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本書由(梨梨梨梨只丶)為您整理制作 ================================== 柳氏阿蕊 作者:陸戚月 【文案】: 柳琇蕊用一張乖巧嫻靜的臉,成功掩飾了極其強悍的內(nèi)心。 她以為只有她會裝,哪想有人比她更會裝! 滿嘴圣人之言,內(nèi)心不忍直言! 紀淮紀大才子,咱能好好玩耍不?能不無賴腹黑不? 紀淮曰:“不無賴,不成活也……娘子,好好說話,你拎刀做甚?” 內(nèi)容標簽:布衣生活 宅斗 ☆、第一章 承德二年秋,大將軍慕錦毅大敗西南兩國聯(lián)軍,持續(xù)三年之久的戰(zhàn)事終得以平息。 京城一處府邸,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怔怔望著丈夫與兩個兒子的靈位,久久不能言…… 相隔不遠的另一座府邸。 秋風陣陣,高大的樹上吊著的幾片枯黃的葉子,借著風力緩緩飄向大地的懷抱,給這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增添幾分蕭瑟凄涼之感。 書房內(nèi),男子怔怔地握著手上的筆,良久,才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低頭望了望鋪在書案前的雪白宣紙,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筆一畫地在上面寫下——放妻書! 落下了最后一筆,將筆搭在架上,親手拿起這張仿若千斤重的紙,一步一步地走到屋內(nèi)紅木雕花椅上的女子跟前。 “公主,如你所愿,你我夫妻緣盡于此,從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柳家,自此退出京城!” 二十年后,燕州城轄內(nèi)的永昌鎮(zhèn)祈山村。 祈山村位于永昌鎮(zhèn)東南邊,三面環(huán)山,是永昌鎮(zhèn)轄內(nèi)相對較為富裕的村落。村里共百來戶人家,章姓是村中大姓,但乃不乏葉姓、梁姓等人家。 “阿蕊,剛洗完衣服回來啊?”正坐在樹底下歇息的中年女子,遠遠便沖著正朝這邊走來的端著木盆的小姑娘打招呼。 “對,嬸子這是打哪回來???”小姑娘走到她身邊笑盈盈地招呼道。 “剛從鎮(zhèn)里回來,哎,這位你沒見過吧?這是我娘家大姐。” “大嬸子!”柳琇蕊沖她身邊那名一身藍布衣的婦人笑笑,嘴角兩邊的淺淺梨渦若隱若現(xiàn),讓人見之心喜。 “好俊俏的閨女!”藍衣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生得眉清目秀,尤其那對似是含著一汪秋水般的清澈杏眼,襯得整個人都水靈靈的,加上膚色亦比普通農(nóng)家女子要白皙得多,再配上輕柔的嗓音,活脫脫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只可惜卻是一身粗布衣裳,讓人感嘆一句這姑娘實在太不會投胎了。 柳琇蕊害羞地垂下頭,片刻才稍帶歉意地道,“兩位嬸子,爹娘還在家中等著,阿蕊這便先回去了!” “哎,回去吧,別讓家里人等急了!” 柳琇蕊又沖她們笑笑,這才端著木盆朝前方村頭方向走去。 “這是哪家的閨女啊?讓人見了心里就歡喜!”見她走得遠了,藍衣婦人才問。 “村頭柳家老二的閨女。” “我瞧她這通身氣派,跟咱家閨女倒不一樣?!?/br> “這也難怪,你可知她親娘是誰?高淑容!高舉人的女兒!想來這丫頭是隨了她外祖。” “當年我倒是聽聞高舉人家的閨女嫁了祈山村一個外來戶,原來竟是這丫頭的親爹?” “可不就是他!” …… 身后那些議論柳琇蕊自然是聽不到,她走了一會,又轉(zhuǎn)了幾個彎,一陣‘噠噠噠’的馬車行駛聲從她身后響起,她往路邊靠了靠,避了開來。 