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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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夫人聞言,先是眼前一亮,“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個法子?”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那丫頭有多得你祖母的意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她的親事你祖母另有打算呢,又豈是我能做主的?況陸家又不是只她一個女孩兒,羅氏若真有那個心,沒了陸明萱還能有別人,就咱們府里還有幾個現(xiàn)成的人選呢,更不必說還有那么多旁支女孩兒了,我總不能個個兒都與她們挑一門親事去罷?” 陸明鳳沉吟道:“一眾旁支姐妹里也就萱meimei和芙meimei是尖兒,其他人根本上不得臺面,且又不曾養(yǎng)在祖母跟前兒,與祖母根本沒有情分,想也知道羅貴妃不會在旁支里挑,至于咱們府里,三meimei如今已算是廢了,三嬸嬸又不得皇上的意兒,皇上定不會讓她做四皇子的正妃,以她的身份,也沒有做側(cè)妃的理兒,所以也不必考慮,就只剩下萱meimei和五meimei,至多娘與五meimei也挑一門親事也就是了,橫豎舅舅家有的是旁支,想選兩個條件好些的人選出來,應當算不得什么難事。” “聽你這么說來,還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标懘蠓蛉嗽较朐接X得女兒這個主意靠譜,“只是你祖母萬一不同意呢?” 陸明鳳道:“所以我才說讓娘為萱meimei挑選一門好親事啊,只要男方條件足夠好,祖母又豈有不同意的?便是祖母不同意,娘別忘了,萱meimei又不是沒有父母,由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時只要我們先說服萱meimei的父母答應了親事,祖母再是長輩也未必就好有二話的。五meimei也是一樣,她的親事總歸還得二叔和二嬸嬸說了算,我記得她姨娘與萍姨娘頗有幾分交情?到時候讓萍姨娘去找到她如此這般一說,她姨娘自會去找二叔,事情豈非就成了?” 陸大夫人聞言,臉上終于有了回屋后第一個笑容:“我的兒,到底還是你有智計,我明日便使朱mama回去與你外祖母說去,讓她盡快把人選定了,我好繼續(xù)下一步的行動,早些將事情定準了,也省得夜長夢多。你方才不是說困了嗎,且早些回去歇著罷?!?/br> 說完喚了自己屋里另一個管事婆子李mama來:“你好生送了姑娘回去?!?/br> 李mama應了,殷勤的服侍著陸明鳳出去了,余下陸大夫人把陸明鳳的主意又回頭想了一遍,覺得實在是再好也沒有的計策了,這才喚人來服侍自己盥洗了,一身輕松的躺到了床上去。 母女兩個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幾日便會有一個“大驚喜”砸到她們頭上,讓她們的計劃根本還來不及付諸于行動,便不得不先擱置起來。 陸大夫人母女都能想到的問題,陸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晚間待送走老國公爺后,她老人家因蹙眉與張嬤嬤道:“看來我真得盡快將萱丫頭和彥杰那孩子的事定下來才是,方才老國公爺?shù)膽B(tài)度你也看到了,雖說了無論如何都不會送萱丫頭乃至陸家任何一個女孩兒給四皇子作側(cè)妃,可卻仍未打消將萱丫頭許給祈哥兒的念頭,這與將萱丫頭送給四皇子作側(cè)妃又有什么區(qū)別,橫豎都是羅貴妃的兒子,我不能讓萱丫頭才出狼窩又入虎口!” 張嬤嬤道:“可表少爺?shù)妹髂瓴懦鲂⒛?,他又沒個長輩,您總不能直接與他說這樣的事罷?而且他與萱姑娘彼此有沒有那個意思還是未知,雖說這樣的事歷來都是長輩們做主,小輩們只有聽從的份兒,但一個是您的親孫女兒,一個是您的侄孫子,將來若是他們夫妻不相得,生氣傷心的還不是您老嗎?要我說,橫豎如今萱姑娘還小,您不管對誰都直接來個‘拖’字訣,趁此機會安排萱姑娘與表少爺大略的相處一下,等到明年表少爺出孝時,豈非就水到渠成了?” 