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不敢多看，做了當(dāng)晚的品嘗第一人，新出鍋的鹵蛋，“好吃。”

    程玉芳叮囑，“一天吃一只正好，補(bǔ)腦。不能多吃，也不能和雞蛋一起吃?！本唧w原因不知道，光知道會傷元?dú)狻?/br>
    李周趕緊答應(yīng)，程玉芳才是他心目中標(biāo)準(zhǔn)的丈母娘樣。圓圓臉，微胖人士，說話時眼角帶笑，滿是慈祥，天氣冷，穿著厚實(shí)的羽絨服，在室內(nèi)也沒脫掉。因?yàn)槎嗄攴N田和cao持家務(wù)，她的手已經(jīng)輕微變形，骨節(jié)腫大，手指估計(jì)有冬季的裂傷，纏了邦迪。李周自己的媽也是這樣，到中年已經(jīng)不再注重自身形象，心思全在家庭上。

    李周看別人，別人也在看李周。對李周的出色相貌，程玉蘭有幾分意外，自家的女兒自家看著是好，可有多漂亮也未見得，男人重的不就是外表嗎？她心頭泛起了嘀咕，這小子不會有其他心思吧？和同齡人比起來，丁維娜擁有的資產(chǎn)算多的，又是獨(dú)生女，將來家里的產(chǎn)業(yè)全是她的，一輩子吃利息也可以。

    李周自我介紹是銀行里工作的，和黎正是同事，程玉蘭又打個問號，銀行……排得上名號的勢利，小青年不會捱夠了，才想娶個富家女，可以幫他的未來鋪路。

    中年人心思瞬間萬變，李周還在做好孩子，順著長輩說話，根本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把他放到心里的秤上衡量了幾番。

    程玉芳和程玉蘭又說了一會話就走了，李周才敢問丁維娜他表現(xiàn)得如何，“我一直挺討長輩喜歡，這次也不例外吧？”

    丁維娜笑得有點(diǎn)勉強(qiáng)，“挺好的?！?/br>
    李周又去問金小田，金小田覺得有點(diǎn)不妙，不過這事也說不定，她含含糊糊地說，“我阿姨有句話，只要維娜喜歡就行了。她的想法，你心里有數(shù)?！彼憬o他提個醒，關(guān)鍵是丁維娜，與其去猜測長輩的心意，不如把握現(xiàn)在。

    維娜的想法，李周還真沒數(shù)。

    好不容易守到黎正和金小田去黎家吃飯的機(jī)會，他鼓起勇氣問丁維娜，“你覺得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丁維娜沒領(lǐng)會這句話的意思。

    李周清了清嗓子，“我以前說過，談戀愛是過程，早晚到達(dá)結(jié)婚這個目的地。你覺得我適合結(jié)婚嗎？”

    丁維娜看過很多本言情小說，一見鐘情的有，閃婚的有，小說里總是活色生香。為什么到了她，遇到的就是平平淡淡呢。李周讓她表態(tài)，她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喜歡是喜歡的，他還是頭一個深入到她生活中的異性，有很多時候她會幻想如果他再大膽一點(diǎn)，就是她在等的人了。

    “讓我再想想。”丁維娜低下頭。她有小小的期望，最好他一把拉住她，“還想什么，我們明天就去領(lǐng)證?！倍皇蔷兄?jǐn)?shù)貑査囊馑肌?/br>
    然而他沒有，氣氛慢慢沉寂下來，丁維娜也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李周勉強(qiáng)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等你?！?/br>
    金小田沒在旁邊，否則肯定要拍著大腿被這兩人氣壞，有話都喜歡藏在心里，想他/她怎么做，直接要求不行嗎？像她，對著黎正就無話不說，包括今天想吃清淡的菜也說得出口。

    黎正燒了兩個菜，清炒蘑菇，香菜拌干絲，還有一個湯是番茄金針菇豆腐的素湯。

    金小田餓過頭，不想吃飯，左一碗右一碗地喝湯。好在湯也就三小碗的容量，喝光了她還得老實(shí)吃飯。只是吃得特別磨蹭，跟數(shù)珍珠米似的一顆顆往嘴里送，她想起白天的訪客，“我變壞了?！?/br>
    黎正抬起眉毛，金小田不喜歡抱怨，難得有不開心的事，他想知道。

