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人人都在猜測皇帝心目中的未來儲君人選,但是在他看來,他那父皇恐怕沒看得上一個,巴不得自己長命百歲,真的萬萬歲才好。 秦王妃見他沉思,突然道:“王爺,前陣兒臣妾接到西北的兄長寄來的書信,聽說倉州那兒估計會有異動?!?/br> 秦王聽得眉稍一動,倉州近東北長陰山一帶,那兒據(jù)聞生活著一群陰山人,陰山之后,便是靯韃國,莫不是那邊要生事?最近這幾年,西北那一帶的北狄人不斷南侵,邊境戰(zhàn)事不斷,若是東北也跟著生事,恐怕屆時兩邊戰(zhàn)事吃緊,再加上各地的天災(zāi),于國家財政而言是個負(fù)擔(dān)。 當(dāng)然,秦王從這件事情中想到了戰(zhàn)功,若是他能上戰(zhàn)場,先遠(yuǎn)離這混亂的朝堂,在戰(zhàn)場上積攢到戰(zhàn)功,于自身也是一種資本。 秦王妃告訴他這些,顯然在也是希望他能在這混亂的時刻先遠(yuǎn)離朝堂再說。 然而,就在秦王琢磨著這些時,他剛要捎假回朝堂,便聽說了一件極為轟動的事情。 今日下朝后,承平帝在端王進乾清宮不久后,突然大發(fā)脾氣,命人將齊王叫過去,當(dāng)眾斥責(zé)他不忠不孝不悌不義,枉為人子,下令將他圈禁在王府里,待得明年春天,直接令他就藩,無旨永世不得進京。 秦王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渾身的血都冷了。 他此時只有一個想法:端王終于動手了! 他從來未小瞧端王的手段,那副清高冷淡、目下無塵的模樣不過是個偽裝罷了,皇宮里長大的皇子從來沒有小白兔。端王妃遇襲早產(chǎn),他回來后只專心對付著朝堂上的事情,看似無動于衷,恐怕是偷偷在收集證據(jù),將敵人一網(wǎng)打盡罷。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要將人徹底收拾,不留后患。 秦王妃聽了這個消息,倒是詫異了下,半晌方道:“莫非端王妃早產(chǎn)是齊王動的手?對個婦人動手算什么大丈夫?”明顯有些不屑齊王的作法,簡直是喪德。 秦王看了她一眼,心里嗤笑她的婦人之仁。 齊王會對端王妃出手的動機不過是那兩樣:一可以打擊端王,二是若端王妃出事,端王無子嗣,對端王奪嫡更不利。端王一直是所有皇子中處于最有利地位的那個,齊王自然心急地想要除去他。但也太心急了,才會出這等昏招。 ☆、第139章 “王妃,宮里出事了!”甲五走進來,對坐在炕上逗著胖兒子的阿竹道。 胖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多天了,還是吃了睡、睡了吃,加上胖乎乎的,簡直就像只小豬,豚豚這小名兒越發(fā)的貼切了,害得阿竹私底也下跟著叫起豚豚。 阿竹正摸著胖兒子嫩紅的小臉蛋,聽到甲五的話,抬頭看她,“怎么樣了?” 甲五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王妃十分冷靜,也跟著定了定神,說道:“聽說皇上被齊王氣出病來,荀太醫(yī)已經(jīng)被宣進宮了,王爺此時正在宮里,一直留在乾清宮中沒有出來。” 阿竹聽罷點點頭,讓甲五下去,坐在炕邊撫著胖兒子身上的襁褓想著事情。 半晌,阿竹喚來管家方荃,問道:“江南十三行港口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方荃神色微動,這還是王妃第一次詢問關(guān)于十三行那邊的消息,他都以為她莫名其妙地砸下一筆銀子是去打水飄的呢,所以從來不過問那邊的事情,連當(dāng)初王爺知道她的行為時,也沒有說什么,只道雖然敗家點,不過也養(yǎng)得起,就隨她去折騰了。 