這話算是說到了陸老夫人的心坎兒上去,當即便點頭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此事就這么定了,反正我又不時常進宮,羅貴妃見不到我,自然沒法子,至于老國公爺那里,就以萱丫頭年紀還小來拖著。倒是你這陣子記得不露痕跡的安排萱丫頭與彥杰見見面,說說話兒什么的,就像你說的,總得他們彼此都有那個意思才好,我虧欠萱丫頭良多,如今也就只能在這上面盡可能的補償她了!” 次日,丹青果然一早便出了國公府,至午時過了才回來向陸明萱復命,“……買了兩支人參并一些滋補的補品與藥材一并與凌公子送去,凌公子很高興,一開始說是讓我回來代他多謝姑娘,但后來又改變了主意,寫了一封信讓我?guī)Ыo姑娘,姑娘請過目?!?/br> 陸明萱看著丹青手里托著的信封上“萱meimei親啟”幾個字,本來想責問丹青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是私相授受嗎,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什么都沒說,接過了信封打開,雖然一再的告誡自己,但方才聽得丹青說凌孟祈有信給她時,她心里那種自然而然的歡喜與期待卻是騙不了自己的。 凌孟祈的字算不得漂亮,工工整整的,一點也不花哨,就與他那個人一樣,給人以一種十分安心可靠的感覺。 他在信上先是問了陸明萱的好,向她道了謝,才說自己今日若不聽丹青說起,還不知道前番她生辰時羅貴妃賞了表禮出來,之后更是意圖接她進宮去小住幾日之事,為此事與她帶來的麻煩向她道歉,還說他會盡快解決此事,以后再不讓羅貴妃打擾到她的生活,讓她放心。 陸明萱看到這里,因抬頭問丹青道:“你先前都與凌公子說了什么?” 丹青想了想,才道:“也沒說什么,凌公子問我姑娘喜不喜歡他送的那副棋子,我不知該說姑娘喜歡還是不喜歡,只得說因那日白日里宮里貴妃娘娘賞了生辰表禮出來給姑娘,姑娘想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此事未必是好事,所以有些不高興,便沒多欣賞那副棋子,只大略看了幾眼便讓我收起來了,怎么了姑娘,是不是我不該多這個嘴?” 陸明萱未知可否,只是低頭又看起信來,就見凌孟祈隨即竟跟她抱怨,說外面的針線班子手藝差,衣裳鞋襪這些東西也還罷了,像荷包扇墜之類的小東西做得簡直沒法兒看,可他如今又不常住國公府,沒拿國公府的月例了,也不好再讓國公府的針線班子給他做這些,問她做meimei的得了閑能不能幫做哥哥的做上幾個,也省得他在同僚們面前丟臉云云。 陸明萱不待把信看完,已幾把將信撕了個粉碎,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丹青侍立在一旁不明所以,唬得臉都白了,正小心翼翼的打算問陸明萱凌公子在信上到底說了什么,將她氣成了這樣兒,就聽得陸明萱冷聲道:“丹青,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姑娘,您沒事兒罷?是不是凌公子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惹您生氣了,您別生氣,我相信他一定不是有心的……”丹青還想勸一勸陸明萱,話沒說完,見她已紅了眼圈,看起來是氣得狠了,到底不敢再說,只得行了個禮,三步并作兩步退了出去,并輕輕掩上了門。 余下陸明萱見屋里再無旁人了,方頹然的坐到地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無聲的任淚流了滿臉。 她知道凌孟祈待她好,可沒想到他待她好到那個地步,僅僅就聽丹青抱怨了幾句羅貴妃打擾到了她的生活,他便歉然成那樣,還說自己一定會解決好此事,讓她放心,——兩世為人,這還是第一次有親人以外的人對她這般好,事事都無微不至的為她考慮到;這也罷了,他憑什么以那樣的語氣要求她給他做荷包做扇墜,他難道不知道那些東西只能是妻子再不濟也得是未婚妻子才能替丈夫及未來的丈夫做的嗎,她明明都已把話說得那樣明白,算是明明白白拒絕他了,他為什么還要這樣不屈不撓?他不知道這樣只能讓她更難過更傷心嗎? 她是多么的幸運,這輩子能遇上這樣一個人,可她又是多么的不幸,她不能與他在一起,不能與他走下去……重生以來,陸明萱前所未有的痛恨起老天爺來。 