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死死盯著蓮子糕胸前的白膩，只覺得有些口渴。

    “給我一杯蜜茶好不好？”說這話時她眼珠子半點也沒挪動地方。

    “傻丫頭，問你話呢，先回答了再喝茶。你就沒看出來我跟你的不同？”虞襄沒好氣的戳她腦門，繼而朝她靠過去，指尖將領(lǐng)口拉的更低，露出一條深深的乳溝。

    九公主舔了舔唇，呢喃道，“好，好大?！?/br>
    虞襄也不去管自肩頭滑落的罩衫和裸露在陽光中微微泛著玉潤光芒的臂膀，得意的笑道，“看清楚了吧？你這不是生病，是發(fā)育，所以治不了，也不能治，每一個女人在你這個年紀(jì)都要經(jīng)歷一回，若是沒感覺反而糟糕了。會痛表示你這個地方在長大，是正常的，應(yīng)該高興才對。我有幾個法子可以緩解疼痛，待會兒寫給你。你回宮以后就老老實實跟皇后娘娘說，她會很高興的。我們的小球兒終于長大了?！?/br>
    九公主眼饞的厲害，忍了半晌終是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圓潤滑膩的肩膀，盯著她胸口問道，“我也會長得像你這樣大？”

    “回去以后多吃木瓜牛乳，多吃豆類、rou類、水產(chǎn)、動物內(nèi)臟等食物，不要總?cè)嗨瑫L大的?！庇菹逦嬷焱禈贰?/br>
    九公主記不住，央求道，“你把這些也給我寫下來吧？寫詳細(xì)點，你怎么吃就怎么寫，不能有丁點不同?！痹捖湟参嬷焱低禈妨?。長大不就可以嫁人了嗎？那她一定要讓父皇將自己嫁給狀元郎。

    虞襄點頭，沖站在遠(yuǎn)處的桃紅柳綠和兩名宮女招手。

    桃紅柳綠依言去拿文房四寶，兩名宮女焦急的看著她。

    虞襄忍不住又笑開了，指著自己胸口解釋道，“不用著急，你們公主長大了，這兒有些脹痛。對了，往后千萬可得把紅花油看牢了，抹在太陽xue還好，抹在那處豈不遭罪？時辰還早，你們?nèi)ノ以鹤永镒屜氯藗渌o公主洗洗吧，她這會兒指不定多難受呢?！?/br>
    兩名宮女恍然大悟，眼中沁出點點笑意。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難怪主子最近堅決不讓人伺候，回去告訴娘娘，她非得笑死不可。

    九公主拽緊衣領(lǐng)，臉色漲得通紅。

    將火辣辣的紅花油洗干凈，胸前的皮膚反而沁出一絲絲涼意，在春末夏初的季節(jié)倒也帶來幾分舒爽。九公主穿好褻衣，滿足的長嘆一聲。

    虞襄命桃紅將自己十二三歲時穿的衣裳翻出來，挑了幾套沒穿過的鋪開在床上，讓九公主自己選。

    九公主咬著唇，這件提起來看看，那件翻一翻嗅一嗅，忙活了好半晌。

    “挑衣裳就挑衣裳，你聞什么？當(dāng)是選糕點不成？”虞襄將寫好的兩張信箋用荷包裝好，交給兩名宮女。

    “好香，全都是你的味道?！本殴餍ξ狞c頭，將幾件衣裳拂到一邊，臉紅紅的開口，“蓮子糕，還有沒有別的衣裳？”

    “果然長大了，竟知道愛美了，想當(dāng)年吃的滿嘴油渣都不帶洗臉，直接就去書房上課。我要幫你擦擦你還不讓，說是留著油渣下頓吃?！睉浧鹉切苁?，虞襄一時間笑得停不下來。

    “那，那不是因為我用膳時粘了米粒，父皇見了也不讓擦，說可以留著下頓吃么。我當(dāng)時才多大，自然信了?！本殴髂橆a紅的能滴出血來，若是澆上一瓢水，頭頂準(zhǔn)能冒出白煙。這些日子，她像是忽然之間就長大了，總對著銅鏡捏自己rourou的雙下巴，然而露出滿臉愁容。

    然而她的愁苦沒人能夠理解，莫說笑得前仰后合的虞襄，就連兩名宮女也都聳著肩膀強(qiáng)忍笑意。

    虞襄笑夠了，這才命人將自己的衣箱全打開，讓她自己挑。

    九公主顧不上臉紅了，在箱子里挑挑揀揀，最終拿出一套淡紫色的衣裙。虞襄定睛一看，卻是一件抹胸曳地長裙和一件百蝶穿花的半透明罩衫，無論款式還是布料都十分飄逸。

    這一套裙子是新做的，對剛開始發(fā)育的九公主而言可能有些大了，撐不起。虞襄卻不開口攔阻，只管讓她穿，小嘴用力抿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噴笑出聲。

    在兩名宮女的伺候下，九公主終于將裙子穿好，本就是曳地長裙，裙擺長一截短一截倒無所謂，然而胸前那塊地方卻十分平坦空蕩，多余的布料擠擠皺皺擰成一團(tuán)，看著十分滑稽。

    九公主垂頭看看自己，又瞟瞟蓮子糕，方才那點小竊喜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怎同樣的衣服，穿出來區(qū)別那樣大？

    虞襄一本正經(jīng)的指指她胸口，“要不，我往你這里塞兩個饅頭，將布料撐起來？”

