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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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綺橙,生日快樂。”他這么說了一句。 席曄的表情是專注的,他從未有過這么一刻的專注。他的眼神都凝在那個女人臉上,她的臉上,浮起了清晰可見的紅暈。 這一刻,李綺橙決定,不要生他的氣,今天可是她的生日,要喜慶地過。事實上,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根本連氣都生不起來。有時候人就是這么賤,身體和心靈是不掛鉤的,她這么安慰自己。 “mama,排骨要燒焦了!” 兩個大人回過神來。李綺橙掙脫他的懷抱,匆匆越過男人,去看鍋里的排骨了,而席曄則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心癢癢。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 席曄陪著母子倆吃完蛋糕后,就將那條手鏈拿了出來。 樣式很簡單的紫水晶手鏈,沒有多余的飾物,就拿一條紅繩拴著。他捉過她的手,手指輕撫過那些繭子和傷口,然后將手鏈給她戴上。 “別拿下來,以后我送你的東西都別拿下來,包括戒指?!?/br> 聽到這里,李綺橙將手往后縮了縮,卻被他按住。 席曄系好手鏈,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要是以后都像今天這么聽話就好了……” 給她戴好手鏈,他停留了十幾分鐘后,便起身要離開。臨走時,他對她說:“李綺橙,以后誰要是欺負(fù)你,你就和我說,別讓他們占了便宜。好歹你也是有男人的人,不比寡婦差。” 李綺橙想了想,點頭。 那個時候,說出這番話的席曄,根本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利用他。但他甘之如飴。 正如他所說,她是有男人的人,被自己的女人利用一下,他起碼也發(fā)揮了作用。 *** 事情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令人想象不到的轉(zhuǎn)折。 自那以后,席曄都沒有再到平安巷。利比亞戰(zhàn)亂,卡扎菲政府受到威脅,席氏在利比亞的分公司員工也受到生命和財產(chǎn)上的威脅。 幾天后,席曄親自飛到了利比亞。 半個月后,媒體傳出席曄身中流彈的消息,并貼出他與一名高挑女子在大使館門前相擁的照片。 李綺橙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正是晚上八點。照片很模糊,在那個有著異域風(fēng)情的國家,斷壁殘垣和廢棄汽車旁邊,一對金童玉女緊緊相擁。 她關(guān)掉電視,不甚在意。 第二天,李綺橙破天荒去平安巷旁邊的小報亭買了一份娛樂報紙。上面洋洋灑灑地報道出席曄在大學(xué)期間的戀情。她粗粗掃了一下關(guān)鍵詞:流產(chǎn),虐戀,久別重逢。 回家的過程中,她將那份報紙扔到垃圾桶里。 晚上,她盯著手上那條紫水晶鏈子,臨睡前將它取了下來,放進(jìn)盒子里。 …… 李綺橙家鄉(xiāng)的高速公路開始動工,那條本來就滿目瘡痍的公路被挖掘機(jī)和大卡車碾壓得坑坑洼洼。公路兩旁的草木都蒙上了灰塵,小鎮(zhèn)也開始有了些許生氣,因為時不時會有上面的人來視察,或是那一群從北方來的修路工人聚在某個常年死氣沉沉的飯店里,說著一口可愛耐聽的東北話,用這邊的饅頭夾菜吃。 她辭掉工作后,在家清閑了一陣子。期間,沈忠國來找過她一兩次,面帶愧疚地將那張還剩不到五萬的卡放到桌子上。李綺橙只是搖頭,告訴沈忠國,這是她給他的錢,希望他能將卡保管好。 沈忠國問她:“那你打算咋辦?” 是啊,怎么辦呢?她一個啞巴,又沒有多少工作經(jīng)驗,能干什么呢? 后來沈忠國又問了她那個男人的事情。李綺橙知道他指的是席曄,但她也沒多說,用一些借口敷衍過去了。 他,美人在懷,她能有什么好說的? 四月份到了。 春雨連綿,萬物復(fù)蘇。曹家村那條清澈的小河上,總是能看到升騰在半空中的水汽。嫩綠色的基調(diào)和遠(yuǎn)處金黃色的油菜花田讓這個平凡的村子有了春天的氣息;凍了一冬的鳥扯開嗓子鳴叫,催促農(nóng)人們播種;那遠(yuǎn)山上大片大片的山茶花隱在綠色中,羞澀地開著。 李綺橙回村坐的依舊是那班公共汽車。由于這邊交通不是很發(fā)達(dá),自從修上高速路以后,更是堵得厲害。加上隔壁村新開了個煤廠,于是這條路的負(fù)擔(dān)更加嚴(yán)重。山水環(huán)繞之間,一輛輛污濁的卡車逐漸讓這個小鎮(zhèn)變得熱鬧起來。 