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這樣似乎不是我獎勵你,成了你獎勵我了?!?/br> “哎呀,有什么關(guān)系嘛,我們兩個誰跟誰啊?!?/br> 小柔說著,居然解開安全帶,從后座上站了起來,湊到前排貼近江承宗的臉頰,在他的右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是江承宗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吻,還是強吻。 很多知道他和溫婉關(guān)系的人,曾經(jīng)都以為他們兩個之間的第一個吻,肯定是溫婉主動的。但事實卻不是這樣。他們彼此的初吻都給了對方,而那個吻是他主動的,并且吻的時候,他們兩個還沒有確立戀愛關(guān)系。 當然那個深情霸道的一吻之后,溫婉就正式成了他的女朋友。 但不管之后的日子里溫婉主動吻過他多少回,第一次終究是他先邁出的那一步。 可溫柔的這個吻…… 江承宗心頭淡淡一笑,非但沒覺得不舒服,反倒有一種淺淺的喜悅。說不清楚為什么,這個明明不怎么聽話又很喜歡假裝成熟的小姑娘,總是能令他感動心情愉快。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不過他還是開口提醒對方:“趕緊坐回去,系好安全帶?!?/br> 小柔聽話照做,邊扣安全帶邊沖江承宗道:“哥哥,我親你的事情你別告訴我mama啊?!?/br> “為什么,怕她吃醋?” “是啊?!?/br> “她不喜歡你和別人親熱?” “不是啦,我是怕她吃我的醋?!?/br> 江承宗明白自己想岔了,果然溫柔的想法是不能按照孩童來考量的,她真的是個人小鬼大的機靈鬼。 因為有她在那兒吵鬧,近三個小時的車程也不算什么,不知不覺間江承宗已經(jīng)開車進入云城,穿過整個城市,又往郊區(qū)方向開了大半個小時,最后終于停在了一片臨水的建筑群前。 車剛停下小柔就伸手去推溫婉:“mamamama,快起來,我們到了。” 溫婉一動不動,依舊睡得香甜。 小柔只能換一招:“mamamama快起來,你口水滴下來啦?!?/br> 溫婉哼了一聲,下意識地去摸嘴唇,結(jié)果還真摸到一點點口水漬。她立馬睜開眼睛,望著車里的一切一時間有些失神。 大概半分鐘她才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探頭一看前排卻沒有江承宗的身影。正在這里她這邊的窗玻璃被人敲響,她扭頭一看江承宗正站在玻璃外面,示意她趕緊下車。 溫婉微微一臉紅,轉(zhuǎn)身沖小柔道:“剛剛怎么不叫醒我?” 小柔聳聳肩。她是叫了啊,可是沒用啊。 江承宗一把拉開溫婉這邊的車門:“她真的有叫你,我可以做證。” 溫婉驚訝于他隔著車門也能猜到她們的對話。為了在女兒面前保有面子,她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帶著小柔下車,順便拿了兩人的箱子。 然后她才抬頭,觀察眼前的這一片建筑。 這看上去和現(xiàn)在的許多度假村感覺不大一樣。整個建筑群是仿古設(shè)計,清一色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入口處仿古代大宅門的樣式做了兩扇厚重的雕花大門,上面還像模像樣掛了塊匾。匾上的字得從右往左念,“居水莊”三個繁體字寫得挺漂亮,旁邊還有一小行豎寫的落款。 溫婉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某個影視城,就算這會兒里面走出來一溜兒穿斜襟衫的小丫頭,她都不會感到吃驚。 小柔跟在她身邊顯得很安靜,兩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四周的美景。大門洞開,進去之后往左沒幾步就有個門衛(wèi)室,江承宗上前沖里面的人說了幾句,那個一臉皺紋的老頭沖他手一指,笑瞇瞇地對他點點頭。 江承宗走回溫婉身邊,帶她們繞過一塊照壁,拖著箱子往里走。 雖說是仿古的建筑群,但里面的各種設(shè)施還是處處透著現(xiàn)代化的氣息。溫婉低頭看自己走的青石板路,兩邊各嵌著一排地燈,旁邊的湖里也豎著人工噴泉口和彩燈,想必到了晚上這里會別有一番景致。 從大門往里走大概三十米,就進了一間敞亮的堂屋,里面的擺設(shè)和時下各家酒店的迎賓大廳沒什么兩樣。穿著中式短旗袍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一邊招呼服務(wù)生過來替客人拎箱子,一邊沖江承宗笑道:“請問幾位有預約嗎?” “有,廖先生預約。” “哦,原來是廖先生的朋友,請這邊請?!?/br> 那個模樣出眾像是經(jīng)理模樣的工作人員立馬變得分外熱情,引著江承宗幾人到前臺拿房間鑰匙。前臺的接待員一眼認出了江承宗,立馬臉色一紅,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溫婉站在江承宗后面有點好奇:“哪個是廖先生,你的朋友?” “不,是我們的朋友。” “我們的?” 