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夫人,今天又讓你跟著受累了!”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好容易回家來,還沒進門就得知可云又跑出去的李副官,這才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伸手給傅文佩倒了杯茶。 傅文佩笑著搖了搖頭,“說起來,我也沒幫上什么忙。” 一旁的玉真,這時候已經(jīng)把藥箱拿了過來,取出棉花,要給李副官擦藥。 他的臉上,在剛剛可云發(fā)病的時候,不小心被撓破了。 李副官因為可云跑出去的事,對玉真還有氣。現(xiàn)在看她在身邊忙忙活活要碰他臉的樣子,心底不耐,伸手一把把玉真手里的藥棉花打掉。 “這么點小傷,還擦什么藥?!”他氣急敗壞地道。 傅文佩安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起頭問玉真,“玉真,可云今天怎么會跑出去呢?” 聽傅文佩問起來,玉真的眼眶頓時也跟著紅了,她幾乎哽咽地說道:“今天她從起來開始就很正常,不管是說話還是吃飯,都沒有一點要犯病的樣子。我看著她被綁成那個樣子躺在床上,還懂事地安慰我,說她不難受,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樣。所以,我在和她說,千萬不可以跑出去之后,就把她放開了,誰知道……” “胡鬧!”聽到這里,李副官忍不住砸了手里的杯子。 正要繼續(xù)罵玉真,就聽傅文佩幫玉真說話,“李副官,玉真也是心疼孩子,你別再罵她了,她心里也不好受?!?/br> 李副官聞言,立刻抬頭看了玉真一眼,就看到玉真像是承受不住一樣,歪過頭擦去眼中的淚水。 看到孩子媽這樣,李副官心里也跟著一酸,幾乎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好在他還記得,夫人還在這里。 強忍住心底的酸意,李副官緩了緩,這才問傅文佩,“夫人,你今天怎么會到這邊來?” 傅文佩笑了笑,“前幾天你說的事情,我心里還一直惦記著,這兩天一直沒你們的消息,也不知道你們好不好,這才過來看看?!?/br>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才繼續(xù)問:“可云砸傷的那家人的賠償費,還上了嗎?” 李副官搖了搖頭,“說起來,我也是中午聽人說起,那家人今天下午要過來我家,這才火急火燎地趕回來。誰知道那家人還沒見到,竟然就發(fā)現(xiàn)可云又跑出去了!” 傅文佩抿了抿嘴。 就聽李副官又說道:“夫人,實不相瞞,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他這么說著,原本就寫滿風(fēng)霜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頹喪,“我們家現(xiàn)在上上下下,加上我今天上午賺的錢,統(tǒng)共也才不到二十塊。如果他們今天非讓我拿五十塊出來,我就只能像之前說的,帶著她們娘倆去跳黃浦江了!” 說到最后,他的語氣中已經(jīng)隱隱帶了一絲死意。 一旁的玉真聽到這里,幾乎立刻哭出聲來。 傅文佩攥著五十塊錢的手緊了緊,想到屋里還躺在床上,絲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可云,終于還是對李副官笑了笑,把手里的五十塊錢,遞了出去。 且不說李副官家這邊,在面對那五十塊救命錢時是如何的感動如何地推拒,單說陸尓豪這邊。 在從頭到尾目睹了李副官一家的鬧劇過后,活了近三十年的陸尓豪,這才隱隱明白了,mama為什么說,如果可以,希望能安全地把他們一家送出上海,并且能夠找人給可云醫(yī)治。 如果沒有親眼見過這家的慘狀,只是憑著陸尓豪那些年少時的記憶的話,這家人對他來說根本就可有可無,只是幾個代表著麻煩的名字而已。 現(xiàn)在卻不同。 無論如何,可云因為和陸尓豪的孩子死去了才發(fā)瘋這件事,都是原主虧欠可云的。 所以既然他成了陸尓豪,自然也要接過這份責(zé)任,盡全力幫助李家治好可云。 當(dāng)然,像mama調(diào)侃他時提到的,電視劇中的陸尓豪差點被陸老爺子逼著娶了發(fā)瘋的可云的事情,他也自然不會允許發(fā)生。 不過,這并不是他今天來這邊的目的。 想到今天的行程,陸尓豪壓了壓帽檐,隨手扣了兩塊泥土在手心揉了兩下后,這才在臉上和衣服上蹭了蹭。 原本干凈整潔的小伙子,立刻就變得有些落魄起來。 那天下午,一個剛從外地來尋親的滿面風(fēng)霜的小伙子,在那附近的幾條弄堂里,細(xì)細(xì)跟大伙詢問起附近有沒有什么姓李的人家。 一直熱衷八卦的婦人們,當(dāng)即熱情地拽著小伙子一頓七嘴八舌。 直到大家把誰家前一陣子剛養(yǎng)的小狗,好像就是從一戶姓李的人家抱過來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小伙子,得到的還是他的搖頭后,大家才砸著嘴,遺憾地表示,看來他尋親的那戶人家,應(yīng)該并不是在這附近,或者早就搬離去了別的地方。 年輕的小伙子,這才終于像是絕望了般,搖著頭,謝絕了一些想要拉他入贅的大媽們,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第27章 雪姨很忙 陸如萍回到家的時候,心情很好。 在把新買的書整理好,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后,她才敲開王雪琴的房門,笑盈盈地和正在聊天的mama還有夢萍打招呼。 “媽,夢萍,我回來了?!?/br> 王雪琴笑著看了她一眼,“怎么樂成這樣?難道今天還遇到了什么好事不成?” 如萍今天去給依萍母女送錢的事,家里上上下下都已經(jīng)知道了。不過這回來之后的反應(yīng),倒是讓王雪琴有些詫異。 總不會是因為給那娘倆送錢了才高興成這樣吧? 陸如萍趕忙摸了摸臉,“我真的有笑得很夸張嗎?” 陸夢萍也笑著打趣她,“是啊是啊,笑得我心里都癢癢了,肯定是有什么好事發(fā)生了,你快說快說!” 陸如萍這才走到床邊,無奈地笑道:“哪里有什么好事?去給依萍她們送錢的時候,還被依萍抓住發(fā)作了一通,還好我跑得快。” 陸夢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我說,爸爸就是多余管她們母女。你沒看依萍每個月來拿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總好像我們?nèi)叶记匪龓装偃f一樣!今天你去給她們送錢,不是一樣熱臉貼了冷屁股?!?/br> 王雪琴笑瞇瞇地看了陸夢萍一眼,陸夢萍趕忙正襟危坐,看著王雪琴認(rèn)真地道:“媽,我沒有罵人,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br> 王雪琴點了點頭,她知道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所以對夢萍倒是也不強求。起碼從她上回說要做個淑女之后,直到現(xiàn)在,都確實在有意識地約束自己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