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琛沉聲說道，“你說草菅人命，是指的是雪山腳下那一村三十口人命？持強凌弱，說的是你被賣入暖春閣之事吧。”

    慕容姜怔怔的看向慕容琛，又轉(zhuǎn)念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她回來這么久，慕容琛罕見的沒有問過她這一路上的遭遇，想必是早已經(jīng)將她那半個月來的行蹤軌跡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了。

    提及那段遭遇，她心中那股悲憤不由的又像是潮水般漲了起來，憤懣、無力等各種情緒交織洶涌，最后在她心底泛濫成災(zāi)。

    她握緊了拳頭，臉上討好的笑意全然褪去，一張瘦削的小臉變得面無表情。燭火閃爍，將她一半臉埋在了陰影里，另一半臉顯出不符合年紀的冷淡和恨意。

    “既然爹爹已經(jīng)知道，那么應(yīng)當也清楚那十余戶人家究竟死于誰之手?！?/br>
    慕容琛沉吟不語，慕容姜回來那一天，他立刻就派人去查了那個鎮(zhèn)子，順著那個鎮(zhèn)子順理成章的查到了那個偏僻的村落。

    當時，收到影子的信時，他不免震驚，親自去了現(xiàn)場查看，看死亡痕跡應(yīng)該就是西戎人慣用的彎尖刀，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院子里發(fā)生過打斗，不過院子里除了一地的血跡和墓碑，并無任何尸體。

    他當時又驚又怒，這西戎人未免也太過大膽，目前還尚未和天朝撕破臉皮，就敢大肆殺戮天朝百姓，就不怕屆時天朝以此為借口向他們發(fā)難嗎？

    他馬上派了斥候和影子去西戎打探，果不其然，西戎王將尚在天朝境內(nèi)的完顏褚叫了回去，又向各部落征兵，看樣子是想要與天朝宣戰(zhàn)了。

    慕容姜并不在意他的答話，繼續(xù)說道，“女兒受他們庇護，逃過一劫，可是他們卻因女兒而死，其中有一對夫妻，他們兩個兒子在戰(zhàn)場上死于西戎人之手，沒想到，就連他們自己也躲不過西戎的屠刀?！?/br>
    她眼睛里有一點淚光，在淡黃的燈光下，如同一顆珍珠在眼底里散發(fā)著潤澤的光。

    “女兒恨，恨西戎人的心狠手辣，恨作為天朝大統(tǒng)領(lǐng)的嫡女，遇到這樣的事情，卻只能倉皇逃跑，不能庇佑我天朝子民，為他們征討兇手?！?/br>
    慕容琛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他沒有想到，在她的心里藏著這樣深恨意。

    她并不看慕容琛，停頓了一會兒等胸口那股郁氣稍微平息了之后，又繼續(xù)說道：“后來女兒又流落到了暖春閣，這是個逼迫女子賣笑的地方，因為女兒年紀小，所以老鴇并沒有將主意打到我身上，只是因而女兒的一次頂撞，老鴇將女兒關(guān)進了柴房?！?/br>
    慕容琛長嘆一口氣，“姜兒，不要說了，爹知道你一路上受苦了?！?/br>
    慕容姜搖了搖頭，盯著眼前那不斷跳動的燭火，似乎像是回到了那個四處漏風(fēng)的柴房?！芭畠哼@點苦算什么，有個jiejie跟我說，那暖春閣里有個刑房，專門折磨那些不聽話的姑娘的，她的meimei就是硬生生折在了那里?！?/br>
    “豈有此理！”慕容琛大怒，“私設(shè)刑房，將官府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