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在許樂差點受不了的時候,那個美人英語老師終于來了,許樂定睛一瞧,的確不錯,二十多歲的年紀,一米八的個子,長相是唐國華似得正派小生樣子,瞧著挺養(yǎng)眼。他忍不住回頭給劉寶寶點個贊,“是不錯?!?/br> 就這一句話,變故頓生,一個女人緊跟著他后面閃了進來,手中拿了個塑料桶,喊了句韓語后,整個桶里的狗血,幾乎在韓語回頭的那一剎那,全部潑在了他的臉上。教室里頓時抽氣聲響成一片,女人拿著空桶掐著腰沖著他喊,“臭不要臉的男人,勾引我丈夫,你去死吧。” ☆、第80章 狗血的腥味幾乎很快彌漫了整個教室。原本還在吸氣的學生們,不知道是哪個女生發(fā)出了第一聲尖叫,隨后,整個教室里的女生似乎都被驚擾了,大聲的叫喚了起來。 隔壁班的老師們大約聽到了聲音,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瞧見的就是這一幕。女人掐著腰數(shù)落韓語的錯事,但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話,韓語作為一個男人,勾引了他老公。 而韓語,許樂看著他張了張嘴,怕是臉上有狗血,又閉了上。在女人的叫嚷聲中,他始終沒說什么,就那么昂著臉站著,神情中有不可置信,更有委屈迷茫。 老師們很快將女人拉走,他們班的班主任張敏也趕來了,八成瞧著韓語站在那兒挺可憐,上去忍著腥味勸了他兩句,讓他先回家換身衣服,韓語這時候才仿佛回過神來,低著頭嘟囔了一句話,離開了。 講臺和黑板上到處都是狗血,肯定是上不成課了,打掃這事兒也不能讓學生們做。張敏干脆讓他們出去上一堂體育課。畢竟還是孩子們,想的少,這好消息立刻讓他們又沸騰起來,一窩蜂的往教室外跑。 許樂跟著劉寶寶去了cao場,班里男生已經(jīng)不知道從哪兒摸了個足球出來,在空無一人的cao場上撒歡了。劉寶寶喊著他一塊過去,許樂就搖了頭,跟他解釋,自己做完手術(shù)沒幾個月,上學前家里人就交代了,不準他在體育課上劇烈活動。 劉寶寶有些可惜的瞧了瞧許樂的確蒼白的面色,遺憾的說,“那你離遠點,咱班男生踢球可沒準呢,常年砸人?!彼f著的時候,不知道誰的臭腳,一腳把球踢到了右邊院墻那兒,許樂就瞧著那個球走了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到校外去了。 劉寶寶一瞧就喊了聲,“哎呦喂,這臭腳肯定是羅峰干的。不行,我得過去了?!闭f完,他就往cao場那兒跑,還記得回頭叮囑他,“你遠點啊?!?/br> 許樂就看見一群男生都湊在圍墻根上,他們學校圍墻倒是不高,幾個人比量了一下,還沒定了主意,就瞧見了劉寶寶,招呼了幾下后,劉寶寶就踩著幾個男生的肩膀爬到了圍墻上,他沒跳下去,而是在那兒喊,“阿姨,阿姨,幫我們把球扔過來吧,謝謝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過了一陣,果然足球又從天而降,一群男人立刻一哄而散,劉寶寶在墻上喊了一會兒,才有人想起他,把他給接下來了。 許樂在cao場邊上看了一會兒,可這群孩子實力實在太差,瞧得人窩火,他干脆四處溜達起來。沒想到在辦公樓下碰到兩個女老師在前面走,悄悄話順著風吹過來,只聽著長頭發(fā)的說,“你不知道吧,那女的不是別人,是李明德他老婆。” 