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榮氏究竟是榮家的還是姓厲的？”

    “對不起?！?/br>
    榮淺氣得直接將電話掐斷。

    她雙手捧住臉，榮擇在她肩頭輕拍，“淺淺，現(xiàn)在的榮氏已經被架空了，他究竟是個空殼子，還是如厲景呈所言，正在逐步平穩(wěn)上升，我們誰都不知道。”

    “哥，我當初應該聽你的，我和你再有矛盾，我都不該把榮氏交給厲景呈?！?/br>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想拿回來？”榮擇坐到她身邊，“他對你不好是不是？”

    “我想離開他，我親手交付出去的東西，我就該拿回來，那是我們榮家唯一的希望?！?/br>
    榮擇十指交扣，看了眼旁邊的meimei。

    “如果，我說如果，他若非要用榮氏讓你留下，而你又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那你還是回來吧?！?/br>
    榮淺聽聞，眼圈不由發(fā)紅，“哥?！?/br>
    “即便榮家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供你讀完書，保你衣食無憂還是可以的?！睒s擇嘴角勾起抹笑，“況且，家里還有這么大的房子，還怕住不下一個你嗎？”

    “哥，我們要是一開始就齊心協(xié)力多好??？”

    “但若沒失去過，哪能知道有些事情的珍貴呢？”

    兩人在房間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傍晚時分，榮淺才驅車離開。

    榮擇重新回到臥室，他打開保險箱，拿出一張空白的紙。

    這是當初顧新竹被抓之前交給他的，也是榮擇將來能翻身的唯一機會。

    厲景呈三字蒼勁有力地落在尾款處，就像顧新竹說的，即便將它兌現(xiàn)成一張價值不菲的借條，榮擇若要重新開始自己的事業(yè)，也完全不用愁了。

    可如今，榮家有難，榮淺有難。

    榮擇眼里露出猶豫，他倘若交出去，又是否能換來榮淺對他這個親哥哥的真誠以待？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上一輩的恩怨，榮淺在榮家時，他也從沒好好待過她。

    一旦榮淺事后失了真心，那榮擇就連唯一的希望都沒了。

    他不得不瞻前顧后。

    回到帝景，厲景呈的車子已經停在車庫內。

    榮淺給小米糍喂過奶后上樓，她經過書房，看到門敞開著，榮淺走進去見到厲景呈坐在辦公椅內，一塊碎雕塑片放在桌上。

    榮淺看了眼，目光落向男人，“我想親自管理榮氏?！?/br>
    厲景呈笑了笑，“別鬧了，你又不是這方面的專業(yè)，況且，你以為管理個公司這么簡單？”

    “厲景呈，榮氏是榮家的，我當初只是將它暫時交給你幫忙打理，難道我連收回的權利都沒有？”

    男人手指推了下那塊碎片，泥塑順著桌沿打了個轉，“你若還想完成學業(yè)，就去學校乖乖上幾年學，等畢業(yè)后，我給你開個工作室，讓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這樣的日子不好過嗎？”

    “我不要，我現(xiàn)在就要榮氏?！?/br>
    厲景呈手指一點，轉動的泥塑便被逼停。

    “你知道榮氏現(xiàn)在的運營狀況嗎？”

    “你把控得那么好，就連我爸曾經的親信，那個財務總監(jiān)都能收買，我自然沒法知道?！?/br>
    “好，那我來告訴你?！眳柧俺孰p手落在椅把上，榮淺盡管是站著，居高臨下的目光卻絲毫給不了他任何的壓迫感，厲景呈雙腿交疊，“我如果現(xiàn)在把榮氏交還給你，你要面臨的就是個爛攤子，數(shù)不盡的麻煩和漏洞會爭先恐后逼來，你應付得過來嗎？”

    “你究竟把榮氏怎么樣了？”

    厲景呈并未正面回答，“相反，公司若還是我?guī)湍愎苤粫絹碓椒睒s昌盛，我會帶領榮氏上一個新高度，我手底下的公司，都是榮氏強而有力的后盾?！?/br>
    榮淺聞言，卻是溢出陣冷笑，“但前提條件，我必須待在你身邊是嗎？”

    “是?！眳柧俺释龑σ?，“你現(xiàn)在就很聰明?！?/br>
    榮淺雙手撐向桌沿，憤怒演變成嘲諷，她怒極而笑，“我該多慶幸啊，我居然還能有這么大的魅力，讓你厲景呈為我處心積慮做到這步。”

    “對我來說，你的魅力一向大，我不愛濃妝艷抹，也不愛小家碧玉，我就愛你這樣的?！?/br>
    “是么，我至今還不知道，我在你眼里屬于哪一款？”

    厲景呈收斂起嘴角的弧度，“你在我眼里，是和我最合適的?！?/br>
    榮淺嘴角輕顫，有些話聽在耳中，本該是深惡痛絕的，可那些詞匯本身就具有煽情的作用，它們在你耳朵里過了圈，打動了你的心后，你只能依靠理智才能將自己收住，再做出相應的反應。

    “適不適合，你問過我嗎？”

    “我覺得適合就行了?！?/br>
    榮淺避開這個話題，“哪怕榮氏回到我手里，變得傷痕累累，但它至少依舊是榮家的，我不想它被你握在手中，從而來限制我的一輩子?！?/br>
    “但它現(xiàn)在已經在我手里了?！?/br>
    榮淺氣極，“就是說，你怎么都不會將它還給我？”

    “是?！?/br>
    “你！”

    厲景呈雙眼一瞬不瞬盯著她，看他，多有先見之明，為了留著個不愛的女人，他也當真是什么手段都使上了。

    “你斷了我所有的后路，就為把我留在這？”

