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各種折騰之后,一行人終于到達(dá)了南京。身為大明朝的留都,南京自然是朱厚照死亡之旅中最為重要的一站。除了玩,朱厚照最重要的使命便是以此為中轉(zhuǎn),去找他未來的繼任者朱厚熜好好聊聊。 興獻(xiàn)王的封地在湖北,說實話,路途依舊有點(diǎn)遠(yuǎn)啊! ☆、第一百零五章 正太 剛到南京的那幾天,朱厚照一直在糾結(jié)該怎樣拐帶興獻(xiàn)王世子。他倒是很想一道詔書把朱厚熜給召來,問題是那小子現(xiàn)在才不過十二歲。繞過人家老爸,把人家未成年的兒子叫到身邊,這等于是從另一個角度承認(rèn)他未來皇儲的地位了,就算見過之后,朱厚照覺得他實在不適合當(dāng)未來的皇帝,也沒辦法了。 這個辦法首先被pass了,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偷偷溜過去見他一途了。要偷偷溜過去拐帶人家的世子而又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朱厚照一臉郁悶地開始規(guī)劃起了他的犯罪計劃。 想不好該怎樣拐帶朱厚熜,朱厚照郁悶地在南京當(dāng)起了死宅。加上南京這邊不知怎么忽然流行起了感冒,為了小糖糖的安全,朱顏只能帶著孩子先回了家,跟朱厚照約定好了想到了拐帶朱厚熜的方法后一定要第一時間回去帶她過來。 不僅朱厚照,朱顏也對朱厚熜小朋友好奇不已。畢竟,繼承了人家的皇位,占盡了一切便宜,還能如此苛待人家的家人的人,這世上可不多見。 習(xí)慣了明朝那邊的一切,突然回到現(xiàn)代其實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小糖糖顯然已經(jīng)不太記得現(xiàn)代這邊的樣子了,回到家后東張西望,好奇地打量著房間內(nèi)的一切,仿佛第一次來到這邊一般。 朱顏給小家伙喂完奶,剛剛整理好衣服準(zhǔn)備到床上稍微躺一下,柜門便忽然開了,從里面爬出來的是十一二歲的朱厚照。這個年紀(jì)的他既不像十二三歲的那個那樣害羞,又不像十歲左右的那個那么粘她,面帶微笑,眼神清澈,乖巧得仿佛別人家的小孩。 “阿姨,好……” 聽到這聲稱呼,朱顏又差點(diǎn)笑岔氣了。實在太可愛了!看慣了那張留著胡子的老臉,突然面對如此粉嫩可愛的正太臉,心中頓時無限蕩漾,恨不得撲過去狠狠捏一捏他的臉??紤]到那小子現(xiàn)在的身高,終于還是忍住了。 “你好!”發(fā)現(xiàn)朱厚照看到自己的笑容后反應(yīng)有點(diǎn)不對,朱顏連忙收斂了臉上略有些夸張的笑容,一臉正色地回應(yīng)了一句。 聽到朱顏的回答,那小子立刻瞇起眼睛微笑,那笑容幸福得仿佛沐浴在陽光下的向日葵,看著他連朱顏的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嗎,這么高興?” “沒!我看到你就高興!” 明明再rou麻的情話也不是沒聽過,聽到面前那小子的這家伙,朱顏竟忍不住臉紅了。連忙捂著臉低下了頭,太可恥了,這就是所謂的正太控吧! 還好,朱厚照沒看到她此刻的窘態(tài),因為他的視線已經(jīng)被正躺在嬰兒床上盯著他猛看的小糖糖吸引了。 “這是誰?” “一個朋友家的孩子……”聽到朱厚照的問題,朱顏終于鎮(zhèn)定下來了,自己都已經(jīng)跟成年版的他生娃了,竟然還會對正太版的他臉紅,太丟臉了。 “好可愛!”正太版的朱厚照根本就沒深究朱顏的答案,看清小家伙的臉后便立刻興致勃勃地跑過去盯著他猛看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娃就那么沉默地對視了半天,然后,小的那個終于用一聲嘹亮的哭聲打破了那古怪的沉默。 “是不是尿了……”正太版朱厚照好奇地打開了小糖糖的尿布。 想起成年版對這一幕的描述,朱顏意識到不妙正想提醒,躺在嬰兒床上的小家伙已經(jīng)不客氣地撅起小小鳥,對準(zhǔn)朱厚照的臉尿了他滿臉。 小嬰兒的尿短,等到朱厚照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躺在嬰兒床上的大爺已經(jīng)尿完了,一腳蹬開尿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著他咯咯直笑,似乎在為惡作劇得逞而開心。 “嗚……阿姨……”果然還是個孩子,成年版的他面對同樣的情景肯定只會一笑置之,但這個年紀(jì)的他卻被尿哭了。 朱顏顧不得替剛剛干了壞事的小糖糖包好尿布,便慌忙拉著他正太版的爹去衛(wèi)生間洗臉換衣服。 好心想替小寶寶換尿布,卻被尿了一臉,朱厚照情緒低落,沒過多久就落荒而逃了。 看到正太版的爹跑了,小糖糖似乎有些悻悻,一直往柜子的方向看。 朱顏嘿嘿笑著罵了他一句自作自受,然后小家伙又開始咿咿呀呀地抗議了。抗議無效,就連被他蹬掉的尿布也被朱顏重新包了回去。小家伙果然不喜歡尿布,拼命掙扎了半天想再度恢復(fù)自由身,可惜當(dāng)然只能是徒勞。 朱顏原以為成年版的朱厚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想到跟朱厚熜會面的辦法,沒想到那家伙的效率卻比她想象中高得多,當(dāng)天晚上就興致勃勃地跑來找她了。一問才知道,原來那邊已經(jīng)快過去半年了。 朱厚照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江彬故意制造混亂,然后他渾水摸魚跑去找朱厚熜而已。這個計劃唯一的缺陷就是江彬拖不了多久,扣除路上的時間,留給他跟朱厚熜的時間并不多。好在朱厚照原本就只是想要跟朱厚熜見一面而已,至于深入交流,完全不必,十二三歲的孩子一般一看就能看透。如果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能夠城府深到令他都看不透,把天下交給他,朱厚照反而會放心。 曉行夜宿,趕了好幾天的路后,朱顏終于有機(jī)會見到了傳說中的興獻(xiàn)王世子。 興獻(xiàn)王其實去年的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去世了,這個獻(xiàn)其實還是朱厚照給的謚號,朱厚熜雖然還沒有繼承王位,卻已經(jīng)是整個王府的主人。朱厚照跟朱顏示意憑吊興獻(xiàn)王的借口進(jìn)入王府的。 朱厚熜果然如史書上記載的那樣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年紀(jì)還小還一身斬衰,但端坐在主座之上依舊有股令人不敢仰視的威儀。 不知道是不是朱厚照他們爺爺有副好皮囊,朱厚熜那小子長得也儀表堂堂,雖然跟朱厚照少年時并不太像,卻也青蔥粉嫩,長相絕對是屬于那種一眼就能讓人好感頓時的類型。只可惜,他臉上那副倨傲的表情破壞了整張臉的感覺。 望著面前的小小少年,朱顏不知為何莫名竟想起了云修遠(yuǎn)。雖然朱厚熜長得沒有云修遠(yuǎn)好看,但臉上的表情卻跟云修遠(yuǎn)小時候一樣令人討厭。朱顏才剛剛見過差不多年齡的朱厚照,有比較才有鑒別,跟乖巧可愛的朱厚照一比,朱厚熜簡直就是渣!如果說朱厚照是乖巧可愛的好孩子,朱厚熜就是那種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問題少年。 “見到世子還不見禮!”見朱厚照跟朱顏二人竟然站在那里旁若無人地打量王世子,朱厚熜身旁隨侍在側(cè)的太監(jiān)果然看不下去,厲聲呵斥。 朱厚照怎么可能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見禮,當(dāng)即拿出了代表身份的印璽。 看到印璽,主座上那個神色倨傲的臭小子才終于有了反應(yīng),確認(rèn)無誤后,慌忙跪下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雖然是三跪九叩大禮,那臭小子卻行的心不在焉,看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在蒙混過關(guān),對朱厚照并沒有多少尊敬。 朱厚照早知道他的臭脾氣,倒也并不怎么驚訝,倒是朱厚熜身旁的那個太監(jiān)拼命跟他家的王世子使眼色。可惜,朱厚熜那臭小子視而不見。 也算他運(yùn)氣好,還沒長到足夠闖禍的年紀(jì)就被迎入宮中繼了大統(tǒng),不然,以他這又臭又硬的壞脾氣早晚有一天死在他自己手上。 