短頭發(fā)驚訝的說,“李明德,高中部的李明德?他那樣,他老婆怎么長成那樣啊?!?/br> 長頭發(fā)笑她,“你想的也跟別人不一樣,這小三可是韓語呢。男的?!?/br> 短頭發(fā)仿佛回過神來似得,吸了口涼氣,“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 再往前她們就往高中部走了,許樂沒跟上去,就往另一條岔路上走了。等他到了cao場的時候,一幫男孩子已經(jīng)踢完了,正敞著懷頭頂上冒著白煙往回走。還有女生們在后面叫喚,“不準脫鞋啊,臭死了。”男生中有個調(diào)皮的說,“就脫,就脫,你死了啊?!蹦桥?,“羅峰,你要死啊?!蹦猩推鸷逍α似饋怼?/br> 許樂抻著頭等了等沒瞧見劉寶寶,就跟著大流先回教室了。教室里此時門窗大開,屋里跟屋外一個溫度,但地面和黑板上的血沒有了,空氣里的腥臭味也不見了,吸進肺部的,是早晨特有的冰涼的空氣。 劉寶寶直到上課才回來,偷偷跟許樂說,“你知道韓老師最后說了句什么嗎?”許樂沒想到劉寶寶也注意到韓語那個嘟囔了,他搖搖頭,劉寶寶偷偷附在他耳邊說,“他說,他怎么能這么對我?” 許樂就一下子想到了那個李明德。 中午放學還是曹飛騎車帶著許樂回去的。學校里的人本就多,事情自然傳得快,曹飛也知道了這事兒,他在前面騎著問許樂,“那女人就在你們面前潑的啊?” 許樂直接是跨坐在后車座上的,他把臉貼在了曹飛的后背上躲著寒風,“嗯,悄不聲息的跟上來的,我就扭了個頭,她就潑上來了。我們老師看著像是嚇著了?!?/br> 曹飛哦了一聲就閉嘴了,快到家才問許樂,“那女的真說你們老師勾引他丈夫了?”曹飛平時沒這么八卦的,不知道為什么對這事兒這么感興趣,許樂也不好不回答他,“說了,但是韓老師也沒承認?!?/br> 曹飛頓了頓就有些結(jié)巴的問他,“那要是真的,你覺得韓語咋樣?” 許樂覺得莫名其妙,瞧著已經(jīng)到門口了,他就跳了下來,沖著下車的曹飛說,“他們的事兒,我管這些做什么嗎?反正都是別人的日子?!?/br> 這話說完,兩個人就進了家。飯桌上,兩個人誰也沒提這事兒,許樂是覺得沒啥好說的,至于曹飛剛剛還挺感興趣的,為什么沒再提,他不知道。 初一的課程并不算緊張,再加上又是剛開學,所以曹飛還是往攤子那邊跑得多。他雇得王姐是個中年婦女,沒什么文化,但人很熱情,就憑著她的態(tài)度,曹飛攤子上的生意就比別人強兩成。但問題在于,王姐眼光一般,所以攤子上那些衣服怎么搭配著擺,都是曹飛提前過去弄好的。 許樂好容易被解禁,有空也跟著曹飛過去,只是到了那兒以后,曹飛就一頭扎在庫存里去了。因為怕粉塵重,對他身體不好,還專門搬了個馬扎讓他坐外面,美其名曰算是看攤子。 王姐雖然什么都不懂,還挺好學,四十歲的人了,拿著個小本子請教曹飛,“飛飛這種衣服怎么搭配好看?”“這倆顏色放一起成嗎?”“哎,飛飛,你看這圍巾圍上漂亮嗎?”曹飛雖然年紀小,但擺地攤的日子久了,自然有自己的心得,就一點點告訴她。 許樂在那兒跟小傻子似得聽著曹飛教王姐如何搭配如何擺放,如是三天,就覺得太沒意思,去的就少了。 如今,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陪著黑妹,黑妹已經(jīng)懷了五個月了,曹玉文從一開始就沒讓她再去苗圃干活,在家又有老太太和保姆看著,連曹遠都知道不往嬸子身上蹭了,天天閑的難受。