當(dāng)然,方荃是不敢說主子敗家什么的,而且王妃砸下的銀子是從她的嫁妝和溫泉莊子的冬季疏果營銷得來的份例所出,她自己都不心疼,他們這些作下人的也不會說什么,當(dāng)下便道:“并沒有消息。” 阿竹聽罷,有些失望,想了想,便道:“你著人去那邊盯著,有什么消息馬上回來稟報?!?/br> 方荃恭敬應(yīng)了一聲。 阿竹略微滿意,王府里的人就是這點好,不會隨意地揣測主子的心意,也不會因為覺得奇怪而規(guī)勸多嘴什么,很盡自己的本份。 “還有,王爺在宮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你使個人去宮里瞧瞧,若是情況不對的話,也不用打探了,直接回來罷?!卑⒅穹愿赖?。 方荃微微一笑,說道:“王妃放心,屬下省得?!?/br> 待方荃下去,阿竹見胖兒子瞇著眼睛吐泡泡玩兒,擔(dān)心他玩著玩著又嗆著自己,便抱著胖兒子起身,在室內(nèi)慢悠悠地晃著,哼著不知道什么調(diào)子的歌謠哄他入睡,邊想著近來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時遇襲早產(chǎn)時,她也想過估計是陸禹接手江南鹽政之事引起的眾怒,使得有人將怒氣發(fā)泄在她身上,心里雖然惱火怒恨,卻也能理解。后來從陸禹那兒得知下手的人是齊王時,阿竹簡直是不可思議,然后想到這些年來齊王干的事情,也隱約明白他過于心急了。 當(dāng)年陸禹在平叛荊州時遭暗算失蹤,后來阿竹方從朝堂上的事情得知,這其中有魏王和齊王的手筆,是以當(dāng)時承平帝方會那般震怒,直接尋了個借口,下令將這兩個兒子直接圈禁在王府里,砍了他們的勢力。直到太后病體有恙,開口求情,承平帝是個孝子,在將兩個兒子圈禁了一年后,放了出來。 經(jīng)此一事,魏王顯然受了極大的打擊,開始修身養(yǎng)性起來,對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如以往般熱衷關(guān)心,表現(xiàn)出一副為戀權(quán)柄的模樣,整個人從銳意十足變得消沉平淡。齊王雖然也有些影響,但卻沒有魏王的消沉,只是也懂得了修身養(yǎng)性,收斂起自己,開始低調(diào)起來。 由于兩位王爺?shù)那败囍b,其他的皇子也開始低調(diào)起來,除了一直作死的康王、病弱的靖王、腿有疾的平王,便只剩下了周王、秦王、端王三位在朝堂上開始嶄露頭角,不過周王性情過于綿軟,承平帝有些不喜,更是凸顯出了秦王和端王。 這些年來,隨著兩位皇子進入朝堂的時間越長,積累的勢力越多,形成對峙局面時,原本朝臣以為未來的儲君一定會是兩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時,誰知道承平帝又刷了大伙一把,將年幼的十一皇子封了代王,一副放在身邊當(dāng)作下一代儲君百般寵愛教養(yǎng)的模樣,又弄得大伙兒都疑惑了。 皇帝飄忽曖昧的態(tài)度,使得所有朝臣勛貴都不敢輕易站隊,就這么看著,直到江南鹽政案爆發(fā),端王和秦王兩人被派往江南后,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使朝堂更變得錯宗復(fù)雜起來。 阿竹知道自己作為端王妃,有自己的責(zé)任,而且她懷孕的消息傳出,屆時只要生下兒子,陸禹有后,于他的地位更鞏固。 齊王一直覬覦著那個位子,或許在他眼里威脅性最大的便是那位十弟,特別是在端王妃傳出孕事后,越發(fā)的心急了,于是在陸禹去奉命下江南插手江南鹽政之事,正好有了借口動手。屆時若是端王妃出事,人們也只會以為是陸禹插手江南鹽政引起的眾怒,方讓人暗算了,如此也可以轉(zhuǎn)移人們的視線。 阿竹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那股怒火恨意依然未消,不過看到懷里睡著的胖兒子,眸色柔和了下來。 