    “榮淺，我已經吃定你了，所以你再也別打什么離開的主意，你走不了?！?/br>
    榮淺心里的無力感幾乎要將她擊潰，即便她知道了四年前的事，即便她心里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可她一點點法子都使不出。

    她更找不到一個能宣泄的方式。

    厲景呈此番舉動就好像在對她說，你不能原諒又怎樣，我所部署好的一切，足能令你寸步難行。

    她拿起桌上那個泥塑片，啪地砸在地上，“厲景呈，你真能算計！”

    “我算計你的還不止這些，”男人站起身，高她大半頭的身高優(yōu)勢令榮淺瞬間矮了下去，“我不讓你帶小米糍走，就是不讓你走，榮淺，作為一個母親，你的心不該是柔軟的嗎？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會留在這?！?/br>
    榮淺雙手用力朝厲景呈胸口推去，她眼淚決堤而出，任何的謾罵都不足以令她泄憤。

    男人只是退了步，“我不會將女兒交給你?！?/br>
    “那我若執(zhí)意要走呢？”

    “你走，可以，我不要一個留不住的女人，但小米糍必須在我身邊?！?/br>
    厲景呈就是這般有恃無恐，他吃準了榮淺放不下女兒，不然的話，她早在知道真相的那刻起就鬧開了，而不是選擇隱忍，找機會逃跑。

    榮淺喉間輕滾，這個選擇權，如此殘忍地擺在了她跟前。

    “你即便要走，也只能這樣走，我不會給你任何東西?！?/br>
    包括，不會交還榮氏。

    榮淺牽動下嘴角，她后退了兩步，然后轉身往外走。

    在她心中，厲景呈就是最最卑鄙的男人。

    他能將她壓到塵埃里去，她自然也能有法子令他難受。

    榮淺砰地摔上門，厲景呈似乎這才清醒過來。

    他抓了抓頭發(fā)，他本該好好跟她說話，可開了口后，嘴里的意思全變了。

    他只是想讓榮淺認清楚現(xiàn)實，或者說，他想讓她記起他對她的好，想讓她慢慢轉變過來后接受他，可是……

    彼此心里都有刺，要想不觸及，談何容易。

    榮淺回到臥室內，看到床頭柜上的相框，那是她畫得小米糍的樣子，還有旁邊是她和厲景呈的合影。

    榮淺雙目一刺，拿過相框摔在地上，厲景呈走出書房聽到動靜，他快步而來，剛走進臥室，就看到榮淺拿起那張相片。

    “住手！”他隱約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榮淺朝他看眼，手里卻毫不猶豫，紙張的撕裂聲傳到厲景呈耳朵里，他神色微變，加快的步子來到床前，他伸手去搶。

    她偏偏不給，兩人分別抓著照片的一個角爭搶，到各自手中時，都只剩下了半張。

    榮淺揚了揚，“我就撕你一張相片，你緊張什么？”

    男人手里的半張扔過去，丟在榮淺臉上，“連張全家福你也不放過？”

    “你別自欺欺人了，”榮淺撿起那半張相片，“我和你不會拍全家福，我們湊不成一個家?！?/br>
    厲景呈真是要被她氣死，榮淺拿過小米糍的素描像，“你知道我畫這張畫時，心里在想什么嗎？”

    男人沉聲，目光落到相框上，榮淺手指撫過鏡面，冷冷笑出聲，“我當時什么都沒想，我畫畫時，真一心一意在想著我的女兒會長什么樣子，我不想畫出一點點像你的地方，可我不能做的太明顯，你知道我裝得有多累嗎？我還要裝作跟你情深的模樣，我自己都覺得，我臉上的這層皮好假?！?/br>
    厲景呈伸手握住相框，榮淺用力拉了拉，兩人又要呈現(xiàn)出拉鋸的場面，榮淺最終手一松。

    他手朝她指了指，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晚飯前，榮淺去嬰兒房陪小米糍玩了會，她食欲并不好，傭人特意給她煮了餛飩，她沒吃幾口就回房了。

    小米糍睡得很熟，又被她抱回主臥的小床內，榮淺趴在床邊，看著孩子嬌嫩白皙的小臉，她的眉毛很淡，滿月的時候被刮過一次，還未來得及長。

    不速之客的腳步聲傳到榮淺耳朵里，她頭也沒抬，直到厲景呈開口說話。

    “去洗澡?！?/br>
    她摸著小米糍臉的手頓住，神色僵硬。

    厲景呈扯松領帶，走到榮淺身側，“我們應該恢復到以前那樣的頻率?！?/br>
    榮淺驚怔，“你別再想碰我！”

    她說什么都不肯配合，厲景呈按住她的雙肩，“我要的，不是一個行尸走rou的你，我要你在我身下呻吟，懂得什么是愉悅。”

    “不可能，”榮淺不敢喊得太大聲，“你碰我一次，就是強暴我一次，我沒法身心愉悅，厲景呈，你松開?！?/br>
    他將她推倒在床上，“你倒是用力喊，讓你女兒看看，她爸爸是怎么強暴她mama的?！?/br>
    “放手！”榮淺趴在大床內，較高的音量使得小米糍發(fā)出了聲嚶嚀，小腦袋轉動下，似乎隨時有醒來的可能。

    榮淺只好咬著嘴唇，可她的身體那樣排斥，她不可能真像條死魚似的趴在那一動不動，她總要有反抗，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榮淺狠狠閉著眼睛，身體的疼痛令她整顆心反而都在蘇醒起來。

    她多想，為了女兒將一顆堅硬的心柔軟掉。

    她多想，為了女兒留在這個人身邊。

    她多想，為了女兒，忘掉所有的一切，給她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