有許樂在,還能陪著她看看電視,聽聽校園里發(fā)生的事兒。 許樂跟她講最愛八卦的劉寶寶,還講踢球特別臭的羅峰,每次黑妹都能哈哈大笑,摸著肚子說樂死我了。許樂還跟她說自己的新英語老師,發(fā)音特別臭,班上的同學都不滿意,有個女生爸爸是大學的英語教授,現(xiàn)在每天負責課后給他挑刺。 說到這兒,他就想起只有一眼之緣的韓語,他在那事兒之后,就不教他們了,也沒再來過學校,不知道是休假了還是被清退了。如今的英語老師,還是后調(diào)來的。 因為說孩子發(fā)育需要胎教,許樂還帶著黑妹去了趟新華書店,買了一堆童話故事書和英語磁帶回來,一本正經(jīng)地每天給胎兒念故事書,磁帶讓黑妹有空就放著,這也算是環(huán)境熏陶了。不過事實表明,還是曹遠受益多,聽了兩天故事后,胖遠明確的在飯桌上表示,“我要二哥給我講故事才睡覺,我誰也不要,就要二哥!” 于是,在許樂升級為曹遠最愛的人之后,曹飛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地位下降,小胖子甚至差點登堂入室,搶占他的床位了。于是,當天晚上就變成了搶占許樂大賽。許樂瞧著兄弟倆在他的床上上躥下跳,只能沖著站在門口看熱鬧的曹玉文、黑妹無奈的笑。 只是人生那么長,日子怎么可能順風順水。曹飛在前一天晚上還掰著手指頭跟他數(shù)落自己那個服裝攤子如今已經(jīng)步入正軌,有多賺錢,第二天王姐就打電話到家里說,自己不干了,讓他另請人。 接電話的是黑妹,她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跟王姐好聲好氣的說,“王姐,當初咱們可說好了干一年的,怎么這么突然就辭職呢?你也知道,飛飛就是個孩子,我也懷著孕,一時間請個合適的人也難,你一走,這攤子怎么辦?” 那邊王姐說話依舊那么熱情,“你看,我這不是也是不得已,我弟弟自己做了生意,讓我去幫忙,我做個親姐的總要支持吧。要不,我這個月的薪水就算了,我也知道對不住你們……” 黑妹怎么可能不給她薪水,連忙拒絕了,等著放了電話,就有些發(fā)愁的給曹玉文打了個。可這時候,出來務(wù)工的人特別少,社會上有時間的多數(shù)是二流子,那種人哪里敢隨便要。何況曹飛的年紀擺在那兒,就得要一個能放心的人,這可難找。 等著曹飛下學回來,黑妹就將這事兒說了。第二天正好周末,曹玉文就跟著曹飛專門去了一趟攤子,王姐見了他們就跟見了菩薩,話說了幾句,就要對賬收拾東西離開,說是家里的事兒忙。曹飛眼見人一點心思都沒有了,也不能使勁兒留,只能對了賬,把薪水給她,讓她離開了。他和曹玉文兩個人站在攤子面前,曹玉文問他,“再找個人吧?” 曹飛搖搖頭,“這么不成,再找個人萬一再走了呢?這生意不能這么做。” 曹玉文一聽也是,指著攤子說,“那先不擺了?” 曹飛點了頭。 可難受的不是這個,曹飛的攤子關(guān)門兩天后,王姐出現(xiàn)在同一個市場的服裝攤上,地方就跟曹飛的正對著,同樣賣起了廣州女裝。這事兒是租曹飛攤位的一個租戶打電話過來說的,曹飛氣得第二天逃課,專門去看了看。 而在那天早上,還發(fā)生了件事兒,消失已久的韓語,從教學樓上跳下來了。 ☆、第81章 那天是周三,曹飛騎著車子將許樂送到校門口,就停下了。把書包交給許樂說,“你幫我拿著,我回來找你要。我去批發(fā)市場看看,我一想這事兒就惱火的上,我得瞧個清楚。”