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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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皈聽到突然冒出的沙啞男聲,下意識轉(zhuǎn)頭去找,然后就發(fā)現(xiàn)床邊的簾幕開啟,玻璃墻升起來,傅南陌蒼白的面龐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襯得一雙黑眸更加深幽,里頭涌動著莫測的情緒,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不等傅南陌吩咐,幾名護士就麻利地收拾了飯菜出去,把空間留給劫后余生的夫妻倆。 鐘皈朝他身后看了眼,“你這樣行嗎?會不會感染?” 她身上沒有大傷口,這邊的病房不是無菌的。 傅南陌盯著她,輕笑:“沒事,我沒那么脆弱。” 鐘皈點點頭,又問:“字簽好了嗎?今天能打證嗎?”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多,還有點時間。 傅南陌清了清喉嚨。一天多滴水未進,嗓子干啞得很。 鐘皈彎腰想從身側(cè)的柜子里取個杯子。 傅南陌卻攔住她,直接端起她的杯子喝水。杯沿沾著淡粉的唇印,散發(fā)著清幽的香氣。他覆上雙唇,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一邊把水喝得干干凈凈。按住鐘皈手背的手也沒松開。 喝完后,他又拎起玻璃水壺想給杯子添水。但水壺不輕,他的手臂被傷口牽累,沒有力氣,不但提不起來,還差點把人帶倒。 鐘皈連忙接住水壺,給杯子倒?jié)M水,示意傅南陌接著喝。看他這副面白眼青過度缺水的模樣,估計得喝一壺。 傅南陌卻把杯子遞還給她:“你喝吧?!?/br> 鐘皈立刻皺眉,搖頭,毫不掩飾嫌棄意味。 傅南陌仍然堅持:“喝吧,等下要費嗓子。” “你什么意思?”鐘皈心里生出不好的預(yù)感。一兩句話的事,能費多少嗓子? 傅南陌放下杯子,拉近她的右手臂。她穿著短袖病號服,傅南陌一眼就看到她臂彎處的淤青。血管敏感的人抽完血就會這樣,再怎么小心護理也不行。后邊估計還得再青上個十天半月,還會疼。 他愣了幾秒神,抬手撫上那片淤青,又慢慢往下,滑到鐘皈平坦的小腹。按照自己的夢,兩年后,這里會有傅家的小公主,然后,跟著母親一起,死在他這個親生父親手里。 心又抽疼起來,疼得他視線模糊,不能思考,無法言語。 鐘皈的反應(yīng)是用力拍開他的手,看傻子似的:“你毒素入腦?還是剛剛喝的水倒灌?” 傅南陌眨了下眼,里頭水汽滿溢,沿著眼角眼尾流下。 鐘皈怔了怔:肯定是喝的水倒灌進腦子里了,還滿得溢了出來??偛粫潜蛔约捍蚩薜陌?,他又不是小公舉。 傅南陌壓回眼淚,控制住情緒,平靜地問她:“你怎么知道省軍區(qū)的位置?” “你以前跟我說過吧,要不就是爸媽提過?!辩婐觿佑行┧崧榈耐?。這人大難不死,不是得想著弄死多少人么,怎么拉開跟她促膝長談的架勢了? “我沒說過,我爸媽也不可能提。就算你以前從哪里聽到過,那也不準(zhǔn)了。今年改革過后,省軍區(qū)才搬遷到這里,還不到半年。” 鐘皈對上傅南陌的眼睛,剛才還水淋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灼灼逼人?!澳阆氪_認什么?我竊取國家機密了?我是莫家薛家的內(nèi)應(yīng)?”個沒良心的,傷疤還沒結(jié)痂呢就開始搞事情,她就不該拼死救他,直接把他踹出車子,讓他原地去世神馬的才最符合她的期望。 