    金小田竹筒倒豆子般說完，“你們行里跟他們公司有業(yè)務(wù)往來，他的事是不是真的？”她借著假日問候的機(jī)會打了對方的電話，對方在圣誕節(jié)回去休假了，加上年假得過了元旦才回來。

    “好像聽說過?！崩枵q豫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分開？”

    這個就難說了……金小田跟放下包袱似的，“你說得對?！?/br>
    除非她再來找自己，否則由她去吧，成人可以也應(yīng)該自己決定以后的人生，別人的幫助最多只是一時的拐杖，解決不了根本。

    金小田高高興興地舀了一勺蘑菇給黎正，“辛苦了大廚?！币彩歉?。金小田哼哼地笑，偏不告訴你，我媽對你的滿意，我得藏起來，免得你翹尾巴。

    圣誕和元旦之間的距離太短，金小田出去開了幾次會，轉(zhuǎn)眼就到了元旦。

    假期里她又遇到了上回的訪客。那人站在路邊的垃圾箱旁，默默地抽煙，跟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天氣不好，烏云密布，路邊的花草已經(jīng)失去嬌嫩的顏色，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金小田的腿生出了自我意識，在看到那人的同時，兩條腿搶過大腦的指揮權(quán)，刷刷地走到那人身邊，“抽煙對身體不好，能少抽最好少抽點(diǎn)。”

    ☆、第五十二章

    五分鐘后，金小田和李淑惠每人捧著一杯喝的,并排坐在星巴克室外的長椅上。

    金小田喝的還是熱巧克力,甜稠的液體喝下去,留下微澀的余味。天冷得很,剛拿到手的時候覺得燙人,得小心翼翼的小口喝。才過了幾分鐘，杯里的飲料已經(jīng)半涼，兩人把杯子握在手中,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誰也沒先開口。

    論繁華,梅城遠(yuǎn)遠(yuǎn)不如大都市,然而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節(jié)奏沒那么快，壓力沒那么大，生活分層也不至于太懸殊。她們所在的星巴克在一家大商場的底樓，不停有拎著大包小包購物袋的人進(jìn)出，灑下無數(shù)歡聲笑語。

    李淑惠放下杯子，習(xí)慣性地去掏煙，但在看到金小田警告的眼神后停了下來。她呵呵笑道，“你比他還管得緊?！辈挥脝?，他自然是她的丈夫。“他老是罵我，說我的肺早晚黑掉爛掉。”

    哪有這么說話的，但李淑惠說起來的態(tài)度十分自然，大概是他倆獨(dú)特的相處方式。金小田暗暗搖頭，夫妻之間難道不是相敬相親，有話不妨直說，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開了個頭，李淑惠不是悶葫蘆了，相反還話癆得有點(diǎn)活潑，“你以為我是來找他算賬的？其實(shí)我更主要想來看看他工作的城市，總聽他在電話里說挺美，不知道具體有多美，還是得眼見為實(shí)?！?/br>
    對自己的家鄉(xiāng)，金小田向來容不得外人批評，但要是外人表揚(yáng)，她身為一個端莊大氣的梅城人必須要表示適當(dāng)?shù)闹t遜，“小地方而已，不過還算比較適合居住。你覺得呢？”

    李淑惠瞇起眼睛看著遠(yuǎn)處的街心花園，那里孩子們在嬉鬧，快活的笑聲劃過相隔的距離，送到她們耳邊，“是挺好的。我本來以為換了個地方，他能夠扔掉過往，重新開始，沒想到又發(fā)生了?！?/br>
    金小田迅速地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diǎn)字眼“又”，這么說，以前也發(fā)生過，這是第二次出軌被抓包了？但書上得來的知識讓金小田保持了沉默，據(jù)說大部分人更喜歡話少的傾聽者，他們訴說的時候并沒指望得到確切的回答，只需要有人在旁邊聽。