可痛恨有什么用,酸楚又是什么用,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的事,多說無益,多想更無益,不過只是讓自己傷感罷了,那人總有千好萬好,他們之間始終是有緣無分的,他們彼此的身份便注定了他再好也沒有用……就像現(xiàn)在這樣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多年后,還有一個想起來就能讓自己覺得溫暖的人,一個想起來便讓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的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陸明萱無聲的哭了一場,覺得心里好受多了,才擦干了眼淚,走到書案前走筆飛快寫了一封信,喚了丹青進來啞著聲音道:“明日一早便設法將這封信送到凌公子手上?!?/br> 丹青見她眼睛紅腫一片,知道她方才必定哭了,可卻什么都不敢問,只是應了一句:“姑娘放心,我明日一定打早便將信送出去?!?/br> 陸明萱點點頭,有些疲憊的道:“嗯,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去與jiejie說一聲,就說我有些個頭疼,晚上就不去老夫人那里了,讓她幫我與老夫人說一聲?!?/br> 待打發(fā)了丹青后,陸明萱躺到床上,拿被子蒙了頭,想盡快睡一覺,待睡醒后什么都好了,但她滿腦子都在想著方才自己寫的信,她在信上側(cè)面的說自己‘從來便是一個簡單的人,向往的也是簡單的生活’,問凌孟祈這個做哥哥的可認識什么家里人口簡單,又與她身份相當?shù)那嗄瓴趴?,譬如趙彥杰那樣的,若有的話,千萬記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定要想著她這個做meimei的才是。 也不知凌孟祈看了信后會是什么反應?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情,以后別再做那些無謂的事了! 丹青次日便帶回了凌孟祈的回信,信上只有四個字‘我明白了’,陸明萱盯著那一目了然的四個字看了良久,終究還是苦笑著將其與她的心一起,放到油燈上化為了灰燼…… ------題外話------ 這陣子只能更六千了哈,我爭取先存點稿,保證婆婆不在時能不斷更,等她回來后我再爭取更多,么么大家o(n_n)o~ ☆、第六回 圣旨 凌孟祈回了那封只有‘我明白了’四個字的信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果真再沒有打擾過陸明萱,亦連有關他的消息陸明萱都絕少再聽到,陸明萱心里雖覺得失落,怕以后與他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但因一開始便沒抱過希望,而這個結(jié)果也算是在預料之中,所以倒也不至于太難受,仍是先前怎么過,如今仍怎么做,至少表面上連陸明芙都沒瞧出什么異樣來。 如此到了八月底,在姐妹幾個的共同努力下,陸明鳳該做的體己針線做得差不多了,陸大夫人憐她這陣子辛苦了,便回了陸老夫人,要帶她回娘家逛逛去,又力邀陸明萱姐妹幾個一同前往散淡。 陸明萱經(jīng)過了前次在宮里的事后,如今對所有與徐皇后大皇子有關的人和事都是敬謝不敏,更何況如今是去徐皇后的娘家,誰知道到時候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因找借口推脫了。 陸明芙見她都不去了,自然也不肯去,而陸明麗與陸明欣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說不去,于是到了那一日,便只陸大夫人帶著陸明鳳,母女兩個一道坐車回了娘家。 余下姐妹幾個在陸老夫人跟前兒陪著說笑了一回,陸老夫人便笑道:“你們這些日子也辛苦了,且去園子里逛逛,或是回自己屋里歇歇去罷,我今兒吃齋,你們中午晚上都在自己屋里吃便是,不必過來了?!?/br> 姐妹幾個聞言,忙屈膝齊聲應了一聲“是”,魚貫退了出去,只大家這些日子都累了,園子又是天天逛著的,早已審美疲勞了,于是不約而同都選擇了回屋去休息。 陸明萱睡了一覺起來,又吃過午飯后,便覺得無所事事了,想起自去年陸大夫人說過一次后,自己便再沒去過九省樓了,整好今日陸大夫人不在,因約了陸明芙一塊兒去找?guī)妆緯貋砜础?