那馬車直直往她前面駛?cè)ィ虆s又在她不遠處停了下來。 不一會,車里便下來一位一身藍色襕衫,頭戴儒巾的年輕書生,待柳琇蕊走得近了些,便迎上前作了個揖,“姑娘,小生有禮!” 柳琇蕊見是個酸書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對這種滿口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皆因她的嫡親外祖,便是個老舉人,最愛對人說教,開口閉口便是‘圣人曰,圣人云’,讓她云里霧里。再加上二哥柳耀海自小便對她耳提面命,讓她日后見到這種渾身散發(fā)著酸味的書生,一定要離得遠遠的,以免被那陣酸氣沾染上了。 紀淮見她這個反應(yīng),不由得微怔,暗悔自己唐突了,這小丫頭瞧著十二三歲,一副乖巧嫻靜的模樣,想來在家中頗為受寵,極少見生人。 他退后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又作揖道,“敢問姑娘,往福河村是否走這條道?” 柳琇蕊見他生得白白凈凈,衣裳整整齊齊,和她外祖一般無二,心里嘀咕,這便是二哥說的百無一用的白面書生吧! “不錯,福河村是走這條道,你沿著路一直走便能到了!”她抿了抿嘴,才脆聲回道。 紀淮見她抿嘴的時候嘴角露出兩個小梨渦,加上一口標準的燕州方言,襯著輕柔悅耳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他不禁暗嘆,好一個討喜的小丫頭! “多謝姑娘!”他又深深作了個揖,這才上了馬車,吩咐車夫繼續(xù)趕路。 待馬車走得遠了,柳琇蕊才拐進了旁邊的小道,再走片刻,便到了坐落在村頭的家。 輕輕推開院子的木柵欄,便見二哥柳耀海正扎著馬步,雙手叉腰,頭頂木盆,滿頭大汗地立在院里,幾只母雞圍在他腳邊咕咕咕地叫個不停,似是在看笑話一般。 柳琇蕊見怪不怪地沖著屋里喊,“娘,我回來了,家里的雞可都喂了?” 柳耀海見寶貝meimei居然只關(guān)心她那幾十只雞,對他的水深火熱視若無睹,不禁哀怨地望了她一眼。 “都喂過了,快把衣服晾了吧?!备呤缛輳奈堇锾匠鲱^來,沖著女兒道。 “哎!” 將洗干凈了的衣服在院里搭著的竹竿上晾好,柳琇蕊四下瞧瞧,便輕手輕腳地挪到柳耀海身邊,彎著腰笑瞇瞇地問,“二哥,你又惹爹生氣了?” 柳耀海沖她扮了個鬼臉,“以爹的黑臉樣,誰能瞧得出他生不生氣,怎的偏說是我惹了他呢?” 柳琇蕊掩著嘴嘻嘻直笑,“不是你惹他,怎的又被罰?” “小丫頭片子不懂事,你二哥這是在練武懂不?不勤些練武又怎對得住打遍全村無敵手’的名頭?哪像你,只會兩下三腳貓功夫!”柳耀海搖頭晃腦,頭頂上的空木盆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他嚇得一把伸手抓住。 好險好險,若是盆子掉了,又得加一個時辰! 柳琇蕊見他還死鴨子嘴硬,嘴角兩邊的小梨渦跳得更歡快了。 “阿蕊有二哥護著,又何需練什么武!” “倒也是!”柳耀海又得意了,他唯一的meimei,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先問問他的拳頭! 柳耀海與柳琇蕊這對兄妹相差兩歲,上頭有一位親兄長柳耀河及一位堂兄柳耀江,下面還有堂弟柳耀湖,柳家這五個孩子,柳耀江年紀最長,性子沉穩(wěn),對弟弟meimei自是十分照顧;柳耀河瞧著循規(guī)蹈矩,其實滿肚子是壞主意;柳耀海是個愣頭青,可偏偏卻是兄弟幾個當中武藝最好的,每每跟著父兄打獵,收獲都比兄長們要豐,但他同時又是最讓家人頭疼的,三頭兩日大小禍事闖個不停,更是得了個小霸王的名頭,讓他親爹柳敬南恨不得一掌拍回他娘肚子里重新生過。 