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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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卿笑,“反正是我的東西,母親收著就是,原也不是給母親的?!?/br> 凌氏自然欣慰子女和睦,想到一件頂頂要緊的事,悄聲對趙長卿道,“這總是忙忙叨叨的,我?guī)状蜗雴柖纪?,你跟女婿成親這也半年有余,該著緊些生孩子的事了?!?/br> 趙長卿笑,“這哪里急得來,兒女都是天意。母親嫁給父親一年后不是才有的身孕么?” “我 十七就嫁給你爹爹了,你今年多大了?這可是最要緊的事,我聽梨子說,女婿家里也是大族人家,你可得著些緊。尤其你是外嫁,爹娘不在跟前,要不是白婆子年紀(jì) 大了,我真想她跟你去蜀中。永福雖好,到底也是大閨女,許多事不知道。”凌氏總結(jié)一句,“總之你著緊生兒子,有了兒子,你就有了根本。” 趙長卿無奈應(yīng)下。 凌氏又傳授了趙長卿許多生子的竅門秘方,都是不傳之秘,非親女不傳的。 凌二姐得了趙長卿送的藥堂,凌大太太愈發(fā)覺著小姑子一家親切,因趙長卿要遠(yuǎn)去蜀中,想著小姑子定是難舍的,便時(shí)常過去勸慰開解,姑嫂關(guān)系自然更加融洽。便是凌四姐也微酸的羨慕j(luò)iejie的好運(yùn),笑道,“早知如此,當(dāng)初該跟二姐一道去藥堂做工?!?/br> 凌 四姐是玩笑,凌二太太則是嫉妒的眼里發(fā)紅,恨不能噴出火來。想著趙長卿小時(shí)候便坑凌三姐的私房銀子,同樣是表姐妹,趙長卿便是格外高低眼,一碗水都不能端 平。不論是定親禮、成親禮,趙長卿對凌三姐最是簡薄,沒有半點(diǎn)表姐妹情誼!如今把偌大個(gè)藥堂,說給就給了二姐兒,其他表姐妹,竟是連根毛都沾不上! 何等可恨! 凌二太太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她的后悔的,后悔早知趙長卿這般有出息,實(shí)在該對她好些,若能與自己兒子成就姻緣,這不都是自家的產(chǎn)業(yè)么? 在夏文趙長卿夫妻去凌家告辭時(shí),凌二太太一家子也過去了,連帶著凌家四位姐妹,除了凌三姐,余人同趙長卿皆好,知道她要去蜀中,都回了娘家見一見趙長卿。姐妹間有說不完的話,凌二太太半是玩笑道,“長卿可不厚道,難道只有你二jiejie是親的,怎么只偏著她一個(gè)?” 趙 長卿也服了凌二太太,這真是個(gè)奇人,若不是顧個(gè)大面兒,趙長卿根本不想理會凌二太太,可凌二太太每次見了她都似無事人一般。不待趙長卿說話,凌四姐先笑 了,道,“我們都不懂藥堂的事,哪里干得來?再者,大jiejie年紀(jì)最大,這幾年也攢了幾間鋪?zhàn)?,并不愁吃喝。我家里不敢跟大jiejie比,亦不差這個(gè)。二姐是想干這 一行,將來干得好,也不枉這幾年卿jiejie攢下的招牌名聲?!?/br> 凌大姐跟著差開這話,姐妹們轉(zhuǎn)而說起別的話來。凌二太太無法,只得咬牙不提。 及至中午,女眷在凌老太太的屋里一席酒,外頭凌大舅凌二舅凌騰與夏文一席酒,吃過酒席,趙長卿夏文便起身告辭,姐妹們自然又有一番不舍。 另 外還有相熟的朋友,也有一番辭別。