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聞郁金的主角6
雄娘子偽裝成女人身上帶著一股文弱之氣, 換成男人的裝束,他比起普通的男人,也來說有一股書香氣。 除了他外貌雌雄莫辯,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 在他沒有踏上江湖這條路之前,雄娘子不為人知的以前, 便是一個文弱書生。 鄭府之中, 雄娘子生活了三四個月時間, 不說一草一木熟記于心,但對于待客之所在哪兒, 他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無花等候在大廳,鄭老爺親自接待他,身后有下人端著托盤,紅布之下,是一串琉璃念珠。 無花對著鄭老爺搖了搖頭。 幾個地方看了一遍,雄娘子卻沒有看見昨夜看上的女人, 不由得眉頭大皺。 “奇怪,怎不見那女人?” “就一個和尚在這里。” 雄娘子找不到沈奈,回到了他聽到據(jù)說是一起進來的和尚這里, 看著遠(yuǎn)處的和尚,雄娘子潛伏在暗中,關(guān)注著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 “他就是那無花?七絕妙僧?” 雄娘子心里這么問著, 看了和尚一眼,就不敢再打量。若不是因為聽到下人說到了這和尚的僧號是無花, 他這個時候, 早就已經(jīng)蹲在那和尚頭上的屋頂了。 不過離得這般遠(yuǎn), 雄娘子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沒有被抓, 也有底氣以自己的輕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拒絕了鄭老爺?shù)牧鹆Х鹬?,在對方夸贊的聲音中,無花聽出了對方要求將這件事情保密,不和他人說的話語。 “施主寬心,一念之間,便是一條性命,貧僧是出家人,自當(dāng)慈悲為懷?!?/br> 耳邊傳來了細(xì)微的聲音,無花在鄭老爺吩咐下人退下的時候,將眼神看向了雄娘子藏身的地方。 身后珠簾卷起,沈奈邁步進來。 雄娘子終于等來了自己想要看見的人,難免心中歡喜,將眼神落在了沈奈的身上。 沈奈眉間的柔和突然轉(zhuǎn)為鋒利,看向那一叢繁茂的灌木。 以前有一次練功,本來挑選的好好的地方,還是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打擾,要不是運氣好,差一點就前功盡棄了。 從那之后,沈奈就很討厭有人在暗地里看自己。 鄭老爺正要開口說話,想請這個江湖人士幫忙殺雄娘子。 妙僧無花,那可是有江湖第一高才之稱的人,七絕,武功一絕亦在其中,能和這等人物同行之人,即便是女子,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他能讓管事帶著錢財去衙門發(fā)賞金,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怎么能錯過面前這個大好的幫手! 可沈奈剛出現(xiàn)他的面前,就和無花一樣,看上了同一處。 鄭老板的心中,頓時就一個咕咚,也警惕看向了那叢灌木。 “誰在那處藏著?” “施主身手不俗,為何竟匍匐在地?” 沈奈和無花同時開口。 沈奈皺著眉,她覺得無花身上的那種違和感又來了。 他的武功明明就挺好的,不如自己高,但是比那藏著的人高出一大截,他在這里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直到自己從別處到這里,才和自己一起開口點破那個人的躲藏? 這個和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無花還看著那一叢灌木,沈奈卻將視線移到了無花的身上,白衣和尚眉眼帶著慈悲,含笑開口,溫柔詢問。 雄娘子蟄伏不動。 外面只有無花的話,他出去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將他糊弄過去了,就沒什么事。 可是鄭老爺是見過他的,雖然是女裝,而另外一個女人,雄娘子在離開客棧之前,還在心里面想著要什么不動聲色的和她結(jié)識。 這當(dāng)然就不能出來了。 手一撐,雄娘子就要跑。 沈奈還在心里納悶著無花到底是什么用意,感覺到灌木叢里面的人想要跑,袖子里面露出一截非常靈活的白色綢緞,一卷自己旁邊的水缸,直接朝著那人逃跑的方向甩過去。 水缸炸裂,中水缸的碎片和流了一地的水中出現(xiàn)一個狼狽的人,雄娘子心里頗有幾分驚懼,體會到了昨夜那人的狼狽姿態(tài)。 “你是誰?藏在那里,想要做什么?” 沈奈走近雄娘子的方向,冷著臉問他。 鄭家待客的大廳中有沉重的紅木長桌,不是剛才大水缸就在旁邊的話,沈奈就卷長桌砸人了。 “你為什么不說話?” 