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我要出去趟?!?/br> “好,那你早點回來,我?guī)∶佐傧人!?/br> 厲景呈點了點頭后,這才邁步離開。 來到榮淺所住的小區(qū),他知道榮淺具體的住址,門衛(wèi)也就不攔他。 厲景呈徑自上了樓,伸手按響門鈴。 榮淺剛哄完頌頌睡覺,聽到此起彼伏的門鈴聲一陣頭疼,保姆還在榮家沒來得及回來,況且她有家里鑰匙,不會整出這么大的動靜。 她小跑著來到門前,生怕遇上什么變態(tài),榮淺透過貓眼往外一看。 居然是厲景呈。 方才有雨聲擊打著窗戶,榮淺就知道下雨了,厲景呈顯然下了車后也沒打傘,尖削的短發(fā)全部濕透了,肩頭的襯衫顏色也暗去大半,他這么火急火燎得難道有什么事? 厲景呈等不到開門,索性用手掌拍向大門。 榮淺無奈,將門給他打開,“這大晚上的,你來做什么?” 男人一動不動盯著她看,榮淺頭皮發(fā)麻,厲景呈額前的雨漬滴淌到臉上,越發(fā)襯出那雙眼里的陰鷙和晦暗,她喉間輕咽,握住門板的手輕抖,“你干嘛???” “我來看看兒子也不行嗎?”厲景呈沖她扯開抹笑,然后徑自往里走。 榮淺總覺得男人笑容里藏著些許的怪異,她忙關(guān)上門跟著厲景呈進去。 男人鞋也沒換,駕輕就熟來到榮淺的房間,推門進去,頌頌就躺在大床內(nèi)睡得正熟,這一幕,輕巧地擊打向厲景呈心臟,給他的卻是尖銳般的厲痛。 他一步步走向床前,盯著孩子睡夢中的小臉,那么可愛,那么小小的人兒居然不是他的兒子? 榮淺看到他這幅樣子,有些擔(dān)憂,“厲景呈,你怎么了?” 男人看也沒看她一眼,他坐向床沿,伸手摸向頌頌的小臉。 他長得真不像他嗎? 可小寶寶都差不多,他也沒瞅出來哪里不像啊。 厲景呈手指撫過頌頌的眉眼,緊接著,一把將他抱到懷里,榮淺急壞了,“你別吵著頌頌睡覺,快把他放床上去?!?/br> “這有什么要緊,小米糍小時候,我就是這樣抱她的。” “他都睡著了,你一抱,會給他養(yǎng)成不好的習(xí)慣?!?/br> “我自己的兒子,我想寵就寵,即便將來有不好的習(xí)慣,我也愿意?!?/br> 厲景呈說完這句話后,抬頭看著榮淺。 她棱角有致的唇瓣緊緊抿著,視線從厲景呈的臉上別開,“小米糍睡了嗎?” “應(yīng)該是睡下了?!?/br> “噢?!?/br> 榮淺走向前,看眼厲景呈身上的濕衣服,“你就不怕凍得生病嗎?干嘛下雨還往這兒跑。” “我想你和兒子了。” 她指尖將垂下的長發(fā)撥向耳后,厲景呈抱緊懷里的頌頌,目光再度落向她,“榮淺,這三年來,你有多想女兒?” 榮淺也坐了下來,頌頌的那些衣服她還沒來得及疊,只有等他睡下才有時間。 “起初,我會覺得生不如死,我開始以為,離開后只要挺挺就能過去,可每晚睡覺都會想著小米糍是不是長大些了,她長成什么樣子了?她懂事了嗎?知道還有個mama嗎?”榮淺搖下頭,臉上不再是談及這件事時會有的傷心欲絕,“后來我就安慰自己,女兒還小呢,等長大了,她也會想我,像我想她一樣?!?/br> “是不是因為后來有了頌頌,你有了別的倚靠,不再歇斯底里地想著,是因為你更愛另一個孩子?” 榮淺疊著衣服的動作頓住,“我沒有,我一樣愛著小米糍?!?/br> “是嗎?三年的空缺,和你三年間有了頌頌并朝夕相伴,你說哪個更有說服力?” “厲景呈,你今晚是怎么了?” 男人嘴角漾起抹輕諷,“我只是想聽聽,你這幾年怎么過得。” “我過得很好?!?/br> 厲景呈將冷笑藏匿起來,他看眼懷里沉睡的頌頌,“榮淺,那我跟你講講我三年來是怎么過的吧?” 榮淺垂著頭,厲景呈的聲音漫過她的頭頂,“起初,我也覺得生不如死,我也以為,你離開后我挺挺就能過去,小米糍哭得聲嘶力竭的時候我不管,喝不下奶,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就想坐在那誰都別來打擾我。我總是想不通,我縱然再有錯,我對你的好,你總不能全部抹滅干凈吧?