/br> 陸明芙卻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來便對那些書本不感興趣,有那個看書的時間,我還不如睡覺呢,你自己去罷,記得多帶兩個人,省得回頭大夫人知道了,又有話說你?!?/br> 陸明萱見她不肯去,只得自己帶了丹青和伴香,主仆三人取道去了九省樓。 不想她們前腳才去到那里,一身淺紫色圓領長袍的趙彥杰后腳便來了,大家免不得要行禮寒暄一番,陸明萱見趙彥杰沒帶人來,因又吩咐伴香沏茶去。 一時二人吃了茶,才開始各自找起書來,陸明萱找書的間隙無意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離她幾個書架開外的趙彥杰正拿了一本書在看著,他看得很專注也很虔誠,就好像自己手里捧著的不是書而是什么稀世珍寶一般,等他確定要借那本書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合上書,將他不借的幾本從哪里拿出來的便放回了哪里去。 陸明萱不由就想起了方才趙彥杰才來時,手里捧著的那幾本要還的書,每一本都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一點折痕或是污漬都沒有,她當時便猜測他一定是個極其愛書之人,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不多一會兒,趙彥杰選好了要借的書,過來與陸明萱道別:“萱表妹慢慢選,我還要回去看書,就先失陪了,告辭!”說完紅著臉微微一笑,得了陸明萱一句:“趙表哥好走!”后,與陸明萱點了點頭,也沒忘記與丹青和伴香點頭,才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他經(jīng)過陸明萱身邊時,陸明萱聞到了一股皂角味,雖淡淡的,卻極清新極好聞,再想起方才他的笑容,帶著幾分羞澀,但卻極溫暖極干凈,就像冬日里的太陽一樣,讓人從身到心都暖洋洋的。 伴香看著趙彥杰的背影,忍不住感嘆道:“怪道外院的婆子們都說趙表少爺是個謙謙君子呢!” 陸明萱聞言,心里一動,狀似無意的問道:“怎么外院的婆子經(jīng)常議論趙表哥嗎,連你在內(nèi)院都聽說了?她們都議論趙表哥些什么呢?” 伴香不知道陸明萱這話是什么意思,唬得忙要解釋,又見她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這才壯著膽子道:“也不是時常議論,奴婢也是偶然聽說的,說趙表少爺雖是做主子的,能自己動手的事卻一概都自己做,對下人們也好,誰有困難都樂意幫一把,與誰說話都是不笑不開口,輕聲細語的讓人如沐春風,讀書又刻苦,不愧是出身書香大家,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姑娘別生氣,以后奴婢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再不胡說八道了?!?/br> 陸明萱卻只是道:“行了,我要借的書也已挑好了,我們且回去罷?!毙睦镆压蠢粘隽艘粋€刻苦努力,溫柔寬厚的形象來,覺得自己對趙彥杰除了客觀因素以來,又多了幾分主觀方面的好印象。 接下來幾日里,陸明萱又見了趙彥杰兩次,一次仍是在九省樓,她有意請趙彥杰幫自己推薦幾本書看,本以為趙彥杰要給她推薦女四書列女傳之類的,不想他卻給她推薦了幾本志怪小說和游記,還微紅著臉說:“我瞧萱表妹眉間總有輕愁,不知是在為何事煩心?以萱表妹的年紀,實在不宜憂思過重,不然于身體無益,還請萱表妹放開些心胸,便是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嗎?” 讓陸明萱對他又多了幾分另眼相看,知道關心人,又不迂腐,不像尋常男人那般覺得女人看個什么女四書列女傳以外的書便是十惡不赦,實在難得。 還有一次是在昨日,就在陸老夫人屋里,當時陸老夫人只留了她在跟前兒服侍,趙彥杰過來請安,說話間陸老夫人問到了趙彥杰最近都念些什么書,趙彥杰一一答了之后,隨即便問起她前次與她推薦的書怎么樣來。 陸明萱豈有當著人面兒說人不好的道理,更何況趙彥杰給她推薦的那幾本書的確好,因又向他道謝:“多謝趙表哥,那幾本書都挺有趣的。” 陸老夫人自然要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陸明萱少不得便與她老人家解釋了一番,陸老夫人立時滿臉的欣慰,點頭道:“一家人就是要這樣互相關心才好?!