江承宗在一張住宿單上簽了字,又拿出身份證讓人核對,轉(zhuǎn)身沖溫婉道:“這次是廖暉請客。你還記得他嗎?” 江承宗這么一說溫婉才想起來,只見她臉色大變,吃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廖、廖暉?是那個廖暉嗎?” “你還認識幾個廖暉?” “可是,怎么會是他呢?!?/br> 廖暉是他們兩個的高中同學,當年在班里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只因他學習成績非常差。每次考試他們班排名次,他和溫婉永遠是最穩(wěn)定的兩個。溫婉排第一廖暉排最后,幾乎從來沒有變過。 廖暉學習成績不好,也不大會說話,看上去總顯得傻傻的。因為他這個樣子,班里的人總是欺負他,不管出了什么壞事,老師問起來永遠都說是他干的。 他那時候個子挺高坐在最后一排,每次被全班男生潑臟水的時候總是會小聲辯解幾句,但老師從來不聽。對于老師來說,批評一個學習差的學生比教育一個學習好的學生要來得順理成章得多。 廖暉是這么度過他的高中歲月的。后來溫婉聽說他高考失利沒有讀大學,好像去別的城市打工了。沒想到不過十來年的功夫他就咸魚翻身,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 江承宗在一旁解釋:“這家度假村是廖暉的產(chǎn)業(yè),當然,這只是其中之一?!?/br> 溫婉不由咂舌。如果說江承宗的突然發(fā)達是因為拼爹的緣故,那廖暉真可以說是人生大贏家了。想來當年他們班里那些同學,如今混的最好的除了江承宗就要數(shù)他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啊。 溫婉正在那里感嘆,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頭一看,意外地發(fā)現(xiàn)顧元站在前臺那里,正微笑地看著她。 溫婉正準備上前和他打招呼,一眼掃到了站在顧元身邊的姜藝珊,原本邁出的步子立馬收了回來。 倒是顧元一臉自然,主動走過來跟她解釋:“你們老同學在這里開同學會,我過來湊湊熱鬧。” 到這會兒溫婉才知道今天來這里原來是因為同學會。她不由去看江承宗,對方?jīng)_她點點頭:“廖暉組織的,說上次同學會去的人太少不過癮,特意過年的時候請我們都過來。他還說可以攜眷,所以……” 說著他看看小柔,這個小不點顯然也屬于家眷的范疇。至于顧元嘛,江承宗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他幾眼,然后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溫婉已經(jīng)有點頭大了,結(jié)果顧元還在那里煽風點火。他一看到小柔就沖她招手,還逗她道:“小柔,叫我一聲,咱們好久沒見了?!?/br> “爸……”小柔下意識地就要叫,但不知怎么的卻把后半個字吞了下去。她知道顧元不是她爸爸,但從前叫的時候一點壓力都沒有,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這“爸爸”兩個字竟有點叫不出口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想,最后笑著沖對方來了句:“顧叔叔,你好?!?/br> 溫婉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就在這時接待員開好了房間,把兩張房卡遞了過來:“江先生顧先生,這是你們房間的鑰匙?!?/br> 姜藝珊搶在顧元前頭拿了他們的那張房卡,正準備挽著對方離開,卻聽溫婉在那里沖江承宗說:“我跟你住一間?這怎么行,讓他們再開一間吧。” 姜藝珊腳步一滯。本來她覺得自己跟顧元住一間沒什么問題,現(xiàn)在一聽溫婉這么說? 于是她腦子一轉(zhuǎn),上前沖溫婉甩了甩房卡:“這樣吧,咱們倆住一間,讓他們兩個男人住一起,怎么樣?反正都是標準間。” 和顧元同睡一間房對她來說是難得的好事,但面對江承宗,她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對方和溫婉住一間。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哪怕她得不到他,也不能看著他再次落入溫婉的“魔爪”。 這個提議溫婉覺得還行,顧元也沒意見。唯有江承宗似笑非笑掃了姜藝珊一眼,差點把對方看得暈過去。這一眼含義太復雜,姜藝珊一時沒品出來。 但溫婉已經(jīng)拎著箱子催她上樓了,于是她扭頭沖顧元笑笑,道了聲“抱歉”后就把他扔給了江承宗。 望著兩個女人走在前面的身影,顧元摸了摸鼻子,轉(zhuǎn)身想跟江承宗客套兩句。沒想到他話還沒出口,江承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拿了房卡拖了箱子就往電梯走去。