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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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徹兇狠的瞪了過來,但雁卿實在被他瞪得太多了,何況這回他那眼神也不是真正的兇殘。反而更多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雁卿就只退縮了那么一小下,便更不松手的拉住了他。 她明白元徹的心情——畢竟他曾向她訴說過??伤恢涝撛谶@種情形下說些什么。想到月娘先前安撫她的辦法,忙往下握住了太子的手,想將他的手暖過來。 太子目光就一顫動。 月娘此刻才回過神來——她沒有雁卿的勇氣,卻也已醒悟到太子此刻的心情。忙道,“恭喜殿下!”對上太子瞪過來的目光,她的聲音也不覺放低了,“殿下要當(dāng)哥哥了……” 片刻的凝滯后,太子的聲音已又清雅帶笑了,“是啊,真是喜事……”他就低頭望著雁卿,“知道雁卿meimei替我高興,可也不必……”他就抬了抬和雁卿握在一起的那只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兩只手上。 雁卿卻也沒有多了急迫。她就又確認(rèn)了一下太子的目光——帶了薄薄的明光,微微發(fā)紅。像是剛剛哭過。 似乎是已冷靜下來了??墒呛芴搨?,那虛偽里混雜著褪去脆弱的兇殘。 她下意識的就嫌惡的松開了手。 太子匆忙一握,卻只握住一把空氣。片刻靜默之后,他只輕輕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大步向樓蘩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總之又長大一個熊孩子。 ☆、66第五十章 上 長安秋日最好,長空一碧萬里,澄凈無云,空氣都明亮得仿佛閃耀著光芒。自遠(yuǎn)處看,那坐落在龍首原上的宮城越發(fā)的威嚴(yán)高闊,宛若九天閶闔,天然就有一種令萬民朝拜的氣魄。 可作為居所,則未免太空曠寂冷了。 馬 車已離開了皇宮,正碾著沙石的路面轆轆的前行。雁卿將手臂耷在車窗上,靜默的望著長安的街景。她腦海中總頑固的浮現(xiàn)出太子最后望向她的目光,虛偽的笑著, 隱藏著殘虐,卻又有一種奇異的安穩(wěn)和熱度。就仿佛佛陀要渡人,修羅要?dú)⑷?,凈蓮綻放,業(yè)火騰燒。一切終于塵埃落定,再不必有所掙扎。 雁卿不太明白,她只些微懊惱自己在最后那刻放手了。 也許應(yīng)該多拉住他一會兒。雁卿輕輕握了握手心,想。 可就是很討厭啊,就算她想安慰太子,被他用那種要虐殺什么的目光望著,也會厭惡到不想再理他。 “阿姊,你不害怕嗎?” 月娘這么問的時候,雁卿才回過神來。她就有些茫然的望著月娘,“害怕什么?” 月娘垂著頭,撫摸她膝蓋上的兔子,“jiejie拉著太子殿下的手……她們都看到了,肯定會在背后議論。阿姊就不怕傷了閨譽(yù)嗎?” 雁卿才記起那一瞬間匯聚到她身上的目光。 “讓他們?nèi)プh論吧。”雁卿就一抿嘴唇,露出些委屈的傲氣來,“有些人就愛傳些有的沒的。你若怕她們的嘴,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有些時候你沒做過,他們還硬說你做了呢?!?/br> 月娘就愣了一愣——在燕國公府上,雁卿幾乎是所有人的寵兒。自然不會有人在背后說她不好。月娘便沒有意識到,雁卿其實也是在閑言碎語里,讓人敗壞著長大的。 此刻她才驟然想起,旁人可不就說雁卿是個“癡兒”嗎?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敗壞。 這種話都能傳到府中來,可想外頭傳成什么樣兒了。若真有不認(rèn)得雁卿的人聽到她這名聲,怕還沒見面就先生出輕蔑之心來,如何還會愿意結(jié)交、親近她? 可 實際上,連月娘都看得出,她家jiejie不傻。不但不傻,反而還比尋常人更聰慧。就只是她這聰慧不是大家閨秀的聰慧法兒罷了。因天性純真,便不將人情險惡放在心 上;因心存志向,便不將瑣碎外物放在心上。是以她能一心一意的待人好,能一往無前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是個真正剔透、自在的妙人。 月娘不是雁卿,她沒底氣去做這樣的“妙人”??纱蟾啪退闼羞@樣的底氣,也未必有這樣的勇氣。畢竟她就只是個尋常的“淑女”,雖被世俗約束得十分辛苦,可驚世駭俗的事她也做不出。 就譬如在大庭廣眾之下握住太子的手。那個時候她甚至不敢有這樣的沖動,可雁卿做了,她又懊悔自己膽小。 月娘便說,“可是那樣真的不好啊……男女授受不親。