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你怎么會是在這里長大的?”這比剛剛在這里看到趙貞還要讓她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震驚了。 北淵國一手遮天的鎮(zhèn)國侯居然是在鳳鳴國長大的,可是韓冥熠他們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趙貞卻不回答杜曉璃的話,看著后面綿延的山脈,雙眼微瞇,說:“有人知道,我每隔一年便會回來這里一次?!?/br> “所以?” “所以我說今天要麻煩你了?!壁w貞說。 “為什么?”杜曉璃很討厭趙貞眼里算計的光芒,不悅的問。 “因為我的命現(xiàn)在和韓冥香的命是連在一起的?!壁w貞說。 “你功夫那么好,還對付不了那些人?”杜曉璃瞥了山路一眼,說。 “我中毒了,內(nèi)力全失,暫時廢人一個,更確切的說,我現(xiàn)在連殺死一只雞的力氣都沒有?!壁w貞淡淡的說,好像中毒的人不是他一樣。 杜曉璃臉一黑,說:“你知道我會來,所以才一個人在這里?” “哈哈哈,我又不是師傅,怎么會算到你會來這里?!壁w貞大笑,“不過正如師傅所說,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shù)。我正好在這里坐著,你正好又在這個時候上山來了。” 杜曉璃第一次見到趙貞邪笑、陰笑和剛剛一兩次苦笑以外的笑容,沒想到開懷大笑的樣子會是這樣的。 不過她還是在他的笑聲里感覺到一絲苦澀,不管今天來人是誰,又是誰將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的,誰給他下毒的,既然他這樣的人都會被算計至此,說明背叛他的人應該是他身邊比較親近的人。 難怪剛才他說話會時不時不著邊際,臉上也有些失落。 “為什么我還是覺得你是故意的?”杜曉璃說,“你沒內(nèi)力了,還到這懸崖邊來做什么?上來讓人將你推下去嗎?” 額—— 趙貞這次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每天都會到這涼亭來冥想而已,原本以為那些人會晚上才來殺他,哪里想到他們會在大白天上來。 看到趙貞不說話,杜曉璃一肚子的火,雖然那些人她還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救的對象是他,她心里就老不舒服。 “你們還沒聽夠嗎?再不滾出來就永遠不要出來了!”她朝山路那邊吼道。 很快窸窸窣窣的就串了一大波人上來,永遠不變的刺客裝扮,黑衣黑面巾。 “我說你們就不能換身行頭?有點創(chuàng)意好不好?每次都穿黑衣,別人穿黑衣,你們也穿,就不能來點新花樣?大白天穿黑衣,你們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要穿也穿白衣啊,一群笨蛋!”杜曉璃找不到發(fā)泄的,只好將氣出到他們身上了。 那些刺客被罵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古以來有誰在見到刺客的時候不是害怕不是質(zhì)問誰派來的,而是罵人家衣服穿得不對的? “哼,你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在這里拖延時間,是不會有人上來救你們的?!睘槭椎娜税纬鍪掷锏拇蟮墩f。 杜曉璃看到他們手里的刀,刀的形狀有些像彎月,刀柄也有些奇怪,問:“這是你們國家的武器?” “是的?!壁w貞點點頭,平靜的臉看不出喜怒。 不過杜曉璃猜他看到自己國家的人來追殺他,想到背叛他的人還是自己的親信,就算沒有表現(xiàn)出來,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我說,你們膽子也真是夠大的,敢跑到鳳鳴國的地盤上撒野。雖然你們想殺他我很贊同,不過地方選錯了,就注定你們這次要無功而返了。”杜曉璃說,“啊,不對,不能說無功而返,因為姑奶奶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打算放你們回去。” “你是什么人?”為首的人看到杜曉璃身上迸發(fā)出來的殺氣,沉著臉問。 “呵呵,你們來我鳳鳴國,好歹也要知道哪些人敢惹,哪些人見面就要繞道才對。”杜曉璃冷笑一聲。 “你是……” “她是鳳鳴國的定王妃?!壁w貞悠閑的看杜曉璃跟他們發(fā)火,看來自己這次將她弄的很郁悶??! “定王妃?鳳凰笛的主人?!”那人聽到杜曉璃的名字下意識的握緊了手里的刀柄。 杜曉璃看了他們一眼他們眼里的恐懼,冷笑一聲道:“你們成功的讓我不爽了,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要留活口嗎?”杜曉璃問。 “不用?!?/br> “正合我意。” 