如紀(jì)家,并沒有多少離愁,皆因紀(jì)讓生性豪爽,說話有趣。便是紀(jì)大太太也與趙長卿道,“蜀中不去的時(shí)候不知道,去了后你就 知道了,尤其青城山,那種青蔥幽寂,極好景致,亦無西北這般大的風(fēng)沙,成都府繁華之處亦不讓江南。只是別忘了時(shí)常來信,叫先生知道你的消息才好。就是我 們,也得知道你們平安到了青城縣才能放心。” 蘇先生笑,“能出去多見些世面是好事,見得世面廣了,心便寬闊。我沒什么要叮囑你的,聽說阿寧要送你到蜀中,讓阿白同阿寧一道吧,也叫他長些見識?!?/br> 趙長卿道,“阿白不要念書備春闈么?” 蘇先生笑,“春闈還早的很,再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叫他去吧?!?/br> 親 戚朋友實(shí)在多,包括家里的東西,該賣的賣,該送人的送人,整整一個(gè)月才理清楚。趙長卿屋子里陪嫁的家俱并沒有帶走,太不方便,皆送到娘家存著,衣裳也只挑 了最近兩年新做的帶著,金銀散帶了百十兩在身上,余都皆是銀票,貼身帶著,再有就是兩箱子極貴重的細(xì)軟首飾。其他便是趙長卿陪嫁的仆從,原愿意跟著趙長卿 走的,悉數(shù)帶走。 趙長卿原以為有人不舍家鄉(xiāng),不想竟都愿意跟著去蜀中。這也好解,跟在趙長卿身邊比在趙家都過得好,且眼見趙長卿這般出息,夏家更是轉(zhuǎn)了運(yùn),重新恢復(fù)成舉人老爺家,自然都是愿意跟她去的。 及至夏家離開邊城那日,送別長亭里站滿了人,車子都排得老遠(yuǎn)。凌氏拉著趙長卿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又眼睛紅紅的同夏太太道,“我這女兒,就托給親家太太了,您多包涵她?!?/br> 夏太太道,“親家太太只管放心,媳婦再體貼不過,我拿她當(dāng)親閨女一般。” 趙 長卿又叮囑趙老太太注意腿腳,趙老太太強(qiáng)忍著不落淚罷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離別的話,還是趙勇道,“這就啟程吧,到了蜀中給家里來個(gè)信?!贝蠹曳揭酪啦?nbsp;舍的作別。其實(shí),趙長卿覺著,這一個(gè)多月的瑣事處理起來,離愁別緒已被消磨怠盡,何況還有趙長寧、蘇白在畔相隨。 山高路遠(yuǎn),前世今生四十余載歲月,悲歡喜痛交織著莫測的命運(yùn),前方已是新的人生。 ☆、第191章 這一次去蜀中,因趙長卿有個(gè)誥命身份,鏢頭趙五叔十分高興,建議大家走官道,中途歇在驛站,自漢水取水路南下??傊烦倘绾巫叻ㄊ窍奈耐w五叔商量的,趙長卿只知道下了車,接著換了船,在船上,她一直暈暈沉沉,無他,兩輩子頭一遭坐船,她暈船了。 跟趙長卿出來的人,暈船的真不在少數(shù),還好夏文懂醫(yī)術(shù),開了暈船的藥,每日給她針灸,還叫人買了一種新鮮的子姜,趙長卿吃過方好了些。 夏文笑,“你這暈船并不嚴(yán)重,多坐坐船就好了。”能夠再回家鄉(xiāng),夏文眉間盡是喜悅。 趙長卿有了精神,問夏文,“你會游泳不?” “咱們縣就臨著河,游泳有什么稀奇的?!毕奈呐d致勃勃,“到時(shí)我?guī)闳デ喑巧?,山上有松鼠、山雞、野兔、獐狍,還有各樣藥草,還有一樣別處都沒有的東西,你知道是什么不?” “有什么東西別處沒有的?