    九公主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呀，那樣好看多了，我要是餓了還能拿出來吃兩口。”

    想象著肥嘟嘟的少女將自己胸前的小饅頭掏出來一口一口吃掉的場景，虞襄面容漸漸扭曲，然后趴伏在梳妝臺上，將臉龐藏在臂彎里，肩膀劇烈聳動。

    九公主有些慌神了，走過去輕輕拍撫她，“蓮子糕，你這是怎么了？怎好端端的哭起來了？”

    虞襄肩膀抖動的越發(fā)厲害，桃紅柳綠連帶兩個宮女早跑到院子里去，捂著嘴背轉(zhuǎn)身，一抖一抖的活似抽筋了一般。

    九公主看看虞襄又看看窗外的丫頭們，越發(fā)手足無措，“你們都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沒，沒事，”虞襄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敢抬頭，眼尾紅紅的，仿佛哭過一般，正經(jīng)道，“球兒，饅頭捂在胸口會糊成一團(tuán)，可難受了，咱還是別塞饅頭了。這套衣裳好看是好看，你穿著卻有些大，我?guī)湍懔硗膺x一套，再化個妝，保證走出去人人都夸你漂亮。”

    九公主萬般不舍的拉扯衣擺，聽到最后幾句才動了心，期期艾艾問道，“真的嗎？可以跟你一樣漂亮嗎？”

    “比我還漂亮。你是紅花，我就是陪襯你的那片綠葉。”虞襄捏捏她rou嘟嘟的手。

    “不，咱們兩個都是紅花?！本殴魇终J(rèn)真的反駁。

    虞襄大樂，摟住她脖頸左右搖晃，末了在她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西廂這邊言笑晏晏，正房卻是陰云密布。虞妙琪離開幾人視線后便放下捂臉的手，眼中哪有半滴淚水，只余滿滿地怨毒。她順著平坦的小路往回走，看見臺階兩旁用大理石鋪建的滑道，忽然諷刺的笑了。

    在這永樂侯府中，沒有鋪滿碎石子的小徑，只有光滑平坦的道路；但凡遇見臺階，必定伴有滑道；每個房間的門檻，中間那截必定會被填平。這一切繁瑣地改建，不過為了讓虞襄的輪椅能輕輕松松抵達(dá)侯府任何地方。

    她沒有雙腿，卻能在侯府暢通無阻，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能博得所有人的寵愛。不似自己，明明身體健全，明明流著同樣的血液，卻無法在此處立足。

    這是為什么？又憑什么？

    虞妙琪順著滑道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被摳爛的掌心灑下一路鮮血。

    ☆、第七十六章

    林氏已經(jīng)接連半月未曾睡過踏實覺,此時正躺在軟榻上喝藥，看見女兒進(jìn)門,眸中快速閃過一抹驚懼。

    金氏一家血rou模糊的樣子和女兒冷酷無情的臉龐交替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咬了咬牙，低聲道,“回來啦？見著九公主了嗎？”

    “見過了?！庇菝铉麟S意撿了張凳子坐下，掏出帕子擦拭掌心的鮮血。

    林氏見了悚然一驚,急忙問道,“怎么受傷了？我這就使人給你找大夫?！?/br>
    虞妙琪將染血的帕子隨意纏在手上，搖頭道,“這點小傷算什么,我自己灑點金瘡藥也就是了。想當(dāng)初我被大哥關(guān)在地牢用刑，傷的比這重百倍千倍。皮rou之苦于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飯了,反正我一條賤命，有甚打緊?！?/br>
    聽了這話,林氏哪還記得之前的驚懼和防備,奔到她身邊查看那傷痕累累的雙手，心疼的直掉淚。若非受了太多苦楚，女兒哪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就算是造孽，那也是沈家造的孽，虞品言造的孽，虞襄造的孽，管琪兒何事？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的兒，苦了你了！母親對不起你……”她一面拍撫女兒脊背，一面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虞妙琪心里厭煩，面上卻不顯，安慰道，“能和母親團(tuán)聚，女兒受再多的苦難也甘愿。你別哭了，快把眼淚擦擦。母親，他們寵愛虞襄，故而對我十分厭憎，長此以往，我在侯府也是待不下去的。母親，我想快些嫁人，然后將你接出去。”

    林氏萬分感動，含著眼淚笑道，“我的兒，你傻了么？哪有母親跟女兒出府單過的道理。言兒待我再不好，他也是侯爺，是虞府的嗣子，得給我養(yǎng)老送終的?！?/br>
    “看他那冷心冷肺的樣兒，豈會替你養(yǎng)老送終？我定然要嫁個比他權(quán)勢更大的夫婿，讓他忌憚于我，如此，你在侯府里才算有了靠。他不認(rèn)你我認(rèn)你，他不養(yǎng)你我養(yǎng)你，我要讓你下半輩子都過得快快樂樂風(fēng)風(fēng)光光。母親，你說好不好？”虞妙琪摟住林氏脖頸，期待的問道。

    林氏被她畫出的大餅迷住了，心里涌現(xiàn)無數(shù)歡喜，將她本已漸漸枯死的心田澆灌的郁郁蔥蔥，興興向榮。她止住哭泣，笑著點頭。

    虞妙琪退出她懷抱，直言道，“那母親這便去梳妝打扮，然后帶我去太子府赴宴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