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花摘星的主角38
無情就在輪椅上面, 從地牢出來,他的身后,是癱倒在地的金九齡。 前行者目光有神, 即便是身有殘缺, 依然滿身風(fēng)華,而金九齡直到此時此刻, 對自己所作所為沒有任何的悔改, 反而在心中想著, 如果自己再謹(jǐn)慎一些,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端倪。 一處開闊的練武場, 師徒兩人正說話。 “從他走上這一條路開始,金九齡就已經(jīng)不是師父原先大加贊賞的金九齡了?!?/br> 無情并沒有因為審訊金九齡有起伏,能有今日威名,他手上何止金九齡一人算是一個人物? 反倒是站在無情面前的中年男子,他臉上修剪了整齊的胡須和鬢發(fā),將手中的武器放在一旁的武器架上, 看著無情手上遞來的審訊單嘆息:“他今天什么都沒有說嗎...辛苦你了。唉,他這又是何必呢?” 無情勸道:“人各有志,師父無需為他傷懷?!?/br> 年后處斬, 給得他害去的那些人一個交代了。 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年興高采烈的走在六扇門中,明明六扇門之中布置的景色實在算不得美,他也看得十分高興。 遠遠看見無情和他師父諸葛正我在說話, 他向著那個地方揮了揮手,然后渾身的幸高采烈收起一些, 腳步放慢, 走過去, 矜持的喊了一聲“諸葛愛卿”。 諸葛正我:“???” 無情:“!??!” 小皇帝怎么在這里?他怎么出宮了?。?/br> 雖然已是冬天, 但是并不是一天的時間里都在下雪,沈奈往回走的時候,天上就已經(jīng)沒有雪花飄落了。 她在經(jīng)過一處高樓的時候,看見有一個高樓中樓上的房間,門和窗都打開著,里面有一個人坐在地上,頭發(fā)面龐都是雪,混似個雪人。 沈奈的腳步不自覺就緩下來了。 她的速度比霍休和司空摘星快一些,這時他們兩人還在后面趕。 站在能看見那處房間的屋檐上,此時沒用內(nèi)力外放護體,她渾身的衣裙都被風(fēng)吹得颯颯做響,沈奈她仔細看那個雪人,它還是一動不動。 這么大的風(fēng)呢。 地面上有好厚的積雪,那個房間里也有一層很薄的雪了。 那個人......是雪人,還是已經(jīng)被凍死了呢? 沈奈凝神細聽,聽到他很淺很淺的呼吸聲。 迎接了一天一夜風(fēng)雪的房間,有一個女子像一朵云一樣,輕輕踏入。 宮九睫毛顫動,半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沈奈,她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脖頸上面,查探自己的脈搏。 還活著。 沈奈用手拂去了他臉上一層遮擋面容的白雪,宮九只感覺有一個帶著溫暖的手掌覆蓋了冷。 ——“宮九?” 不請自入的來著詫異開口。 沈奈剛剛站在那屋檐上面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來看一下這個雪人到底還有沒有活著。那么冷的天,就這樣凍死了,也太可憐了吧... 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是一個熟人。 “是你啊?!?/br> 宮九聲音有些沙啞干澀,身體還是沒有怎么動,眼睛卻慢慢恢復(fù)了神采。 “你來做什么?”簡單發(fā)表自己的疑問,宮九又重新閉上眼睛,重新像一個雪人一樣。 沈奈站起來,將他的狐裘一揚,給他清理身上的雪,頭發(fā)上的就不太好清理,甚至最底下的一層雪已經(jīng)融了,清淡無色的雪水沾濕宮九烏黑的長發(fā)... 讓沈奈心顫。 不同于宮九他往日冷狠或陰毒或迷路的茫然理直,這個時候的青年,冷漠雖存,卻顯出像雪花一樣的脆弱來。 霍休和司空摘星幾乎是前后腳就到了這個地方,兩人不曾進來,沈奈看著司空摘星眼里的疑惑,讓他們先離去。 宮九在藩王還沒有進京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一刻,他竟然也會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在煎熬。 他腦海中止不住地重復(fù)著,當(dāng)初自己親眼看見的那一幕。 仿佛自己還是當(dāng)年那個單薄的孩童。 