我不信。就是許多南面兒的東西,邊城也都有的,以前我還在太爺?shù)膭e院里見過孔雀,開屏?xí)r可漂亮了?!比藗冎恢系鄱挤比A,覺著邊城在西北離著蠻人近便是苦地,其實(shí)邊城什么都有,如今戰(zhàn)時(shí)不比先前,那也是鼎鼎繁華的地界兒。 夏文道,“貓熊,你見過?” 趙長卿雖沒見過,也是知道的,道,“就是一種圓圓滾滾的東西,是不?我在畫上見過,書上說貓熊喜歡吃竹子的。難不成竟是真的?” “可不是真的?!毕奈睦L聲繪色的比劃著講給妻子聽,“兩個(gè)大黑眼圈兒,胖滾滾的,走路搖搖擺擺,笨乎乎的,天天抱著竹子啃。竹子尋常沒東西吃,不然憑狗熊那慢騰勁兒,哪里搶得過別的動(dòng)物?!?/br> 夏文還學(xué)著貓熊抱著竹子的模樣,逗得趙長卿直笑,“難不成,蜀中家家養(yǎng)貓熊?” 夏文笑得肚子疼,半晌方忍了笑道,“可不是么,家家都養(yǎng),一養(yǎng)養(yǎng)好幾窩?!?/br> 趙長卿最是聰明,看夏文這鬼樣子就知是笑話她,嗔道,“你又哄我?!?/br> 夏文笑道,“我的奶奶,那東西不能吃不能喝,又做不得活,反是一天到晚的要啃竹子,養(yǎng)他做甚?貓熊都是在山里,我以前在山上念書時(shí)遇到過?!?/br> 趙長卿問,“你怎么在山上念書?咱家又不在山上。” 夏文笑,“山上道觀清靜,氣侯也好,尤其暑天,若住在山上,半絲暑氣皆無。咱們青城縣也有小小官學(xué),官學(xué)就在山上。我中了秀才后依舊喜歡去山上念書,也是在山上遇著阿讓的?!?/br> 趙長卿道,“你跟我說說家里的事吧,老太太、二叔,還有兩位姑媽?!?/br> 夏 文溫聲道,“夏家在當(dāng)?shù)匾菜阌行┟麄€(gè)青城縣,半數(shù)上的人都姓夏,都是同族。咱們夏家在青城住了近千年,還有在成都府的,只是族大人多,許多也不記 得。咱們這支是旁支,屬于六房,到父親這里,更是旁支的旁支。族長家的二伯在帝都做著大理寺少卿,算是闔族最高的官了。二伯年紀(jì)也有五十幾歲,年紀(jì)不小 了。咱們家人口簡單,祖母生了父親、二叔、大姑媽、小姑媽三個(gè),二叔家里有兩個(gè)meimei一個(gè)弟弟,meimei們都嫁了人,弟弟年紀(jì)比小玉還小,叫夏敬,正是念書的年 紀(jì)。大姑媽命就苦一些,早年嫁的本縣阮家,姑丈早早過逝,后來嫁了趙家,生下表妹后,趙家姑丈也過逝了。姑媽帶著表妹又嫁了峨嵋孫家,孫家男人不留神跌了 一跤,就此沒醒過來。姑媽就帶著表妹回了娘家過日子?!?/br> 趙長卿道,“姑媽實(shí)在命苦?!?/br> “是啊。”夏文 道,“先時(shí)父親在縣里說得上話,還弄了間鋪?zhàn)咏o姑媽,日子過得也還使得。小姑媽嫁的是成都府付家子弟,小姑丈在帝都做過三年翰林,不耐煩做官,便辭官回了 老家。小姑媽生了三個(gè)兒子,都在念書。當(dāng)初在成都府打點(diǎn)父親的官司,小姑丈沒少幫忙。咱家的宅子跟岳父的宅子差不離,老宅是三進(jìn),后來又買了鄰家兩進(jìn)的宅 子,那兩進(jìn)原是給祖母、姑媽住,三進(jìn)的自家住,打通了,住在一處,熱鬧些?!?/br> 趙長卿看夏文這話頗是言不由衷,便道,“咱倆是什么人,你有事可不許瞞我。再說,這轉(zhuǎn)眼就到家,你不與我說,難道我不會自己聽、自己看?這世上,百人百脾性,你與我具體說說長輩們的脾性,我心里有數(shù),彼此就好相處?!?