    就在這時，李淑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煙點(diǎn)頭抽上了，她還態(tài)度誠懇地道歉，“實(shí)在忍不住了，就讓我抽一根吧?！?/br>
    太胡鬧了，金小田不由失笑，她哪像四十多歲的人，簡直不像話嘛。

    風(fēng)刮過，煙氣消散得很快，李淑惠取下咖啡的蓋子，用它作臨時煙灰缸，彈了彈煙灰，神態(tài)安詳?shù)卣f，“他不知道我來，我告訴他我出國度假。他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說什么?！彼眉绨蜉p輕撞了金小田一下，“放心啦，我不會求你幫我找證據(jù)的。我知道，你要遵守職業(yè)道德?！?/br>
    金小田傻笑兩聲，“我是挺為難的?！毕胂胗謫枺澳悄阌惺裁创蛩?？”

    “攤牌啰，還能怎么樣?！崩钍缁萋柤纾拔艺f過給他一次機(jī)會，他主動放棄了，那就好聚好散。”

    等等，金小田有點(diǎn)摸不到思路，才幾天的功夫從尋找證據(jù)到……悟了？

    金小田想了想，含蓄地提醒她，“有的時候只是一時的迷惑?！眹鴥?nèi)多少彩旗飄飄紅旗不倒的，不少人不會真的離棄糟糠之妻。

    李淑惠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女孩子做律師，很辛苦吧？”金小田記起她女兒也是學(xué)法律的，“還好，現(xiàn)在大家法律觀念比以前強(qiáng)，民事訴訟挺多的，總是有活干的?！?/br>
    “我家那個小的，不聽勸，女孩子去學(xué)這個。我也隨她去，是好是壞都她自己選，將來也不會怨我?！闭f到女兒，李淑惠多了不少笑容，“她從小很有想法，我吵不過她?！?/br>
    夫妻倆，說起女兒是同樣的表情，金小田雖然沒做過家長，但也感受到了他們語氣里濃厚的自豪。做父母的，都這樣吧？金小田發(fā)散性思維地想到了黎正的父母，今天傍晚她要去黎家吃晚飯見家長，雖說兩家有交情，但她多多少少有點(diǎn)緊張。

    “金律師。”

    金小田抬起頭，眼前的女子有幾分眼熟，但一時間叫不出名字。既然叫她金律師，肯定是工作上認(rèn)識的，金小田拼命回想，總算從快遺忘的記憶中淘出了人名，“錢荔?！痹阱X荔的訂婚宴上發(fā)生了準(zhǔn)丈人和準(zhǔn)女婿打架的事，本來已經(jīng)定好的婚事也因?qū)?zhǔn)女婿的不滿而取消。

    事隔半年再見面，錢荔沒有因婚事取消而消沉，相反她的氣色很好，雖然比從前略豐滿了一些，但唇紅齒白得很誘人。她的身邊還有一位年青男士，提著兩只女裝的購物袋。

    “我男朋友，”錢荔快樂地把人介紹給金小田，“金律師，黃小和律師事務(wù)所的律師。婦聯(lián)年終總結(jié)大會上受表彰的先進(jìn)個人，我們婦女同志的好代表?！?/br>
    金小田一窘，不敢當(dāng)啊這種榮譽(yù)，“先進(jìn)什么，一般都是輪流當(dāng)?shù)?，明年輪到你?！?/br>
    錢荔的男朋友笑道，“團(tuán)市委活動那天我見過你，你是中心人物，好幾位團(tuán)干部圍著你。”

    錢荔哈哈一笑，“我男朋友在地稅工作，兼地稅一分局團(tuán)支部的宣傳委員。我是替公司出納去納稅大廳辦事時認(rèn)識他的，他心腸好，見我外行弄不來，出手幫我忙?！?/br>
    好啊，看來緣分天注定，論身高長相職位，這位比前頭那位強(qiáng)多了。金小田由衷地幫她高興，有些事當(dāng)斷則斷是對的。對于錢荔巧妙回避她倆相識的緣故，金小田心領(lǐng)神會，直到他們走也沒穿幫。