非親非故的,就那么握住了……” 雁 卿知道她這個meimei在“閨譽(yù)”上是十分較真乃至迂腐的。此刻她也是略微有些煩亂的,就用“嫂溺,則援之以手”打斷了她,然而想到當(dāng)時月娘那句“恭喜殿下”, 又覺著自己還是應(yīng)該說清楚的。就道,“那個時候他有些魔怔了,總覺得不拉住他,他會做些蠢事。所以就拉住了。倒沒想令人看見了會怎么著?!?/br> 月娘就沉默下來。 雁卿也不知道月娘聽明白了沒——這一日她的心思其實是被太子給纏繞住了。 她莫名的又想起白上人講的故事。他說曾有十惡不赦的罪人一念慈悲,救下一只蜘蛛。后來那罪人在地獄里受苦,佛陀便懸了一線蛛絲進(jìn)地獄里。罪人看到解脫的希望,縱然只有一線蛛絲,也依舊拼命的想要攀爬出來。 那時墨竹詰問,“蛛絲那么細(xì),豈能承得住人的體重。只怕在罪人握住時,就要墜斷了。” 可雁卿卻全無這樣的疑問——她聽得懂這樣的故事。她想那蛛絲是慈悲所化,雖纖弱,卻是不會墜斷的。 太 子當(dāng)然不是地獄里的罪人??裳闱渚褪菍λ幸环N道不明的關(guān)切。就像那天她小心的去吹他手臂上的傷口,就像今天她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太子仿佛總是徘徊在邊 緣。他顯然不是個好人,可偏偏又會露出寂寞脆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將他拉出來,就像那一根纖而不絕的蜘蛛絲。 想到這里,便越發(fā)介懷自己松開了手。 不過,她顯然不是那根能救人出苦難的蜘蛛絲。太子也顯然不需要她的關(guān)切。 ——何況就算她一直拉著太子,又能改變些什么? 月娘那一句“恭喜殿下”,其實才是正確的規(guī)勸——明明得了喜訊,太子卻一臉脆弱痛苦的模樣,豈不是要生出許多事端?他是該適時擺出歡喜的面容的。哪怕是假的。 雁卿一時又有些茫然。 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月娘的啜泣聲。很輕,小心翼翼的掩飾著,可雁卿還是聽見了。 她待要詢問時,月娘立刻背過身去,偷偷的擦了擦眼淚。 雁卿愣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只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沒多說什么。 這一回雁卿卻受了個不輕不重的教訓(xùn)。 回到家之后,林夫人便將他單獨(dú)叫進(jìn)屋里,嚴(yán)厲的教訓(xùn)了一回——大旨還是她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拉住太子的手。 雁 卿給月娘的理由,在林夫人這里顯然行不通。林夫人說得很清楚,“你覺著閨譽(yù)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出了門你就是趙家的閨女,旁人透過你看的是趙家的家教門風(fēng)。 你的作為,也就是太夫人和我的臉面,是你的姊妹們的臉面。我不怕人議論也就罷了,太夫人的名聲呢?你鸞jiejie,月娘meimei的名聲呢?” 雁卿略有些發(fā)懵。 林夫人又說,“自己坐正行直,旁人議論也就議論了??赡氵@回分明就是做錯了——論跡不論心,大庭廣眾之下握住太子的手,你倒和我說說這像什么話!” 回了自己屋里,雁卿就有些悶悶的。 先是太子流露出那樣的目光來,隨即又被告知,她做的蠢事可能會連累meimei的閨譽(yù)……雁卿不明白自己這一日究竟入宮去做什么了。唯一的喜事是樓姑姑有了身孕,可再想到她三叔,雁卿也就歡喜不起來了。 她就又攀到小凳子上,去給七哥寫信。說一說自己的心事。 不過就連這信也是送不出去的——林夫人給她禁了足,不許她再私下同七哥通信了。 因在禁足中,外頭發(fā)生的事便盡都與雁卿無關(guān)了。 倒也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三叔的信寄回來了,滿滿的十七八封,還有隨信而來的一大箱子土儀。 原來三叔一直都沒忘了他,只是剛到江南就被人扣下了。待去年年底才終于順利的見到了陳國皇帝,不辱使命的完成了出使。二月中回朝復(fù)命,旋即又獨(dú)自南下,在江南游蕩了小一年。因江南內(nèi)亂,通信不便,是以寫下家書卻都沒有寄出。 如今已在歸程,大約年底就能回來。 雖疑惑三叔既然二月里就回朝了,為什么不回家來看看。不過既已過去這么久,也就沒什么好計較的了。 雁卿便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家里讀書、下棋、習(xí)射,日子也過得不緊不慢。 # 如今晉國公府在長安定居下來,同燕國公府上往來便日益親密了。 