/br> 夏文干笑兩聲,先辯白一句,“我哪里會瞞你呢,這不是還沒說到么?!?/br> 趙長卿只管聽他說來,夏文道,“祖母快六十的人了,對孫子孫女的也和氣,尤其喜歡二叔家的敬弟。就是老人家年紀(jì)大了,便有些別個(gè)脾氣。” 趙長卿見夏文吱吱唔唔,便問,“到底是什么別個(gè)脾氣,你倒說個(gè)明白。” “喜歡吹牛?!毕奈牡吐暤溃白婺赣行┌翚猓阒还芘乃R屁,她就高興的?!?/br> 這脾氣可真是…… “我知道了?!壁w長卿道,“祖父老人家是什么時(shí)候過身的?” “小 姑媽小時(shí)候祖父就過逝了,祖母拉扯著父親、二叔、兩位姑媽長大?!毕奈男?,“我以前就尋思過,祖母的傲氣,大約是父親中了舉人,二叔也是秀才的原因,老人 家頗是以此為榮。后來家里出了事,祖母把積年攢的體己都給了我,叫我去打點(diǎn)父親的官司。當(dāng)初要不是祖母攔著,宅子也得賣了?!?/br> 趙長卿笑,“難怪公公提起祖母總是思念的模樣?!?/br> 夏文溫聲道,“人皆是如此,有優(yōu)點(diǎn),自然有缺點(diǎn)。以往我總嫌祖母偏心二叔家,后來想想,父親之前有舉人功名在身,咱家日子比二叔家強(qiáng)一些是有的。都是祖母的兒子,哪個(gè)兒子過得差些,做母親的自然會擔(dān)心哪一個(gè)。其實(shí)也不用計(jì)較太多?!?/br> 趙長卿笑,“二叔做什么營生?” 夏文道,“二叔是秀才功名,有分家的田產(chǎn),縣里也有兩處店鋪?!?/br> 趙長卿問,“咱家可還有產(chǎn)業(yè)?” 夏文嘆,“當(dāng)初父親的事,都是去成都府打點(diǎn),家里的田產(chǎn)、鋪?zhàn)佣假u了,連母親的嫁妝也不剩什么。要不是有阿讓和小姑丈幫忙,還不知要怎么著呢?!?/br> 趙長卿笑,“日子都是慢慢過的,少年窮不算窮。咱們一條心的過日子,不怕過不好?!?/br> 夏文笑,“是?!?/br> 夏文又與趙長卿商量,“前些天,父親說了叫我念書準(zhǔn)備明年秋闈的事?!?/br> 趙長卿道,“你的意思呢?” “我是想開藥堂的,就像咱們在邊城一樣,一起坐診,多好?!毕奈膰@口氣,“只是父親說的也在理,長卿,當(dāng)時(shí)家里遭官司時(shí),真是上頭一句話,咱們一家子都心肝膽顫。若無功名靠山,恐怕平安二字都難。” 趙 長卿倒沒有一直要夏文做大夫的意思,夏家先時(shí)頗經(jīng)磨難,夏文身為家中長子,能有如今的心境已算心胸寬闊了。趙長卿道,“不為良醫(yī),便為良相。張仲景還做過 長沙太守,也沒耽擱他一代醫(yī)圣之名。不管你想怎么著,我都跟著你、伴著你。現(xiàn)今讀書人,大多是考科舉考功名,有考不上的,做大夫的也多。你并非不能科舉之 人,想考科舉就考。阿寧能中秀才,還多虧你給他押題,我看你在這上頭很有天分?!?/br> 夏文心里暖暖的,道,“不敢說有天分,是有規(guī)律可徇?!?/br> 趙長卿笑,“安心吧,日子不就是這樣慢慢過的嗎?” 夏文握住趙長卿的手,是啊,日子就是這樣慢慢過的。 在到青城縣之前,趙長卿將夏家上下三代都打聽了清楚,連帶著夏文外家都問的一清二楚。 及至青城縣,早有仆從在縣門口望著,見著這一行威風(fēng)的車馬隊(duì),真不似赦罪歸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夏家這是錦衣還鄉(xiāng)呢。