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她有發(fā)病的跡象嗎?” 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遞上來個信封:“好像沒有。這是我拍的照片,看起來還比較正常。我聽說這種病因人而異,有些人攜帶病毒幾十年也不會發(fā)病。有些人一染上就完蛋?!?/br> 江承宗拿出照片細細看,因為是偷拍,照片不是太清楚,但也能看出宋小美化著濃妝的臉上沒什么異常。她應該還沒有發(fā)病,但未來怎么樣不好說。更何況她現(xiàn)在還在繼續(xù)干這種工作,這個城市因她而得病的男人數(shù)量將迅速擴大。 不光是那些男人,還有男人家里的妻子或是女朋友。宋小美就是一個帶毒體,她的傳播能力是相當驚人的。 江承宗想了想,沖年輕人道:“想個辦法把這夜總會給端了,里面的從業(yè)人員最好一個不拉全都送去檢查一遍?!?/br> “那得通過警方吧。” “當然要通過,查處違法賣/yin場所,本就是他們的工作?!?/br> 年輕人沒有說話,只用力點了點頭,腦子里已經(jīng)在琢磨該怎么沖那小夜總會下手了。車子在公路上一路飛馳,大概五十分鐘后終于停在了那家夜總會的門口。 此時正是白天,夜總會門前的一條街上冷冷清清,人和車都非常稀少。這是條賣/yin一條街,路兩邊像那樣規(guī)模的夜總會不下六家。剩下的除了小吃店外就是出租房,要不就是理發(fā)店,這會兒全都大門緊閉,顯然這里和整個城市的氛圍格格不入。 對住在這里的人來說,夜里才是熱鬧喧囂的美景,白天只是用來補眠的。 年輕人指著一家有點舊的招牌道:“就是那里,宋小美就在那里上班。這會兒太早不人,要到晚上大概六點左右才會慢慢熱鬧起來。您晚點時候要來嗎?” 如果可能的話,江承宗倒是很想進去親自會一會那個宋小美,和她談上兩句。但他目標太招搖,且不說他長成那樣太引人注目,就是他的身份也不適合進這種場所?;仡^讓好事之人拍到放到網(wǎng)上,引起話題是小,打草驚蛇是大。 于是他搖搖頭:“不去,走吧,在這兒待太久容易引起別人注意?!?/br> 年輕人應了一聲,把車開出了那條不算寬的夜生活一條街。當車子剛開到路口的時候,迎面卻躥出來一個人,直接撲到了他們的車蓋上,然后像攤爛泥一樣慢慢倒了下去。 江承宗剛想下車,年輕人卻一把攔住他:“您坐著,我下去看看?!?/br> 這里雖說不是什么龍?zhí)痘ue,但江承宗身份特殊,還是小心為妙。 “任波,你小心?!?/br> 叫任波的年輕人沖江承宗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小心翼翼繞到車頭,還沒走近先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兒。再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身上并沒有流血的跡象,于是便走近他身邊蹲了下來。 剛才他車速不快,即便撞到人也不至于會暈過去。任波伸手在那人的鼻翼下探了探,發(fā)現(xiàn)還在呼吸。他又扳過那人的臉瞧了瞧,長得人模狗樣就是醉得不輕,那陣陣的酒味兒直沖鼻子,想忽視都不行。 這時江承宗打開車窗探出頭來:“什么情況,撞傷了嗎?” “沒有,是個醉漢,大概是喝醉了。” 江承宗剛要開口,就聽任波叫了聲“哎喲”。他二話不說推開車門下車來:“什么情況?” “您看,他口吐白沫,只怕情況不大好。咱們要管嗎?” “當然要管,再怎么說也是在咱們車前倒下的,扔一邊說不過去。你趕緊扶他上車,先送醫(yī)院再說?!?/br> 任波費了點勁兒把人扶上車,往后排座位一扔就抱怨:“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這副德性。咱們?nèi)ツ募裔t(yī)院?” 江承宗想了想,最后挑了林森工作的那家。一路上任波還有些擔心:“回頭這人不會訛咱們吧。我剛剛看得真真切切,他是自己撲上來的,不是咱們撞的。這萬一要有點什么,我們責任可就大了。他這口吐白沫的,病得可不輕?!?/br> “別擔心,到底什么情況醫(yī)生能檢查出來。若真是咱們造成的,該怎么賠就怎么賠。若不是,那么大個恒運在后頭撐著,你還怕他賴上你不成?” 任波一下子就心定了。少爺說得很對,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可是恒運的人,又是替少爺出來辦事。出了事兒少爺不會不救他,關鍵是誰也沒這本事把不是的事情硬往恒運的人身上扣。 想到這里任波的心安定下來,一腳油門直奔醫(yī)院而去。路上江承宗給林森打了電話,對方就直接在急診室那邊等著。等人一送來他也陪著一起進去,幾個醫(yī)生護士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把人從死亡線上暫時拉了回來。 林森出來跟江承宗匯報情況:“是急性酒精中毒,光聞他身上的味兒就能知道這人肯定喝了不少?!?