她一點也不同情齊王的下場,他既做得出,便會想到事情爆發(fā)后的結(jié)果。陸禹又不是吃素的,吃了那么個大虧,顯然不會放過他,可惜皇家沒有殺兒子的習(xí)俗,承平帝氣怒之下,方將他譴去就藩,這輩子就算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也甭想回來了,將來不管他以什么原因離開封地,皆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昭萱郡主當(dāng)時說估計到時候會委屈了她,因為齊王所做的事情揭發(fā)后,皇帝絕對不會殺兒子的,最大的懲罰不過是如此了。阿竹早有預(yù)料,所以也并不覺得委屈什么。 對于齊王而言,最大的報復(fù)大概便是求而不得罷。 只是,她現(xiàn)在有些擔(dān)心陸禹,畢竟是他直接將這事捅到承平帝那兒的,在處置了齊王后,可能是怒極攻心,竟然病倒了。陸禹現(xiàn)在在宮里侍疾,也不知道承平帝會不會遷怒于他。 ******* 阿竹的擔(dān)心并非多余,作皇帝的,顯然最熟悉的一種技能便是遷怒了。 陸珪聽著乾清宮的寢殿里傳來的聲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心里有些后悔今日沒有跟人換班。 他現(xiàn)在是羽林軍中的一員,羽林軍是皇帝的親衛(wèi),直接聽令于皇帝,而羽林軍的成員都是從勛貴或宗室里挑選,查過祖宗十八代才會挑選去特訓(xùn)一翻,方拎去上崗。陸珪游手好閑慣了,前幾個月不過是多嘴地說了他父王幾句,他那老爹便又進宮哭訴他難管教,不肯去辦差,于是承平帝大手一揮,便直接將陸珪拎進了羽林軍中。 空降至羽林軍的陸珪被京城所有的紈绔子弟羨慕嫉妒恨著,羽林軍的戰(zhàn)斗力雖然比不得京師三營,但是絕對是在皇帝面前最露臉的職位,只要被皇帝記住了,還怕沒有出頭的機會么?就算是不事生產(chǎn)、沒有上進心的紈绔子弟,也是想在皇帝面前大大地露臉,成為皇帝心中的紅人,然后榮華富貴一生、金錢權(quán)利兩手抓,走上人生贏家之路啊。 平平都是紈绔,他們還在四處找關(guān)系想在軍師三宮中安插個職位,而這位根本不必四處奔走找關(guān)系,便直接空降過去,又因為他是皇帝的親侄子,還沒人敢給他穿小鞋,免得他一狀告到皇帝那里去,什么都沒了。所以不羨慕嫉妒他,還能羨慕誰? 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陸珪卻不喜歡,他真的是游手好閑慣了,突然要開始當(dāng)差,第一天差點爬不起來,而且還是在宮里輪崗五天,才得一天出宮歇息,沒有他的那些胭脂柳巷,那該多寂寞啊。 好吧,等他好不容易習(xí)慣了宮里的生活,卻又發(fā)現(xiàn)這差事根本不是人干事!太遭皇帝惦記其實也不太好??!例如現(xiàn)在! 殿內(nèi)傳來打破瓷器的聲音,還有承平帝怒斥端王的聲音,聽得他心驚rou跳。他怕的不是皇帝生氣,而是端王的后續(xù)反應(yīng)——在他一個不小心被方勁騙上了端王的賊船,不得不將老父兄長一起都賣了換得未來一家人平安時,也深刻地認(rèn)識到這位王爺?shù)氖侄巍?/br> 嚶嚶嚶,明明他只是個紈绔子弟啊,為毛那么多人惦記他呢? 就在陸珪心里淚奔時,里面?zhèn)鱽砹嘶实鄣穆曇簦骸鞍?,進來!” 幸好不是和他娘一樣直接叫“珪兒”,不然皇帝聲音含糊變成了一聲“珪(音同龜)兒子”的話,那他就要淚奔了,不禁怨懟起老爹給他取的這名字。 陸珪走了進去,雖然不敢隨便亂看,但是目光卻瞄到了地上破碎的藥碗,還有跪在床前的端王,頓時嚇得小心肝又有些承受不住,特別是對上端王那雙清清冷冷的鳳目時,簡直就像是閻羅王的那雙必殺眼,一眼就能讓他死去活來。 “皇伯父,有何吩咐?!标懌曊埩税埠?,小聲問道。 “著人去宣你父王進宮,你便在這里守著。”承平帝淡淡地道。 陸珪抬頭往床上看了一眼,見到面容蒼老的皇帝半坐在床上,精神有些糟糕,不過看起來沒什么大礙,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藥味,顯然皇帝先前已經(jīng)喝了藥。 能不能別留我下來?我怕??!陸珪心里吶喊著,面上卻十分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交待了位內(nèi)侍后,便小心地挪到了旁邊站著,打算允當(dāng)背景,希望那對父子都不要發(fā)現(xiàn)他。 一時間,宮殿變得十分平靜。 半晌,皇帝的聲音淡淡地響起:“為了個女人,如此對你兄弟,可值得?” 陸禹抬頭看他:“父皇要聽真話?” 承平帝冷笑一聲,“朕的禹兒也會和朕耍心眼了,枉費朕對禹兒如此期待,只盼著他以后輔佐這萬里江山,昌盛我大夏。” 陸珪聽得心中一動,意思是說,皇帝從來未囑意過端王,而且端王自己也是曉得的? 陸禹不語。 皇帝又道:“你可是朕當(dāng)年抱在懷里,一筆一畫地教你習(xí)字認(rèn)字的孩子,你素來在朕面前最是實誠,從未和朕耍心眼,朕也最滿意這點,素來最疼你,今日便有什么話直說?!?/br> 陸禹聽到這話,身體深深地跪下去,聲音有些哽咽,“兒臣不孝,有負(fù)父皇教導(dǎo)?!?/br> 承平帝哼了一聲,又轉(zhuǎn)了個坐姿,到底臉色沒有那般難看了。 “此事是兒臣沖動了,只是兒臣想到當(dāng)日回來,聽到太醫(yī)說兒臣的王妃差點一尸兩命,便難受極了,那是兒臣盼了很久的孩子,兒臣心里難受,便做了沖動事。兒臣這次沖動了,請父皇責(zé)罰。” 陸珪瞄了一眼,驚奇地發(fā)現(xiàn)先前還震怒不已的皇帝此時竟然面無怒色,而且唇角還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不由得有些驚愕,被這對父子給弄糊涂了。難道他的腦子真的那么不好使?猜測不出皇帝復(fù)雜難辯的心思? 嗯,或者是皇帝老了,這種老男人的心思他一個年輕人猜測不透吧。 ***** 安貴妃在得到消息時,便匆匆忙忙地跑出鳳藻宮,直奔鳳翔宮而去,發(fā)鬢都亂了,卻已經(jīng)顧不得整理儀容。 安貴妃剛到鳳翔宮時,便發(fā)現(xiàn)這里還坐了個對著皇后哭成了淚人兒的女人——賢妃。 看到賢妃,安貴妃柳眉倒豎,整個人就像發(fā)狂的母獅子,差點直接擼起袖子,揮拳上來。 賢妃聽到宮人稟報的聲音,哭泣的聲音一頓,抬頭看向安貴妃,恰好對上一雙燃燒著怒火的鳳目,心頭又涼了半截,便知道她今日來這里的事情不成功了,而且這個沒腦子的貴妃估計以后會開始拿她來作伐子折騰了。被人作賤折騰她不怕,只是她的兒子…… 想到齊王年后便要就藩,永世不得進京,不僅與那位子沒緣份,她與兒子永世不得相見,便又悲從中來。 “喲,賢妃meimei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哭成這般?還是收收眼淚的好,不然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齊王怎么了,讓賢妃meimei開始哭喪呢。”安貴妃不客氣地道,當(dāng)場便開了嘲諷技能,極盡挖苦。 賢妃有些惱,怒道:“貴妃何必說得這般難聽?齊王雖然現(xiàn)在這般,但仍是皇上的兒子,容不得你如此放肆?!?/br> “本宮放肆?”安貴妃冷笑,“齊王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差點害得本宮的兒媳婦和孫兒都沒了,還不準(zhǔn)本宮說兩句?本宮告訴你,本宮今日就要說,大不了你來打本宮???