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隊長,你真好。 …… …… 會議室, 蘇雅堅持之前的觀點,suicide sound的第8個自殺者殺害了第7個孫琳,栽贓阮云征。阮云征有鐵打的不在場證明。 甄暖提出質(zhì)疑:“如果陷害,孫琳至少得約阮云征過去??伤昧思倜?,電話關機,也不聯(lián)系他。像在躲阮云征?!?/br> 言焓:“對。阮云征不想讓我們知道孫琳在躲他,可以用面子解釋;可孫琳躲著阮云征,似乎不能用設計陷害來解釋。” 蘇雅皺眉沉默。就像甄暖說的,陷害阮云征總得叫他過去呀。 黑子:“我們排查了死者的社會關系線,孫琳脾氣很爆,但出手大方,沒有仇殺可能。財殺可能也無,度假區(qū)服務員都查了?!?/br> 蘇陽:“兩人的親屬同事都說他們幸福甜蜜。無論偷情還是感情破裂,都沒蛛絲馬跡。外人看不出,但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感情是假的,就不知偷情……” 甄暖思索,欲言又止。 言焓目光挪過來:“想說什么?” “偷情的可能性很小?!闭缗÷?,“她是婚內(nèi)性暴力的受害者,會對性生活甚至所有男人排斥。即使男人衣冠楚楚君子翩翩她也不會動心。阮云征不是很好的例子嗎?” “我同意甄暖的說法?!毖造是昧讼率掷锏匿摴P。 其他人也贊同。 新上任的刑警林子沒什么經(jīng)驗,納悶:“不是偷情,就是死者躲避阮云征。想不到他們有家庭暴力。走訪時,人都說他們關系特好?!?/br> 言焓:“大家以為家庭暴力都出自低水平低收入家庭,其實不然。很多家庭暴力的男性都是知識分子,高收入階層。這類人的妻子雖有法律意識,但為了形象和面子,反而更不會求援報警。” 甄暖沉默地翻面前的資料。 偵查員筆錄里有孫琳同事的話:孫琳太幸福了,老公又帥又有錢,對她又好,一點兒花心腸沒有,她那暴脾氣都是寵出來的。羨慕嫉妒死她了。 甄暖不清楚孫琳究竟是為什么。一個大學老師,經(jīng)濟上獨立了,精神卻不能。 為了別人眼中無憂太太的生活,為了豪宅香車帥老公,為了無數(shù)女人羨慕的眼光,才生生忍了這么多年? 如果是這樣,甄暖無法想象她每晚被丈夫折磨得要死要活第二天卻繼續(xù)笑靨如花展示優(yōu)雅時的心情,一面享受女同事的艷羨嫉妒,一面害怕夜晚到來讓王子變成禽獸。 甄暖覺得悲哀。 給孫琳的生殖系統(tǒng)做解剖時,她清楚地看到這個女人身體深處的累累傷痕。 那些流產(chǎn)的孩子也不過是孕期性暴力的犧牲品。 程副隊的話讓甄暖收回了思緒: “看樣子,阮云征周末一直在找孫琳?!?/br> “找到后至少發(fā)生了一次性關系?!毖造是彐i眉心,“死者生前穿著睡袍。如果兇手不是阮云征,誰可以讓她穿著睡袍見面?” 蘇雅:“所以我認為suicide sound第7次殺人的可能性很大。孫琳穿著睡袍就是很好的證明。她做好了死的準備,面對要來殺她的人,哪會特意換衣服?或許她認為穿著浴袍就證明了殺死她的是親近的人,正好栽贓到阮云征身上?!?/br> 言焓客觀道:“的確合理。至于孫琳為什么躲著阮云征,我想到一種可能性,并不確定?!?/br> 大家的目光都看過來,他道, “事實是即使孫琳躲著阮云征,他還是找到了她。不到1天,阮云征如何找到刻意躲他的孫琳?” 甄暖瞬間明白:“你意思是阮云征說了實話,的確是孫琳暗示或明示了他她的藏身地?” “對。孫琳假裝躲阮云征,讓警察懷疑他們夫妻間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她讓警方設想,阮云征找到她后,爆發(fā)爭吵,失手殺掉她,順理成章?!?/br> 蘇雅很開心言焓指點了她推理上的死角,興奮道:“對,這是一出設計精妙的詭計。孫琳強調(diào)她在躲她的‘恩愛’丈夫,兇手把孫琳毀容,則是營造丈夫不想讓警察發(fā)現(xiàn)死者身份的假象?!?/br> 甄暖蹙眉:“可孫琳第一次受襲擊是在客廳,這怎么解釋?” 程副隊也加入蘇雅:“按照7號設計,孫琳在客廳和‘丈夫’談判,兩人意見不合,‘丈夫’隨手拿裝飾物砸妻子的頭。這是很多夫妻間兇案的范本?!?/br> 譚哥一拍手:“那么,孫琳死前和阮云征發(fā)生性關系時沒有反抗,就可以解釋了。如果反抗掙扎,兩人就不會心平氣和坐到客廳去談判?,F(xiàn)在的樣子,看上去是孫琳委曲求全,求阮云征放過自己,談判不和,起了沖突。 但實際上坐在客廳和孫琳交談的人不是阮云征,他在和孫琳發(fā)生性關系后就走了。” 蘇雅笑:“對,這就是7號計劃,非常完美。唯一的缺陷是他們沒想到阮云征訂了當晚的機票去香港,這個不在場證明讓他們的栽贓計劃功虧一簣?!?/br> 甄暖輕輕補充一句:“孫琳身上沒有反抗和防衛(wèi)傷,這也是一點疏漏?!?/br> 蘇雅揚眉,認為甄暖也折服時,她話卻沒完,“也或許就是對方太快太強大了?!?/br> 言焓抬眸看甄暖一眼,很欣賞她嚴謹?shù)膽B(tài)度,說:“的確?!?