恍恍惚惚的,宮九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把心里的話給說出來了,房門大開,滿室的冷中,那個叫做沈奈的女子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說,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就不需要后悔,如果此時痛苦遲疑,不如就先問個明白再做決議。 宮九重新閉上了眼睛,沈奈明白,這是在逐客。 宮九他當(dāng)初在看見那一幕之后,害怕自己也會像娘親一樣被殺死,同時心里又痛恨一向?qū)ψ约捍葠鄣母竿跏菤⒛竷词郑谶@種情況下,離開太平王府,被小老頭撿到當(dāng)徒弟。 不是沒有人勸過,小老頭和牛rou湯勸過,只是那時... 只是那時想法不同,和一個已經(jīng)鉆牛角尖的人說話,還是站在他的反方面,只會引起爭吵。 沈奈重新踏著風(fēng)回到雜貨鋪,進入自己房間之中,已經(jīng)能感覺到火堆都熱意沈奈,不知道宮九將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從那樓中出來,在夜色中走向了城外太平王所居的場地。 “遲疑不該是我,假面如他...”宮九做好決定,手中持劍,連夜出城。 關(guān)城門的禁令對于他這種層次的高手來說,只要樂意,很輕松就能出去,到了場地,卻一眼看見一個易容成自己的人。 “世子,更深露重,怎么世子竟還未入睡?”世子身份,加上身體似有病弱之癥一直深居不出,看見宮九,立馬就有侍衛(wèi)來詢問。 宮九眼神極冷,看那侍衛(wèi)一眼,沒多說什么,侍衛(wèi)再看的時候,宮九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木老三,你在這里傻站著干嘛?” “我方才......看見世子站在這里,可是一眨眼,世子又不見了。”那侍衛(wèi)聲音里滿是對自己的懷疑,“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另一人聽侍衛(wèi)木老三說完,問了剛才他看見的“世子”裝扮,臉色一變,大喊一聲“不好”。 原本應(yīng)該在暖和的帳篷里的太平王,就在此時從他歇息的帳篷中出來,渾身竟是只穿了中衣,中衣那胸口,是一道劃破的口子和正在流的血,可太平王連傷口都不管不顧,面上一片焦急,左右張望,口中喃喃語著“我兒”... 身為王爺,他這一番動作自然讓隨行的侍衛(wèi)重視,更不要說傷在這般險要的地方。 宮九站在眾人發(fā)覺不到的地方,整個人融在夜色中,手中的劍往下緩緩滴血。 青年的動作似乎放慢無數(shù)倍一樣,他看著太平王的方向,頭微微歪斜,在他的世界中,除了當(dāng)初娘親死亡的一幕,出現(xiàn)了一雙包含震驚、關(guān)切、焦急、憐惜的雙瞳。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呢?” “他認(rèn)出我了?” 宮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突然更換劍的方向。 夜色的深藍中帶著一點兒別的顏色,那是一只白皙的女子手掌,那手掌從一扇窗戶中伸出來,將她的窗戶打開了。 沈奈懶洋洋的倚在窗戶邊上,盡著自己當(dāng)一個大夫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再過半個時辰,也就是現(xiàn)代計時的一個小時,天就要開始亮了。 從房間里往外看去,沈奈心里這樣想著,也許是沈奈看窗戶一片的黑挑起了房間中另外一個人的情緒,一把看著劍鋒極利的劍貼上了她的臉頰,慢慢劃下她的脖頸,挺在她的胸前,正正對著她的心口位置停下。 宮九眼神幽深:“就是這個位置??晌移?。” “本來不應(yīng)該偏的。” 沈奈用兩個手指夾住那直指自己命門的長劍,內(nèi)力灌注往后一彈,宮九退后一步,看著自己面前拿出白玉劍的沈奈,整個人開始變得嗜血和自傷。 司空摘星看著打斗戰(zhàn)場逐漸擴大的兩人,還有那打起來瘋癲□□的宮九...一縮脖子,把門窗關(guān)緊,堵上耳朵繼續(xù)睡覺。 天亮之后,沈奈才將宮九重傷。 他的功法特殊,前段時間經(jīng)常犯病,放藥的房間留下的藥直接給他用就行,甚至都不用調(diào)制。 整個世界恢復(fù)了安靜,沈奈如往常一般讓霍休打開門,自己則是拿起之前那塊顏色明艷的紅布,用金絲繡自己選擇好的功法。 樟樹巷子的轉(zhuǎn)角出現(xiàn)一個男子,他面目俊朗,臉上帶笑,通身溫柔,身上穿著一件寶綠色緞面薔薇圖的衣裳。 略顯莊重的顏色配上有些艷麗的花,卻沒有為他加輕浮氣息,反而讓人一眼看去只見他面容的和善。 花滿樓行走的速度很慢。 自從眼睛能看見,雖然沒辦法看得十分清晰,可花滿樓依舊很珍惜。 