/br> “能救活嗎?” “目前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酒精中毒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他這算幸運的被你撿著送來了,要再晚送來十分鐘,我還真說不好。另外我發(fā)現(xiàn)他情況比較特殊,好像除了酒精中毒外還有別的癥狀?!?/br> “什么癥狀?!?/br> 林森擼起自己的袖管指給江承宗看:“這里還有這里,全是針管兒。我敢肯定他是個癮君子。” 又吸毒又酗酒,這人還真是一朵奇葩。江承宗心想這樣的人,活得過今天也不見得活得過明天。早晚是個死。 有時候他挺不明白的,怎么就有人這么輕賤自己,活得好好的非要沾那些東西。他從前活得那么辛苦,尚且沒想過要麻痹自己。這些人到底怎么了? 他轉(zhuǎn)頭沖林森道:“人我就交給你了,盡量給我救活?;ㄥX不用省,都算我的?!?/br> “行,有你江主播一句話,我還不事事照辦啊。” 江承宗又跟他客氣了幾句,隨后就帶著任波走了。在回商場的路上他同任波說:“想辦法查出那個人的身份,最好能找到他的家屬。不管怎么樣,得讓家屬見見他。” 任波自然照辦,一路把江承宗送到兩人之前見面的商場停車場,然后江承宗下車上了自己的車,和任波分兩個方向各自回家。 江承宗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一點了。阿姨做完菜正在房里哄孩子睡覺,江承宗就自己就著冷飯菜吃了點東西。吃過東西后小柔給他打了個電話,是借的高老師的手機。小家伙在電話里一個勁兒訴說對他的想念,一副恨不得立馬見到他的樣子。 江承宗拗不過她,答應今天下午接她放學,還要買冰淇淋給她吃。小柔高興得一蹦三尺高,這才滿意地放下電話。 江承宗算算時間還夠就睡了午覺,大概三點多起床去幼兒園接小柔放學,順便給徐朗打個電話說自己晚點到。省得他一到時間見不到他人就急得上躥下跳,跟只螞蚱似的。 他把小柔接到了幼兒園附近的冷飲店里,給她買了冰淇淋后就坐那里看她吃。初春的下午暖意融融,小柔明亮的小臉被陽光照得特別清晰,江承宗看著看著竟有幾分失神。 他突然想起了家里收著的一本相冊。那里面全是他的照片,從剛出生到十來歲的都有。有一張大概是他上小學前,有一次mama帶他出去玩,買了根冰棍給他吃。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慢慢地吃著,mama則舉起相機給他拍了一張。 那些都是童年僅有的快樂記憶,自從mama過世之后他已經(jīng)很少翻那本相冊了。今天看到小柔的樣子,他猛的就想起那張照片來了。 雖然他們性別不同生活的年代也不同,但不知為什么,眼前的小柔看起來和那張照片里的自己竟是如此相似。以至于他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一個不可能的念頭。 在這之前他一直沒有細看過小柔的長相,只覺得她是個長得漂亮有些調(diào)皮的小姑娘。五官看起來和溫婉不大像,他就一直認為孩子像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加上林森給他們兩人做的親子鑒定,更令他沒了那方面的想法。 可今天為什么會…… 他輕輕眨了下眼睛,又仔細看了遍小柔臉部的輪廓,越看越覺得和自己小時候長得相似。他從小就漂亮,經(jīng)常被人誤認為女孩子,mama雖然沒錢但總把他收拾得很干凈,照片里的他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跟眼前的小柔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真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一個不是他的孩子,竟與小時候的他長得如此相似? 江承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小柔忙著吃冰淇淋沒留意到他的失神,一直到溫母過來領孩子回家,才打破這少見的寧靜氣氛。 溫母見到江承宗免不了還是有些緊張,一緊張這腦子就變笨,嘴也不聽使。明明應該趕緊帶孩子走的,她偏偏客氣地問了一句:“小江啊,晚上要不要去家里吃頓飯?” 對方長輩主動邀約,江承宗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立馬笑著起身禮貌點頭,但十分不客氣地就準備去嘮擾了。 溫母走在后面持著前面一大一小的背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仡^指不定又要怎么被女兒埋怨了。 溫婉下班回來的時候就見江承宗正坐她家客廳翻報紙,立馬翻了個白眼:“你不去電視臺嗎,昨天你就沒上吧?” “嗯,今天我還休息?!?/br> 少東家嘛,想休息就休息了唄。雖然徐朗在電話里哭得很慘,但跟他的追妻大計比起來,兄弟情什么的就得靠邊站了。 