/br> 蘇雅:“接下來就是抓人,如果是7號設計,抓兇手就有些困難?!?/br> “不困難?!毖造收f,“只用找到死者的車就可以。” 這下,大家伙面面相覷:“車?” “孫琳被帶出溫泉館時,是裝在箱子里。那箱子應該是她離家出走時帶的。出行不便,她應該會開車?!?/br> “也可能坐汽車啊?!?/br> “那天暴雨,孫琳當了7年闊太太,嬌氣慣了,且本身脾氣躁,不會坐公車。從市區(qū)去十桉里要轉(zhuǎn)至少3趟公交。進山的接駁車很難等,她會在站臺上淋成落湯雞。” 這下眾人心服口服,但言焓說:“為了確認,聯(lián)系交管部門查查孫琳名下的汽車,看道路監(jiān)控?!?/br> 問題隨之而來。 “一輛車怎么會憑空不見?”關小瑜疑惑,“阮云征也不可能一人開走兩輛車?。 ?/br> 蘇雅側(cè)眸,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抵觸,她潛意識里不接受自己對阮云征的洗白。 林子:“有兩個人?阮云征先走,另一個善后。如果有同伙,阮云征的不在場證明就不攻自破了?!?/br> 蘇雅搖頭:“可能性不大。阮云征把對孫琳的暴力視為兩人間的私密,他不會出軌,也不會允許孫琳出軌。同樣,他們之間的事,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有同伙的可能性極小?!?/br> 言焓:“對,他把她當私有物,控制欲太強,即使殺她也不會和人一起。除非是他殺了人,然后買人拋尸。 但事先買人的可能性很小。 他追去十桉里時沒有殺人預謀。夫妻間的抓抓躲躲不是第一次,跑一次抓一次然后變本加厲,這成了一種模式,他不會因她消失一兩天而起殺心?!?/br> 甄暖覺得很有道理,低頭繼續(xù)筆記。 蘇雅聽了,更自信地抬頭:“這也證明殺死孫琳的另有其人。阮云征家暴慣了,不會輕易殺掉妻子。她要死了,他就沒有施暴對象了?!?/br> “話是這么說,但也不要太絕對?!毖造食鲇趥€性嚴謹,提醒了一下。 “知道了。”蘇雅順從地微笑。 老白黑子幾個人偷偷地對眼神,蘇雅平日里凌厲得很,就只有老大能把她降服。 甄暖默默看了看,低下頭。 言焓說:“很可能車還在山里?!?/br> 這話一出,大家來了精神。 “譚哥,分兩隊,一隊排查道路監(jiān)控。那天風雨大,視線不清晰,大家辛苦點兒;另一隊去十桉里找車,入山口有攝像頭,我認為那輛車應該還沒出來?!?/br> “是?!?/br> 一直寡言的關小瑜插了句話:“這次在別墅里找到的有用信息不多。 兇手把現(xiàn)場清理得非常干凈。這點我很疑惑。我看過很多現(xiàn)場,很少見到打掃得那么干凈的。比起前幾次粗糙的殺人設計,第7次提升了不少?!?/br> 言焓垂眸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個字。 蘇雅不以為然,道:“我說過,他們的殺人會升級?!?/br> 關小瑜不做聲了。 言焓不予置評,看向老白:“還有一點我很介意,溫泉館內(nèi)部的監(jiān)控錄像壞了?” “暴風雨造成電纜出問題,監(jiān)控設備癱瘓?!?/br> “叫徐思淼抓緊時間檢查,看能不能恢復一部分?!?/br> “好?!?/br> 言焓扭頭,忽然點名: “甄暖?” “誒?” “說說你的想法?!?/br> “?。俊?/br> “你的想法,”他眼眸沉黑,定定地重復,“真實想法?!?/br> 眾人不明白怎么回事,甄暖愣了一瞬就回過味來。 剛才蘇雅發(fā)言時,她有很多小動作,都沒逃過他銳利的眼睛。 她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低聲道:“我覺得……不一定是栽贓。也可能是……”她緊張之下有些語無倫次, “我意思是,即使栽贓,也有一些疑點。這個,至少有兩撥人?!?/br> 大伙兒的目光齊齊聚過來。 言焓眸光清銳:“理由?” “死者生前遭受的兩撥擊打。第一撥力度較小,第二撥較大。第一撥在右頭顱,這人可能是左撇子……” 甄暖話沒完,蘇雅打斷:“也可能是先用左手打,再換右手,所以造成兩撥力量不同。” “的確有可能是這樣,但……” 甄暖被她厲聲一堵,腦子炸了炸,更緊張了。 現(xiàn)在她必須說出更令人信服的理由??伤睦镉欣碛?。她只是感覺,只是她最近嘗試的研究,并不是學術上的定論,所以她才一直沒說。 “首先是我的感覺。死者生前承受的第一撥傷痕和第二撥傷痕,各自集中,分區(qū)明顯,幾乎沒有交集。我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br> 她越說聲音越低,跟蚊子一樣。 她做這行不久,不太適合說“我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br> “感覺,經(jīng)驗,”蘇雅挑眉,“沒有更實質(zhì)點的東西?” “有?!闭缗t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