其實(shí)車馬都是在碼頭租的,這年頭兒,人們都要個(gè)面兒,本就是赦罪歸鄉(xiāng),若再一幅貧苦交加、破衣爛衫的樣子,定要被人小瞧的。 兩個(gè)男仆見了禮,激動(dòng)的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爺、太太、大爺、二爺都是錦衣簇簇,還有兩位公子,這樣的干凈俊俏,尤其其中一個(gè),相貌品格簡直難以形容,這是天上下來的神仙吧。另外十?dāng)?shù)個(gè)錦衣大漢,皆身壯體健,彪悍的很。 兩個(gè)男仆激動(dòng)的請安,一個(gè)說,“自接到大老爺?shù)男艃?,老太太每日差小的來城門守著,二老爺、姑太太都盼著大老爺、大太太、大爺、二爺、三姑娘回來呢?!毕挠裨谔媒忝弥信判械谌蚀硕冀兴媚?。 另一個(gè)說,“家里老爺知道姑太太、姑爺、表少爺、姑娘平安,心里高興的緊,著小的在這兒侯著。姑太太、姑爺歇了乏,還請過去相見?!边@是夏太太的娘家男仆。 夏老爺點(diǎn)點(diǎn)頭,夏文指著趙長寧、蘇白道,“這是兩位內(nèi)弟,你們叫趙大爺、蘇大爺就是了?!?/br> 兩人又給趙長寧、蘇白見了禮,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往老宅趕去。夏家在青城縣是大族,路上便有相熟的族人同夏家父子說話,于是,走走停停,原本不遠(yuǎn)的路倒走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 夏玉同趙長卿同車,七月風(fēng)軟,夏玉卷起車窗竹簾,笑道,“嫂子看,咱們巴蜀人都是大大方方的,女眷出門并無妨礙,就是出門要打扮的精細(xì)些,不然,誰家小女娘若是邋遢了,要給人笑話的?!?/br> 趙長卿淺笑,“這里的風(fēng)真暖,要是在邊城,都該預(yù)備厚衣裳了?!甭飞嫌性S多賣花的,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怪道蜀人皮膚細(xì)膩呢。 夏玉笑,“是啊?!?/br> 街道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店鋪,街上人也不少,有穿紅戴綠、皮膚嬌嫩的小女娘結(jié)伴游玩,還有男女青年一道出來的,他們的車隊(duì)引得路人駐足,認(rèn)識的紛紛打著招呼,夏玉還從車窗里與人擺手。 及至到了夏家老宅,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已腰桿筆直的待在門口,夏老爺見到自己老娘眼淚都下來了,連忙下馬,撲過去就要跪,老太太一把扶住自己兒子,眼淚刷刷的流,想細(xì)看清兒子的臉卻都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嘴上卻是笑的,“好,好,回來就好?!?/br> 夏二老爺也是眼眶微紅,還有夏二太太帶著兒子夏敬,夏姑媽帶著女兒趙蓮,都高興的很。 女 眷都是坐車,且在后面,好在趙長卿夏手腳靈便,下了車瞧一眼趙長寧、蘇白,就趕往夏太太身畔,扶著夏太太也過去了。夏姑媽一見大嫂身邊站著個(gè)俏生生的小媳 婦,頓時(shí)笑道,“這是文哥兒媳婦吧?