庇挚溱w彥杰體貼,“我日日見萱丫頭都沒發(fā)現(xiàn)她眉間總有輕愁,你倒是眼尖,還知道勸她不宜憂思過重,是個好哥哥!” 張嬤嬤也在一旁笑道:“我也沒發(fā)現(xiàn)萱姑娘憂思過重,可見表少爺是真體貼?!闭f完還與陸老夫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夸得趙彥杰紅了臉,看在別人眼里只當他是靦腆,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臉紅是為陸老夫人那句‘好哥哥’,他若真是好哥哥,又怎么可能別人都沒發(fā)現(xiàn)萱表妹眉間總有輕愁,就他發(fā)現(xiàn)了?一時間只覺得羞愧至極,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陸明萱自然不知道趙彥杰當時在想什么,她只是覺得陸老夫人與張嬤嬤都笑得怪怪的,但要讓她說具體怪在哪里,她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思忖間,目光不經(jīng)意就與趙彥杰的目光在空中碰了個正著,又見趙彥杰不光臉,連耳根子都紅透了,莫名的自己臉上也發(fā)起燙來。 一旁陸老夫人與張嬤嬤就笑得更歡了。 陸明萱晚間回去后,越想便越覺得白日里陸老夫人與張嬤嬤笑得大有深意,因把白日在陸老夫人屋里發(fā)生的事從頭至尾串聯(lián)起來又細細想了一遍,先是老夫人把其他姐妹都打發(fā)了,偏留了自己在跟前兒服侍,然后趙彥杰早不來請安晚不安請安,偏在那時候來了,聽到趙彥杰勸她不要憂思過重,以免對身體不利時,陸老夫人立時滿臉的欣慰……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浮上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陸老夫人這是在有意撮合她和趙彥杰? 別人不知道陸老夫人對她的愧疚與疼愛,她卻是知道的,趙彥杰長相不差,人品更好,又勤奮上進關鍵家里人口還簡單,乍一看各方面都不起眼,但一細想?yún)s是最合適不過的夫君人選,她能看到的事,陸老夫人自然也能看到,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便不足為奇了。 陸明萱本來該為這樣的發(fā)現(xiàn)高興的,只要陸老夫人也有這個意思,她與趙彥杰的事絕對事半功倍,十拿九穩(wěn),根本不用她自己去勞神費力,可一想到趙彥杰溫暖干凈的笑容,她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人的笑容沒有趙彥杰那么溫暖干凈,可他的眼睛卻像有魔力一般,讓人一看之下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淪進去……不能再想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反正她如今才十一歲,離出閣至少也還有三四年,指不定在未來的三四年里,她便走出來了呢?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走出來的! 之后陸明萱又在陸老夫人屋里見了一回趙彥杰,也不知是不是陸老夫人與他說了什么,還是他猜出了什么,他看她的目光于之前的溫暖干凈之外,好像又多了幾分熱切,讓陸明萱對未來又多了幾分希冀,已經(jīng)有了這么良好的開端,想來后面只會越來越好罷? 時令進入九月,國公府上下最大的事便是老國公爺?shù)纳搅?,不過與去年一樣,因不是整生,老國公爺一早便說了不必大辦,也就到了正日子,請一眾親朋本家來家里吃酒看戲,樂呵一日也罷了。 到了那一日,陸明萱與陸明芙打早便起來了,梳洗妝扮畢后,便去了榮泰居與眾人一塊兒給老國公爺磕頭。 老國公爺穿了一身嶄新的杭綢直裰,一副氣色極好的樣子,受了一眾兒孫和體面下人的磕頭,令人散了賞錢后,便被簇擁著去了前院,旁人也還罷了,以他的身份輩分早不用親自去打招呼,防的是皇上會有賞賜出來,他總要當面謝個恩才好。 余下女眷們又略微整理了一番,便簇擁著陸老夫人去了宴客的敞廳里。 