把顧元一個人留在原地,一時間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 顧元不是傻子,江承宗表現(xiàn)出來的敵意簡直明顯到了極點,瞎子才看不出來。但顧元此刻卻選擇當一個瞎子。他不以為然笑笑,拎起手邊的行李箱,快步跟了上去。 ☆、第51章 暗斗 和姜藝珊同住一屋,令溫婉覺得有些許的尷尬。 好在她們中間還隔了個小柔。小孩子心性活潑,也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曾經(jīng)的瓜葛,對于能出來玩這件事情,小柔從幾天前就興奮到了現(xiàn)在。這會兒一進度假村的房間,立馬就活躍了起來。 因為有了孩子的調(diào)劑,溫婉覺得屋子里的氣氛也沒那么難受了。 姜藝珊還是老樣子,漂亮是真漂亮,化著淡淡的妝,頭發(fā)隨意披在肩頭,一舉手一捉足都是美女派頭。溫婉真心不明白,顧元怎么會看不上她呢? 關(guān)鍵是,他還看上了自己。這男人是不是該去看看眼科? 姜藝珊正在那里整理自己的箱子,沒注意到溫婉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她把一件件漂亮的衣服從箱子里拿出來掛進衣櫥里,很快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然后她一轉(zhuǎn)身,看到小柔站在那里瞪著眼睛望著她。姜藝珊嚇了一拍胸口,擠出一抹笑:“你怎么站我后面,嚇我一跳?!?/br> 小柔指了指衣櫥:“你掛太多了,我和mama的衣服沒地方掛了?!?/br> 姜藝珊臉上一訕。她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占了溫婉的地方,可沒辦法,美女就是這樣,仗著漂亮總覺得別人都得讓她。她覺得以溫婉的性格肯定不會和也計較,沒想到她女兒卻是個刺頭兒,一開口就直指要害。 溫婉也有點尷尬,過來拉小柔:“你別跟阿姨搗亂?!?/br> “我沒搗亂啊,我說真的呀。mama,我們沒有地方掛衣服了,怎么辦,要不要掛到隔壁江哥哥房間里去?” 這話立馬刺激到了姜藝珊,一想到今天江承宗是和溫婉一起來的,似乎還打算住一間房的樣子,姜藝珊的醋壇子就從頭到尾流個不停。她想了想趕緊拿掉兩件衣服,指著剩了一半的衣櫥道:“一人一半好嗎?” 溫婉心想也不住幾天,她也沒帶多少衣服,剛想說沒關(guān)系,小柔又嘟囔了一句:“你一個人我們兩個人,還是我們吃虧了?!?/br> 這下屋子里的兩個大人都撫額了。姜藝珊有點無奈道:“溫婉,你這女兒怎么跟你一點兒也不像啊。她這是像誰,像她爸爸吧。” 一提到這個,屋里的氣氛就更尷尬了。小柔立馬收起剛才高傲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姜藝珊一下子捕捉到了這一瞬間,自認抓住了對方的軟肋,于是開始窮追猛打:“小柔啊,阿姨問你,你爸爸在哪里?” 溫婉臉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想發(fā)火又顧念著同學之情,一時間沒開口。小柔的表情也很難看,白了姜藝珊一眼不想回答她。沒想到姜藝珊受刺激太過,居然再次“找死”:“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歡爸爸,不想提起他呀?” 小柔嘴角一撇眉毛倒豎,惡狠狠說了句:“我爸爸是顧元!” 溫婉聽著簡直都要為女兒鼓掌叫好。果然姜藝珊說得沒錯,這孩子真不像自己,那張嘴簡直毒得跟刀似的,別人越忌諱什么她越說什么,完全不給人留活路。 姜藝珊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接了一句:“可你剛剛還叫他叔叔?!?/br> “他遲早會成為我爸爸的,他喜歡我mama也喜歡我,等他和我mama結(jié)了婚,他就是我爸爸了。” 看著姜藝珊一副臉色發(fā)白胸口發(fā)疼的樣子,溫婉心里直想笑,面上卻不露分毫,只上來當和事佬:“算了藝珊,你別跟小孩子計較,她有口無心的?!?/br> “嗯嗯,我不會跟孩子計較的?!?/br> 說著姜藝珊轉(zhuǎn)身,又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她胡亂抱了一堆化妝品出來,走進了洗手間,匆匆把東西往洗手臺上一放,就忍不住大口喘息起來。 剛剛那一刀扎得實在太狠,差點沒把她扎暈過去。她是不愛顧元,可她卻十分想嫁給顧元。否則也不會想盡辦法把他拖來同學會。她這么做無非是想快點定下兩人的關(guān)系,他們的婚事也可以盡快舉行。 她年紀不小了,真的等不起了。 可一切在看到江承宗之后似乎又變了。為了心里曾經(jīng)的那點迷戀,她放棄了和顧元同房的機會,卻跑來跟溫婉一起住。偏偏她那個女兒嘴巴毒辣得要命,一開口就直擊她的軟肋,簡直令她無力招架。 溫婉嘴里說著有口無心,可事實真是這樣嗎?姜藝珊一點兒也不信。都說孩子是最天真也最直接的,他們不懂得隱藏,所以說出來的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