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何書桓是個長相頗為英俊的青年,他的臉部線條略有些柔和,深栗色的眼中似乎時刻都蘊藏著笑意。他的眼窩有些深,每當(dāng)他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顯得十分專注,以至于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他似乎正十分深情地注視著你的錯覺。 而當(dāng)他用這樣專注的眼神看著陸依萍,唇角帶笑地對她道,“明明是個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還是笑容最適合你”的時候,連一向習(xí)慣了自我防備的陸依萍,都忍不住被他那充滿善意和溫暖的話給撞得怦然心動,一時間忍不住有些失神起來。 直到身后陸續(xù)走出音樂系的學(xué)生,對著他們兩個指指點點的時候,陸依萍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他們兩個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人來人往的教學(xué)樓前。 趕忙把何書桓叫到教學(xué)樓人跡罕至的一角,已經(jīng)平復(fù)了些思緒的陸依萍對何書桓伸出手,“你不是說是來給我送表的嗎?怎么剛才說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就是沒有見到我的表?” 何書桓這才笑著把手表從衣服兜里掏出來,放在陸依萍的手心,對她道:“這塊表我在見到你的第二天就送去修了,直到昨天才修好,里面的齒輪已經(jīng)全部潤滑處理過,所以即使浸過水,也不用擔(dān)心生銹的問題。” 陸依萍仔細(xì)端詳著手中又重新走起來的手表,上面的玻璃外殼也被擦得不染纖塵,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樣。 看著陸依萍無比珍視的樣子,再一想到她那天發(fā)現(xiàn)表不見時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何書桓終于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問她:“這塊表對你很重要?” 陸依萍心情正好,便十分痛快地點了點頭,“這是我mama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對mama和我來說有著十分重要的回憶?!?/br> 說到這,陸依萍對何書桓這么絲毫不求回報地幫她,倒是感到十分感激。 “真的太謝謝你了?!毙⌒囊硪淼匕咽直泶骰厥滞蠛?,陸依萍終于抬起頭,對何書桓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何書桓有些打趣地看著她,“只這么一句話,就結(jié)束了嗎?” 陸依萍挑了挑眉,“那你還想怎么樣?” 何書桓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幾分,“古人都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不過呢,我可是一個施恩不圖報的好人,所以,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了?!?/br> 陸依萍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我能為你解答什么問題?” 真認(rèn)真算起來,她和何書桓這也才是第二次見面吧? 就聽何書桓道:“實際上,從我上次見到你,聽到你的名字開始,心底就一直有個疑問。我也試圖去從別人那了解你的事情,但是,并沒有成功?!?/br> 說到這里,何書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陸家的女兒?” 一聽何書桓提起陸家,陸依萍臉上的笑意頓時迅速收斂一空,反而警惕地凝視著他,“什么陸家,哪個陸家?你怎么會知道我和陸家有關(guān)系?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書桓完全沒想到僅僅是這樣一個在他看來無比簡單的問題,竟然會讓陸依萍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而且,那天如萍的反應(yīng)也很不對勁。 想到這里,在陸依萍的逼視下,他終于還是斟酌著道:“實際上,在那天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和陸家有什么關(guān)系……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申報的記者何書桓,同時也是陸尓豪的同事,陸如萍的朋友?!?/br> “陸尓豪?陸如萍?”從何書桓口中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陸依萍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了,不然為什么,她偏偏會遇到那兩個人的朋友,還被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你竟然是他們的朋友?!”