今天是清明節(jié),有些堵。李綺橙帶著西瓜從早上六點就出發(fā),一直堵到下午一點左右才到達(dá)鎮(zhèn)里。 下了車后,她去鎮(zhèn)里的商店買了些紙錢和火燭,準(zhǔn)備祭拜一下過世的父母。在李綺橙的印象中,她的父親是個憨厚老實、嗓門兒卻大的中年男人,母親則是持家的典型農(nóng)村婦女,兩人都是踏實的莊稼人。那個時候村里的果園還沒現(xiàn)在發(fā)展得好,她記憶中的曹家村,基本都是黃澄澄的橙子,還有那條滿是魚蝦的河。如今,她家的老屋和幾塊地,也已經(jīng)不屬于她。 這里,對于她來說,只?;貞?。 都說物是人非。但現(xiàn)在物沒有原來的面貌,人也不在了。 由于中午沒吃飯,李綺橙便牽著西瓜上鎮(zhèn)上的館子吃飯。 那里的顧客都是些趕場完的農(nóng)民或者賣豬飼料、皮蛋小雞之類的商販。有些個悠閑的人,叫了豬頭rou和幾碗店里招牌的桑葚酒,擺著閑話,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甚是悠閑。 吃飯的過程中,李綺橙聽到他們在說關(guān)于養(yǎng)豬的事情。 “那姓馬的小子吃了個大癟。” “怎么回事?” 那穿著黑色防寒服、頭頂有點禿的中年男人喝了一口酒,眼睛一瞇,開始講起來:“他不是要辦養(yǎng)豬場嘛,結(jié)果那村辦公室的王主任不讓他辦,說是污染土地。那王主任和這小子有過節(jié),以前這小子撞破了他偷人的事情。姓馬的小子就去環(huán)保局問,結(jié)果那環(huán)保局的人也和王主任有交情,就把這事兒卡住了?,F(xiàn)在就擱在那里,聯(lián)系好的仔豬也沒買得成。你說養(yǎng)豬好不好養(yǎng)嘛,養(yǎng)好了,那利潤就滾滾來,就是你能能干;養(yǎng)不好,你就是沒本事。別說那些個有學(xué)問的人,來干這行,都不一定比我們能干哩?!?/br> “這年頭,關(guān)系重要,你沒個錢,那比登天還難?,F(xiàn)在的人既不是菩薩心腸也不是慈善機(jī)構(gòu),個個都巴不得往自己荷包里撈油水……”另外一個人嘆道。 “……” 那兩人又說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李綺橙側(cè)耳聽著,竟然出了神。 吃完飯,從鎮(zhèn)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她提著祭拜的東西來到后屋的半山腰時,在半途中遇見了馬方乾。他瘦了些,皮膚倒是沒那么黑了,整個人看起來卻不太精神。 馬方乾以往熱情的性格也斂下去,只是淡淡和她打了聲招呼。李綺橙覺得奇怪,但沒表露出來,朝他微微點頭,然后朝著父母墳?zāi)顾诘姆较蛉チ恕扇隋e肩而過。 前兩天下了小雨,路有些滑。一路上,西瓜被那些個花花草草給吸引去了,去摘那渾身是刺的金櫻子,結(jié)果手被扎出血,在一旁委屈得不得了。 李綺橙沒空搭理這熊孩子,只是專心地跪在父母墳前,妥帖地打理好一切,又怔愣了半天。跪了大概十來分鐘,起來的時候膝蓋都麻了,她轉(zhuǎn)身,卻看見馬方乾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身后。 他什么時候來的? 馬方乾盯著她,蠕動了一下嘴唇:“橙子,我有事想和你說?!?/br> “……” “咱們下山去說吧?!?/br> ☆、第19章 男人的嫉妒 走到那條清澈的小河前,馬方乾找了塊干凈的石頭,讓她坐下。西瓜跑到一邊去看鴨子,兩個大人則坐在河邊,沉默了幾分鐘。 微風(fēng)拂過,馬方乾揚(yáng)起臉,說起他在新疆遇到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有幾個□□份子來搶我的包,拿著刀把我手臂劃了一條大口子。我摘棉花的時候認(rèn)識了一個老大爺,常常請我去吃他家自制的葡萄干。后來那天,老大爺拿鐵锨把我的命從閻王爺里搶了過來……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干完這季,一定要回老家,然后我就想到了你。” 他抹了把臉,繼續(xù)說:“橙子啊,你還記得不,我小時候說過要娶你的事?你可能都忘了,可我還是真真切切地記得。就在這條河邊,我送了你一朵野花。后來你出了這個村子,我讓我媽打聽你好長一段時間。十六歲的時候,我出去打工,想著要賺錢回來養(yǎng)你,后來聽說你生了娃,又吃了苦,我還從山西的煤礦那邊趕回過來一次,可是你不在,我等了一天,然后連夜坐火車趕回了山西……我是個粗人,沒錢,渾身就一個‘窮’字,又沒什么模樣,就有蠻力。那個時候,我就拼命想賺錢,賺錢買房買車,來娶你?!?/br> 李綺橙心臟一跳。 “第一次,我進(jìn)了黑煤窯,在那里呆了整整半年,差點被整死在那里。后來,我又跟著別人去西藏那邊挖礦……我這人腦子不行,掙錢沒別人厲害,又沒手藝,全國各地都跑遍了,也沒賺到什么錢。