許樂就知道他不能咽下這口氣,別說他一個青春期脾氣正沖的孩子,就是任何一個人,也受不了自己傾囊相授后被人背叛。 許樂就是擔心他腦袋一熱鬧起來了,跟他商量,“我跟你一起去吧。” 曹飛伸手去揉了揉許樂額頭前的一撮亂發(fā),“沒事,我就去看看。我不跟她鬧,本來咱有理的事兒,一鬧不就她有理了。你放心吧?!?/br> 說完,曹飛就騎上了車子,跟許樂揮揮手走了。許樂想了想,曹飛不至于干沒把握的事兒,就暫且放了心。校門口查崗的老師瞧見,還過來問許樂,“那是曹飛把,他怎么走了?”許樂睜著大眼給他打圓場,“他忘帶作業(yè)了,回去拿。”老師這才作罷。 曹飛直接騎到了批發(fā)市場。很多零售的人都是早上從這里拿貨,所以,這時候生意最好。他把口罩和帽子戴上,就那么揣著口袋進去了。果不其然,在他關(guān)了的攤子的左對面,王姐正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使勁招呼客人呢。那笑得甜死個人。 曹飛一瞧,心頭火就竄上來了。那男人他也認識,前一個月就在那兒擺攤了,那時候也賣女裝,還過來說過幾句話,曹飛只當是鄰居,也挺客氣。他要早知道他們是一伙兒的,他能砸了他。 他原想按捺著自己,出一手大的直接讓他們嘗嘗耍他的后果。沒想到一個??瓦@時候正好過來,瞧了瞧他關(guān)著的攤子,有些疑問,然后恰好回頭看見王姐,沖著她說,“呦,你們這是換地方了,我還尋思怎么關(guān)門了呢?!?/br> 王姐旁邊的男人說,“他不干了,不過我們這攤子東西比他齊全,價格也實惠,王姐辦事,你不放心啊,要不在這兒看看?!蹦桥莫q豫的看了看,發(fā)現(xiàn)東西果然差不多,就點了頭。 曹飛那火就徹底壓不住了。他幾乎是直接沖向那攤子。卻在半路硬生生剎住了腳,他眼睛冒火的蹲在那兒,努力平著氣對自己說,“曹飛,你不能沖動,不能沖動,你是答應(yīng)了樂樂的,不能沖動。” 他念著給自己聽,一遍遍重復,慢慢的,那火氣才壓了下來。這時候他才站起來,晃晃自己有點麻的腿,再往王姐那兒看了一眼,甩甩頭發(fā),準備回學校,好好想想該怎么辦? 結(jié)果就是這一眼,讓一直低頭忙活好容易抬頭的王姐看見了。她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笑聲爽朗地招呼曹飛,“這不是飛飛嗎?怎么這時候過來了,這個點該上學吧?!?/br> 既然看見了,曹飛也沒退縮的意思,何況,他歲數(shù)小,個子可不小,這市場又有好幾個他家的租戶,論勢力他一點也不錯。 曹飛就回過頭,好像剛看見似的,沖著她說,“原來你到這兒了。” 王姐不在意的說,“是啊,這是我表弟的攤子,離得挺近,飛飛以后可以多過來玩?!?/br> 曹飛挺惡心她的態(tài)度,譏笑道,“從我那兒學的東西夠用嗎?這是還想再學呢?!?/br> 進貨的人也不老少,就看著這一老一少打嘴賬,最重要的是,他們都不認識曹飛,恐怕見過曹玉文的還多點。 王姐也不惱,沖著旁邊的人笑呵呵地說,“孩子就是孩子,做生意也是孩子。你瞧你那攤子,都是我一個人撐起來的。什么跟你學,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呢,這種事你能教我什么?” 她還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找不到人著急了,可你看,同樣的事,我?guī)湍愫蛶臀业艿埽嫉玫牟畈欢?,但我不幫弟弟,情上說不過去啊。