不可思議地看著何書桓,陸依萍忍不住問道。 雖然覺得陸依萍的樣子有些奇怪,但何書桓還是點了點頭,“是,圣約翰開學(xué)的那天,我和杜飛,啊,也就是我的另一個同事,和如萍也是朋友。那天我和杜飛去圣約翰采訪,恰好遇到如萍,我就忍不住對她問起你的事情。” 說到這里,何書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陸依萍,“我知道,沒有經(jīng)過你的允許就向別人打探你的隱私,這太不應(yīng)該,但是,我實在是對你太過好奇,希望你能原諒?!?/br> 陸依萍倒是沒在意他的道歉,只是徑自問他,“那如萍當(dāng)時怎么說?” 何書桓回憶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這才帶著幾分試探地看著陸依萍,“如萍說,你也是陸家的女兒,是她的jiejie?!?/br> 陸依萍頓時冷笑出聲,“你看看我,”她低頭看著自己樸素的打扮,“你看看,我和陸如萍有相像的地方嗎?她是陸家的大小姐,是雪姨的掌上明珠,是陸尓豪的親meimei,我是什么?我只有一個和我相依為命的媽!我才不是陸家的女兒,我也沒有兄弟姐妹,不然,你也不會在開學(xué)那天,遇到那么狼狽的我?!?/br> 見何書桓在聽完自己的話后有些茫然,陸依萍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如果我真的是陸家的女兒,那么為什么如萍念的是圣約翰,我卻來念這種完全不需要學(xué)費的師范學(xué)院?而且,我奉勸何先生你一句,還是不要對剛認(rèn)識的女孩子太過好奇,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有義務(wù)去滿足你那旺盛的好奇心!知道的清楚你是因為好奇,不知道的沒準(zhǔn)兒會把你當(dāng)成圖謀不軌的登徒子!我的話說完了,一會兒還有事。那么,再見,何先生!” 說完,陸依萍轉(zhuǎn)過身,迅速離開了。 明明并沒有什么壞心思,卻被陸依萍噼里啪啦狠狠噴了一頓,何書桓看著陸依萍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過心底里,對這個叫陸依萍的女孩倒是更加好奇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知半解才最讓人掛心。 明明如萍說過,陸依萍是她的jiejie,為什么陸依萍卻態(tài)度強硬地說自己不是陸家人呢?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何書桓回到了申報的總部。 讓他高興的是,尓豪今天竟然也在這里。 這簡直是打了瞌睡送枕頭,要知道,尓豪最近忙得幾乎見不到人,再加上他和杜飛近些日子一直在各大高校間跑,所以細(xì)算下來,已經(jīng)有快一周沒見到尓豪了。 “尓豪,你最近可真是變成大忙人了?!毙χ妨讼玛憣赖募绨?,在發(fā)覺陸尓豪面無表情地看過來的時候,何書桓才意識到自己貌似有些熱情過頭了。 訕訕地收回手,何書桓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的尓豪,已經(jīng)不是半年前那個能隨意和他開玩笑的死黨了。 杜飛或許沒什么太大感覺,但何書桓卻能敏銳地感覺到陸尓豪在他們之間刻意劃出的距離。 一直認(rèn)為尓豪是因為半年前被他父親傷透了心,所以才性情大變的何書桓,對陸尓豪的變化雖然看在眼里,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讓尓豪恢復(fù)成以前的樣子。 他認(rèn)識身為精神科醫(yī)生的朋友,所以對于人在受到重大挫折和創(chuàng)傷后,會性情大變的情況多少也了解一些。 所以對于尓豪變成今時今日這種冷淡的樣子,他雖然能夠理解,卻也隱隱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不管怎么說,尓豪畢竟都是他認(rèn)識了好幾年的朋友,所以從如萍和陸依萍那沒法問出來的問題,問尓豪應(yīng)該也算不上交淺言深。 想到這里,何書桓輕咳了一聲,對陸尓豪道:“尓豪,你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陸依萍的女孩?” 原本并不打算搭理何書桓的陸尓豪,在聽到他的話后卻忍不住擰起眉,看向何書桓,“你遇到陸依萍了?” 陸尓豪還記得,關(guān)于何書桓和陸依萍的相遇,mama曾經(jīng)提過一嘴,說這兩個人是在陸依萍被陸老爺子抽鞭子的雨夜中認(rèn)識的。 只是,想不到那被抽的人換成自己,王雪琴的芯子也換成mama后,這兩個人竟然還是相遇了。 陸尓豪從不相信命運,卻在此刻,忽然對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產(chǎn)生了一絲不確定。 但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聽何書桓簡單說了下他在前幾天去大學(xué)采訪時,遇到一個叫陸依萍的女生的事情。 “如果你說的那個陸依萍,讀的是師范學(xué)院的話,那么應(yīng)該就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