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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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頤皺著鼻子撇開視線,說著“絕情”的話,腳下卻不曾挪動分毫,“殿下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吧,你最好每日都與你親親表妹一同游湖泛舟,閑時再拿我做個消遣,這樣你就最開心了是不是。” “念頤……”他忽而道,“不要讓他碰你,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敝讣馓竭M(jìn)她袖攏中,輕輕握住了里面微蜷的,柔軟的手指。 念頤毫無防備,一低頭和他的視線撞在一起。 微一遲疑,旋即用力地抿唇,甩開手道:“這是我能控制的么,他是太子,我呢?”她很落寞,對他們的未來不抱希望,望向遠(yuǎn)處風(fēng)雨飄搖中的望星樓,“就不應(yīng)該遇見你的,從前我對未來沒有渴望,只希望爹爹和哥哥對我多一些關(guān)注,至于日后的夫君姓甚名誰,家世如何,老實說,我還沒有想到這樣長遠(yuǎn)??墒悄愠霈F(xiàn),把我變得像現(xiàn)在這樣時不時總想著你……” “我的錯——” 她吸了口氣,凝著他道:“你卻不能娶我?!?/br> 須清和重重擰起了眉宇,眉間的溝壑泄露了心事,沉聲道:“念頤,我需要時間?!?/br> “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年?” 她低了低腦袋,看著自己腳尖慢慢地道:“就這樣吧,誰沒有誰不能活,過去不是都過得好好的么?!?/br> 想起太子那些或明或暗的敲打,她為他捏了一把汗,假裝輕松地提唇笑笑,又道:“梅姑娘人很漂亮,又知根知底,最要緊是,我看得出她很喜歡你,比我更喜歡你…這樣多好,你們成親,貴妃娘娘也會高興,梅姑娘會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 沒有多愁善感的心,做了多愁善感的事。 念頤把手往外伸了伸,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中雨停了,正要挽起笑靨和他作別,須清和卻道:“你想擺脫我,恐怕我不能叫你如愿。”他不管她怎么想的,究竟是發(fā)自肺腑,抑或有其他計較,都不干他的事。 她唇畔的笑花一瞬間枯萎下來,悵惘地?fù)P了揚(yáng)眉,“蘭卿,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br> 說完再不敢看他,提著裙角奔了出去,跑了好久,直到上氣不接下氣才停下來,抬眼看,慕凰臺近在眼前。 對須清和說了那些話,當(dāng)時她腦子里又亂又清晰,兩個顧念頤在打架。 一個提醒她須清和在望星樓為了救她不惜暴露了他的秘密,至今幕后黑手都不曾揪出來,她不能傷他的心;另一個卻不住將太子對他們的懷疑反復(fù)剖析,她畏懼須清止的權(quán)勢,怕他來日御極后對須清和不利。 如果她做一個選擇就能化解將來可能的災(zāi)難,那么現(xiàn)下即便兩廂里都難受些也值得,畢竟目下的酸澀只是一時的,往后須清和會娶親,不是梅姑娘,也可以是任意的旁人。她也會有自己的人生吧,平平淡淡過下去,他成為記憶里最絢爛的一抹靚影就好。 慕凰臺里有宮人出來引路,念頤收回遐思,發(fā)現(xiàn)這個宮婢竟然是那一回盯著她瞧了又瞧的小宮女,便道:“我認(rèn)得你,你還記得我么?” 阿辛受寵受驚,她記得她才叫人驚訝,忙道:“姑娘還記得奴婢?奴婢叫阿辛,一直在皇后娘娘宮里當(dāng)差?!?/br> 她念了念她的名字,有意無意地掃聽起來,“阿辛,你知道太子和先太子妃的關(guān)系怎么樣么?果真那么那么恩愛?” 念頤想起太子的話,她要是沒理解錯他的意思,須清止當(dāng)時是在告訴她,他是喜歡陸氏的,陸氏的心里裝的卻不一定是他。 