不多一會兒,客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都是些熟面孔,大家彼此廝見過后,便三三兩兩坐到一起,喝茶聊天嗑瓜子,場面十分的熱鬧。 臨近午時,即將開席之時,有婆子氣喘吁吁跑了進來,屈膝行禮后稟道:“老夫人,有圣旨到,老國公爺打發(fā)人傳話進來,說是讓大家趕緊都按品大妝了出去接旨,再就是請二老爺與二夫人也換了衣裳一并前往。” 一時間,偌大的敞廳里一片寂靜。 陸老夫人與陸大夫人并?;坶L公主都是神色一凜,平白無故怎么會忽然有圣旨下來,總不能是皇上見今日乃老國公爺?shù)纳?,所以特地有封賞罷?可當年老國公爺讓爵請辭時,皇上已封了他為正一品三公三孤之一的太保,定國公本身又是超一品的公爵,老國公爺不論是品級還是爵位都已位極人臣,根本已是封無可封,皇上還能再封賞他什么呢?還有為什么要特地點名讓陸中景和陸二夫人也去接旨,照理陸中景身上只有一個捐的虛職,陸二夫人身上則沒有誥命,且二人如今都正“抱病修養(yǎng)”,老國公爺又不是不知道,何以非要他們夫妻也一起去接旨? 婆媳幾人心里都是驚疑不定,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應當不是什么壞事,不然皇上也不能選在今日讓內(nèi)侍來宣旨,老國公爺?shù)降资抢铣?,定國公府的地位又擺在那里,皇上多多少少也會給幾分薄面。 陸老夫人因笑向眾人道:“還請各位貴客稍等片刻,容我們娘兒們幾個去前面接了旨再回來款待眾位?!?/br> 在場的賓客里好些人家也是接過圣旨的,忙都笑道:“事有輕重緩急,自是接旨為要,老夫人還請自便?!?/br> 陸老夫人便又吩咐了陸大奶奶與陸明鳳姐妹幾個一通,令她們務必款待好眾位貴客后,才被丫頭婆子簇擁著急匆匆回了各自的屋子,按品大妝后,急匆匆去了前院的正廳。 余下陸大奶奶與陸明鳳等人雖仍面色如常的招呼著客人們,但心思都飄到了外院去,也不知今日忽然有圣旨到到底是福還是禍?他們這樣的人家看著是富貴顯赫,但其實時時都如履薄冰,是好是歹端看皇上的心情,皇上今日可千萬要心情大好才是??! 陸明萱的心思則全部用在了回想前世的今日來,她恍惚記得前世老國公爺?shù)倪@個生辰宮里根本沒有圣旨下來,只皇上賜了幾抬壽禮,也不知這一世怎么會發(fā)現(xiàn)了改變,難道她的重生竟能造成這樣大的影響不成?可這明顯不大可能啊,她于茫茫人海中不過滄海一粟罷了,哪來那么大的能量連皇上的心思甚至時局都能左右?只盼今日有圣旨來是好事,不然若定國公府出了什么事,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她與父親jiejie也休想再有好日子過! 約莫半個時辰后,陸老夫人領著三個兒媳回來了,陸老夫人養(yǎng)氣功夫到家,臉上還看不出什么來,一回來便神色如常的招呼著客人們,讓人猜不出圣旨的內(nèi)容到底是福是禍,陸大夫人的笑容就要勉強得多了,時不時看向陸二夫人的目光簡直能刺穿陸二夫人一般,?;坶L公主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不過相較陸大夫人又要好上不少。 再看陸二夫人,在身上大紅遍地金通袖襖映襯下的笑容竟然比陸大夫人還要勉強,甚至比哭更要難看幾分,讓人禁不住猜測,難道皇上今日下的圣旨竟與他們一房的有關,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不成? 敞廳里不管是主人還是客人,彼時心里都猶如一只貓在抓一般癢得難受,只恨不能向陸老夫人等人一探究竟,但終究沒有一個人問出口,大家只當沒這回事兒一般,該吃吃該喝喝該看戲看戲,就跟先前根本沒有內(nèi)侍來宣旨一般,只不過用過午宴后,泰半客人都不約而同的找理由先回去了,想是急著回去著人打探今日的圣旨到底都說了什么。 很快原本坐得滿滿當當?shù)某◤d里便只剩下了幾桌人,還都是定國公府自家人并一些體面的旁支們。 陸老夫人心里本就不耐煩,見此狀倒是正中下懷,推說自己累了,便先回了榮泰居。 陸大夫人自聽了圣旨的內(nèi)容以后,胸口便一直憋著一股氣,這會子見陸老夫人走了,在座的又都是自己人,再沒了顧忌,直接便冷笑著沖陸二夫人發(fā)起難來:“還沒恭喜二弟妹,以后便是皇子的岳母了呢!”