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激動的寒暄了一會,兩人眼眶里都忍不住含了淚。說不上是什么感覺,胸口像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難受。大學(xué)畢業(yè)這么多年,大家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崗位為了生活拼搏,扎根于人海,成熟了淡定了,卻怎么也找不到當(dāng)初那種簡單的快樂。 哪怕是曾經(jīng)吵架,互相說壞話,看著就白眼,畢業(yè)后,卻總是忍不住想念過往同窗同寢的時光,那樣生機(jī)盎然的日子,總歸是再也不會有了。 喬夕顏在朋友面前一貫話多。和謝忱聊完近況后,她就開始大吐苦水,向謝忱抱怨徐巖怎么壞怎么討厭怎么欺負(fù)她。末了,她握緊拳頭自言自語的說:“不行!我不能這么憋屈!我要離婚!” 謝忱一貫當(dāng)喬夕顏是沒長大的小孩,笑瞇瞇的問她:“離婚總得有理由吧?” 喬夕顏想了想說:“他長得太丑!可以嗎!” “你們家徐巖要是長得丑,這街上的男人都該羞憤自盡去!” 喬夕顏瞪大眼睛:“??!謝忱!你對徐巖印象這么好呀!你喜歡他?。∧墙o你了!給你了!” 謝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再也興奮不起來,苦澀的扯動嘴角:“我要是真的能喜歡他就好了?!?/br> 喬夕顏猜到她大概是想到了那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抿抿唇,過了一會兒才說:“別想了,都過去了,那種男人不值得你想?!?/br> 謝忱眨眨眼,輕嘆了一口氣,明明還是明艷如花的一張臉,卻用那樣滄桑的表情的看人,“畢業(yè)到現(xiàn)在,多少年了,不知不覺我在他身上都耗了這么多年了。想想當(dāng)初我膽兒多肥,拎著行李信誓旦旦就去s市了,把我媽氣得半死,結(jié)果呢,被她老人家說中了唄,我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br> 喬夕顏不喜歡沉重的話題,不覺就皺了眉頭:“回來有什么打算?” 謝忱聳聳肩:“能怎么辦,家里給安排了工作,挺上手的,我媽怕我傷心,一直在給我安排相親,都是青年才俊,就是不來電?!?/br> “相處相處就會來電了?!?/br> “小喬,和程池高三在一起,到現(xiàn)在都十一年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放下?!敝x忱眼中漸漸出現(xiàn)水光,卻還拼命忍著:“程池這次真的讓我死心了,我已經(jīng)沒辦法相信愛情了。他和我說那女孩是處女,把最寶貴的初/夜給了他。我覺得好笑,我這么多年就跟了他一個男人,我跟他的時候不也是處女嗎?為什么他忘了要對我負(fù)責(zé)?” “謝忱……” 謝忱抹了把臉,苦笑連連:“他說那姑娘是真愛他,不要他的錢,可我看到的是他眼巴巴的拿我們存來結(jié)婚的錢給那女孩租房子買衣服買首飾,小喬,你說,這世上真愛死絕了嗎?我還有戲嗎?” 喬夕顏看著謝忱迷茫的眼神,也陷入了沉思。 這個世上還有真愛嗎?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徐巖愛她嗎?她希望愛,因為她已經(jīng)愛上他了。她無法想象如果徐巖背叛她會怎么樣,她一直不是堅強(qiáng)的人,正因為她不堅強(qiáng),所以她從來不敢愛人。 愛人就會受傷,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喬夕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輕輕一笑,對謝忱說:“每個女人結(jié)婚以后都覺得結(jié)婚是個錯誤,后悔了卻騎虎難下,于是,將錯就錯的,就過完了一輩子?!