阿辛瞳孔略略放大,暗道恐怕這位來日的太子妃是吃陸氏一個死人的醋了,于是也不含糊,只當(dāng)是賣未來太子妃一個人情,不加細(xì)想就道:“這個姑娘就有所不知了,但凡是夫妻,皇家里的又如何,該吵嘴該置氣的時候,照樣不含糊。” “你是說,他們關(guān)系不若傳言中好?” “也不全是,”阿辛回想著自己聽到的各種八卦,再整合她自己一些臆想,篤定地道:“太子殿下對先太子妃情比金堅,平日寵得皇后娘娘都看不慣,至于陸氏,奴婢想既然有這樣一個把自己放置掌心愛護(hù)的男子,她有什么理由不愛我們殿下呢?” 念頤發(fā)覺這個阿辛說話前后矛盾,只好用疑惑的口吻道:“那他們果真是恩愛非常……” 阿辛擼了把頭發(fā),猶疑不決,“還有一樁事,姑娘畢竟是來日東宮的女主人,奴婢在您跟前也就真的沒什么可隱瞞的了。說起來,這還是奴婢的小姐妹從東宮一個侍弄花草的嘴里聽來的,您聽聽便是,是真是假,就不要太當(dāng)真吧!” 她點(diǎn)頭,阿辛就打開了話匣子,道:“有一回,殿下和先太子妃吵嘴,那次鬧的動靜挺大,萬幸,并不曾叫東宮以外的人知曉。陸氏有個黑金紋的匣子,一直鎖著藏著不讓殿下看,姑娘知道,這人呢都有好奇心,一日兩日或可忍住,時日久了心中的好奇卻會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呢!” 念頤連連地頷首,深表認(rèn)同,她不是個合格的聽眾,聽到此處插嘴進(jìn)去道:“后面我曉得了,必定是殿下他某日趁著陸氏不在,終于打開了匣子,然后就知道了妻子瞞著自己的秘密吧?”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阿辛不忘吹捧她,壓了壓聲音接著說道:“就是您說的這樣了,不過…殿下發(fā)現(xiàn)陸氏的匣子里是一幅肖像畫,畫上的人是太子妃,嗯,倒是這幅畫兒的落款,著實耐人尋味。” “怎么說?”念頤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時忘記自己是在慕凰臺,仿佛在家里和丫頭們談天說地,捂著嘴眨巴著眼睛道:“是太子妃閨中時的心上人畫的吧?殿下便怒了,太子妃回來知道自己的匣子被他擅自打開了也惱了他,于是小兩口就吵架了,我說的對不對?” “全中!” 雖然這些阿辛自己都是東拼西湊聽來的,但是顧十二姑娘靈敏的思維還是叫她佩服,她不禁問道:“那您不妨猜猜,那作畫之人卻是誰?” 這她怎么可能猜得出,念頤搖搖頭,“我認(rèn)得么,見過么…?” 阿辛不賣關(guān)子,反正她也是聽說的,誰曉得真假,湊到念頤耳邊鬼鬼祟祟道:“畫上的落款是我們殿下的九弟,承淮王殿下。唉,您說這都什么事,叫人意外的很呢!” “確定是,承淮王?” 念頤很明顯地一怔忪,阿辛看著她,“八。九不離十,昔日先太子妃身為皇后養(yǎng)女,一直是住在宮中的,她與我們殿下和承淮王殿下自幼便相識,奴婢聽說后也想過,總覺得,若是陸氏心下對承淮王殿下有意,這絲毫不奇怪。” 她驀地有點(diǎn)惋惜,“那位殿下過去何等光輝,京中多少名門女子仰慕,多一個先太子妃不算什么?!?/br> “這樣么……”念頤只覺五味雜陳,無意中道:“又是一個青梅竹馬,想來承淮王亦是屬意于她的,真可惜,所愛之人最終旁嫁。” 阿辛動了動嘴巴,訝異顧姑娘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她不知道承淮王縱然如今表面上溫文和氣,過去卻是個滿臉寫著“生人勿近”,較之麒山王還更驕橫萬分的人物么。 正是因著過去的印象太深刻,哪怕是現(xiàn)在阿辛都不覺得承淮王好接近,就拿常進(jìn)宮在孝珍貴妃身邊走動的梅家姑娘來說,她身為承淮王的表妹,也算半個青梅竹馬,還曾定下過親事,如今怎么著,任如何殷勤,不一樣被推拒在心門外。 所以說,承淮王還是那個承淮王,冷面冷心,真不像是會喜歡上什么人的人,哪怕是先太子妃貌美若謫仙,他都不見得真如顧姑娘所言,同她有何首尾。 想是這般想,阿辛卻不會一股腦把話全倒出來,再說也沒這必要,竟是一副感佩的口氣道:“姑娘說的是,怪可惜的,奴婢亦是如此想呢?!?/br> 遠(yuǎn)處響起悠長的鐘鼓聲,念頤扁扁嘴,摸了摸自己的臉,“阿辛,你與我說實話,我的相貌,當(dāng)真有幾分相似先太子妃嗎?” 她一提到這個她立馬來了興致,脫口而出道:“奴婢早就發(fā)覺了,上回沒道破罷了。不過姑娘不全是肖似陸氏的外貌,總體而言,約莫是一種神態(tài)上的相像,還有姑娘某些角度,隱隱綽綽的,是真的與先太子妃很像——” 宮里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說襄郡侯府的顧十二姑娘是撞了大運(yùn),她六jiejie顧念兮是早前風(fēng)言被定下的未來太子妃。 