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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蔣彌逆著人流穿行過去。 哭喊聲在身邊此起彼伏,蔣彌努力靜心下來,仔細(xì)思考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又想到了程綻,他的手不由得開始有些顫抖。 現(xiàn)在跑出來的都是一樓的人,二樓的人都被堵在后頭,更遑論三樓。 華樂門的打手全部都在一樓聚集,和手持砍刀鐵棍的行兇者們纏斗。 可是人流過于擁擠,不僅難以找到目標(biāo),而且容易誤傷無辜的客人,華樂門的打手們大受限制。 蔣彌走到華樂門的一樓大廳的時候,花瓶瓷片,桌椅餐盤滿地都是,舞臺上的彩燈都被打碎了,狼藉一片。 有鮮紅的血液濺在樓梯手柄上,還有許多人踉踉蹌蹌的從樓上跑下來。 一個黃皮短褂的手持鐵棍正在打砸的漢子看見了蔣彌,立刻兇神惡煞般的嘶吼著跑過來,蔣彌身邊經(jīng)過的準(zhǔn)備逃跑的女工頓時腿腳發(fā)軟的癱倒在地。 蔣彌反應(yīng)迅速,拿起旁邊被踹到的椅子扔了出去,漢子躲避不及,被砸的倒退幾步,蔣彌手掌撐著橫在中間的圓木桌子躍了過去。 他猛的一拳頭打在那漢子的下巴上面,手肘壓著那漢子的脖子摜倒在地,對著鼻梁又是一拳頭,星星點點的血濺到蔣彌冷肅的側(cè)臉上。 漢子頓時暈死過去,蔣彌拿下漢子手中的鐵棍,掂了掂然后握緊。 轉(zhuǎn)身拉起癱倒在地的女工,“門在那邊。” 在指好方向之后,他也就沒有再管了,轉(zhuǎn)身往里面走去。 女工像反應(yīng)過來一樣,大著膽子喊了一聲,“你,你不出去嗎!” 蔣彌頭也沒回的道:“我找人?!?/br> 許多人擦著蔣彌的肩膀向外逃竄,蔣彌還順手扶起了一個跌倒在地差點被人踩踏的長袍男人。 長袍男人是華樂門賬房的一個算賬先生,迂腐古板,都這個時候了,他被蔣彌扶起來還想道一句謝,但等他抬頭的時候,就只能看見蔣彌的背影了。 —— 三樓某一房間中。 程綻端坐在木椅子上,對面是秦之山的又一心腹手下。 對面那人撫掌長笑,“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還真能讓青龍幫會的副幫主來幫你做事,恐怕又是什么軟肋被你抓在手里了吧?!?/br> 程綻漠然的端起茶杯,霧氣氤氳了他的鏡片,可他這次卻沒再摘下來了。 對面那人自然也不會去留意程綻的神色,只自顧自的道:“如果那蔣家大少今天出什么事了,恐怕蔣悍得和青龍幫會的死杠上,青龍幫會的可不是什么善茬,一群不要命的流氓地痞,惹上他們,就像貼上塊狗屁膏藥似的,撕了都得脫層皮,這冬城日后只怕再沒好日子了,嘖嘖?!?/br> 這人的語氣雖在惋惜,面上卻滿是幸災(zāi)樂禍的看戲神情。 程綻沒接話茬,只是平靜的發(fā)問:“督辦公署警·察廳那邊拖住了嗎。” “拖住了拖住了,那新任的總局是個沒骨頭的,好拿捏的很?!睂γ婺侨藵M不在乎的道,然后帶著幾分戲謔的看向程綻。 “你倒真是擅長抓人軟肋,話說,你有軟肋嗎?!?/br> 程綻平靜的放下茶杯,看都不看對面那人。 那人似乎覺得無趣,皺了皺眉,也沒再說話了。 —— 等蔣彌剛邁上二樓的時候,就看見又一個短褂持著砍刀的男人在追砍一個人,可等那短褂男人看見蔣彌的時候,卻突然立刻調(diào)轉(zhuǎn)刀頭指向蔣彌。 被追砍的人在蔣彌腳邊倉惶爬開,蔣彌在原地站定。 砍刀男一刀砍向蔣彌,可那刀太長了,笨重的很,用起來也不利索。 蔣彌閃身躲過,劈手抓住砍刀男的手腕,砍刀男掙了掙沒掙開,臉都憋紅了。 得益于原身在國外留洋的時候很喜歡健身,所以力氣還是有的。 蔣彌屈膝狠狠踢上砍刀男的左肋,砍刀男疼的手一軟,刀“咣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 蔣彌趁勢想要直接把這砍刀男像剛才那樣直接砸暈,但蔣彌在吵嚷聲中卻沒留意到身后的動靜,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后腦處已經(jīng)有風(fēng)聲襲來。 蔣彌知道躲不過了,他下意識的微微偏頭,那一棍子打在了頭顱左處,沒有傷及后腦勺,口袋里面的油紙包著的韭菜餡餅也掉落在地。 頓時,溫?zé)岬囊后w從蔣彌額角滑落下來,濡濕了他的左眼。 蔣彌眼睛都花了一瞬,但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愣神的時候,他又迅速抄起手邊的鐵棍向后砸去。 身后那人似乎被砸中了,疼的嚎叫一聲。 蔣彌趁這機會爬了起來。 隨手擦掉左眼的血,讓自己能更清楚的看見這一切。 那個拿棍子的男人緩過來之后,又向蔣彌沖了過來,恰好把先前蔣彌掉落在地的餡餅一腳踩的稀爛,但卻沒人注意到。 許久之后。 蔣彌側(cè)臉染血的勉強站穩(wěn)住。 他的腳步愈發(fā)沉重,他怕自己走不上去了,于是抬頭朝三樓樓梯處喊了一聲。 “程綻?!?/br> 程綻坐在椅子上,手微不可見輕輕一顫。 對面那人似乎也聽見了蔣彌的喊話聲,無所謂的道:“放心,沒人能上三樓。”說完,似乎覺得無聊,轉(zhuǎn)頭去推開內(nèi)間的的門。 “我先去休息一會。” 程綻一個人坐在那里,半響后,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煙來,煙盒旁邊放著的便是一片塑料的奶糖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