    “她以前是你的客戶吧？”冷眼旁觀的李淑惠問。

    金小田笑而不答，李淑惠沒追問，站起身來，“打擾你很長時間，多謝?！?/br>
    “不客氣?！敝四丝鞓分荆鹦√锎丝檀_信。前有錢荔，現(xiàn)有李淑惠，能夠幫上別人一把，她心里滋味挺美的。連見到黎正時，她還是笑瞇瞇的特別好說話。

    “要是我爸說了廢話，討你嫌了，你別太在意。”黎正最擔(dān)心他爸。他爸自從賺的錢多了后，有點(diǎn)被員工寵壞了，喜歡指手劃腳。對準(zhǔn)媳婦應(yīng)該不會有過分的批評，但他也得以免萬一，給金小田打好預(yù)防針。

    “沒事，他是長輩，我是小輩，應(yīng)該的?！苯鹦√锾?xí)慣舊式的家長作風(fēng)了，她爸就是典型，硬生生把她逼上了律師之路。

    “我嬸娘也在，她嘴也有點(diǎn)碎，你別放心上?！崩枵氩煌▼鹉飦頊愂裁礋狒[，據(jù)說是主動要求來幫眼，要瞧瞧黎家未來的新媳婦。父母也不懂拒絕，居然還答應(yīng)了。

    “明白。我媽和阿姨有時也喜歡嘮叨兩句?！苯鹦√锼瓦^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么慌，jiejie見過市面的意思。

    “我媽你知道的，心是好的，就是愛說話?！辈皇枪炙麄兡昵嗖恢辣ｐB(yǎng)，衣服穿得太少，就是怪他們吃得少，動不動“我在你們這個年紀(jì)的時候，起碼吃兩碗飯，你們千萬別為了減肥少吃”。

    “放松，別緊張?！苯鹦√锊煊X到黎正的緊繃，連忙安慰他，“我們兩家又不是不認(rèn)識，你去我家我沒緊張?，F(xiàn)在輪到我，你也別緊張，放松點(diǎn)，就當(dāng)假期親戚聚一聚?！?/br>
    雖然黎家發(fā)達(dá)了，但仍然住在過去城郊現(xiàn)在市區(qū)新中心的舊獨(dú)院里。圍墻上插著零碎的玻璃片，以防有不請自來的客人，墻角屋檐下是“新式武器”，先進(jìn)的報警系統(tǒng)，連響六下后如果警報不及時切除，派出所會收到自動報警。

    見到老朋友的女兒，黎正的父親黎歸元沒說別的，光滔滔不絕地懷念了30分鐘最初打拼時的歲月，“你爸是老實(shí)人，跟我們不一樣，他一門心思放在種田上。很多年前，有次我拉他參加了一次集資，誰知道那是個騙局，我們血本無歸，他差點(diǎn)連買種子的錢都拿不出。我倒是愿賭服輸，他心里不服氣，想去法院起訴，遇到了黑律師，又折騰掉不少錢。那時起他就念叨，得有人出來主持公道，替普通老百姓說話。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而且成功了?！?/br>
    黎正抹了把汗，爸，小金對此特別的耿耿于懷，您哪壺不開提哪壺？

    金小田心境跟從前不一樣了，當(dāng)聽故事似的聽完算了不然還能怎么樣？

    看著氣氛緩和，黎正去廚房間看飯菜的準(zhǔn)備情況，沒想到嬸娘在里面說話，“到底老大眼光好，找到金大鑫的女兒。他如今算得上炙手可熱的新星，機(jī)會難得，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的新項(xiàng)目。不過有中央扶持，他肯定辦得成，到時這個金小田跟著身份也高了?！?/br>
    黎正聽了一陣不舒服，他喜歡金小田是因?yàn)樗撬?，而不是其他原因。或許她的家庭培養(yǎng)出了她，有其特殊的魅力。但是，更多的是她個人招人喜愛。

    他沉下臉進(jìn)去，總算嬸娘知道看臉色，訕訕地下臺，“我去看看桌子收拾好沒有?！?/br>
    黎正這才緩過勁。

    張桂真好久沒見兒子發(fā)脾氣了，上一次似乎還是他九歲還是十歲的時候，說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fù)，胖三毛幫他打架，胳膊上被打青了。后來年紀(jì)越大，個子越來越高，欺負(fù)他的人沒了。