飛飛你還小,以后就明白這些人情世故了?!?/br> 她笑瞇瞇地說曹飛不懂事,那話刻薄極了。租用著曹家店鋪的一個女店主看不慣,就出來拉著曹飛讓他先走,然后沖著王姐說,“一個棚里的,大家誰不知道你的底,得了便宜就行了,再這么賣乖,你小心給你爆出來啊?!?/br> 王姐張張嘴,訕笑兩聲,終于斃了嘴,意思是不跟曹飛計較。女店主就想要曹飛趕快離開。曹飛卻徹底冷靜了,他謝了女店主,沖著王姐說,“你不是說我教不了你嗎,那你就再學一招吧,你等著?!?/br> 王姐只當他放大話,不當心地說,“行,你說啥都行唄?!?/br> 許樂是親眼看見韓語跳下來的,應(yīng)該說,整個學校很多人,都親眼看見他跳下來的。 學校里,大課間做完眼保健cao后,許樂就跟著劉寶寶一起往cao場走準備做課間cao,經(jīng)過教學樓的時候劉寶寶偷偷跟他說,“我看見韓老師了,今天早上?!?/br> 許樂挺意外,他后來聽說韓語不是本地人,畢業(yè)后分配到這兒的。那事兒都過了一個多月了,許樂尋思,韓語一直沒出現(xiàn),以后可能都不會出現(xiàn)了,最好的法子,應(yīng)該就是回家鄉(xiāng)了,沒想到,他沒走? 劉寶寶跟許樂邊并肩走,邊偷偷說這事兒,“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帶著帽子,瘦了特別多,臉頰都凹進去了。要不是他上樓我下樓正面碰上,我都認不出他來?!眲殞毻β淠恼f,“他肯定受了好多罪,我叫他的時候,他都愣了一下,恍惚了好幾秒,才認出我來,對著我點了點頭?!?/br> 其實韓語的事兒,學校都是悄悄處理的,一直沒聲張。學生們雖然對那女人說得韓語勾引他丈夫這事兒挺新奇,傳播的很厲害,可那女人統(tǒng)共翻來覆去就說了那兩句話,大家也沒見過她,自然不認識她丈夫是誰,更沒人說出李明德三個字,也就只能捕風捉影說兩嘴,這些天都沒人聊了。 “八成是沒事了,回來看看吧?!痹S樂安慰劉寶寶。 可就這么一句話,劉寶寶的眼睛也閃爍起來,他沖著許樂握拳頭說,“韓老師回來最好了,大舌頭的英語講得那么差,我都快被他帶溝里去了?!贝笊囝^就是他們的新英語老師,他讀英語總像喊著點什么,同學就跟他取了這個外號。 課間cao的準備時間并不多,沒幾句話兩個人就到了地方。即便到了13歲,許樂的身高依舊沒怎么長,還在一米六左右徘徊,這在愛好體育普遍人高馬大的初一五班里簡直就跟小雞子一樣,連座位都在第三排。還好有劉寶寶陪著他,這小子一米五九,滿足了許樂的虛榮心。 兩個人在男生行列里排在第一和第二,在他們前面的,是他們班的體育委員,他給班級領(lǐng)cao。而再往前,他們正對著的,是高中部的教學樓。這是個四層的小樓,據(jù)說是俄羅斯人給建的,已經(jīng)好幾十年了,但依舊牢固。許樂就在上面,看到了個人。 他立刻踢了一腳劉寶寶,沖著他說,“你看樓上?!?/br> 劉寶寶邊做著擴胸運動,邊往上看,然后就驚了似得回頭沖許樂說,“是韓老師,他上去干什么?他怎么往樓邊上走啊,多危險!” 這時候,八成許多學生都看到韓語的動作了,大家?guī)缀醪患s而同的停了下來,往上看。老師們開始還想批評,結(jié)果目光隨著看過去,也靜了下來。韓語慢慢地靠近了樓頂?shù)倪吘?,然后在學生們的抽氣聲中,坐了下來,他的腿就懸在半空中。 