可怎么著? 賢妃再在背后用力,也不敵顧念頤一張討男人喜歡的臉。 “你也覺得我幸運(yùn)么?”念頤問了出口,卻不等阿辛回答,自己加快步伐走了。 她的心情從沒有這樣糟糕過,她以為至少須清和是因為她是她才喜歡她,結(jié)果呢,他和太子殊途同歸,為的不過是一個人世間再沒有的陸漪霜。 分明她問他時他連眼睛都不眨就說她們不像的—— 須清和,騙子。 ☆、第40章 皇后召見念頤并沒有什么大事,且她已經(jīng)提前知曉了太子中途把顧念頤叫走的事,只覺心滿意足。做母親的,最是盼著兒女好,皇后只太子這一個兒子,太子先前卻對陸氏用情過深。 這不妥。 為帝王者,可以長情,然不必專情。 念頤被帶入暖閣,室內(nèi)焚香,馥郁的香氣里皇后笑容慈和看著她,她也沒有壓力,只是須清和的事叫她無形之中頭頂罩著一團(tuán)陰霾。好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依然可以在皇后面前表現(xiàn)得端正大方。 聊了些瑣碎的閑話,皇后道:“過些日子是嘉嫻公主的生辰,這孩子是本宮看著長大的,打小兒她母妃便不在,怪可憐的。你如今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本宮也好同你通通氣。” 念頤遲遲應(yīng)了一聲,心想嘉嫻公主會與自己有什么聯(lián)系,她的事,何須與自己通氣?抬眼見皇后表情,她眉眼微揚(yáng)仿佛大有深意,念頤垂下眼,忽然福至心靈。 怎么偏生忘了,是家中的六哥哥……他曾冒犯過嘉嫻公主,這事情當(dāng)時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圣上還在朝堂上問及大伯此事。 現(xiàn)在皇后這樣的態(tài)度,莫非—— 念頤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再看皇后,她竟然微微頷首,附和著她的思路道:“公主年紀(jì)也是不小了,放眼京中青年才俊,本宮瞧著,還是你家六哥好?!?/br> 究竟是皇后瞧著六哥哥好,還是公主覺得好,這就耐人尋味了。念頤在這事上沒有多言語的道理,只是抿著唇輕輕地笑,靜待皇后下文。 “嘉嫻公主此番十五歲生辰之日行及笄禮,到次日,本宮允她出宮到城外輕舟庵蓮臺賞蓮,”皇后說完這一句忽然停頓良久,接著才慢慢道:“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到底纏了本宮多時……” 嘉嫻公主的心愿想必不止是出宮賞蓮這樣簡單,念頤基本上已經(jīng)把皇后話里雙層的意思咀嚼出來,她只是沒想到,皇后娘娘除了待太子好,待不是自己親生的嘉嫻公主也能這般體貼,而且,皇后還曾收養(yǎng)過陸漪霜。 謎一樣的大人物,和她理解中不盡相同。 念頤細(xì)思漫想著出了慕凰臺,自己的事也不去理了,只想著探探顧之洲的口風(fēng),千萬不要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到時候天家威嚴(yán)壓下來,六哥哥還不是得乖乖當(dāng)駙馬,倒不如兩情相悅來的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都是值得。 海蘭被安排在前宮某個門房里,念頤距離她很有些距離,且她也不曉得自己怎么就變成一個人走在這偌大的宮苑之中了,腳下不知踩了多少個積水的水塘,身上雖然干了,繡鞋卻飽經(jīng)風(fēng)霜啊。 畢竟在皇宮住過一段時日,認(rèn)路念頤還是可以的,不過眼下這個不急。她委實是受不了兩只腳都濕答答的感覺,便探頭張望了下,尋了個無人的角落突然扶著墻壁把一只鞋子脫了下來。 鞋頭倒垂著,滴滴滴往下掉水,她仔細(xì)看,鞋子果然是濕了個透,怪不得她那么難受,往常下雨天她從不會在外亂走的,今日當(dāng)真是個意外了。 腳上的白色綢襪也是濕漉漉的,風(fēng)一吹覺得腳上冒寒氣,恐怕都泡白了吧!這么想著,念頤就把白綢襪一扯脫了下來,人半倚著墻壁艱難地擠水,擠完甩了甩,覺得湊活著能夠穿了才彎下腰。 可是就在彎腰的那一剎那她似乎看見了什么人,安安靜靜的人影,融于背景中一般,可能已經(jīng)存在許久許久。 