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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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楊都被他們關(guān)起來了,還報個屁的信!”冷寶琢急得直拍大腿:“照公安的說法,現(xiàn)在沒有充足的證據(jù),他們不能通緝小四。但只有等小四到案,查問清楚,楊楊才能洗脫嫌疑。這,這不是欺負人嗎?!” 鐘皈連忙安撫他:“舅舅你別急,先聽馮叔怎么說。公安現(xiàn)在雖然沒抓著小四,但楊楊這邊的證據(jù)也不充分,他們頂多只能留置48小時,然后就得放人回家。只要楊楊沒做過,就不會有事的?!?/br> 馮律師神色凝重:“鐘皈說得不錯,但那都是理論上的東西。實際辦案中,為了盡快破案,公安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jié)的。像毒品犯罪這種大案子,他們更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可疑對象。冷楊是未成年人,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毒品數(shù)量不小,性質(zhì)就更加惡劣。為了防止嫌犯脫逃,公安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也有可能決定逮捕人。就算最后證明嫌犯是無辜的,也不過賠償了事。跟破案相比,他們不在乎這點錢財?!?/br> 明明是受害方,怎么就成嫌犯了? 鐘皈也急了:“那怎么行?楊楊這段時間都要忙著填報志愿,怎么能被限制自由?還有他的檔案,他如果留了案底,以后的學(xué)業(yè)就毀了!” 冷寶琢紅著眼睛看向馮律師:“老馮,你再幫我想想辦法,需要錢需要物的,我砸鍋賣鐵也要提供!” 馮律師拍拍他的肩,“這事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不過我剛才說的是最嚴重的情況,公安辦案講程序,但也有空間。我約了區(qū)局的一個朋友,待會就去跟他見面,再探探口風(fēng)。你們先回去準備點生活用品給冷楊送過去吧?!?/br> “那就拜托你了?!?/br> 舅甥倆沉默著互視一眼。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 到了派出所,鐘皈攔住冷寶琢要掏錢的動作,微笑著給看守在留置室外的民警遞過去一條煙。民警看了兩人一眼,臉色好看了一些,開門讓他們進去時也沒提時間限制。 留置室里就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冷楊就那么趴著,也不可能睡著,不過情緒還好,神色里有著對陌生陰冷環(huán)境的怯意,但眼神卻很堅定,一臉沒有犯法的正氣,看得鐘皈又心疼又驕傲。 -- 回到家里已經(jīng)零點了,鐘皈想到媧媧正好下晚班,就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幫自己請假。才掛斷,“傅難纏”三個字就伴著來電鈴聲在屏幕上跳動起來。 鐘皈現(xiàn)在沒有心情應(yīng)付他,直接掛斷,結(jié)果他立刻又打了過來。 鐘皈無奈地躲進儲藏室:“干嘛?” “你干嘛呢?這么晚跟誰通話呢?怎么不接我電話?”傅南陌不悅的聲音帶著一貫的霸道。 “剛剛跟同事打電話,讓她幫我請假。家里有點事?!?/br> “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一點小事,不麻煩你了。很晚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br> “鐘皈!”傅南陌忽然揚高嗓門,嚇得鐘皈忙往門外看。 “我是你丈夫,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能力,這么緊急的時刻就不要想著跟我劃清界限了。”傅南陌不是嚇唬她,是真的很生氣。他當然知道鐘皈現(xiàn)在在為什么事犯愁,也猜到她不會主動求他幫忙。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那種難以忍受的疏離感與抗拒還是讓他瞬間火起,甚至覺得自己下手輕了。 手機那端傳來鐘皈微惱的聲音:“你嚷嚷什么?我說小事就是小事,真需要你幫忙我當然會開口,你是我老公我難道還會見外嗎?” 最后一句話聽得傅南陌墨眉輕挑,心情瞬間陰轉(zhuǎn)晴:“好好,我媳婦兒最知道親疏遠近了,有事一定會跟老公說的。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呢?!闭f完就掐了線。 鐘皈沒想到他這次這么干脆利落,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加上緊張與疲勞,沒察覺到他話里的不對勁。 -- 幾個人一夜都沒怎么睡,一早就趕到店里跟馮律師碰頭,得到的消息并不樂觀。公安那邊說冷楊態(tài)度不好,不配合調(diào)查,打算取消準備申請延長到48小時的留置決定,滿24小時后可能直接拘留。 冷寶琢扶住幾欲昏厥的妻子:“難道除了等那個害人的小四,就沒有別的辦法幫楊楊洗清嫌疑了嗎?