說完,杜曉璃將小白球往石桌上一放,一把抽出趙貞放在桌上的劍,快步跑到了黑衣人中間殺了起來。 那些人雖然不是鳳鳴國的人,但是杜曉璃的事情還是挺過不少,知道她音攻很厲害,原本以為她會用音攻對付他們,沒想到她卻是直接攻擊過來,選擇近身戰(zhàn)斗。 而且她劍法很厲害,知道怎么殺人最快,所以差不多都是直接刺要害。 黑衣人被杜曉璃的樣子嚇得往后退,甚至打算撤退,可是從對后山上傳來一聲短笛聲,讓那些人想要后退的腳步不由得停住了,甚至更加不要命的沖了上來。 趙貞在聽到那聲短笛聲,站了起來,想要看吹笛人在哪兒。 杜曉璃和那些不要命的人戰(zhàn)斗著,有幾個人想趁機去殺趙貞,結果還沒靠近涼亭,就看到一道白影閃過,接著喉嚨一痛,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去倒在地上了。 趙貞之前看杜曉璃抱著小白球,還以為它不過是她的寵物而已,沒想到居然那么厲害,不過是一個呼吸間,幾個人就被它解決了。 就在他看著小白球發(fā)呆的時候,倒在地上沒有死絕的人朝他扔了一把刀過來,他身子一側(cè)就將刀避開了,這時一只短箭呼嘯而來,在他躲避大刀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了他的身體。 “噗——”箭頭刺進*,趙貞身子被那力道沖擊得往后退了兩步,身子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趙貞——”杜曉璃看到趙貞的情況,抽出刺進敵人身體的劍,一腳將他踢到其他人身上,朝趙貞趕來,朝小白球吩咐到:“小白球,把他們都解決了?!?/br> “啾啾——” 小白球得到命令,快速朝那些黑衣人跑去。 趙貞看到杜曉璃眼里閃過的擔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雖然她不過是擔心自己死了,韓冥香也會因此死去,可是他還是覺得心里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他知道身后就是懸崖,可是他現(xiàn)在沒有力氣阻止自己往后倒,看著杜曉璃朝自己跑過來,他有點想告訴她,他其實并不想和她成為敵人,因為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她并不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京城里,而是幾年前在一群大山里,她和一只銀狼在山間奔跑,那樣陽光的笑容一下子就記在了他的腦子里,多年后他甚至忘了她的長相,可是卻記住了那溫暖的笑容。 她身上有種陽光的味道,雖然她生起氣來的樣子有點嚇人,可是并不影響她在他心里的印象。 后來看到她的舞姿,看到她的笑容,聽說她養(yǎng)的狼,他才認出她來。 他想過將那溫暖收入自己的懷里,可是他是一個不配擁有溫暖的人,所以他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了下去,將自己的奢望藏在了心底。 可是他又不甘心她的世界沒有他,所以他用了另外的方式讓她記住了自己。 也許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瞬間想了好多好多,就在他閉上雙眼感受下落的感覺的時候,他的手募得被一只溫暖的手握住。 他睜開眼睛,看到杜曉璃抓住自己的手,臉上憤怒和擔憂雜揉在一起,朝他吼道:“要死也給我回北淵了再死?!?/br> 看到杜曉璃也墜了下來,聽到她被風吹散了的話,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開心的笑了。 ☆、第二十九章 滿身傷痕 杜曉璃在墜落的瞬間就將趙貞的劍扔掉了,抽出綁在腰間的白練朝上面打了上去,白練的那邊綁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還好她受夏鳶的影響有了在腰間綁白練的習慣,不然今天直接摔下去,不死也殘。 因此沖擊,她倆重重的撞在了懸崖上,趙貞被撞的發(fā)出一聲悶哼。 杜曉璃左手拉著趙貞,右手拉著白練,兩人的重量讓她的右手被白練勒的生疼。她低頭看了一下趙貞,有些吃力的問:“喂,還活著沒?” “死了的話,你要不要為我殉情?”趙貞看著緊握的手,咧嘴笑了,因為箭傷和撞擊溢出的血絲從他的嘴角流出,讓他的笑容有些變態(tài)的美。 “殉情?算了吧,咱倆都沒情?!倍艜粤дf。 “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番,這樣也沒點情嗎?”趙貞苦笑。 “你要是將北淵送給我了,咱倆就有情了。”杜曉璃想也沒想的回答道。 趙貞喜歡她用咱倆這個詞,他還想回答她的話,可是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人有些脫力般的往下墜。 “嗤——” 上面的白練發(fā)出斷裂的聲音,看來已經(jīng)不能承受兩人的重量了。 她看了趙貞一眼,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真想就這么把你扔下去?!?/br> 可是說歸說,她還是在白練徹底斷裂之前左手往上一拉,把趙貞的身體拉到和自己相平衡,右手攬住他的腰。白練因為這一拉力完全斷開,剩下半截和她們一起往懸崖下落去。 杜曉璃攬著趙貞,腳在石壁上一踩,有了著陸點她便能使上力氣,運氣輕功,帶著他先下落到懸崖中間的一棵小樹上,再在小樹上借力,帶著他平安落到了地面上。 實踐證明,并不是所有的懸崖下都有水潭的,至少他們這次落下來的地方就是一片石頭,連個草地都沒有。 白練在他們后面飄飄搖搖的飛到了遠一點的樹枝上,風一吹便帶著樹枝一起搖晃。 在落地的瞬間杜曉璃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不對勁的地方了,右腳一用力便鉆心的疼,想必是剛剛在懸崖上踩那一腳的時候把腳給弄上了。 她看了一下意識迷糊的趙貞,心里咒罵了一聲,將他放下,然后一拐一拐的去撿之前落下來的劍。 當她提著劍回來的時候,趙貞一下子醒了過來,身子在瞬間坐直,隨時準備進攻的樣子??吹绞撬庞职c軟了下去。 看來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他的身體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才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們現(xiàn)在出不去,你的箭必須盡快拔出來,不然會沒命的。”杜曉璃蹲下來說。 “那邊有條河,另外在山的另外一邊有一個山洞。”說完這兩句話,他徹底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杜曉璃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嘆氣了,人命的將他扶起來,架著他往河邊走去。如果不是現(xiàn)在自己腳受傷了,她一定會狠狠的踹他一腳。 忍著腳疼,她將這大塊頭帶到了河邊,也看到了他說的山洞,好在兩者的距離并不遠,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將他扔在河邊。 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將他放下,然后解開他的衣服,里衣和外衣都被血浸濕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消毒感染什么的了,她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對著傷口比劃了兩下。 “現(xiàn)在沒辦法給你施針麻痹,所以你只有忍耐一下了?!倍艜粤б膊还苴w貞聽不聽得到,繼續(xù)說,“這短箭是倒鉤的,所以必須將傷口劃開一些,不過看你身上這么多傷口,再填一個傷口也沒關系吧。你要是沒意見的話我就動手了?!?/br> 昏迷的趙貞當然不會回答她,于是她麻溜的在他的肩膀上劃了橫豎兩條口子,將短箭拔了出來,然后一手迅速按在他周圍的xue道上,一手將金瘡藥藥粉撒上,又按了一會兒,感覺血不怎么往外流了才松開。隨后她又將他的衣服撕成條狀的,圍繞著他的肩膀包扎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她才有心思打量趙貞身上的傷疤。 韓冥熠身上也有些傷疤,不過那差不多都是留下的箭傷或者刀傷。 可是趙貞身上的傷疤卻各種各樣,刀傷、燙傷、鞭傷,甚至還有咬傷,尤其是燙傷二貨鞭傷,幾乎遍布了他整個上半身。 可以說,他的上半身除了臉和手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布滿了傷痕。 而且那些傷痕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了,應該是他小時候就留下來的。 是誰在他身上留下的這些傷口?誰能對一個小孩子實施這樣的虐待? 她想起趙貞說他是在清風寺長大的,難道是石廟里面的人做的? 難怪這家伙看起來有些陰沉,任誰小時候遇到這樣的對待也會在心里留下陰影吧。 “看在你曾經(jīng)受過這么多苦的份上,我就不計較這次被迫保護你的事情了?!倍艜粤⒁路o他穿上,將他扶到了山洞里。說是山洞,也不過就是往里面凹進去的一塊,大概有半間屋子的大笑??吹嚼锩嬗胁簧俑刹?,她把他放在干草上面。 看到趙貞是真的在昏迷,她轉(zhuǎn)過身,拉開裙子,看到自己右腳腳踝已經(jīng)腫的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