女子手中出現(xiàn)白色的劍身,無花在沈奈背后,看著那水缸的碎片,掩去自己眼中的深思。 雄娘子快速將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女俠饒命!在下聽說此處有無花大師講解佛經(jīng),因為從未見過這般高潔的大人物,一時好奇這才過來偷看,絕不是有意冒犯!” “還請女俠放過小的!” 是這樣嗎?無花竟然那么響亮?我瞧著就那么像個傻子嗎? 地面上水缸將一地弄濕,沈奈手中悄無聲息出現(xiàn)了一根銀針,她實在是不太喜歡別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來撒謊。 銀針直刺雄娘子腿上xue道,他動彈不得,不知道為什么,他心中突然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爹!抓住他!” 一個少女在后面喊著,有些虛弱,卻不減溫婉,正是剛才沈奈聽見的鄭三小姐的聲音。 “老爺,是他,方嬤嬤!”侍女目露熊熊怒火,代替鄭三娘子說出來。 沈奈的目光這一次是徹底的冷下來了。 知道無花為什么會被鄭老爺禮遇,知道身后那個鄭三小姐為什么只說了一句話就不說,知道方嬤嬤是何方神圣。 腳步聲由遠(yuǎn)至近,那少女看了會地上的人,聲音又低又細(xì):“爹,是他...” “咻——” 一根銀針飛向了雄娘子啞xue。 一片細(xì)碎的水缸碎片也被沈奈用巧勁丟出去了。 鄭老爺怒瞪著雄娘子,雄娘子本想繼續(xù)狡辯先蒙混過去,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處傳來了劇痛,額頭青筋暴起,瞬間整個背脊彎曲成了一個蝦米的形狀,死死的捂住下半·身那傳來劇痛的一處。 鄭老爺和那侍女都被他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看著他張開口一臉痛苦,口中卻沒有絲毫聲音在臉上打滾... “哈哈哈哈!該!便宜你這混賬東西了!” 鄭老爺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來。 半個時辰后,地面一個看不出模樣的人癱著,身上的傷血跡甚少,多是棍棒打出來的紅腫和淤青。 鄭三小姐臉上戴著面紗,鄭老爺和鄭夫人臉上的難得露出了幾絲笑容。 半個時辰的毆打,沈奈作壁上觀,無花一言不發(fā)。 兩人私底下傳音交流: “姑娘這般做......” “我這般做如何?” “是貧僧著相了,姑娘這般做,快意恩仇,爽快的很?!?/br> “嗯,多謝無花大師夸獎。” 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了,沈奈自然就要離開了,她離去時,還是那之前將她領(lǐng)進來的管事帶路,可是到了后門處,沈奈卻被一個丫鬟喊住了,正是那鄭三的侍女。 “女俠,請等一下!我家小姐有話想和姑娘私下說?!?/br> 鄭三小姐的面紗取下來了,她臉色很蒼白,眉目間也一股病弱之感,口上卻涂了紅艷艷的口脂。 她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沈奈看向鄭三小姐,鄭三對著她彎腰行了一禮,侍女說有話說,她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只一雙眼看著沈奈,面露淡淡的感激。 沈奈走了兩步,即將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頭看著不言不語的少女,問她:“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可曾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才會遇上這種事?” 鄭三小姐嘴角向下壓了一下:“曾想過,那時想,若不是我做錯了什么,為何上天要這般懲罰我?!?/br> “后面想明白了,我之所以遇上這種事情,只是因為倒霉而已,錯在沒有運氣,也沒有本事?!?/br> 雖然罪魁禍?zhǔn)兹缃裾诩抑袆偙淮蛄艘活D,可是她身上的傷痛再消減,也已經(jīng)在她心底留下痕跡了,因此,她的語氣中,難免有些怨懟。就在這時,她恍恍惚惚地看見面前的女子從門邊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問自己一句話。 “那你要跟著我學(xué)本事嗎?” “學(xué)本事......”臉色蒼白唯有口脂艷麗異常的少女喃喃自語,突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面露堅定,一雙膝蓋朝下要行禮?!耙獙W(xué),承蒙姑娘不棄——” 一股力道攔住了她下跪的膝蓋。 “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