朱顏真有沖動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搖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天生跟這種和云修遠(yuǎn)同樣脾氣的中二少年犯沖,朱顏不僅想了,最后甚至還忍不住做了。 她把小糖糖遞到朱厚照的懷里,真的撲過去抓著朱厚熜的肩膀搖晃了起來:“陛下千里迢迢趕來見你,白癡都猜到肯定跟儲位有關(guān)了,你稍微表現(xiàn)得尊敬一點(diǎn)那是會死?。俊?/br> 身為高高在上的王世子,朱厚熜估計還是頭一回遭遇如此的待遇,被朱顏晃了半天,不僅發(fā)冠歪了,連臉上的表情都僵了。 朱厚熜身邊的太監(jiān)望著朱顏好幾次欲言又止,考慮到朱厚照的身份,終于還是沒敢說出口。 “你是誰?” “我是他老婆!” “他懷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兒子!” 朱厚熜僵了僵,糾結(jié)了半天才問:“既然陛下都有兒子了,為什么還要找別的皇儲?” “因為我們一家都要走了!去仙界,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朱厚熜那臭小子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獨(dú)尊的表情實在太欠扁了,要不是考慮到他年紀(jì)還小,朱顏真有沖動狠狠抽他一頓。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抽他一頓是不可能的,糊弄一下他還是可以的。 “別把我當(dāng)小孩子騙!這世上哪來什么仙界?。 敝旌駸姓f話的時候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仿佛他所說的話便是這個世界上最無上的真理。 看到他這副表情,朱顏心中又忍不住一陣無名火氣,實在是太生氣了,她忍不住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jī),打開了里面一部最近正熱門的仙俠片的mv,遞到了朱厚熜的手中。二十一世紀(jì)的特效可不是普通的明朝人能夠看穿的,朱厚熜只盯著屏幕看了一眼便整個人僵立在了當(dāng)場。 “小小年紀(jì)就如此剛愎自用怎么行呢?小孩子別什么都還沒見過,就認(rèn)定了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是不存在的!這世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東西了!”朱顏不客氣地從他手中奪回了手機(jī),嘿嘿一笑,露出一臉勝利者的表情。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摧毀中二少年的世界觀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既然這世上有仙界,那么是不是也會有長生不老之術(shù)?”朱厚熜一把抓住了朱顏的胳膊,問話的時候滿臉的期待,剛剛那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表情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朱顏皺了皺眉,十二三歲的孩子想什么長生不老之術(shù)?看到他身上那身孝服,心臟忽然一緊,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規(guī)律,天道演化后的結(jié)果,有生必然有死,有死才會有生,如此萬物才能生生不息!就算是仙界也沒有長生不老的存在,最大限度也不過是勉強(qiáng)提升一下壽數(shù)而已?!?/br> 看到朱厚熜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想起歷史上他為求長生不擇手段的記載,朱顏心中一凌,慌忙給自己闖下的大禍打補(bǔ)丁,可惜,似乎已經(jīng)晚了。