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戰(zhàn)爭起因呢?”兩國要交戰(zhàn)必定有一個理由或者借口,臨青溪想知道這原因是什么。 “在楚國皇宮里發(fā)現(xiàn)了吳國其中一名失蹤皇子的尸體,被吳國使者看到,說楚國不但劫走了他們的皇子還殺了他們的大皇子,讓楚國交出另外兩名皇子,否則就大軍壓境。楚國皇帝根本找不出皇子還給吳國,所以兩國才開始集結兵力?!卑桌钦f道。 “事情不可能這么巧,肯定是有人故意讓吳國使者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皇子的尸體,也可能是吳國自己想挑起戰(zhàn)爭。”臨青溪說道。 “主人,咱們要參與嗎?”玉扇問道。 “不參與,不過,你們要密切關注吳楚兩國邊疆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另外,派人多探聽一些有關衛(wèi)王和辛小王爺?shù)氖虑?,還有,我活著的消息盡量不要讓他們知道?!蔽锸侨朔牵炅?,朋友成了敵人,有些東西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是,屬下遵命!” 綠葉開始變黃的時候,麗水灣重新改頭換面,原本的荒蕪水田經過幾個月的改造,成為了一個神秘而又充滿生機的地方。 高高的外墻上開始爬滿藤蔓,厚重的大門靜靜地敞開著,進入大門之后,首先正對的是另一扇高高的柵欄門,而柵欄門和大門之間有幾十米的距離,可以并排行駛三輛馬車。 順著兩扇門之間的距離,左邊可以通向正在新建的臨家村的入口,而右邊可以通向正在新建的稻園,柵欄門里現(xiàn)在還是一大片空地,早晨剛剛有新雇的工人在里面忙著打地基、蓋房子。 麗水縣原本就是個小縣,幾個月來有人在這里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附近的村民早就好奇不已,只是進出這個地方的人都很神秘,不太愿意和外人說話。 直到一個月前,麗水縣的人聽說原本消失兩年多的福安縣臨家村的人又出現(xiàn)了,而且他們現(xiàn)在就在麗水縣住著。 “爹,這里面真奇怪?!备约旱牡鶃碜龉さ纳倌暾局蛄顺蛩闹?,尤其是身后那只能看到屋脊的地方。 “奇怪什么,就你話多,好好給我干活!”一個中年男子訓斥道。 少年一撇嘴,蹲在地上開始繼續(xù)打磨石塊,自己家里的生意垮掉之后,他就跟著自己的父親四處打零工。 “祁大哥,你怎么在這里?”就在這時,柵欄門被推開了,臨忠國走了進來。 “忠國兄弟!”一看到臨忠國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祁石匠手里的錘子都驚得落到了地上。 “大哥?真的是你,大哥!”臨長勝這時候也從臨忠國的身后走了出來,他見到自己妻子同母異父的哥哥,也是吃驚不已。 賀氏的母親改嫁過一次,在原來的夫家生下一個兒子,就是祁石匠,后來又嫁給了賀氏的父親賀老漢。 古代女子改嫁覺得是十分丟臉的事情,所以很多時候,改嫁的女子都會與原來的夫家斷絕聯(lián)系,但是賀氏的母親卻沒有,她讓所有的子女都要互敬互愛,雖然他們不是同一個父親,但卻是同一個母親所生。 所以,祁石匠和自己的異父弟弟meimei們關系都很好,逢年過節(jié)不但去看自己的母親,就是和賀氏他們也常來常往。 賀氏一家莫名失蹤之后,祁石匠帶著兩個弟弟找了很多地方,但就是沒有賀氏和臨長勝一家的消息,他娘到現(xiàn)在還病著呢。 “長勝,這些年,你們到底去哪里了?meimei她還好嗎?”祁石匠大聲地問道。 “姑丈!”祁石匠的兒子祁云看到臨長勝也很是激動。 “臭小子,長這么高了!”臨長勝他們離開的時候,祁云才十歲,如今已經是十三歲的大男孩了。 “長勝哥,祁大哥,咱們先回家說吧!”臨忠國對兩人說道。 “對,咱們快回家,學全他娘要是看到你們,一定會很高興的!”臨長勝拉著祁石匠和祁云就和臨忠國一起上了門外的馬車。 臨家村的人這兩天才全部搬到后邊的農莊里,今天臨長勝、臨興和臨忠國去鎮(zhèn)上給村民采買一些東西,原想著明天讓各家的女人都回娘家看看,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賀氏的大哥。 坐在馬車里,幾個人就興奮地聊了起來,祁石匠說起臨家村消失之后,因為布鞋工廠沒有了,很多村民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來源,不得不另謀出路。 再加上,天下大亂,朝廷到處征兵,百姓的日子愈加艱難,祁石匠的石磚作坊也沒人光顧了,他只好帶著小兒子四處打零工。 等到了正在新建的臨家村,祁石匠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村里面雖然很多房屋還在建造,但是已經初具雛形,他還從沒有見過這么壯觀美麗的村莊。 祁石匠和賀氏見過之后,兄妹兩個抱頭痛哭,說起家人的情況,又惹出一陣眼淚。有些女人已經等不到明天,拿著臨忠國發(fā)給她們在鎮(zhèn)上買的禮物,就急匆匆地回娘家了。 另一邊,穆氏、秦氏和吳氏也正在稻園里和她們的娘家人互訴衷腸,一大早,臨青溪就派人把她們三人的娘家人全都接了過來。 楊氏看到三年沒見的女兒眼瞎了,心疼的哭了很久,又得知臨忠國的手掌也被人隔斷了,更是心痛不已。 等到中午吃完飯,女人們又抱在一起哭哭笑笑的時候,臨遠山把老穆頭、穆家三兄弟和秦真兒的爹、吳英兒的爹都叫到一個房間。 “幾位親家,這次把你們都接過來,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情。”臨遠山開門見山地說道。 “親家,你說!”老穆頭能再次見到女兒、女婿一家,心里頭很是欣慰。 “如今這天下越來越不太平,咱們老百姓一輩子不就圖個安穩(wěn)嗎!你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們正在這里重建臨家村,這邊稻園是溪丫頭自己的,她在臨家村和稻園都多蓋了很多的房子,你們要是不嫌棄,就一塊都住進來,離得近了,什么都方便?!边@是臨遠山的意思,也是老臨家一家人的意思。 女人那邊,葉氏、穆氏、秦氏和吳氏也在勸說著楊氏她們。 “那怎么能行!這是你們辛苦建起來的地方,我不能住!”老穆頭倔強地說道。 “親家,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就當我臨遠山求你們,求你們都搬過來和我們住在一個地方,不為別的,就為了孩子們?!迸R遠山真誠地說道。 “親家,你這么想要我們搬過來,是不是還有什么其他事情沒說?”老穆頭問道。 臨遠山重重地點點頭說:“幾位親家,不瞞你們說,三年前,有人抓走了蕙蘭、忠國還有兩個小的,逼著溪丫頭跳崖,忠國、蕙蘭和念雨、念水也差一點死在外邊。溪丫頭雖然大難不死,但身體也沒以前好了,而當年害她的那些人還沒抓到。我擔心那些人會再來尋仇,到時候他們也可能會傷害到你們,所以想讓你們搬到這里來住?!?/br> “怎么會這樣?”老穆頭并不知道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唉,天上掉下來的災禍,想躲也躲不掉。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溪丫頭也算因禍得福,有人救了她,還教了她幾個陣法,現(xiàn)在壞人不是那么容易能進入這里的?!迸R遠山說道。 老穆頭他們都說回去想想,不過家里的女人們全都被穆氏幾人給說動了,幾天之后,稻園里住進了新的人。 自從老穆頭一家住進了稻園,穆氏的心情就變得更好了,她的臉上整日里就沒有少過笑容。 