你不要我,是在我的意料中,你不要女兒,卻是我怎么都沒想到的?!?/br> 她無心再疊衣服,厲景呈的聲音帶著一種悲愴的穿透力,極易感染人,“后來,我就這么安慰自己,我就不信你一輩子不回南盛市,你回了南盛市,難道會一輩子不想見女兒?我存了這樣的心思,一旦你找上門來,我和小米糍都會將你當(dāng)成陌生人,孩子對你的視而不見,哪怕你在外面多么光鮮亮麗,這都是最好的懲罰吧?” 榮淺輕咬下唇rou,厲景呈笑了笑,似乎無力而無奈,“可是,你回來后,卻帶著頌頌,你可真高啊,根本不用擔(dān)心我會不給你見女兒,我積壓了那么久,說要讓你好看的話,就被這個孩子全部給擊碎了。那是我的孩子,我能不想見嗎?可我要想見,就必須也讓你親近小米糍,所以,這三年來,我苦心積慮撐起來的圍城,還沒來得及擋住你的腳步,就已經(jīng)自行坍塌掉了?!?/br> “厲景呈,這三年……我也不好過?!?/br> 他以為她這樣回來,背后是有多么榮耀風(fēng)光么? “那你說,你這三年是怎么過得?” 榮淺眼神微閃,“我想小米糍,思念是最最煎熬的。” 厲景呈勾起一側(cè)的嘴角,他不說開,看來她是不可能跟他說實話的。 “榮淺,我若不給你看小米糍,你會讓我看頌頌嗎?” 她渾身被一種強烈的不安給包攏,她索性不再胡亂猜測,等著厲景呈把話說下去。 男人忽然起身,將頌頌抱高,“所有的你情我愿,都建立在是我兒子身上,榮淺,你說要是哪天來個命運弄人,說頌頌不是我的,你說我是不是要當(dāng)場摔了他?” 她沒想到他變化得這么快,榮淺驚愕起身,緊緊盯著厲景呈,“你說什么呢?” 男人的手臂揚高,頭頂碎暈的燈光襯著男人一張明亮俊朗的臉惡魔化,頌頌顯然因為這個姿勢而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榮淺握緊雙手,來到厲景呈身側(cè),“你把他放下來?!?/br> “害怕了,自己的兒子,你就這么怕了?” 榮淺目光抬起,厲景呈的潭底被暗色的憤怒所蓄滿,她抓著厲景呈的手臂,榮淺已經(jīng)能猜到答案,可他不捅破,她就不說。 男人眸光緊緊鎖住榮淺的小臉,“他是我兒子是嗎?” 榮淺抓著他的手腕,“你先把孩子放下來,會嚇壞他的?!?/br> “榮淺,你這膽子是用什么喂的?養(yǎng)得這么肥!”他手臂一揮,將她推出去,榮淺腿部碰到床沿重重往后栽。 厲景呈仔細端詳懷里的頌頌,真是哪看哪不像了。 榮淺猶如受驚的母狼般撲上前搶奪,“把孩子還給我!” “這是你跟誰生的?”厲景呈避開身,總算艱難地將這句話問出來。 榮淺動作并未放慢,她伸手奪過頌頌,厲景呈還是不敢相信,他繃著嘴角,試探開口,“那些照片,是假的吧?日期也能作假,人也能作假,這孩子是誰給你的,總之,他不會是你兒子。” 榮淺抱著頌頌往后退了兩步,旁邊有張嬰兒床,榮淺將他放進去,“那些照片,你都看見了?!?/br> “你回答我的話?!?/br> “厲景呈,”榮淺話到嘴邊,卻還是猶豫了下,有些話說出來,那樣傷人,她不想說,可到了這一步?jīng)]法走下去了,“頌頌是我的孩子,我從來就沒說過是你的兒子,我沒有跟你說過謊?!?/br> “你的?”厲景呈只有用冷笑才能掩飾住心里的恐慌,“你愛得不是霍少弦嗎?你離開了我,不找他生,還能找別人,榮淺,我信不過你?!?/br> “我外公去世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舉目無親,榮家那些老親早就不來往了,厲景呈,三年啊,三年足夠能改變一個人了。在你給我的婚姻里,我賠盡所有,早就將跟霍少弦的愛情也賠出去了,我當(dāng)時的想法很簡單,有個人對我好,我就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厲景呈看著她面色鎮(zhèn)定,似乎這已經(jīng)是在她嘴里說出一千遍一萬遍的話,榮淺走到床前,“我承認,我有私心,剛開始你說頌頌是你兒子的時候,我極力想要證明他不是,可你說,把兒子帶出來,就讓我見女兒。