看管他們的教務(wù)處主任立刻向著那邊狂跑過去,許樂聽見他拿著大喇叭喊,“韓語,你冷靜一下,有事大家可以慢慢談,你先下來?!崩蠋焸兠钏械膶W生不準亂動,排著隊往回走。 然后韓語拿著不知道從哪里借來的喇叭,對著胖胖的,跑的rou都飛起來的教務(wù)主任喊,“沒機會了,他把我全毀了??晌覜]有勾引他,我知道他結(jié)婚了,我躲得遠遠的了,我就一次沒躲開,為什么是我的錯?” 教務(wù)主任扯著嗓子喊,“你先下來,我們再商量……” 只是他的話沒說完,韓語輕輕一動,就從樓上掉了下來。他手上還拿著喇叭,他在空中喊,“李明德,你不得好死?!比四敲闯恋纳眢w,落在土地上,喇叭里傳出沉悶的砰的一聲。cao場上的孩子幾乎在同時尖叫起來,許樂看不見韓語落下的樣子,只瞧見教導主任手中的喇叭掉了。 曹飛應(yīng)該是正巧看見這一幕,到許樂教室取書包的時候臉色很難看,許樂問他是嚇著了還是攤子的事不好弄,他都說不是,叮囑了許樂幾句別害怕,中午放學他來接后,就匆匆跑掉了。 許樂只好回了教室。班級里都是嗡嗡的議論聲,韓老師三個字不時出現(xiàn)。在八卦聲中,許樂知道了韓語這些天的遭遇,在對峙中,李明德把責任都推給了他。他先勾引的,他不要臉。他被停職反省。同一個宿舍的老師覺得惡心,把他攆出了單位宿舍,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女人居然往他家寫了信,他父母說要斷絕關(guān)系了。 許樂嘆了口氣,這條路,無論是三十年后,還是如今,都是那么難走。所以,不如不動心,那樣,就不會受傷了吧。就跟他上輩子一樣,多好。 ☆、第82章 中午回家的路上,曹飛雖然有些沉默,但依舊費著心思跟許樂說話,沒提韓語的事兒,而是雜七雜八的亂扯,還講了王姐的無恥。 他沖著許樂說,“他那貨肯定也是從廣州進的,她在這兒干了四個月,我就有一次跟偉哥打電話的時候說起廣州的事兒,就是過年的時候,讓他多進點,來了貨咱們好去北京。她就在旁邊肯定記住了。從過年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差不多就這時間,她弟弟過來的,順便也進了貨。” 許樂知道,曹飛這是不想讓他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尤其是韓語的事兒,他順著話安慰他,“那也沒法的事兒,這種事情不可能一次都不漏,你不能防備一輩子,下次看人仔細點?!?/br> 曹飛使勁往前騎著車子,聲音被風吹過來飄飄的,“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本來準備咽下的,你不知道她怎么對我說的,好像我什么都不懂,我攤子掙錢都是因為她幫我,我憑什么教會了她,還要受著氣。再說,我進貨的時間,上貨的頻率,拿貨的樣子,她都了解,她跟我一個貨源,賣一樣的東西,我又不能自己守在那兒,要不對付她,我生意沒法做了。” 許樂嘆口氣,這事兒其實挺常見,有人想開個店沒經(jīng)驗,先去別人店里學學,但學經(jīng)驗可不是偷東西,這是兩碼事。如何擺,如何跟客人打交道,如何賣貨,甚至同一批的服裝拿出來的先后次序都能學,但不能偷,你把這些都學了,再聽了人家的貨源,再這么突然辭職自己干,誰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