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管家態(tài)度好得很,看著睿睿的時候眼神里滿是慈愛:“先生說今天要陪許先生和小少爺,事情都放到家里做,現(xiàn)在在西廂見客人。” 我“哦”了一聲,摸摸睿睿的頭:“睿睿想吃東西嗎?” 睿睿搖了搖頭,仍然盯著墻上的山水畫在看,管家湊過來小聲道:“對了,先生給小少爺安排了國術老師和英語老師,是現(xiàn)在見一見還是……” 也是,像鄭敖他們,英語都是當做母語在學,李貅更是多了一門俄語,雖然我也在教睿睿一些簡單的英語對話,但是睿睿這情況已經(jīng)算是晚了,以后學深了會很吃虧。國術就是功夫,鄭敖一直很看不起李貅練的拳擊,說是練肌rou,使蠻力,鄭家都是學的功夫招式,打起來都是往致命處下手,一般都只用擒拿。雖然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是到了關鍵時候,也是一層保險。 “晚點再見吧?!蔽铱垂芗已劬Χ忌岵坏秒x開睿睿的樣子:“你帶睿睿去四處轉轉吧,鄭敖還安排了什么項目沒有?” 管家一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樣子,眉開目笑地跟我介紹:“先生還給小少爺安排了全套體檢,要建一個醫(yī)療檔案,兒科醫(yī)生也請好了,明天要去見老師,還要做個認知測試,好安排以后要學的課程?!?/br> 認知測試我很熟悉,當初李家給我做過,當時我六七歲,是用來給家庭教師安排課程的,李貅他們小時候基本沒有偏科的顧慮,用李貅的話說,就是“所謂的全面均衡科目平等的教育,都是給庸人準備的,哪有天才不偏科的?”不過他這個人一向傲得沒邊,而且他情況比較特殊,是從小就跟著陸嘉明在學校里讀書的,可能對現(xiàn)行教育制度的仇恨有點深。 我放開了睿睿的手。 “睿睿,你跟管家去逛逛吧?!蔽曳愿拦芗遥骸安挥酶o,指個路就是,” 管家唯唯諾諾地答應了,睿睿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笑,他很放心地走了。管家弓著腰大概想牽著他,睿睿也沒搭理,自己大踏步往前走了,很神氣地四處逛起來。 放在以前,我是會教睿睿尊重老人的,但他們似乎天生有自己的一套處世哲學,如同以前李貅跟我說的,他沒必要尊重那些管家、廚子、保安之類,他該做的,是讓整個家族更加強大,不管是多事之秋還是太平盛世,都能屹立不倒。這才是真正的負責。 他們骨子里的那些東西,也許比我教的更適合在這里生活。就像睿睿,他天生知道把自己的意愿凌駕于任何事之上,永遠不會認為自己錯了,而是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手段不夠好,能力不夠強。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上午我找了一些以前的報紙來看,北京法律界仍然是老樣子,我們事務所排名倒是上升了不少,畢竟有蘇律師這塊金字招牌在,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爭產(chǎn)的案子,蘇律師這幾年想必又進賬不少。 錢教授去年去世了。 我算是他關門弟子,雖然不像薛師姐一樣在他手上讀了研究生,但因為有著事務所股份的那一層關系,所以彼此十分信任,在我看來,他是個非常仁慈公正的長者,但他去世前我都沒有再見過他一面。 我連他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我照著當初報紙上的訃告打了電話過去,是錢教授的夫人接的。 “您好,是錢夫人嗎?” “我是,你好,你是?” 印象中錢夫人是個氣質非常溫婉的老人,年輕時候似乎也是教師,她和錢教授的獨子已經(jīng)移民,不知道錢教授去世之后她近況如何。 “錢夫人,我是許朗,是錢教授的學生?!蔽腋嬖V她。 “哦,先夫跟我說起過你?!彼查g就想起了我是誰:“你是來解決事務所的事吧,先夫去世前有交代過的?!?/br> 我愧疚得無言以對。 “我現(xiàn)在還在北京,就住在原先的地址,在北苑這邊,你什么時候有時間過來一趟呢?” “明天錢夫人有時間嗎?”我輕聲問。 “可以的可以的?!卞X夫人也是細聲細氣的。 我放下電話,估量著要不要給薛師姐去個電話,錢夫人不是法律專業(yè)的,有薛師姐在她也放心點。剛剛在電話里我沒提錢教授去世的事,總覺得在電話里說缺了誠意,還是明天上門再道歉吧。 對于事務所的人來說,我是硬生生消失了三年的,電話無法聯(lián)系,房子換了租戶,李家那端更是無從查起的。我當初在南方是抱著從此定居在那邊的打算,為了怕鄭敖查到,也沒有再和原來的同事聯(lián)系過,不知道薛師姐近況如何。 事務所的聯(lián)絡本上寫滿了同事的聯(lián)絡電話,這還是三年前的了,但是做法律的,一般都很少換電話。我順著號碼一路往下劃,看到了蘇律師的電話。蘇臻遠三個字確實非常好聽。 大概當初當助理的時候太拼了,我現(xiàn)在仍然記得他的電話。一看到這個號碼,眼前就浮現(xiàn)出那個坐在辦公室里冷冷看文件的男人。現(xiàn)在還好了點,當初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身邊的行事歷。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要想回去上班的話,他那一關還是必須過的吧。 走之前我們的關系就不算太好了,我還“搶”過他的客戶,早在那時候,事務所就已經(jīng)有他一家獨大的趨勢了,現(xiàn)在想必更加厲害了。 趁著上午有空,我坐在窗前翻著以前事務所的聯(lián)絡本,正猶豫著要不要給薛師姐打個電話,只覺得背后忽然襲來一股大力,整個人驟然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簡直要吐出一口血來。 葉素素不知道從哪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來,披著一身不知道是斗篷還是什么的衣服,整個人像只老虎一樣撲在我后背上,牢牢地抱住了我。 “哈!許朗,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79等待 我只知道像李貅鄭敖他們需要練功夫,不知道葉素素身為一個女孩子竟然也練出了像內力一樣的東西,這一撲過來我感覺肋骨都斷了幾根,何況她一手勒住我脖子,一手抱住我腰,我感覺氣都喘不過來了,還好抓住了放電話的桌子,才被有被她抱得仰翻在地。 “怎么樣,這幾年在外面好不好玩,都去了哪個角落搞了什么事情啊?有沒有認識比鄭敖帥上一萬倍的人煥發(fā)人生第二春啊,處男之身還在嗎?我剛剛看到個超好看的小孩,是不是你在外面瞞著鄭敖跟別人生的???”她用力勒著我脖子,一堆問句像排山倒海一樣拍下來。 我勉強掙扎了一下,只來得及說出一句:“你先放開我。” “放開就放開嘛!”她不爽地拍了一下我肩膀,總算放開了:“就知道你沒良心,看到我一點都不激動!” 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險的話,我肯定也會激動的。 我一面揉著脖子上被勒的痕跡,一面打量著她。三年不見,她似乎長大了不少,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樣穿得那么像女學生了,而是穿著十分有氣勢的黑色外套,頭發(fā)也扎了起來,挽成一團,還帶了妝,脖頸修長,天鵝一樣。發(fā)現(xiàn)我在看她,很得意地叉著腰擺好姿勢給我看。 “女孩子家家的,別這樣站著。”我小聲說她。 “什么?。∵@叫御姐,霸氣知道嗎?”她十分不爽,雖然打扮得頗成熟,但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兇巴巴的,稍微說一下就炸毛。 我被她逗笑了:“你才多大,就自稱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