彼ь^看著謝忱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謝忱,很多時候,感情都是稀里糊涂的,別把自己弄的太清醒了,會難受的?!?/br> “……” 和謝忱見完面,喬夕顏一個人在街上走著,她和謝忱說了許多道理,最后離開的時候卻有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醫(yī)人者不自醫(yī),大約就是這種感覺。 她最后停在五岔口的大轉(zhuǎn)盤正中間,專注的看著不遠(yuǎn)處三十層高的大樓墻面上那個巨幅熒幕,畫面一幀一幀的變動著,有廣告,有歌舞,聽不見地面音響,喬夕顏耳邊全是汽車引擎和輪胎磨合的聲音。 她看著來來往往成雙成對的人群,不禁疑問,愛情是高風(fēng)險的投資,誰知道愛的那個人會不會背叛呢?如果每個人都必然會遇到背叛的愛情,那么,還有人愿意愛嗎? 她想到謝忱,心里又難過了。 男人多薄情,程池和謝忱十一年,程池放下了。徐巖和陳漫十年,徐巖放下了。 男人在愛情和婚姻里總是扮演那個萬人歌頌的灑脫角色,而女人,總是多情糾纏,讓人忍不住想用唾沫淹死。 真是不公平??!老天為什么要把女人創(chuàng)造的這樣感性? 她眨了眨眼睛,正出神,手機(jī)就響了。 是徐巖。 徐巖可能是在什么娛樂性的公共場合,周圍很吵,他湊近話筒說:“夕顏,我晚點回,晚上有應(yīng)酬?!?/br> 他喊她“夕顏”,很獨創(chuàng)的叫法,既不像她閨蜜們喊她“小喬”,也不像家人喊她“顏顏”,總讓她產(chǎn)生一種暖暖的親密感。 “別喝酒。”喬夕顏想了想,交代了這么一句。 徐巖笑著答應(yīng):“嗯?!?/br> “抽煙我也不喜歡。” 徐巖又“嗯”了一聲。 **** 徐巖不喜歡應(yīng)酬,他是學(xué)醫(yī)的,很注重生活方式是否健康,但他應(yīng)酬很多,岳蘇妍會替他篩選,哪些是必要的,哪些是可以推掉的。 今天他原本不想來,因為陳漫會在。他做事一貫果決,不喜拖泥帶水,和陳漫斷就斷的干凈。時常見面,再怎么堅定的人也容易心旌神搖。 他從十年里走出來了,但他知道陳漫還沒有,他不該也不能再與她多見,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可能給她任何回應(yīng)。從喬夕顏出現(xiàn)在w市開始,他就已經(jīng)知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他心里,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 因為是她,所以一輩子似乎也不是很長。 今天的飯桌上,有兩張熟悉的面孔。一張是陳漫,另一張,也是因為陳漫他才想起來。在w市住他隔壁的男人,被清潔人員議論的“不好”男人,此時正在酒桌上不遺余力的對陳漫大獻(xiàn)殷勤。 他坐在他們對面,看著陳漫冷淡的用手臂撐著下巴,高傲的表情,不接受,也不拒絕,惹人遐思的態(tài)度。 陳漫在他們這一行算是少見的“鐵娘子”,過去他們是最好的拍檔,一幫男人的應(yīng)酬,總會夾雜她這一抹麗色,久而久之,也成為行內(nèi)的習(xí)慣。后來他們分手了,也有很多人曾對她想入非非,但她的態(tài)度一直很堅決。她永遠(yuǎn)是高高在上的,像一朵雪山蓮,幾千幾萬年,只等待那個披荊斬棘的勇士去采擷。 當(dāng)然,那個勇士不是他。 他和她坐的很遠(yuǎn),也沒什么眼神交流,徐巖身邊坐著一幫豪放的男人,幾杯黃湯下肚就開始放浪形骸。 有人給徐巖遞煙,徐巖不要,禮貌的拒絕:“我老婆不喜歡?!?/br> 旁邊的人被他逗笑了,高聲揶揄他:“徐總你妻管嚴(yán)啊!” 徐巖笑笑,不慍不火:“準(zhǔn)備要孩子了,現(xiàn)在煙酒不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