唉喲,生的也真是俊俏,這rou皮兒細(xì)的,不似西北那沿子的人,倒似咱們蜀人。” 趙長卿深覺好笑,難道夏家姑媽以為西北是大漠不成?如同夏姑媽認(rèn)出趙長卿,趙長卿也認(rèn)出夏姑媽,無他,眉眼同夏老太太仿佛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 夏太太笑,“媳婦頭一遭回來,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老太太,咱們還是屋里說話吧?!?/br> 夏老太太一時(shí)悲喜忘情,此方道,“很是很是,屋里去屋里去。” 一家子這才進(jìn)屋,夏文交待永福與小廝平安看著卸東西,又對鏢頭趙五叔道,“五叔一路護(hù)送,委實(shí)辛苦,還請先去客房歇息?!?/br> 趙五叔笑,“我們看著卸了東西再歇吧?!?/br> 夏文客氣幾句,便先去堂屋一家子團(tuán)聚去了。 一 家子見禮后,夏文又引薦了趙長寧、蘇白二人,夏老太太瞧著趙長寧、蘇白皆是干凈俊俏的男孩子,一個(gè)挺拔,一個(gè)俊秀,又聽說一個(gè)是秀才,一個(gè)是舉人,夏老太 太那叫一個(gè)熱情,她老人家就喜歡會念書的孩子,笑道,“都是出息的孩子,快坐快坐,比你們姐夫還出息。你們姐夫原也是會念書的人,就是運(yùn)道不濟(jì),家里忽遭 了難,耽擱了他的前程……”說著紅了眼眶。 夏文笑勸道,“若不是去著邊城,我也見不著媳婦,得不了這么大的福氣?!?/br> 夏 二太太笑道,“阿文出去這一趟,行事越發(fā)的有章法了,人也會說話?!遍L房這一家真不像發(fā)配西北邊城的,先不說趙長卿一身的錦繡,這也不稀奇,新媳婦頭一遭 回老家,原就要盛妝打扮??删褪窍奶⑾挠衲概畠蓚€(gè),頭上插戴的都是金首飾,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綢衣羅裙。爺們兒三個(gè)俱都一身體面,可見真是娶了個(gè)好媳 婦。 夏太太笑,“這原是實(shí)心話?!?/br> 夏姑媽張羅著拿鮮果茶點(diǎn)給趙長寧、蘇白吃,還當(dāng)他們是小孩兒呢。 因 有趙長寧蘇白在,他們是親家來人,夏老太太極是客氣,大家說了一巡話,夏老太太對夏太太道,“我接了你們要回來的信兒,高興的三天沒睡覺,這宅子重又收拾 了一遍,以前什么樣,現(xiàn)在還什么樣。孫媳婦和阿文的屋子依舊在東廂,我想著,孫媳婦肯定有陪嫁過來,只是打掃了一下,余者你們小夫妻自己收拾吧。阿玉跟我 在后頭住,同蓮姐兒做個(gè)伴兒。阿武住你們東耳房便好,西廂是給兩位親家哥兒預(yù)備的,還有送你們回來的同族兄弟,南邊一溜兒屋子,只是委屈兩人一間了?!?/br> 趙長寧笑,“我們來的人多,都不是外人,哪里說到委屈了。老太太千萬莫如此,叫我心里不安?!?/br> 夏老太太笑的慈愛,“你們這千里迢迢的過來,又是這樣的年紀(jì),我一見就心疼。讓你們姐夫帶你們?nèi)バ恍桑砩显蹅円坏莱燥?,你們也嘗嘗咱們蜀中的風(fēng)味兒。” 大家說了幾句話,夏老太太便讓兒孫們自去休息。 夏老爺夏太太帶著兒子媳婦的告退,夏太太對趙長卿道,“先去你們屋吧,也歇一歇?!庇指L子道,“好生看顧阿寧阿白,他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