    “你隨她去說，反正也不會掉塊rou?！睆埞鹫姘参績鹤?，“剛剛出事后，她一直沒找到平衡，說話三不著兩，我們不理她就行了?！?/br>
    “她說的是小金，我不喜歡。如果說的是我，我無所謂?！崩枵龍?jiān)決地說。

    唉小祖宗，“行了行了，我有分寸?！睆埞鹫嫒o黎正兩盤菜，把他差使出去。

    “小金喜歡吃黑魚背?！彼豢献?，抓緊時間提醒她。

    張桂真暗暗好笑。幸虧聽到的是她，換了黎歸元，又得說兒子沒規(guī)矩了。黎歸元常說，“有什么吃什么，嫌的話自己去做?！?/br>
    她記在即時貼上，貼到冰箱門上，嘴里卻也沒忘記哄人，“行行，你放心?！?/br>
    黎正覺得，也就親媽的保證比較靠譜，讓人放心。

    ☆、第五十三章

    吃飯時張桂真連著給金小田挾她愛吃的菜，黑魚背上的rou,腰果炒雞丁里的腰果,鴿子湯更是一碗接一碗地舀給她。

    “打官司勞神,多吃點(diǎn),好好補(bǔ)一補(bǔ)?！?/br>
    休想讓上一輩的母親們明白,現(xiàn)代人不但不缺營養(yǎng)，反而營養(yǎng)還過剩。對張桂真的熱情，金小田非常乖巧,就是吃，來什么吃什么,不但吃,還吃得歡。

    嬸娘看在眼里,有幾分好笑，果然是農(nóng)村出來的，動不動能吃三碗六缽。她意意思思想把話題往金家的農(nóng)場帶，但黎正早有提防，每次都搶在她前面插話。嬸娘不好當(dāng)面罵這么大的侄子，敲打兩下還是可以的，“阿侄今天是高興過頭了？話是平時的三倍。”

    張桂真出來和稀泥，“我比他還開心，小金好不容易來做次客?！?/br>
    吃過飯，金小田識相地幫張桂真收拾碗筷，被她趕走了，“幾只碗用不著兩個人來收，去小正房間坐會，檢查檢查他的衛(wèi)生。”

    黎正是處女座，還是有潔癖的處女座，房間雖然空關(guān)一段時間，但除了有點(diǎn)浮塵，總的來說很干凈。窗口是張寫字臺，桌面只有臺燈和電腦，床上鋪了層床罩，靠墻的書架上滿滿都是書。金小田過去瀏覽，發(fā)現(xiàn)一半是經(jīng)濟(jì)、金融方面的，剩下一半的三分之一是英語書，三分之一是雜七雜八的小說之類，最后三分之一竟然是柯南、灌籃高手，密密麻麻擠滿了它們的地盤。

    “你喜歡這個？”金小田直笑，真沒想到。

    黎正臉一紅，“以前挺喜歡的?！彼嘘囎犹貏e迷籃球，加上個子高，居然成功混進(jìn)?；@球隊(duì)做后備隊(duì)員。可惜每到對抗時他就不行，沒多久被刷下來了。黎正找到當(dāng)時的合影，“這是校園籃球隊(duì)?！?/br>
    從前的黎正很瘦，眼神懵懂，樣子有點(diǎn)呆?，F(xiàn)在則架著付眼鏡，多了少許書卷氣，但背略有點(diǎn)駝，沒以前挺拔。

    “讀書坐久了，欠運(yùn)動?！崩枵慕忉尅Ｋ角懊?，有一張他和金小田的童年合影，這是張桂真前不久找出來的，是他倆最早的緣分證明。那時兩人才三四歲，被各自母親帶去鎮(zhèn)上照相館拍照，然后相請不如偶遇合了張影。

    照片上黎正在左，金小田在右，兩人站在一面鼓的兩側(cè)，各自扶著鼓的一邊，表情嚴(yán)肅。黎正臉瘦，只有一雙眼炯炯有神，金小田有些嬰兒肥，雙頰肥嘟嘟的，撅著嘴，但樣子很可愛。

    “原來我們那么早就認(rèn)識？”金小田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