只是杜夫人不大出門應(yīng)酬,謝景言又是外男,見面的機(jī)會便很少。冬日初雪的時候,他來送了一回冬狩的獵物,借機(jī)拜見了太夫人。只是林夫人給雁卿的禁令十分嚴(yán)厲,連會客也不許。雁卿到底沒能再見著謝景言。 謝景言自然是是十分失望的,回頭鶴哥兒便忍著笑對雁卿說,“就說你們無緣,你看縱然約好了,也一樣見不著!” 雁卿鼓起腮幫子,淚汪汪的瞪著鶴哥兒——她這個性子,一關(guān)一兩個月,可想是不好受的。還不是一戳就疼? 平時鶴哥兒欺負(fù)她,可她一哭,便只剩鶴哥兒任她揉搓的份兒了。奔前走后的想逗meimei一笑,到最后只能十分rou疼的向她保證,“我?guī)湍惆呀懔罱饬?,這總可以了吧?” 雁卿才停了腳步回頭去看她二哥哥,“真的?” ☆、67第五十章 下 鶴哥兒說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只不過和雁卿不同,鶴哥兒在林夫人跟前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他哪里敢指點林夫人的作為?也只能繞著圈子,圍魏救趙。 他覺著林夫人關(guān)了雁卿這么久,什么氣也都該消了。目下就差一個臺階,好順理成章的給雁卿解禁。 因此這一日便同謝景言說起來,“你家姐妹姑嫂這幾日若有什么聚會,別忘了叫上我家小妹?!?/br> 謝景言正在瞄靶,聞言松了箭弦,疑惑的望向他,“你說雁卿?” “不 然還有誰?”拜托到謝景言身上,鶴哥兒也十分牙痛,可閨房間的邀約,若不是十分親近或是有臉面的人,林夫人也不會帶上雁卿。算來算去就那么幾家。偏偏鶴哥 兒同元徵不親近,同李家表兄弟們又太親近了——只怕他這頭才說完,那頭就已傳到太夫人和林夫人耳中了。是以只能同謝景言商量。便解釋,“雁丫頭也不知做錯 了什么,讓我阿娘給禁足了?!?/br> 謝景言卻沒有追問緣故,只兀自搭箭拉弦。不知怎么的,那箭弦拉得十分狠厲,錚嗡一聲,長箭離弦破空,呼嘯而去,釘入了箭靶。那中的聲震響,驚起樹上雀鳥。 他面上淡淡的,并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只道,“回頭我問問我阿娘?!?/br> 他肯幫忙自然好,只是這裝模作樣的態(tài)度令鶴哥兒十分不爽,就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謝景言卻不肯說,只道,“沒。心里別扭?!?/br> 又搭弦,漆黑的眼睛半瞇著瞄準(zhǔn),就有些猛虎捕食的又慵懶又危險的意味。 鶴哥兒自己也是磨牙吮血慣了的,反而更習(xí)慣這樣的氣場。見他如此,不覺也被勾起血性。便也張弓,挑釁道,“要不要先比一場?” 這一日他們都在上林苑中。 因突厥人侵?jǐn)_頻仍,皇帝命加強(qiáng)西北邊疆守備,增筑亭障,修繕長城。一面防備突厥人南下,一面也暗暗備戰(zhàn),準(zhǔn)備征討突厥,以攻助守。 樓 宇既從突厥回來,自然熟知突厥情勢,皇帝便常召他入宮對答。徹談數(shù)次之后,便改了初衷,不但不打了,反而要同突厥人修好——原來突厥不同于中原,既有父死 子繼又有兄終弟及,傳嗣便十分混亂。如今突厥境內(nèi)一分為四,叔侄四人各都有兵有地,俱稱可汗。雖先后有序、外示和同,實則各自為政、內(nèi)懷猜忌。 對付這樣的敵人,漢人實在是太有經(jīng)驗了——先秦諸賢早有遺訓(xùn),為“遠(yuǎn)交近攻,離強(qiáng)合弱”八個字。 樓宇便協(xié)助皇帝定下策略,分化突厥勢力。又自請出使突厥,前去“結(jié)交”突厥可汗的叔侄兄弟們。 雖意為結(jié)交,可畢竟是深入敵邦,使者須當(dāng)有勇有謀——至少氣勢上不能落于下乘,能炫耀威能、壓服突厥人則更佳。因此皇帝有心從世家挑選驍勇少年充當(dāng)使者,隨樓宇一道前往。 便開了上林苑令樓宇主持演武。令十三歲以上的世家子弟,能騎善射者參與選拔。 鶴哥兒和謝景言都當(dāng)慕強(qiáng)上進(jìn)的年紀(jì),有機(jī)會效仿班超揚(yáng)威境外、萬里封侯,倍覺熱血沸騰。自然就都來了。 話雖如此,十三歲的少年身量都還沒長開,再英俊驍勇也有限。讓他們參加,不過是激勵他們上進(jìn)罷了。 因此鶴哥兒他們雖來了,卻是看比做多。只見家中兄長們各逞威能,看得他們心癢技癢,卻不能上場。 所幸上林苑大得很,兩人便一道溜出來,自尋去處打靶跑馬,解解饞罷了。 此刻說完了雁卿的事,鶴哥兒同謝景言便自行比試起來。 他們兩個都是這輩少年里的翹楚,固然年少,可也都不同凡俗。一旦比試起來,駿馬散蹄,弓矢錚鳴,竟也頗有動人心魄的氣勢。就有旁的少年匯聚過來,或是觀戰(zhàn),或是躍躍欲試。氣氛漸漸熱烈。 一時兩人勒馬休戰(zhàn),各取皮囊子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