省軍區(qū)的位置確實是傅南陌告訴她的,不過是在上輩子她去世前的十月,也就是兩年后的十月。改革過后,軍區(qū)變戰(zhàn)區(qū),機密性更強,她確實不可能從傅家人口中知曉。 不過鐘皈絕對想不到傅南陌已經(jīng)于冥冥中窺見了兩人的前世,只是不喜歡這樣被當(dāng)作嫌犯似地審問,而且這廝還有岔開話題的嫌疑。 她擰著眉,故意往他肩膀戳了戳:“你怎么老打岔?簽字呢?離婚證呢?” 傅南陌不顧傷口被戳得直泛疼,又抓住她的左手?!皼]打岔。我只是在想,我們之前沒有度過蜜月,現(xiàn)在該補上了。你想去哪里玩?” 鐘皈頓了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反悔了?逗我玩呢?” 溫和的表情開始龜裂,被傅南陌扣住的手狠掐他的手心。 傅南陌笑著看她,嗓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耙怀鰢?,去北歐。那里涼快,也有不少我們自己的產(chǎn)業(yè),可以玩得盡興?!?/br> 鐘皈平靜地看了他幾秒,“去國外路途遙遠,我不一定能請那么長的假?!?/br> “沒事,我們坐家里的飛機去,走近線,半天就能打個來回。”傅南陌見她不揪著簽字拿證的事,神經(jīng)也松緩下來,放開她往外掙的手。 鐘皈活動了下手腕,隨意地把手放在身前的小桌子兩側(cè)。“那得等你身體恢復(fù)了呀。” “很快的。我們國慶節(jié)先回首都玩兩天,然后再出去。或者你還有別的想法?” 鐘皈望進傅南陌含笑的黑眸,“我算不算救了你的命?你是不是應(yīng)該報恩?” 傅南陌的眼神益發(fā)繾綣:“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br> 鐘皈慢慢彎唇笑了,露出右邊臉頰的酒窩,雖然不深,但已經(jīng)看醉了傅南陌。他正暈乎著,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一側(cè)腦袋與肩膀頓時被結(jié)實的一擊震得隱隱作疼。 傅南陌回過神,只見鐘皈正跟路特助拉扯著剛才還固定在床上的桌板。被奪去桌板后,她視線一轉(zhuǎn),又抱過床頭柜上的鮮花,劈頭蓋臉地朝他砸過去。“什么報恩,你這就是恩將仇報!你個王八蛋!混蛋!我腦子壞了才會救你!你去死!去死吧!” 花束里有玫瑰,傅南陌臉上很快被劃出幾道血痕。他本來毫不在意,垂著眼任鐘皈摔打,但看見她手背上的劃痕后,立刻捏住她的手腕,讓一旁背著身的路特助把花拿走。 男人的力氣不是女人能比的。就算現(xiàn)在是傅南陌最虛弱的時候,鐘皈也掙脫不得,只好抬腳踢他,卻被他更快一步地拿右腿壓住雙腳,空出一只手去摸她氣鼓鼓的臉與微紅濕潤的眼睛?!版告福懵犖舀D―” “我不聽我不聽!”鐘皈終于掙出一只手,扯過被子就把自己罩住?!澳銤L!我不想看見你!” 傅南陌把被子掀開,又對上她討伐的眼神:“你個忘恩負義的渣男,你還我的血來!”說完又把被子搶回去,窩著不動了。 傅南陌知道她指的是給自己輸?shù)难?,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到了先前的夢里與在山海度假村時的場景。 那兩次高處跌落、血流成溪,究竟給娓娓帶來了多少痛苦?他怎么樣才能彌補? 路特助從旁邊的房間探出腦袋,輕聲喊他:“總裁,首長到了,先到卓院長辦公室喝杯茶。” 傅首長掛念獨子,哪里喝得下茶,不過是聽自己匯報了這邊的情況,怕不方便。 傅南陌的視線還停在床上的一坨,隔著被子輕撫鐘皈的背脊。“爸來了,你想見他嗎?” 