這次從新疆回來,我從我媽那里打聽到你是一個人,所以……” 說到這里,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李綺橙攢緊衣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他這番話,讓她措手不及。 “我媽說,那天她看見你和男人在你家老屋前拉拉扯扯,她說這孩子是你在外面亂來……”馬方乾朝她那邊看了一眼,放低聲音,“橙子,我不相信,我不信你是那種人。你多善良啊,比我認(rèn)識的女的都善良,我和她爭論,她還用掃帚打我?!?/br> “那天的男人……是西瓜的父親嗎?” 問出這句話,馬方乾如釋重負(fù)。他看著身邊這個女人,根本無法將她與母親口中那種浪蕩的女人聯(lián)系在一起。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身邊要是沒個男人照顧,總是會流出不少難聽的話。 馬方乾看不得她吃苦,奈何他沒本事,鄉(xiāng)下人又沒文化,這幾年他在外面看慣人世冷暖,也成長不少。他想保護(hù)眼前這個女人,讓她后半輩子都光明正大地活著。 河邊飛來一只白鶴,那從山洞里流出來的水變得暖和起來。冬季的冷冽過后,流水愈發(fā)清澈,水面上倒映出來兩人的模樣,歪歪扭扭地很不協(xié)調(diào)。 李綺橙低著頭,好半天才抬起來。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馬方乾搓了搓手,“對不起,那種事情,我不該問的。” 接著,他像是著急表態(tài)一樣:“橙子,我之前那些話都是真的,句句都沒摻假。我……我是真心想要娶你。只要……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說完,他耳根子都紅了個遍,也低下頭,盯著水面上的波紋看。 又過了將近兩分鐘,李綺橙把那邊還在看鴨子的西瓜招了過來。 她讓他當(dāng)她的翻譯官。 “馬叔叔,mama問你,你養(yǎng)豬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馬方乾對于母子倆毫無障礙的交流感到羨慕又訝異。他答道:“我貸款也有了,現(xiàn)在國家不是鼓勵我們搞養(yǎng)殖嘛,可是手續(xù)被上面的人卡住了。不過都是錢的事情……” 李綺橙比劃了幾個手勢。 “mama說,讓她來幫助你,她想和你合作?!?/br> 這話一出后,馬方乾的表情比剛才還訝然。“你……幫助我,橙子,雖然這話不中聽,但是那幫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他沒再說下去。 李綺橙這次沒再比劃手勢,而是朝他堅定地點頭。馬方乾轉(zhuǎn)頭看她,她從來沒有如此堅定的眼神,就像是埋在土里的玉石突然被打磨出來,又亮又閃。 或許,她真的有辦法。 …… 下山的時候,馬方乾把西瓜扛在肩上,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走著。 李綺橙走在他后面,手心發(fā)了一陣汗。剛才馬方乾那番話令她很感動,她也沒想到他會對她有男女之間的感覺。事實上,她對馬方乾在心底的認(rèn)知,就是小時候的玩伴,如今的老鄉(xiāng)和朋友。 但他竟然說出他要賺錢養(yǎng)自己的話來。她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一點愧疚。 她何德何能,能讓這么一個老實又能干的男人心心念念著?她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還是孤身一人,這么個燙手山芋,他竟然能沒有猶豫地說出那樣的話。 李綺橙盯著前面男人寬厚的肩膀,默默低頭。 她能做什么呢? 到了山腳,已經(jīng)快到三點出頭了。李綺橙要趕回鎮(zhèn)里去乘汽車,臨走前,馬方乾把母子倆送到了汽車站。 “橙子,今天下午我說的那些話……你要是覺得負(fù)擔(dān)重,就別放在心上……可是,我都是真心的,我這人不會說花哨的來哄姑娘……”說到最后,他有些結(jié)巴了。 李綺橙見他局促的樣子,甚是可愛,“撲哧”一聲笑出來。 馬方乾抬眸看她,見她眼睛彎彎,笑得耳朵都紅了,瞬間臉像是被刷了一層厚厚的紅油漆。他本身皮膚黑,可這回卻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她沾到唇角的頭發(fā)給弄到耳后去。 這一系列動作做出來后,連馬方乾自己都有點呆滯了。李綺橙也嚇了一跳,肩膀抖了抖。他連忙低頭,“你頭發(fā)……沾到嘴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