溫母一見女兒回來就心虛,偏偏小柔這個大喇叭還在邊上廣播:“江叔叔來幼兒園接我放學,給我買的冰淇淋。外婆就請江叔叔來吃晚飯了?!?/br> 溫婉看一眼自己mama,心里只剩下了一聲嘆息。 吃過晚飯后小柔想起江承宗之前讓她幫忙的話,于是一拍板就做了個決定:“江叔叔你今晚別回去了,在我們家睡吧?!?/br> 溫婉正在剝桔子,聞言手一頓。幸好不是削蘋果,否則非削掉手指不可。 “小柔你別鬧,江叔叔要回家的,家里還有小寶寶呢?!?/br> “寶寶有阿姨啊。mama,晚上讓江叔叔睡你房間里吧?!?/br> “小柔!” “怎么了,這樣不好嗎?” 這樣到底哪里好了? 溫婉無奈去看江承宗,只見對方四平八穩(wěn)坐在那里,臉上既不顯得喜悅又不見難過,完全是從容不迫。 她沖對方眨眨眼睛,示意他趕緊拒絕孩子的提議。偏偏江承宗像是對手里的報紙很感興趣,一直埋頭看報,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氣得溫婉剝了一手的桔汁兒。 “小柔,mama不能和江叔叔一起睡?!?/br> “這樣啊,那mama和外婆睡,我和江叔叔睡吧?!?/br> “不行。” “為什么?江叔叔以前就跟我一起睡過啊?!?/br> 溫婉都快被孩子打敗了:“江叔叔明天要上班,得早起,不能在我們家睡覺。這里離電視臺太遠了,江叔叔上班會遲到的。” “不會啊?!毙∪岣静簧袭?,頭腦清晰地反駁道,“江叔叔是晚上上班,早上不用上班的。” “你又知道。” “當然啦,mama每天晚上看新聞我也有看啊。江叔叔在電視里好漂亮啊,不過還是現(xiàn)在這樣最好看了。” 一直“認真”看報的江承宗突然抬起頭來,沖溫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溫婉一見這笑就心虛得低下了頭。是啊她承認,只要江承宗不在她總是盡可能會看晚上七點檔的新聞。那么好看的一個人,無論怎么看永遠都是看不夠的啊。 ☆、第64章 女生外向 江承宗救回來的那個男人一直住在林森他們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里。 他每天打一個電話過去詢問情況,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死不了但也沒有醒,一直就這么僵持著。 任波那邊進展也很緩慢,他帶著人去那條夜總會街查過,但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里每天人來人往,要不是熟面孔確實很難讓人記住。 一時間這個男人的身份成了個謎團。 江承宗一時也沒想好該怎么辦,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人治好。他往這人的賬戶里打了一筆錢,讓林森用最好的藥,務必把這人從死亡線上搶救下來。 另一方面他也在繼續(xù)處理宋小美的問題。她現(xiàn)在工作的月光夜總會已經(jīng)被警察檢查過,并且勒令停業(yè)整頓。當天晚上所有在里面工作的人全都被帶回警局錄口袋。宋小美之流的以非法賣/yin罪被暫時拘留,并且在對她做身體檢查的時候查出她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 江承宗拿著宋小美的照片去拘留所看馮小虎的時候,對方激動得眼淚直流。但情緒平穩(wěn)后他又不免擔心:“宋小美只是個小棋子,看來朝哥對她也不信任。想想她以前在朝哥的海闊天空里也算有點名氣,現(xiàn)在竟淪落到去那種地方,真是墮落啊?!?/br> 江承宗對這種人的三觀簡直無語,都是賣身,在哪兒賣還有講究?干這種工作還分個貴賤高低不成? 馮小虎咳嗽得厲害,掩著嘴顫抖了半天身體才緩過來:“這女人可能知道得也不多。江主播你要細細往下查,朝哥這人水很深,要真挖出來是條大新聞。” “所以你找我過來,就是想賣這個新聞給我?” “我知道你們搞新聞的都喜歡這種,越大越好。我也是沒辦法,我是沒幾天好活了,可老婆孩子還要過下去。所以才拿這個事兒跟你做個交易,我把這事兒賣給你,你順著宋小美往下查,指不定能把朝哥一鏟子挖出來。至于我要求也不高,珍珍和孩子求求您多照顧一下,我就心滿意足了?!?/br> 江承宗很想說你孩子現(xiàn)在就在我家里,但忍了忍還是沒說。馮小虎是活不長的人,搞不好案子還沒開庭他就先掛了。讓他知道他老婆扔下孩子自己躲起來這種事對他沒有意義,倒不如不說為好。 江承宗沒再多說什么,也沒承諾什么,和上次一樣快步走出看守所大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八點播完新聞江承宗一個人下班回家。隋忻最近一直很安靜,沒什么過激的舉動。就好奇陷害溫婉的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她還是那個優(yōu)雅高貴的千金小姐,和他也一直保持恰好的距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