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都在想陸大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先前圣旨的內(nèi)容竟是陸明雅或是陸明欣蒙皇上賜婚給哪位皇子了嗎?可如今大皇子、二皇子并三皇子都早已賜了婚,只剩下四皇子還不到十三歲,而且以陸明雅和陸明欣的身份,也斷不可能做皇子妃,那陸大夫人究竟何出此言呢? 陸二夫人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片刻方稍稍穩(wěn)住情緒強笑道:“大嫂這話我實在愧不敢當,我再不懂規(guī)矩,也知道妾的娘家人是算不得親戚的,哪怕是能上玉牒的側(cè)妃也是一樣,大嫂這話實在是折煞我了!” 話音剛落,陸大夫人已冷笑接道:“我哪里敢折煞二弟妹,二弟妹生了那樣一個有出息的好女兒,連去了大覺寺那樣的地方都能勾得二皇子為她折腰,親自去求了皇上將她賜給自己做側(cè)妃,這樣的能力這樣的手段,哪怕如今二皇子還不能名正言順的叫二弟妹一聲‘岳母大人’,那也不過只是暫時的不是嗎?” 眾人聽到這里,方約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敢情陸明雅去了大覺寺后還不安分,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搭上了二皇子,讓二皇子出面去求了皇上,特意賜婚給他做了側(cè)妃,這可真是打死眾人都想不到的事! 陸二夫人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她忙拿帕子掖了,才低聲喃喃的哀求道:“求大嫂不要再說了,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我寧愿公公當日直接打死了她,也斷不會同意送她去大覺寺……再是側(cè)妃又如何,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妾,誰知道以后會是什么樣子……求大嫂不要再說了……”說到最后,已是哽咽得說不下去,整個人也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顯然這樁于尋常人來說是求也求不來的大好事,于陸二夫人來說卻是一場大災難,想想也是,哪個真心疼愛女兒的母親是愿意自己的女兒去給人做妾的?尤其還是皇室那樣復雜的環(huán)境,自己的女兒又是那樣的性子,誰知道什么時候便會白白丟了性命? 陸二夫人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陸明雅能嫁一個好人家,夫妻相得,兒女雙全,幸福美滿的過一生,哪怕夫家窮點地位低點都在所不惜,她便是做夢也沒想過要讓陸明雅去給人給妾,這也是陸明雅之前存了要與陸明鳳娥皇女英心思時,絲毫也不敢在自己母親面前表露出來的原因,只因母親的心思她這個做女兒的再清楚不過了。 誰知道陸明雅先是自己不爭氣,將自己給折騰進了大覺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來,現(xiàn)在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搭上了二皇子做了二皇子的側(cè)妃,陸二夫人哪怕日日為如何才能將女兒自大覺寺里救出來已快要愁白了頭,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在她看來,與其讓女兒去給二皇子做妾,還不如就讓她在大覺寺待一輩子呢,至少在大覺寺能保住性命! 許是陸二夫人眼里的悲愴與絕望太強烈,陸大夫人在這樣的目光下,總算沒有再擠兌陸二夫人,只是心里那股無名火卻是怎么壓也壓不住,因冷哼著扔下一句:“我今日方知道什么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二弟妹顯然深諳此道?。 闭f完叫上陸明鳳,拂袖而去了。 剩下陸二夫人見廳里眾人都在拿異樣的目光看自己,也許心里還與陸大夫人一樣,也認為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由越發(fā)悲從中來,拿帕子捂著臉,也哭著離開了敞廳。 ------題外話------ 今天總算早點了,繼續(xù)努力,o(n_n)o~