念頤心說不會是什么男人吧,她眼下腳丫子還露在外面呢……白白的腳趾縮了縮,這念頭只是一瞬之間,她馬上就想到這是在皇宮禁院之中,除了宮女就是去了把的內(nèi)監(jiān),即便是被瞧見了,至多覺得她形象上受損,名譽(yù)倒是無礙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念頤單腳跳了跳以便更穩(wěn)地扶住前面的石柱,然后挨著石柱的邊沿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目光延伸過去—— 那里井邊一襲輕紗廣袖之人,安然端坐于輪椅間,不是須清和,卻還能是誰? 念頤握拳在石柱上捶了捶,又把腳向后縮,渾然一副壓根兒就不曾瞧見那里有個他的架勢。 她裝模作樣起來很有一套,何況心里惱他喜歡的人分明是陸漪霜,偏生隱藏得如此之深,他對她好都是為著另一個人,她還傻呵呵當(dāng)了真,真是越想越不值當(dāng)。 念頤一跳一跳地去夠自己起先放在墻根的鞋,她有個錯覺,須清和坐在輪椅上他便真不能行走,她只要穿上鞋迅速走人就成,她不想再面對他,至少在近期。 手將要碰到鞋邊時,身旁冷不防掠過一陣風(fēng),然后她的鞋就被須清和拿在手里了。 須清和好整以暇把繡鞋往腰間一別,抬眸時沒多大意義地咧了咧嘴角,他并不是在笑,看在她眼中完全是相等于挑釁的表情。 “還給我!” 念頤手臂伸得直直的,恨不得手臂變長直接抓住他的腰帶。她白綢襪還未來得及穿上,風(fēng)吹在腳上雖說很舒服,但是那是在須清和不存在的前提下。 姑娘家的腳怎么能是外男隨意瞧的呢?須清和卻一副不打算搭理她要鞋這事的模樣,臉上波光瀾瀾,對著她曲起的腳丫看了又看。 念頤揚(yáng)聲又叫他把鞋還給她,也實在是羞憤的不行,就把腳費(fèi)勁地蜷起來縮進(jìn)裙子里,只是這樣會很辛苦,她又是單腳站著,一手扶著墻壁還要拿襪子,真真“苦不堪言”。 須清和看她辛苦他也不好受,然而她這樣倔強(qiáng),豎起渾身的刺像一只刺猬似的對著他,竟較之先前她進(jìn)慕凰臺尤甚。叫他很失望。 “念頤,”他不著痕跡向前進(jìn)了一小步,“我們談一談。” 她顯然沒有發(fā)覺,兀自皺著眉尖,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要,我現(xiàn)在不要和你說話,我們無話可說——” 他腳下滯了滯,須臾耐心地道:“你乖乖的,我?guī)湍愦┬?,嗯??/br> 指了指別在腰上的繡鞋,他肩膀線條流暢,輕輕聳了聳,“不穿也可以,那你便這樣離開好了。我是不介意?!?/br> 念頤面上有頃刻間的松動,但她十分固執(zhí),用下巴指自己的鞋,“你給我,我自己穿。” 須清和當(dāng)然不能同意,他堂堂一個王爺,難道這樣和她磨纏當(dāng)真只是為幫她穿鞋伺候她,他為的是多一點(diǎn)時間和她說話。念頤對他似乎有誤會,便是沒有,他也要消除她的疑慮,至少讓她相信他有能力解決如今面臨的問題。 “你不讓我為你穿,我便不還你?!表毲搴偷?,篤定的視線把她籠罩著。念頤在心下計較,知道他的性子和手段,為了早點(diǎn)出宮不在此處耗費(fèi)時光,看來只有同意他了。 “那好罷!”她現(xiàn)在和他說話時早便沒有了最初的恭恭敬敬,非但如此,她還有些有恃無恐的“傲慢”凝固在微表情里,呼呼喝喝地道:“這么的,你…你過來,先借我扶一下,我穿綢襪?!?/br> 話畢,覷了他一眼,怕他以為她一個人在這里又脫鞋又脫襪的別是有什么怪癖,不禁就解釋,“適才下雨下得很是突然,我不曾打傘,腳又踩進(jìn)水里這才弄濕的,很不舒服……不然不會躲在這兒脫?!?/br> 他沒有說話,狹長的眸子里掠過一線灰暗的剪影,緩步過去任由她扶著。 念頤就這么低著頭穿她半干不濕的白綢襪,原先是一只手扶著他的手臂的,后來發(fā)現(xiàn)一手穿襪子難度太高自己做不到,干脆就把他視作柱子墻壁似的倚著。須清和默不作聲,她頭頂絨絨的頭發(fā)在他鼻間繞來繞去,弄得他有點(diǎn)癢。 抬袖揉了揉后,他問她道:“你今日進(jìn)宮是面見皇后,如何會與太子在一處?!?/br> 念頤好容易在奇怪的姿勢下穿好了襪子,直起腰來睨了睨他,信口胡言道:“我心慕太子殿下,我自己找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