稻園和臨家村從上空俯瞰是一個整體的,不過要從稻園到臨家村,需要乘坐馬車繞半圈,途中還要經過柵欄門的后門,但這要比以往走親戚近太多了。 新建的臨家村農莊里有專門用來聊天說話的廣場,廣場上還有很多用來休息和鍛煉身體的各種木制器材,就和現(xiàn)代的公園廣場很像。 廣場這里每天都是最熱鬧的,臨家村的村民都會端著飯碗或者拿著針線來這里,在廣角的四周臨青溪會命人點上火把,把整個廣場照得猶如白晝。 “溪丫頭,馬上就要秋播了,這地咱們還翻耕嗎?”賀氏納著鞋底問坐在穆氏身邊的臨青溪。 “賀大娘,咱們住的房子差不多已經快蓋好了,秋播時間上來不及,大家把地翻耕好,撒上一些增肥的草籽,明年春耕的時候能省不少力氣?!迸R青溪笑著說道。 “你說增肥的事情,我可想起來了,你長勝伯這幾天把那茅房打掃得比住的地方還干凈,說是要把肥都積好,這樣沼氣池里才能有那個什么?”賀氏一時想不起玉扇教給他們的那些新詞。 “有染料!”小剩子替她回答了出來。 “沒錯,有染料,那可是寶貝!”賀氏笑著說道。 臨青溪也笑了,很多村民并不知道什么是沼氣池和染料,這些地方都歸她的人管,畢竟沼氣是一種有毒可燃的氣體,一點兒都不懂的人,很容易出事。 當初,她也是考慮再三,才決定建沼氣池的。 現(xiàn)在很多小院都已經建好了,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一切物品的添置都要靠村民自己了,畢竟那是他們的家,而不是她的,她沒有權利干涉。 因為所有的小院都是并排建起來的,所以大家相距的都不遠,選房子的時候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每個村民對于自己的新家都滿意得不得了,有時候走在路上,你會聽到他們嘴里不自然地就哼出了快樂的歌曲。 新家有了,下一步就是生計問題,所以臨青溪在稻園和臨家村的前面又加蓋了一層外墻,在外墻里面的大片空地上建起了好幾個廠房,她要重開納園和繡園。 “小玉,你繡的這手帕真好看,我聽你娘說,這幾天你都沒閑著,都繡了很多了,該不會是在給自己繡嫁妝吧!”何棗花看著臨小玉大晚上還拿著花繃子出來。 “才不是!”臨小玉臉紅了,臨青木說不娶她的話,沒有幾個人知道,兩個人的婚約還在。 “小玉jiejie,我繡的這個小狗好看嗎?”臨翠花也拿著花繃子走到臨小玉面前問道。 “翠花,人家都繡什么花呀、草呀、鳥呀什么的,你繡什么狗呀!”何棗花又開始打趣起臨翠花。 不過,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臨翠花繡的狗和真正的狗不一樣,可又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狗,不禁好奇地問道:“翠花,你這繡的是什么呀?” “狗?。 迸R翠花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半個月來,臨青溪把臨小玉她們單獨叫到了稻園,然后給了她們幾張畫紙,讓她們用湘繡繡出來,另外,她又開始教給她們幾個一種從未見過的刺繡針法,臨青溪說那是蘇繡。 很快,廣場上的幾個女人都圍在了臨小玉和臨翠花的面前,她們發(fā)現(xiàn)臨小玉和臨翠花在繡一種很奇怪的圖案,而且一個使用的是湘繡,另一個使用的是她們從沒有見過的針法。 “小玉,你這是什么針法?”臨虎的妻子趙蘭花好奇地問道。 “這是溪meimei新教給我的蘇繡,她說,過一段時間要重開納園,讓我們學幾個新繡樣兒?!迸R小玉說道。 “小玉,你說的是真的?溪丫頭,小玉說得是不是真的?”廣場上的女人們都慌忙聚在了臨青溪身邊問道。 這段日子以來,男人們沒白天沒黑夜地重建家園,女人能幫上忙的地方無非是做做飯,打掃打掃一下新房子。 但是因為手里面沒有銀子,很多東西也沒法添置,就是吃飯,吃的也是大鍋飯,鍋碗瓢盆有的是從娘家拿回來的,有的是在店里面賒的。 