?/br> 柳葭揣測莫瀟口中的容先生就只可能是容謝的叔叔容亦硯了。 莫瀟轉(zhuǎn)頭對著容謝道:“容少,是我一直以來疏于管教,今天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彼挷徽f,又抬起手,想要動手。 柳葭實在看不下去,阻止道:“別打了!” 莫瀟抬起的手頓了一頓,有點意外地看著她。柳葭也覺得莫兮亞太過分,可是一個小女孩被一個大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耳光,連臉都打腫了,這更讓她看不下去:“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吧,以后不會再有就好了?!?/br> 莫瀟緩緩放下手,瞪了莫兮亞一眼:“人家為你求情,還不快道歉?” 莫兮亞跺跺腳,帶著哭腔憤然道:“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幫我,我不要!我恨你們,恨死你們了!”說完,竟然轉(zhuǎn)身就跑了。 莫瀟也沒去追,只是又去檢查了一下柳葭的車子損毀的程度:“這車子暫時就交給我了,我會盡快找人把它修好。這幾天你要是想去哪里,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去?!彼嗣诖?,取出手機來:“你把號碼給我,方便聯(liá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