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嘁!”甘從汝蹲□,在秦少卿腳面上坐下,借著他的影子納涼,“也不知道滿腦子胡思亂想的人,算是哪門子君子。”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第30章 衣錦還鄉(xiāng) 為什么這兩位沒想到在門房里等?追隨秦少卿多年的侍衛(wèi)欲言又止,只能眼巴巴地瞧著甘從汝盤腿坐在秦少卿腳面上,秦少卿僵直著身子由著甘從汝靠著。 “公子,只剩下這廂房沒貼封條了。”侍衛(wèi)接到屬下的話,上前兩步說給秦少卿聽。 “她們進去多久了?”甘從汝問。 侍衛(wèi)道:“兩位娘子四名丫鬟進去有小半個時辰了?!?/br> “去催一催?!备蕪娜甑馈?/br> “不可,女兒家理妝時,怎能去催促?我等再等一等?!鼻厣偾鋸氖绦l(wèi)手中接過紙傘,撐開紙傘,微微瞇著眼睛心平氣和地道。 午后的驕陽肆無忌憚地烘曬著大地,陪站的侍衛(wèi)額頭冒出一層油膩膩的汗水。 終于廂房的門打開了,三個環(huán)肥燕瘦的婢女并一個黃毛丫頭清清爽爽地從房門內走出,須臾,才有兩個女子攜著手面帶淺笑地走出。 甘從汝遠遠地望過去,只見因皇帝的偏好,廖四娘穿著一身粉色宮裝,如云鬢發(fā)間簪著午時向陽而開的豆綠牡丹,仿佛是個午后慵懶的宮妃;廖四娘身邊的夏芳菲,則是一身合體的淺綠胡服,小巧的翻領上繡著幾支含羞綻放的玉蘭,襯得尖翹的下巴越發(fā)精致,頭上梳著墜馬髻,戴著一頂裝飾了綠孔雀翎毛的氈帽,整個人竟然散發(fā)出兩分不屬于她自己的活潑。 “圣上越發(fā)會打扮人了。”秦少卿由衷地感慨。 “這兩位,該不是想著衣錦還鄉(xiāng)吧?”甘從汝眼角抽了又抽,不明白秦少卿感慨個什么,那兩個女人上過“大堂”還是三司會審的“公堂”,不誠惶誠恐、懺悔自責給家人丟臉惹事,竟然還擺出衣錦還鄉(xiāng)的架勢? 隔著二十幾步,夏芳菲、廖四娘一眼望見庭中撐著一柄水綠紙傘、筆直站立的秦少卿。 “可惜了,那樣的好人,至今尚未娶妻?!绷嗡哪锔锌馈?/br> 夏芳菲因廖四娘這樣說,就又望過去,心里驀然想起“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一句,不由地義憤填膺道若不是那狗占著了蕭玉娘,人家秦少卿……因想起那狗,便順著秦少卿往下看,果然見那狗坐沒坐相地蹲在秦少卿腳上。 “四娘、七娘,走吧?!贝箅y不死,柔敷心情甚好。 “嗯?!毕姆挤茝娜岱笫稚辖舆^紙傘,撐開后,與廖四娘等人一同向秦少卿走去。 “叫少卿等候多時,罪過、罪過?!毕姆挤频溃蚰枪吩?,提心吊膽,防著自己不知何時再倒霉。 “車轎已經準備妥當,二位請?!鼻厣偾淠_下動了一動,示意甘從汝快些站起來。 甘從汝慢慢地站起身來,淡淡地掃了夏芳菲一眼,“你是不是沒穿過胡服?今兒個穿了胡服,明兒個是不是就要學騎馬?后兒要不要打馬球?再后兒個……” “比不得郡王殿下綠云罩頂?!毕姆挤撇唤膺@狗怎地廢話那么多。 甘從汝對紅杏出墻、綠云罩頂等字眼最是忌諱不過,一言不發(fā)地緊緊抿著嘴,恨不得拉著秦少卿一同離去,由著梁內監(jiān)算計她去。 秦少卿瞇著眼抬頭望了眼手中的綠傘,清了清嗓子道:“二位請?!?/br> “公子請。”廖四娘、夏芳菲齊聲道。 雀舌不解她們二人怎對秦少卿換了稱呼,見一群人護送她們回家,當即興奮起來。 等她們一群人慢慢從這院子里走出,就有早在門房里等候的侍衛(wèi)拿著漿糊、封條,將廂房的門窗封上。 越向外去,腳步匆匆的侍衛(wèi)越多,幸虧有秦少卿、甘從汝二人開路,這一路上的侍衛(wèi)紛紛退避,才令夏芳菲等人自在一些。 行到前院處,只聽見前廳內一片嗚咽幽泣聲。 廖四娘道:“怕是得計還在前廳里呢,有勞公子繞繞路,叫我們將她一并帶回家?!?/br> “也好?!鼻厣偾涞?。 “你們梳了一個多時辰的妝,大理寺的人定然已經將她送回去了?!备蕪娜瓴唤膺@么淺顯的道理,秦少卿為何不懂。 秦少卿訕笑道:“不過是多去看一眼,又不費個什么事?”不過是些女人的小心思,廖四娘顯然是要去那些女人跟前炫耀一二,總歸不費事,遂了她的心意又何妨? “多謝公子?!毕姆挤祁h首,再次感動于秦少卿的善解人意。 “請?!庇挚吞滓环?,秦少卿領路,夏芳菲、廖四娘便向哭聲陣陣的前廳去,待她們走近了些,前廳里的哭聲便止住了。 夏芳菲因年紀、裝扮所限,只得跟在廖四娘身后,瞧著廖四娘盈盈地走入前廳,不驕不矜地睥睨前廳中凄凄慘慘的眾女。 “得計?得計?人在哪呢,快些出來,秦少卿、敏郡王奉旨護送咱們回家呢?!绷嗡哪锫朴频睾魡荆瑢ⅰ胺钪肌倍忠У梅滞馇逦?。 甘從汝微微挑眉,秦少卿依舊淺笑。 夏芳菲待廖四娘裝腔作勢夠了,才攜著廖四娘的手道:“怕是她先回家去了,四姐,咱們也快些回家吧?!?/br> “嗯?!绷嗡哪镌俅魏υ诒娕兴笱惨环@才隨著夏芳菲出去,出來后對夏芳菲一點頭,示意她道:此番震懾下,那些女人定然不敢為大屋里的事報復她們。 夏芳菲輕輕一笑,發(fā)自肺腑地佩服廖四娘思慮周全。 廖四娘這會子也詫異為何甘從汝要送夏芳菲回家,她是不信甘從汝忽地看上夏芳菲了,若看上,半年前曲江上夏芳菲容貌姣好時,甘從汝就不會將她逼得落入江水中。 在前院內分別上了兩頂翠幄轎子,柔敷連忙偎著夏芳菲問三司會審的經過,雀舌也一臉好奇地等著夏芳菲來說。 “七娘,敏郡王送咱們,是不是……”柔敷焦急地問。 “怕是那狗要趁機咬我一口,父親他,將康平公主、韶榮駙馬、梁內監(jiān)、那狗都告了?!毕姆挤蒲哉Z里,出乎自己意料的輕松。良久,才回過味來,心知自己這是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也養(yǎng)出了兩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氣度。 “老爺他……”柔敷嚇得咬到了舌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不出話來。 雀舌更是立時離著夏芳菲坐遠了一些。 柔敷又問:“那秦公子奉旨送七娘回家,可是圣上對七娘……”一時羞澀,剩下的話再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