小四一輩子不出現(xiàn),楊楊就要被關(guān)一輩子嗎?” 馮律師為難地皺眉:“目前我能打探到的風(fēng)向就是這樣,再多的我朋友就不敢透露了,只說是上級的意思,要嚴打嚴辦包括毒品犯罪在內(nèi)的幾類重大犯罪。” 鐘皈也擰緊眉。她說不出公安這么辦案的錯處,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么苛責一個未成年人,為難家里人的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有人嗎?”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 冷寶琢走過去,看見兩名身著制服的男人?!袄鋵氉料壬趩??” “我就是。”冷寶琢奇怪地看向說話的男人:“兩位同志有什么事?” “我們是區(qū)工商局的,接到舉報說你們的經(jīng)營范圍超出營業(yè)證的范圍,嚴重影響了市場秩序,屬于惡性競爭,現(xiàn)在來給你送達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準備對你的店鋪實施停產(chǎn)停業(yè)處罰?!?/br> 冷寶琢一聽就懵了:“我們店一直都是守法經(jīng)營的呀,一旦擴展了新業(yè)務(wù)就會申請變更,也很配合年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是經(jīng)過嚴格調(diào)查核實的。具體情況都寫在告知書里了,如果你有異議,可以在三天內(nèi)到我單位相應(yīng)科室陳述申辯。” “怎么了舅舅,誰來了?”冷寶琢從外面走進來,臉色更難看,鐘皈連忙扶住他,視線掃過他手中的紅頭紙?!靶姓幜P?店里有違法行為嗎?” 冷寶琢沉著眼看向楊素麗:“之前在我們這兒工作的小魯,趁著去外地拍攝時,私自接了不少婚慶主持的活,都算到我們頭上了。工商局說咱們店超范圍經(jīng)營,要停業(yè)整頓?!?/br> “怎么會有這種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啊?!睏钏佧愺@訝地接過紅頭紙看了一遍,氣憤地站起身:“我們店從來沒幫人主持過婚禮儀式,也沒對外宣傳過。這是小魯自己接的私活,關(guān)我們什么事?我們也是受害人??!” 馮律師也看了文件,“小魯跟客戶簽的合同里有婚慶主持項目,還蓋了章??蛻粲欣碛上嘈胚@是你們店里的業(yè)務(wù)。不知情的其他商家舉報你家超范圍經(jīng)營,是合情合理的。” 然后,他若有所思地看著三人:“冷楊的事和店里的事來得突然,還撞到一起,你們明明是受害方,卻要承受不利的后果,而且處罰明顯偏重。。。你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每天都有人事往來,這誰能說得清??? 這時,鐘皈的手機傳來信息提示音,她打開掃了眼,心立刻揪緊了:省城的中級法院審核了她遞交的離婚起訴書,并且寄回了書面答復(fù)。快遞剛剛已經(jīng)送達外婆家。 鐘皈跟舅舅打了聲招呼就連忙騎上小電驢往家里奔,路上忐忑地想:這種審核一般不都是電話通知的嗎?怎么還寄送了?就算是寄送,自己留的地址也不是外婆家啊。這要是被母親他們知道了,還得了?! 趕到家里,母親正在院里掃地,見到她回來,忙迎上來問:“楊楊那邊怎么樣?” 看情形,母親應(yīng)該沒有拆開快遞。鐘皈松了一口氣:“舅舅舅媽還在跟馮律師商量,我回來幫朋友拿個文件。剛才是不是來了個快遞?” “是啊。我一看是法院寄來的還嚇了一跳,以為你惹了官司?!崩渲橛裾f著就進屋把快遞取出來遞給女兒:“跟你沒關(guān)系我就放心了。” 鐘皈接過快遞,笑了下:“我怎么會惹官司呢?這是一個朋友的東西,她最近到外省去了,房子租了出去,所以才把地址填到我這兒的。這不剛才打電話給我,催著讓我?guī)退纯茨??!?/br> 又來了條信息,鐘皈瞄了眼發(fā)件人,對冷珠玉說:“冷楊的事你別太擔心,只要他沒違法犯罪,一定會沒事的。你安心在家里等著,我再去店里看看?!?/br> 騎出一段路,鐘皈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里停下,先拆開快遞看過里面的文件,再打開手機里的第二條信息。 是傅南陌,問她家里的事解決了沒,用不用他幫忙。說他現(xiàn)在在脫塵居。 鐘皈腦子里過電似地閃出一個想法,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怔怔地盯著眼前又窄又高的墻壁,覺得自己就像走進了一個機關(guān)重重的死胡同,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越掙扎,被困得越牢。 她穩(wěn)住心緒,撥出傅南陌的號碼。 才響一聲就被接通,那人清笑朗朗:“我怕你在忙,沒敢打電話??礃幼幽慵依锏男∈陆鉀Q了?中午過來一起吃飯?!?/br> 鐘皈輕笑一聲:“你說巧不巧,我家同時撞上三大官司,一個比一個讓人沒活路,真是禍不單行呢。” 傅南陌不意外地嗯了聲:“讓你犯倔,早該找老公幫忙了?!?/br> “傅南陌!”鐘皈忍不住地大叫一聲,嗓音顫抖:“你太卑鄙了!” 她回憶過傅南陌昨晚的語氣跟用詞,只是有點懷疑。但在行政處罰與省城中院的文件接踵而至后,她就篤定,這些災(zāi)禍撞到一起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