如果能重開納園,那么她們就算真正有了事情做,每個月也能領工錢,這樣慢慢地不但能為新家買一些必修品,就是欠臨青溪的銀子,也能開始還了。 “是真的,布莊我都已經聯(lián)系好了,過幾天就會有人送來針線,明天就讓大山叔和我爹幫忙打造一些木床用來曬袼褙,不過,前面的工廠還沒有蓋好,袼褙的話只能在你們各自家里打好了?!苯o了村民一個新家,她還要給他們繼續(xù)活下去的動力和能量。 “那咱們還是和衛(wèi)公子合作嗎?”有人問道。 臨青溪搖搖頭說:“這次不和任何人合作,我是納園真正的主人,衛(wèi)公子和咱們的合約已經結束了?,F(xiàn)在,你們和我合作!” “溪丫頭,那你還招村外的人納鞋底嗎?”何棗花急忙問道。 這次她回娘家之后,發(fā)現(xiàn)meimei何槐花一個人支撐著一個家,她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都已經是十八九的老姑娘了,也沒人上門提親,想當年她可是納園和繡園最出色的女工。 “棗花嬸子,當然招了,不過不是現(xiàn)在,納園還沒建起來呢,等到建好,可能要到冬天了。不過,你們可以先找一些人幫忙打袼褙、納鞋底,如果是當年納園的女工就更好了,也省了我再考核她們一遍?!迸R青溪笑著說道。 “真的是太好了!”何棗花這大咧咧性子的人眼淚愣是沒忍住。 “我明天就去找雪兒,她雖然嫁人了,可是她那手繡活兒沒荒廢,這下子終于是好了,好了!”賀氏聽到這個消息也是萬分高興。 賀雪兒自從離開納園之后,她這個姑母也離開了臨家村,等到她回來這里的時候,賀雪兒已經嫁人了,聽賀雪兒的娘辛氏說,賀雪兒在婆家過得并不如意。 “人不要太多,等到前面的納園蓋好之后,再多招收一些人。”臨青溪不想有太多人進入臨家村。 “溪丫頭,你放心,我meimei槐花你是知道的,我就讓她一個人來!”何棗花真想現(xiàn)在就回娘家告訴meimei這個好消息。 “棗花嬸子的meimei是納園里和繡園里最優(yōu)秀的女工之一,我當然不會忘記她。棗花嬸子,你告訴你meimei,三年了,該給她們漲工資了?!?/br> 納園和繡園女工們三年來被改變的命運,臨青溪決定重新給她們改變過來,只要她想做的事情,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她。 “漲工資,溪丫頭,你準備漲多少?”穆氏笑著問道,她的女兒似乎一下子變得十分富有。 “漲一倍,以前一雙鞋底是三十文,現(xiàn)在我給她們六十文,娘,你覺得行嗎?”臨青溪笑著問穆氏。 “行,溪丫頭說行就行!”自己女兒能花錢先買下麗水灣這片地,穆氏就不擔心她發(fā)不出女工的工錢。 “那就這樣定了!”臨青溪笑著大聲對圍著她的女人們說道。 已經改變的雖然無法恢復原位,但就像臨家村在麗水灣這個地方重見天日一樣,所有被毀滅的都可以重新開始,納園是這樣,她,也是如此! ☆、第一百三十章 焃昀其人 凄厲的北風夾雜著砂礫狠狠地朝他的臉上呼嘯而來,手中的韁繩幾乎被他攥出了血印,廣闊的疆場成為了他自由馳騁的圣地。 直到胯下的駿馬累了,他才慢慢減速,然后從馬上一躍而下,開始牽著它。 空曠荒涼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禹禹獨行,楚玄面色冷傲地注視著遠方,漫無目的地走著。 時間過得真是慢,才過去四年,他停下腳步,放開手中的韁繩,任由馬兒自由奔行,而他自己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坐了下來。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表現(xiàn)出與冷不同的一面,緬懷那些在他生命中突然逝去的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