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跟著我,做什么?
陶星純安慰著自己,要不是今晚有大安排,她肯定老早就走了,才不稀罕待在這里。 她半蹲在地上,腿有點麻,心想翻箱倒柜也沒有找到什么好吃的,干脆忍一忍算了。 起身,沒有注意,腦袋直接往上層正打開著的冰箱柜門用力地撞了過去。 還好不是很痛。 因為程潛及時伸出手,幫她抵了一下,陶星純是撞在了他柔和寬大的掌心。 “笨?!?/br> 他丟出一個字,將啤酒喝盡,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陶星純?nèi)嘀X袋,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廚房,不由得暗忖,這個人,還真是 她拿著吐司,灰溜溜地也一并回房間了。 陶星純在房間里,表面上是在做自己的事消磨時間,實際上,則是在暗暗盤算著,程潛到底什么時候才出去和顧柳約會。 她把心一橫,用力地咬了一口吐司,反正不拍到實錘不罷休。 手機(jī)的電量已經(jīng)充滿,干糧也備足,過會兒再休息休息,養(yǎng)精蓄銳,等待時機(jī)。 陶星純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睡覺,晚上可是要干大事的。 差不多下午五點多鐘的光景,她醒了過來,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窗外半是紅霞半是霧沉沉的云,繚繞在遙遠(yuǎn)的天際,隱隱約約遮住了呼之欲出的月亮輪廓。 程潛的臥室已經(jīng)亮起了燈,他還沒有走。 陶星純就在隔壁,隔著陽臺,其實依稀能夠看得到里面的光景。 雖然她也不是有意要看的,而且平時他的臥室都是拉上窗簾,根本看不清什么。 只不過這一次,她趴在陽臺的欄桿處,看到隔壁窗戶的邊上,立著一個綽綽人影,側(cè)臉的線條在朦朧黃昏下,竟變得分外柔和。 陶星純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程潛半倚著墻,薄薄的輪廓仿佛鍍了一層毛茸茸的羽毛,他低垂著一雙精致細(xì)膩的眼眸,非常專注,好像是在讀劇本,甚至還會默默地念出臺詞來。 風(fēng)吹過,微微掀起了額前細(xì)碎烏黑的頭發(fā)。 陶星純托腮,盯著這如夢如畫的場景,神志飄遠(yuǎn)。 程潛將手中的劇本放下,隨即松散地抬起眉眼,目光直截了當(dāng)?shù)赝渡溥^來。 隔著兩道窗戶落日余暉折射在玻璃上,渙散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呃. 被發(fā)現(xiàn)了。 陶星純的手緊緊扣著欄桿,她咽了咽嗓子,依然盯著那一張盛氣凌人的臉。 現(xiàn)在裝作沒有看見,好像有點來不及了誒? 程潛緊緊鎖著眉毛,表情似乎有點煩躁和不耐,下一秒,他將窗簾“嘩啦”一聲,拉上了。 陶星純回過神來,頓時心生不爽:靠,怎么搞得我是個猥瑣變態(tài)偷窺狂一樣! 她也把窗簾拉上,而且比他的還要嚴(yán)實! 六點鐘,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滿幕星光,銀河系璀璨而清晰。 陶星純在床上翻來覆去,程潛怎么還不去和顧柳約會?他不是說好了,晚上再見的嗎? 等啊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好像等不到頭,六點半,七點,八點 等得她都覺得困了。 一直到了晚上九點,陶星純才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之間,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 她眼睛一亮,心跳也跟著加速,是不是可以行動了? 程潛前腳剛剛出門,她后腳就跟上,還好時機(jī)把握得當(dāng),沒有跟丟,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 陶星純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 程潛穿著一身黑,戴著衛(wèi)衣帽子,也戴著口罩,清冷高瘦,利落挺拔。光落在那單薄的脊背處,投射出一抹狹長的影子。 這片區(qū)域是x京寸土寸金的地段,周邊的建筑極是奢華,如琉璃一般璀璨的街燈接連成線,九點多鐘,大馬路上并沒有什么人,只有寥寥幾輛車子經(jīng)過。 程潛約會的地點還算隱蔽,就在附近小公園的某個角落。 陶星純腹誹,還真夠刺激的。 車不開,房不開,就這么正大光明,也不怕被狗仔拍到。 哦,周圍沒有狗仔,只有她一個鬼鬼祟祟舉著手機(jī),也只有她一個企圖偷拍的人。 陶星純就花了十秒鐘的時間開了個小差,結(jié)果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 程潛不見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她甩開,換句話說,她很失敗地把人給跟丟了。 陶星純?nèi)滩蛔『莺荽蛄艘幌伦约旱哪X袋,這叫什么?到手的料又給飛走了,她也太廢物了吧。 只不過,這條路就快走到盡頭,周圍也沒有什么分岔口,程潛還能到哪里去? 