可偏偏這樣一位號稱打遍全村無敵手的小霸王,對meimei卻是言聽計從,柳琇蕊對他撒撒嬌,保管比他親爹罵一百句還有用! 柳琇蕊又與柳耀海說了會話,便見三嬸關(guān)氏臉色青紅交加地從大伯母李氏屋里出來,她大惑不解,大伯母是個寬厚慈和之人,極少落人面子,更不必說是對自家人。 “二哥,大伯母與三嬸這是怎么了?”見關(guān)氏進了自己的屋,她才壓低聲音問柳耀海。 “還能有什么,堂哥的親事唄,上回三嬸介紹的那家據(jù)說祖上曾官至丞相的人家的姑娘,被人發(fā)現(xiàn)與人私通,還懷了人家骨rou,大伯母得知三嬸大力推薦的姑娘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再好脾氣也忍不下去了?!绷m斨漳九枳髶u一下,右擺一下,那只木盆在他頭頂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居然還掉不下來。 “我瞧英梅姐就挺好的啊,就是不清楚大伯母為何不同意?!毕胂霚厝嵝㈨樣挚蠋腿说娜~英梅,柳琇蕊就覺得可惜,若是她成了自己的堂嫂多好?。?/br> “管他呢,只要堂哥喜歡就好!”柳耀海腦袋轉(zhuǎn)得更快,那只空木盆被他舞得呼呼生風,但仍是堅強的粘在他頭頂上。 “咳!”一聲中年男子的咳嗽從兄妹二人身后響起,柳耀海暗叫不好,頭上的動作剛停,那只木盆終于‘叭’的一下,被甩了出去,然后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才晃晃悠悠地掉到了柳敬南腳邊。 “爹!”兄妹二人齊齊出聲。 柳敬南狠狠瞪了小兒子一眼,這個混賬,連受罰都不正經(jīng)!只是想想方才他將木盆舞得呼呼生風的樣子,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混小子什么都不行,就是學武有幾分天份,這樣的處罰才用了兩次,他又成熟手工了! 搖搖頭,再過得幾年,他都懷疑自己再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懲罰這個老闖禍的小兒子了。 柳敬南彎下腰撿起那只木盆,拎著它走到仍是扎著馬步的柳耀海跟前,柳耀海笑嘻嘻地伸出手欲接過,“爹,頭誤頭誤,兒子馬上重新再頂上去!” 柳琇蕊‘噗嗤’一下便笑了! 柳敬南一掌拍開他的手,親自將木盆重又放在他頭頂上,側(cè)頭吩咐女兒,“阿蕊,去舀一勺水來!” “好嘞!”柳琇蕊清脆地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走到不遠處的水缸旁,順手拿起木勺子舀了一勺子清水。 “爹,來了!” 柳敬南接過木勺,將里面的水慢慢倒進兒子頭頂那只木盆里…… “爹……”柳耀??嘀?,爹又換整人的方式了,還有完沒完啊! 柳琇蕊同情地望了望兄長,默默用眼神給予無限支持,二哥,頂住啊! 柳敬南將空木勺交給女兒,然后拍拍手,“好了,若再不老實,下次便不只這一勺水了!” 柳耀海臉拉得更長了。 ☆、第二章 柳敬南也不去理會兒子可憐兮兮的表情,背著手踱著步子往屋里走去,柳琇蕊也不敢再逗留,乖巧地追上去像條小尾巴一般跟著他,嘴里嘰嘰咕咕地說個不停,“爹,娘做了好些好吃的,你高不高興?明日你陪我和娘到鎮(zhèn)里不?外祖父的壽辰你也會去不……” 柳敬南臉上依然瞧不出表情,可眼睛卻帶了絲笑意,這丫頭,每次心虛了便啰啰嗦嗦沒話找話說。 父女兩人先后進了屋,高淑容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見女兒又嘰嘰喳喳的,不禁白了她一眼,“又做了什么事怕惹惱了你爹?” “哪有!”柳琇蕊大聲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