所謂剛愎自用的意思就是過分自信,完全聽不進(jìn)別人的意見,可是,一旦聽進(jìn)了,那個觀念便會成為他思想的一部分,油鹽不進(jìn),水火不侵…… 發(fā)現(xiàn)朱厚熜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朱顏欲哭無淚,摧毀他的世界觀容易,再要幫他重新建立起來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眼見為實,他剛剛偏偏就見過了仙人滿天飛的景象。想起史上朱厚熜為求長生犯下的罪孽,朱顏真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巴掌。 “長生不易,那么起死回生呢?” 誰跟你說長生不易的?是不能!朱顏嘆口氣,搖了搖頭:“不能!” “你想要起死回生之術(shù)干什么?”問話的是朱厚照。 “救我父王!父王……”提到父王,那個明明一直擺出一張?zhí)焐咸煜挛ㄎ要?dú)尊的臭臉的小子竟然跟個普通的孩子一樣流下了眼淚,雖然拼命咬著唇想要維持之前那副高不可攀的表情,但他臉上的淚水依然不客氣地出賣了他。 發(fā)現(xiàn)他哭起來的樣子沒之前那么討厭,考慮到他終究還只是個孩子,朱顏嘆口氣,掏出紙巾跟照顧這個年齡的朱厚照一樣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淚。那小子似乎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后退了n步。 跟朱厚照在一起久了,朱顏也跟他一樣喜歡上了惡作劇,見朱厚熜這么緊張,又忍不住逗了逗他:“這么緊張干什么?等你入繼了大統(tǒng),算起來我還是你的嫂子。長嫂如母你懂嗎?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借個肩膀給你靠!小孩子就該想哭就哭,拼命忍著逞什么英雄?” “你才不是我嫂子!”那小子果然有個性,吼完這句話,竟然撂下陛下就跑了。還好朱厚照脾氣好,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會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覺得他怎么樣?”回去的路上朱顏笑著問朱厚照??慈?,其實見這一面就夠了。說起來朱家的子孫果然沒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存在??! 朱厚照顯然并不太滿意自己的這個繼承人,沉吟了半天才答:“那小子其實也沒那么討厭,至少他很孝順?biāo)母赣H?!边@應(yīng)該算是拼命在朽木身上尋找閃光點(diǎn)了吧! 聽到這個回答,朱顏長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太孝順?biāo)母赣H,最后才會把你置于那樣的境地!” “朕無所謂,反正又看不到了!要煩惱的反而是文官集團(tuán)。如果朱厚熜繼位真的無法改變,朕有必要跟幾位士林領(lǐng)袖好好打幾聲招呼。告訴他們,別為了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的大禮議之爭送了性命,不值得!”朱厚照長嘆了一口氣,對他這個從小在現(xiàn)代背景熏陶下長大的人來說,所謂的大禮議之爭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 “第一站,就先去見見楊一清楊師傅吧!如果朕記得沒錯,楊師傅應(yīng)該住在鎮(zhèn)江。一想到楊師傅,朕就想起出閣讀書那時候的事,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竟然已經(jīng)走到了落幕……” ☆、第一百零六章 師傅 提到大禮議之爭,朱厚照的表情很平靜,仿佛正在談一件跟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眼神中偶爾露出的落寞竟只是因為想到了未來的政局。雖然那么干脆地甩手說要離開,他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也對,這畢竟是他奮斗了一生的事業(yè),雖然在別人眼里他并不稱職。 “朱厚照……”腦海中浮現(xiàn)出朱厚熜的臉,朱顏嘆口氣,伸手摸了摸朱厚照的臉。 “什么?” “你是個天使!”朱顏微微一笑,說得一臉認(rèn)真。 “喂,又發(fā)神經(jīng)!兒子正看著你呢!”朱厚照有些受寵若驚,哭笑不得地舉起了小糖糖,小家伙似乎很希望這種被高高舉起的感覺,揮舞著小手小腳,興奮地咯咯直笑。 “把孩子放下!小心摔著!”朱顏嚇了一跳,慌忙把小糖糖從他手里搶了過來,“我是說真,見了朱厚熜,想起那個年紀(jì)的你,覺得你真是個天使?!?/br> 發(fā)現(xiàn)懷里的小家伙正瞪大眼睛望著自己,朱顏連忙補(bǔ)充了一句:“小糖糖,你也是,mama的天使!” 小家伙果然能聽懂,揮舞著小手小腳,笑得仿佛一個真正的天使。 目睹此景此景,朱厚照臉上的表情溫柔到了極點(diǎn),他伸手摸了摸朱顏的頭,又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嘿嘿一笑:“其實你錯了?!?/br> 朱顏一愣。 “朕不是天使!”這家伙真是永遠(yuǎn)都改不了愛開玩笑的個性,甩了甩頭發(fā),一臉sao包道,“是天子!” 朱顏哭笑不得。 在朱顏眼里朱厚照是天使,但在別人眼里他卻可能是魔王。就在不久之前,還有人沖他的寓所丟過染成綠色的豬頭狀物件。這是再明顯不過的威脅,也不知是因為他之前發(fā)布的禁食豬rou的禁令,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朱厚照表現(xiàn)得一臉的無所謂,朱顏卻被嚇到了。今天他們可能朝他丟豬頭,明天就有可能丟炸藥包。明朝土著沒這個能力,但那些穿越者有啊。朱厚照已經(jīng)在南京這邊耽擱了太久,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來。反正已經(jīng)見過了朱厚熜,朱顏立刻催促朱厚照返京??禳c(diǎn)結(jié)束這場鬧劇。 朱厚照欣然答應(yīng)了朱顏的提議。正德十五年閏八月八日,江西朱宸濠黨押抵南京,簡單的受俘儀式后,十二日,朱厚照下旨正式?jīng)Q定北歸。 北歸走的依舊是水路,隋煬帝雖然在史書上的記載兇殘暴戾,但他的確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開鑿了京杭大運(yùn)河。登上御舟,望著身旁完全不同于史冊記載的朱厚照,朱顏對歷史上真實的隋煬帝持保留態(tài)度,成王敗寇,那個人或許也并非史冊上記載的那么不堪。 大運(yùn)河的風(fēng)光真是百看不厭,回去的路上朱厚照心情不錯,不僅親自跑去捕魚,甚至還拉著朱顏去游了瓜洲,說什么就當(dāng)是補(bǔ)給她的蜜月旅行。不想游到一半忽然天降大雨,只能隨便找戶民家避雨,當(dāng)天晚上還興致勃勃地拉著老婆孩子去望江樓住了一夜,說是回到現(xiàn)代就沒這個機(jī)會了。 夜宿望江樓的第二天,他就跑去見了楊一清。這個時間楊一清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留著一把漂亮的長須,美髯飄飄,的確一眼望去就是那種影視劇里面為了社稷江山鞠躬盡瘁的忠臣形象。 見到朱顏和孩子,楊一清嚇了一跳。在朱厚照眼里這個師傅果然是特別的存在,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跟他坦言了自己的打算。大概是覺得獨(dú)自守著秘密實在太寂寞,他甚至連柜子的存在都告訴了楊一清。 后來拉著楊一清一邊喝酒一邊控訴這個可惡的世界,說自己如何一腔熱血付東流,如何如何不被理解,如何如何跟羅網(wǎng)中的小蟲一樣拼命掙扎卻依舊只能走向覆滅的結(jié)局。聊到興起,甚至還打開手機(jī)里面的視頻,給楊一清看現(xiàn)代都市的景象。還好那時候楊一清也已經(jīng)喝得爛醉如泥,不然說不定會被他嚇到。 原本朱顏?zhàn)钣憛捴旌裾蘸染屏?,知道這是難得的機(jī)會,終于還是沒有勸阻??粗焕弦簧僖粫簳晨齑笮Γ粫河直ь^痛哭,跟瘋了一樣,她反而感覺輕松。他的確已經(jīng)壓抑了太久,需要一個宣泄口好好發(fā)泄一下情緒。弘治帝已經(jīng)不在了,張?zhí)笥忠呀?jīng)成了陌生人,這個世界跟他最親近的,的確也就只剩下他曾經(jīng)的老師了吧。 “楊……楊師傅……朕……朕不是壞學(xué)生對吧?” “不……不……陛下英明神武,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