路特助連忙用手推推自己的下巴以防被驚到脫臼。 雖然總裁在夫人面前沒有原則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光今天這一會兒功夫都不止兩次了,但他還是淡定不起來。因為總裁不僅對夫人越來越?jīng)]有底線,并且越來越意識不到自己在親手扯斷底線。 他這么想著,忍不住又偷瞄了眼溫聲軟語的男人。老板,您腿上還受著傷呢,這樣跪著不疼嗎? 傅南陌一顆心全在自己媳婦兒身上,哪里顧得上自己什么姿勢。見鐘皈沒動靜,都擔(dān)心她要缺氧憋過氣去。正要再去掀被子,就聽她悶聲問:“奶奶來了嗎?” 路特助忙湊近說:“夫人,老夫人自然十分擔(dān)心您跟總裁。但是老爺子聽到您二位遇險的消息后,喘疾就發(fā)作了。老夫人只得先照顧老爺子,說等老爺子情況穩(wěn)定后就與首長夫人一起過來?!?/br> 這時傅南陌已經(jīng)松開了扣著鐘皈腳腕的手,她踢騰了兩下被子,又不動了。 傅南陌無奈地捋捋她,抬頭吩咐路特助:“請父親到餐廳吧。娓娓需要休息,在這里說話會吵到她。” 路特助馬上聯(lián)系等在外面的科技人員啟動自動傳送系統(tǒng)。不過數(shù)十秒,傅南陌就從病房轉(zhuǎn)到了餐廳,傅首長隨即趕到,臉上的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經(jīng)過剛才跟鐘皈的一番拉扯,傅南陌新?lián)Q的紗布又滲出點點血跡,傅首長眼神一沉,威赫之勢頓顯。正要開口,突然有手機鈴聲響起來,警衛(wèi)員恭敬地遞過來:“首長,夫人的電話?!?/br> 傅首長的表情頓時溫軟下來,嘆著氣對兒子說:“你接吧,從我下飛機到現(xiàn)在,打了有五六遍了?!?/br> 傅南陌拿過手機接通,傅夫人呼天搶地的聲音差點穿透他的耳膜:“兒子你怎么樣了?傷得嚴(yán)重嗎?能不能動啊?醫(yī)生怎么說?” 傅南陌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又換了個聲音:“南陌,大概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我跟嫂子已經(jīng)定了幾個計策,這次不僅要刨出莫家最后一點爛根,還要給薛家的大樹好好松個土?!?/br> “姑姑,您種菜呢?”傅南陌笑著打趣,眼里卻透出狠勁。莫家這次是死定了,但薛家還需要深挖。放在以往,傅南陌更傾向于小火慢烹,慢慢熬死對手,不過一旦事情牽連到自己媳婦兒,他可就沒那個心情了。 傅夫人把手機拿回來,“娓娓怎么樣?應(yīng)該嚇得不輕吧?這可憐的孩子,丈夫又兇又不體貼,太不容易了。你讓她接電話,我得好好安慰安慰她?!?/br> 傅南陌皺眉:“她還睡著,您不要吵她。爺爺好點了嗎?”有這么抹黑兒子偏袒兒媳婦的嗎?現(xiàn)在都是娓娓兇他! “用了藥,呼吸已經(jīng)正常了,不過還得再觀察幾天?!备捣蛉诉z憾地咂吧下嘴,看向自己小姑子的眼神卻很欣喜。兒子對兒媳婦越來越上心,離她做奶奶還遠嗎? 傅風(fēng)華樂呵地湊趣:“南陌,等你好了,就帶侄媳婦來給姑姑看看。人都進門六七年了,我這做姑姑的連個面兒也沒見上,紅包也沒給。太不像話。” 傅南陌自嘲地笑了笑。不是姑姑不像話,是他過去對娓娓太壞了。 傅夫人確認他沒大礙,就不再多說:“你先跟你爸說正事吧。過兩天我跟媽過去,見面了再細說。你等下把娓娓的新手機號發(fā)過來,你奶奶早就想跟她說說話,以前存的號碼打不通了。” 傅南陌應(yīng)了聲,若有所思地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