哪怕是取下布條已經(jīng)一個月的時間,他站在蒼穹之下,看見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物,任何一片景,他也十分歡欣,路人匆匆而過,他會去看樹上新生的樹葉,墻角稚嫩的炭筆涂畫,行人或喜或憂或急趕的神色... 花滿樓站在寫著“雜貨鋪”的店鋪前,嗅著那一股藥香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他問沈奈:“那位九公子的病又復(fù)發(fā)了么?” 花滿樓對于宮九的印象十分奇怪,當(dāng)初幾次“見面”,只能感覺到對方是一個不輸于西門吹雪的劍客,西門吹雪是冷與殺,他卻是像拿著劍自罰的囚徒。 “是啊,不過他那心病目前來說,快要被他自己解決了?!鄙蚰蜗胫蛲淼那闆r,在心中思量著。不破不立,認(rèn)識許久,沈奈感覺宮九還是一個相處起來很不錯的人,聰明,敏銳,高傲,豪爽,迷路的執(zhí)拗和憨傻。 是一個她相處了兩年的病人,兼朋友。 手上繡線不停斷,沈奈坐在繡架前,看向門前的年輕公子,他雖兩手空空,沈奈卻知道,他應(yīng)該是收到了昨晚霍休送過去的衣裳。 “我做的衣裳怎么樣?好看嗎?” 沈奈這樣問,心里不免升起一絲期待,希望自己的成果得到肯定。 花滿樓點頭:“薔薇花色彩鮮明,虛實相間,沈奈你的繡藝進步許多?!?/br> 花家身為江南一片的富商,不說別的,單單當(dāng)時剛制服不久的霍休能看見他想起財寶,掙脫自己的迷魂大法,沈奈就知道,花家應(yīng)該是有單獨養(yǎng)著的繡娘的。 這個時代的世家和富貴人家都是這個德性,或者換句話說,古往今來的有錢有權(quán)者,都是這個德性。 “這個進步,你說來沒有沒有信服力了,如果是宋師傅說,我還能聽聽。”那時候花滿樓眼睛還看不見呢,進步兩個字,他都沒看見當(dāng)初自己剛學(xué)的樣子呢。 花滿樓也沒有反駁:“朋友一片心意,自然應(yīng)當(dāng)夸贊,” “眼睛感覺怎么樣?” 花滿樓思索片刻,才認(rèn)真回答沈奈:“很好,沒有什么疼痛或者是癢,你作為大夫說的后遺癥也不是很嚴(yán)重。能看見真好?!?/br> 那就好。 當(dāng)初沈奈剛和花滿樓見面的時候,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宮九剛剛發(fā)完瘋,院子里彌漫著一股藥和血的味道。 面前的這個人啊,是陽光下笑著面對生活的人,不應(yīng)該留下一個遺憾。 ——在自己能做幫忙的情況下。 ——就像當(dāng)初他站在門前,問自己需不需要幫忙一樣。 花滿樓這次來,訴說離意。 他要離開京城,回江南居住。 極喜歡湊熱鬧的陸小鳳此時不在此,在西門吹雪那處,就像沈奈不喜歡西門吹醒太銳利的劍氣一樣,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因為對生命的看法,關(guān)系并不算很好。 西門吹雪劍下敗者不留性命,花滿樓卻覺得人命可貴,陸小鳳對兩人來往,除去當(dāng)初介紹兩人認(rèn)識的前往山西珠光寶氣閣的那一段路,往后都是避開的。司空摘星換了陸小鳳的臉,大大咧咧的從中間的樓上下來,卻一眼叫花滿樓看穿了。 天上無不散的宴席,沈奈取了后院自己這一次剛剛釀好的桂花酒,為他餞別。 “江南氣候暖和,即便是冬日,也少有京城這樣的紛飛大雪?!?/br> “未聞月季花名,若你前來江南,花滿樓只能讓你看攀滿院墻的薔薇了?!?/br> 離去前,花滿樓留下了一張江南的地契。 和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一起,放在霍休的手中。 霍休會將這兩樣?xùn)|西放得妥帖,任是沈奈,不用迷魂大法,也絕不會輕易給的。 沐風(fēng)國位處南地多瘴氣的山林,連他們都來到了京城,上貢的屬國就很齊全了,可身為被上貢的皇帝,這個時候,卻沒有在皇宮之中,反而是上朝之后,偷摸著出了皇宮。 六扇門中,諸葛正我看著面前得意的少年,有些頭疼。 “陛下,還是莫要胡鬧的好?!?/br> 少年背挺得直直的,下巴微揚,面對著諸葛正我,氣勢上完全不輸。 他振振有詞:“諸葛愛卿怎能說朕胡鬧呢?朕今日可是有正事才出宮的!” ※※※※※※※※※※※※※※※※※※※※ 晚安么么噠(*^︶^*)感謝在2020-11-05 23:56:55~2020-11-06 23:45: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復(fù)聯(lián)總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