本宮怕你啊……” 看著像個流氓一樣真的擼袖子的安貴妃,賢妃氣得臉色發(fā)青,這女人除了一張臉皮看得過去,哪有一點宮妃的模樣?簡直是個市井潑婦!怨不得皇帝從來不喜教導(dǎo)出安貴妃的懷恩侯府! 鳳翔宮里伺候的宮人不忍睹目地低垂下頭,唯有皇后仍是坐得四平八穩(wěn),喝茶看著她的大殿里上演的兩女撕逼大戰(zhàn)。 最后自然是以丟開了臉皮耍起流氓的安貴妃大獲全勝,若是阿竹在這里,一定會拍手贊嘆不已:安貴妃和陸禹果然是母子,都是耍流氓的高手! 賢王妃今日過來是想要尋皇后求情,讓皇帝收回命令,重新發(fā)落齊王的。至于她為何不去向承平帝求情,主要是這些年來她的顏色已不比年輕時,承平帝對她的情份也極淡,估計現(xiàn)在她去求情,指不定承平帝看到她聯(lián)想到齊王做的事情,更是怒火中燒。 所以,她只能來求皇后,而皇后的話皇帝素來會聽進幾分,只要皇后出面,就算結(jié)果不成事,但皇帝也會輕罰幾分。 可是,她還來不及同皇后哭訴多少,安貴妃便沖進來了。 賢妃只能鐵青著臉,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鳳翔宮。 賢妃一離開,輪到安貴妃來哭訴了,全然沒了先前擼袖子時的潑婦之態(tài),低垂著頭,哭得楚楚可憐,悲泣道:“皇后jiejie,端王到底做錯了什么?他辛辛苦苦地為皇上辦差,遠(yuǎn)去江南吃苦不說,路上還要遭到刺殺,九死一生地回來后,沒想到有人卻這般惡毒,竟然對著自己親兄弟的妻兒動手,差點導(dǎo)致一尸兩命……端王不過是將收集到證據(jù)呈到皇帝面前罷了,為何皇上如何生氣,難道還讓端王不要出手,每日面對著殺子兇手笑臉相對不成?這不是憋屈人么?端王現(xiàn)在正跪在乾清宮,聽說都跪了幾個小時了,這天氣那般冷,眼看又要下雪了,再跪下去,人都要跪壞了……” 安貴妃這一刻的嘴皮子十分利索,極盡可能地將端王說成了個可憐的小白兔,齊王是個沒有人性的人渣,竟然喪心病狂地對兄弟的妻兒下毒手,差點導(dǎo)致一尸兩命。苦命的端王什么都沒有做錯,皇帝為何如此是非不分,竟然還要罰他。 皇后聽得臉皮抽搐了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這張嘴可以去唱大戲了,真是厲害呢。不過可惜,她沒那個膽去皇帝前面說,不然絕對能看到皇帝那張老臉皮更精彩。 皇后見她哭得差不多了,直接將她拎了起來,說道:“你懂什么……”等見她抬起一張淚眼朦朧的臉委委屈屈地看著自己,皇后又覺得有些心塞,和這么個蠢人計較太傷腦子了,只得道:“你且放心,端王不僅沒事,反而全因禍得福!” 安貴妃嘴唇抖了下,委屈地道:“得什么福?剛才乾清宮傳來消息,皇上下令讓端王在府里閉門思過呢?”現(xiàn)在是閉門思過的時候么?應(yīng)該趁機抓權(quán),滅了皇帝那根老黃瓜才是。安貴妃心里恨恨地想著,對老皇帝越發(fā)的沒有什么夫妻情份了。 皇后越發(fā)的心塞,揮揮手道:“你且回去等著,別一驚一乍的?!?/br> 安貴妃卻不肯走,賴在了鳳翔宮里。 皇后也不打算理她,正準(zhǔn)備回內(nèi)殿歇息時,十八公主回來了,小肥臉兒板著,看起來就像學(xué)大人一樣,萌到爆。 十八公主一見到安貴妃,馬上蹭過去,伸出小胖爪握住她的手道:“安母妃放心,十皇兄不會有事情的。剛才十八和表姐一起去了乾清宮探望父皇,皇父生病了好可憐哦,十八都心疼了。而且表姐好有孝心哦,她要留在父皇那兒侍疾,父皇也允了呢。十八也想留下的,不過父皇說十八太小了……” 十八公主說得天真無邪,還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安貴妃:“……”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