那是多么大的誘惑啊,我禁受不住,就像你說的,沒有頌頌這層關(guān)系,我怕是連帝景的門都休想跨進去,所以,我選擇摸棱兩口,我想,我沒有真要騙你,我也跟你、跟你媽明確表明過,他不是你們厲家的孩子?!?/br> 是啊,她是說過,只不過是他太過自信,她的舉動到他那反而成了此地?zé)o銀三百兩。 厲景呈想,他是多么好笑啊。 榮淺這意思,就是他自作多情了。 男人眼里射出來的光是冰冷的,榮淺觸及到他的眼眸,他那樣驕傲、平日里到哪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高高在上的,就連厲家的人恐怕都已經(jīng)知道了頌頌的存在,榮淺喉間輕哽下,她覺得,她好像錯了。 厲景呈身側(cè)縈繞著那種悲哀的氣氛,她想靠都沒法靠近。 榮淺心口忽然有種鈍痛在慢慢磨礪開,好疼、好疼,她似乎看不得厲景呈這個樣子,可她單單只是想跟女兒有相處的機會,她又有什么錯? 榮淺嘴巴張了張,“景呈?!?/br> 厲景呈的心已經(jīng)硬了起來,不是她一句話就能擊軟的。 他驀然伸出手,手指控住她的肩膀,“這孩子是你替別人生的是嗎?順產(chǎn)的還是剖腹產(chǎn)的?” 榮淺沒想到他這樣問,“這個問題,回答你有用嗎?” “我要你說?!?/br> “小米糍是順產(chǎn)的,第二個孩子我肯定也會順產(chǎn)。” 榮淺說出這話時,嘴角不經(jīng)意在抖,談及孩子兩字,她總是下意識會避開厲景呈的視線。 腳步急促地打了個晃,榮淺被一股重力狠狠推到床上,她來不及起來,就已經(jīng)被厲景呈壓住雙腿。 榮淺上衣被他一把揭開,整個肚皮露出來,厲景呈按住她胸前不讓她起身。 盡管生過兩個孩子,可她的身材一點沒有走樣,厲景呈拉下她的褲沿,小腹平坦而富有彈性,更沒有一丁點妊辰紋留下,男人勾勒下唇角,“果然年輕就是資本?!?/br> “厲景呈,你夠了啊,松開我?!?/br> “這兒沒有剖腹產(chǎn)的痕跡,那我看看你下面有沒有生過孩子的樣兒?!?/br> 榮淺聞言,臉上明顯露出恐慌,她抓著牛仔褲的腰帶,“厲景呈,你究竟要怎樣,我沒有那個義務(wù)為你守身如玉,我們當(dāng)年分開后,我做過什么你都要管嗎?” 男人的手指靈巧而帶有蠻力,他解開她的褲扣,一把撕開拉鏈。 榮淺又羞又惱,“已經(jīng)一年多了,那個傷口早就愈合了,你放開我?!?/br> 厲景呈卻是不管不顧,榮淺不敢太大聲,兩人撕扯著,他到底力氣大,將她的牛仔褲扯了下來,榮淺屈起雙腿,又被厲景呈一把往下拉,他的手指勾住她底褲邊緣。 榮淺嗓音都啞了,她頭往下,一把墨發(fā)在身后散開,“厲景呈,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好多事都變了,我早就不是三年前那個榮淺了,你也早該看透的是不是?我若還是那個我,你強暴過我的事就還是個死結(jié),我當(dāng)年舍棄了女兒都要離開,我又怎么能跟你心平氣和地講一句話?” 厲景呈手里的動作頓住,眼睛猩紅,“那我應(yīng)該感謝那個男人了?你生過第二個孩子后,就變得不再那么恨我了是嗎?” 榮淺屈起雙腿,厲景呈的視線盡管灼熱,但還不至于燙傷她,可是他潭底的哀戚和歇斯底里,卻是榮淺沒法正視的,“是?!?/br> 她輕輕應(yīng)了句。 空氣越發(fā)變得凝滯。 厲景呈倒抽了口冷氣,“那個人是誰?” “厲景呈,別再問了?!睒s淺伸手捂住臉,“愛我就那么好嗎?” 她的嗓音明顯有了變化,是,厲景呈是毀掉過她的一切,他強勢,他霸道,甚至還會用不讓她見女兒來威脅她,可他愛得熾熱奪目,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榮淺忽略不掉。 在這瞬間,榮淺心頭軟了下,甚至還有種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