她猜,說不定是在旁邊的小樹林里,月黑風(fēng)高,孤男寡女,情不自禁,干柴烈火,小樹林這種地方,最適合 呸,又扯遠(yuǎn)了。 陶星純也不敢拿手機(jī)打光,只能硬著頭皮抹黑往里面走,灌木叢,荊棘條,石子兒路,一不小心還會踩到泥巴,走幾步可真不容易。 所以程潛到底在哪里? 她感覺自己和橫渡鴨綠江的志愿軍差不多了,身上被樹枝劃得臟兮兮的,臉上也是,饒是如此,也沒見他半個影子。 陶星純站在原地觀望,不會是真跟丟了吧? 那她可真是太慘了! 正郁悶著,背后突然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悉悉率率,撓著人的耳朵,她背對著,看不清,神經(jīng)立馬緊繃起來。 誰? 公園小保安?連環(huán)殺人犯?圖謀不軌的流浪漢?還是在這里解決大小便的小貓小狗啊 大晚上,像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樹林,很容易發(fā)生故事,要么就是事故。 陶星純一個激靈,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你跟著我,干什么?” 這句話如月光一般薄涼清透。 嗯? 不是陶星純說得,她捂著臉,梗著脖子轉(zhuǎn)過去. 程潛正揚(yáng)著下巴睨著她,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與周遭的黑色融為一體,只剩下那雙明亮深邃的眼睛在閃爍著剔透的光,眼神冷冷的。 她也傻了。 不僅跟丟了人,而且還反被跟?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就這么,對視。 一個正大光明的凌厲氣壓,另外一個則咽咽嗓子,措手不及。 “我跟著你…”陶星純絞盡腦汁才擠出來一個借口,“散步?!?/br> 程潛那微妙的“呵呵”兩字,足夠表達(dá)出他連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相信。 他往前走了幾步,陶星純下意識地也退了幾步。 身后就是布滿荊棘的灌木叢不能再走了。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力量懸殊。 陶星純瞬間就處于弱勢一方了,她眨巴慌張心虛的眼睛,“你別過來了?!?/br> “要我別過來?”程潛的嘴角蔓延開一個淺淺的弧度,“不是你自己一路跟來的么?” 陶星純啞口無言,“哦,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br> 不然? 懶得戳穿罷了。 連帽衛(wèi)衣籠罩著黑色的影子,他逆著月光,輪廓明明滅滅。 “好吧,我承認(rèn)是我跟著你的。” 他像一只在黑夜里縈繞妖氣的狐貍,雙眸微微一斂,仿佛就能洞察一切。 陶星純知道自己是騙不過去的。 “然后呢?” “然后.”到這里,她忽然也覺得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抬起胸膛,擲地有聲,“來、偷、拍?!?/br> 字字清晰。 “是嗎?”程潛的表情依然不屑,“所以,你覺得你能拍得到什么?” “能拍到的多了去了.”陶星純小聲嘀咕,“這不是被抓到了么,不然你和顧柳約會,每一幀都是大爆新聞。” 哦,話又說回來,程潛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跟著他的? 聽到“顧柳”兩個字,程潛的輪廓瞬間變得很更冷硬。 陶星純打量著他,這是被踩中尾巴了? “誰告訴你的?” 他一字一頓地質(zhì)問。 “不用誰告訴我啊,像我們這種長年累月抹黑你的職業(yè)黑,一點蛛絲馬跡都是非常敏感的?!碧招羌冸m然有點惴惴不安,但還是逞著一股底氣,“你敢說上次你半夜出去,不是去見顧柳?人家微博都發(fā)了,什么月色好美,什么小朋友要早點睡,都是說給你聽的吧!” 事實就是這樣沒有錯啊她又為什么要覺得心虛慌亂? 跟蹤他就是想要偷拍實錘,怎么就不行了呢?反正她是很討厭他的。 不管是因為路非明,還是因為別的。 "我要是拍到了,發(fā)到網(wǎng)上,你就完了。" 程潛踩著一地稀松的樹葉靠近,簌簌簌,靜謐的月色里參雜著極為令人不舒服的動靜。 枯草摩挲,涼風(fēng)吹過,干燥得仿佛要擦出炙熱的火星子。 黑暗籠罩著他,也一并帶來低沉沉的氣壓,他似乎又冷笑了一聲,壓抑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壞脾氣,“陶星純,你就打算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替你的路非明出頭?” 陶星純愣愣地看著程潛,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喉嚨處,說不上話來。 過來好久,她才硬著頭皮回?fù)?,“這不是重點,你管我?我替我愛豆做什么,用什么方式,那是我的自由。至于你覺不覺得下三濫,我才不在乎。” 程潛揚(yáng)起眉梢,語氣松散,“行啊,你想拍我和顧柳什么,牽手?擁抱?親吻?” “我” 她卡殼。 “來都來了,不拍到些東西,我都替你覺得不甘心啊.”他看著地面,輕輕地踢了一腳飄零的落葉,“跟了我一路,總得有點什么才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